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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江迟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好先捡重点问:“那我可以亲你吗?”

    秦晏冷漠地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江迟一下子炸毛了:“为什么?”

    对这个问题,秦晏没有像之前回答的那样坚定。

    这样秦晏怎么说?

    他知道他亲的是江迟,江迟却根本不知道秦晏究竟是谁。

    如果让江迟亲他的话,那江迟心里到底是想亲他,还是想亲‘季瑜’?

    秦晏预感到事情愈发复杂,千头万绪远超想象。

    他一次又一次错过了向江迟坦白身份的机会,造成现在进退两难的局面。

    可现在已经这样了。

    他隐约能感觉到自己对江迟的感情,这份感情绝没有他语气中那样坦荡。

    秦晏知道亲一个人是什么意思,也终于明白为何那天看到别人亲江迟,自己会突然那么生气。

    他对江迟生出了占有欲,却没有生出情/欲。

    在今天以前,秦晏非常确信,男人的爱情一定源自性/冲动,他对江迟没有情/欲,所以就不是爱情。

    这套理论很清晰,也很明了。

    但在听到江迟仔细为他规划学费的刹那,秦晏忽然间就动摇了。

    在情/欲之外,他对江迟生出了另一种感情——

    这种感情不仅难以言表,而且难以启齿。

    用最简单直接的话语表述就是:他内心中没有主动和江迟发生性/关系的欲望,但如果江迟想和他发生关系,秦晏心里也没有抗拒感。

    他在用一种被动的积极,去面对和江迟的感情与关系。

    这太奇怪了,完全不是秦晏的作风。

    但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该发生的时候,就这样发生了,没有提前预告,也没有未卜先知。

    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这样缓慢而迅速超越友情,在朝一个秦晏无法预料的方向中走远了。

    距离爱情,只剩一线之隔,只要秦晏往前走半步,就能到达。

    但在走到爱情的起点前,秦晏一定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江迟。

    江迟见秦晏忽然不说话,不和为何竟然有点紧张,他轻咳一声:“唉,我跟你说话呢。”

    秦晏回过神,侧头看向江迟。

    两个人这次离得更近了,几乎鼻尖对着鼻尖。

    秦晏喉结微动:“说什么?”

    江迟盯着秦晏上下滑动的喉结:“说为什么你能亲我,我不能亲你。”

    秦晏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往后退了退:“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能就不能。”

    连个理由都没有?

    江迟抱起手臂,不满地说:“你也太霸道了。”

    秦晏应声道:“嗯,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我以后也不亲你了。”

    江迟总觉得哪儿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他的思路已经完全被秦晏带偏,能说上来什么就怪了。

    纠结片刻之后,江迟对秦晏说:“那那你亲吧。”

    秦晏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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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蕴出一抹笑意。

    江迟有点不好意思,错开视线,转而去看秦晏搭在被上的手。

    秦晏冷玉般的手抬起来,轻轻钳住了江迟的下巴。

    江迟看向秦晏。

    秦晏缓缓靠近过来,温软的唇再次印在江迟脸上。

    江迟喉结滚动,触电般的屏住了呼吸,脖领和脸颊瞬间就红了。

    秦晏另一只手环住江迟的脖子,和江迟拥抱在一起。

    他侧脸贴在江迟胸口,像只愿望得到满足的大型猫科动物,整个卧在了江迟怀里。

    “江迟,我好喜欢你。”

    秦晏闭上眼,耳边是江迟蓬勃的心跳声:“等我更喜欢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告诉你,我到底是谁。

    坦白身份存在和江迟绝交的风险,表白失败同样可能要承担做不成朋友的代价,狡猾的秦晏决定将两件高风险事件合二为一,将预期损失降到最低。

    这样,无论到时江迟不能接受哪一样,他都只用失去一次江迟。

    不得不说,作为总裁,秦总的风险把控能力还真是一绝。

    江迟犹自不知秦晏的险恶用心,只理解了这句话的表面意思,以为秦晏只是有点喜欢他,但没有到达表白的程度。

    他对秦晏原本是没有非分之想的——

    至少在秦晏亲他之前,他没往那边细想过。

    他从没有思考过会和‘主角受’发展出超乎友情之外的感情,但似乎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就已经这么发展了。

    风行水上,水到渠成,种子不知何时埋进了土里,春风细雨已经落下,发芽是早晚的事。

    可秦晏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江迟也没有。

    该说的话谁都没有说出口,却比说出来还让人心痒。

    江迟靠在床头,仰头望天:“你简直像是组织派来考验我的。”

    秦晏轻笑一声:“考验你什么?”

    江迟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所有不该想的东西都清理出大脑,缓缓吐出三个字:“意志力。”

    秦晏又亲了亲江迟的鼻尖:“这样考验吗?”

    江迟把秦晏从身上扒下来,放回被窝里:“差不多得了,你还玩上了是吧。”

    秦晏回到自己的被子里,转身看到江迟抱起了枕头。

    秦晏:“你去哪儿?”

    江迟说:“去次卧睡觉,现在咱们不适合在一起睡了,这样下去容易出事你知道吗?”

    秦晏冷峻的眉梢皱起,很不高兴地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江迟抱着枕头走向次卧:“我怕我对你做什么行了吧,我又不是千古楷模柳下惠,没那么强的自制力。”

    秦晏也翻身下了床,劝进道:“所以你应该多向模范人物学习。”

    江迟边走边说:“你怎么不让我学你,想亲谁就亲谁,想抱谁就抱谁,还不准别人亲别人抱。”

    秦晏:“”

    他想要跟着江迟走到次卧,却被江迟拦在了门口。

    秦晏慢慢看了江迟一眼:“让我进去。”

    江迟残忍地关上房门,只留下六个字:

    “自己睡自己的。”

    秦晏:“”

    江迟关门倒是关的挺洒脱的,只是关上门以后,又在门后站了半晌,侧耳听秦晏回没回卧室。

    大概三到五分钟,门外的才响起脚步声。

    秦晏走了。

    江迟却并没有松下一口气,反而有种若有若无的罪恶感。

    好像自己真的带坏了秦晏。

    秦晏总是一副不通情爱的冷漠模样,亲过来的时候也不带半点欲念与渴望,如同在吻一朵花、一阵风,或者其他什么让人心生欢喜的东西。

    唯独不像是在亲吻一个男人。

    就像是士兵出征前亲吻徽章、赌徒翻牌时亲吻筹码、信徒祈祷时亲吻十字架那样自然。

    秦晏的吻太干净了。

    江迟内心踌躇不决。

    他经常觉得秦晏什么都不懂,偶尔又觉得秦晏什么都懂,这份矛盾实在令人进退两难,往前一步难免有诱拐之嫌,可后退又不舍得辜负。

    冬夜,窗外北风大作。

    江迟的内心另有一番雾霭沉沉、雷惊电绕。

    第54章 第 54 章

    思想滑坡,监守自盗。

    自从秦晏亲过江迟之后,就好像潘多拉魔盒被无意开启,一夕之间出现了某种奇怪磁场。

    他们之间的气氛,瞬间就不那么直了。

    这种转变很奇异也很玄妙,硬要去形容的话,那就好比在浩如烟海的志怪故事中,鲜少有作者写书生直接爱上了某种动物,但爱上动物幻化的人就屡见不鲜了。

    在秦晏吻上江迟的那一刻,秦晏在江迟心中就完成了这种转变,忽然就幻化成一个可以去发生些什么的‘人’了。

    然后,江迟便开始做梦,做那些极其朦胧、又极其隐晦的梦。

    鉴于他丰富的阅读涉猎与文化积累,梦境内容可谓是……异彩纷呈。

    但在和秦晏关系的这件事上,江迟却不敢着急,他必须得仔细琢磨清楚,对秦晏负责,对自己负责。

    一旦下定决心,无论是进是退,都再没有回头路可走。

    可是秦晏见天的在江迟眼前晃,晃得江迟心猿意马,根本没办法冷静思考。

    江迟现在可禁不住什么考验。

    他对自己品德极度不信任,于是不仅同秦晏分房而睡,还又开始早出晚归,尽量减少和秦晏的接触。

    江迟雅思课也不上了,天天泡在实验室里,玻璃门一关,与世隔绝,不是做实验就是画设计图。

    临近过年,网上活很多,江迟每天工作时间超过16个小时,钱倒是没少赚。

    这天,洪子宵联系不上江迟,把电话打到了秦晏这里。

    洪子宵先给秦晏拜了早年,又问江迟什么时候回芜川,说他们可以一起玩,上次在夜店没喝上酒真是遗憾,再问秦晏脑震荡好了没,同时对秦晏的身体表示关心,最后绕了半天才想起来打电话的目地,匆匆切入正题。

    洪子宵:“对了,江老二最近忙什么呢?我都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也没接。”

    秦晏长眸低垂,耐心听洪子宵絮叨完,才说:“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洪子宵愣了愣,‘啊’了一声:“他没跟你在一起吗?”

    秦晏说:“没有,他去实验室了。”

    洪子宵点点头:“哦,他每次去实验室都像进了另一个时空,谁也联系不上等他回来,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我家公司那监控系统该升级了,想让江迟过年来看看,这事有点急,我爹等我回话呢。”

    秦晏想说等江迟回来要很晚,动了动唇,却说:“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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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的专业确实很厉害,你既然着急,我就去他们学校找他一趟吧。”

    洪子宵连声道谢:“太好了,兄弟。”

    今天又是哈市最常见的暴雪天气。

    实验室内,江迟正在画设计图。

    看到秦晏时,江迟十分惊讶:“这大冷天的,你怎么出来了?”

    秦晏站在玻璃门外,说:“洪子宵有事找你,打不通你电话。”

    江迟从图纸下面翻出手机,一边回洪子宵微信,一边走向秦晏。

    实验室门口,江迟刷卡打开磁吸门,走出去才发现秦晏身上满是寒意,肩头还落着几片未曾拂去的雪花。

    江迟诧异道:“洪子宵许你什么好处了,居然能差遣得动你冒着雪来找我。”

    秦晏眉峰凝起,目光慢慢地在实验室环视一圈:“没有好处,你晚上回家很晚,他在等。”

    江迟说:“最近实验室没人,在这边工作效率高一些。”

    秦晏眼神落在江迟脸上,一如既往的直白:“合情合理,但我不想听借口。”

    江迟:“”

    秦晏看向江迟,淡淡道:“这是你最近第二次躲我了,江迟。”

    江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斟酌着开口,试图绕过这个话题:“最近接了个急活儿晚上吃火锅吗?”

    秦晏又不说话了,只抬眸凝视江迟,眼神晦暗不明,藏着许多心事。

    和秦晏眼神交错的瞬间,江迟微微一顿,不消秦晏打断,他自己就说不下去了。

    秦晏瞳仁乌黑深邃,静静盯着人时极冷,比长白山的旧雪还要凉。

    这样凉的一双眼睛,像是一盆冰水泼在江迟心头。

    再迷糊的人,也该被泼醒了。

    秦晏出言道:“江迟,我和书里写的很不一样,你就从来没觉得过奇怪吗?”

    江迟毫不犹豫地说:“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

    秦晏偏过头,问:“奇怪什么?”

    江迟轻咳一声:“我不好意思说,这么说显得我很不正经。”

    在听到‘显得很不正经’这几个字的刹那,秦晏就知道江迟根本又没在和他说一件事情。

    不知道江迟在奇怪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奇怪‘为什么主角受和书里差得那么多’,或者怀疑根本秦晏不是主角受。

    秦晏无意识地按压指节,拇指指腹微微泛白。

    他催促道:“快说。”

    江迟说:“你比书里写的还好看。”

    秦晏:“”

    秦晏面容紧绷,俨然在压抑着怒火,低声凶江迟:“你这几天一直在躲着我,就是因为我比书里写的好看?”

    江迟被秦晏忽如其来的脾气吓了一跳,解释道:

    “我没躲着你,就是怕把你带坏了,我从前和那些哥们朋友勾肩搭背习惯了,口嗨的时候什么都往外说,你对人际交往是一窍不通,什么都不懂”

    秦晏语气森冷:“我确实不太擅长和同龄人交朋友,但我懂亲一个人是什么意思,我亲了你,你就开始早出晚归,我应该怎么想?”

    江迟头疼道:“不是,兄弟,你想亲我就亲我,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天天看你在我眼前晃,想亲又亲不到,出门冷静冷静还不行吗?”

    秦晏皱起眉,眼神中显露出一丝不解:“冷静什么?”

    江迟深吸一口气,坦白道:“我们对亲吻的理解就不一样,这让我怎么形容呢我不知道再这么和你发展下去,还会发生什么。”

    秦晏的感情就像一张白纸,干净得让人不敢触碰,又像一面镜子,会学习和复制江迟的行为,江迟洒脱惯了,从前没太注意过分寸,使得秦晏对江迟的接触习以为常,毫无戒心。

    这令江迟不得不慎之又慎。

    江迟的语言已然极尽委婉,但耐不住秦晏捕捉信息的能力实在太强了。

    秦晏总结道:“你还想和我发生什么?上/床吗?你前几天还不想睡/我,现在怎么又想睡了?”

    江迟:“”

    秦晏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还说得这么正坦荡,显得江迟特别心脏似的。

    江迟倒抽一口凉气,冰冷冷的空气吸进肺里,镇住了他燥热的五脏六腑。

    “讲点道理,”江迟清了清嗓:“你之前也没亲我啊。”

    秦晏说:“我只是亲了你的脸……别人亲你脸的时候,你也想和他上/床吗?”

    江迟炸毛道:“当然不会!”

    秦晏三言两语,就把江迟的心思全套出来了。

    他面无表情地问:“所以你只想上/我?”

    江迟:“”

    救命啊。

    秦晏就这样把江迟想都不敢想的事说了出来,语气还这样平常,好像和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更可怕的是,在二人沉默的同时,秦晏居然在思考。

    他在思考什么?

    江迟觉得自己真该死啊!简直是罪孽深重,完完全全把主角受带偏了。

    他跑到主角受面前说了主角攻一箩筐的坏话,阐述了和主角攻谈恋爱的一百零八种弊端,然后转头自己却思想滑坡,监守自盗,这任谁听了都觉得离谱。

    江迟屏住呼吸,不知道秦晏会琢磨出个什么结果来。

    可秦晏想了半天,也没思索出什么答案来。

    秦晏不抗拒和江迟发生关系,但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他和江迟会以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上/床。

    上/床前要提前几天通知对方?在正式开始前有什么需要说的吗?衣服是自己脱自己的还是相互脱

    秦晏想不明白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在秦晏的人生经验中,‘不打无准备之仗’是他成功的信条之一,而面对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挑战,可以用拖延战术解决。

    秦晏信手画了一张饼:“暂时还不可以,你现在先别想了。”

    江迟:“我本来也没想啊。”

    明明什么都是秦晏提出来的,可最后,秦晏又是这样一副清澈无辜的样子!

    这真是太可恨了。

    通常来讲,都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吃亏,可在江迟和秦晏这里恰好反过来。

    江迟怕什么都不懂的秦晏吃亏,秦晏却毫无所觉,想亲就亲,想抱就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连上/床两个字都敢挂在嘴边,吓得江迟一个劲儿地把跑偏的话题往回拽。

    他是仗着我疼他,舍不得动他。

    江迟意识到这一点,又好气又好笑,自己也说不上是恼火更多些,还是乐意更多些。

    他把机房的机器逐一关机,扔下画了一半的设计图:“走,先去吃饭吧。”

    二人并肩走出实验楼。

    门前大理石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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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了蹭薄薄的冰,很滑,江迟担心秦晏摔倒,顶着狂风走在前面,护着秦晏往外走。

    学生大多回家过寒假了,学校里没什么人气,显得更冷了。

    北风肆意席卷,有要把人天灵盖掀开的气势,吹得人睁不开眼,冻得人头疼。

    江迟把自己的围巾围到秦晏头上:“怎么出门又不戴帽子?”

    秦晏就是觉得帽子丑才不戴,结果脑袋上围个围巾更丑,他走在江迟身后,摸着头顶上的围巾,寻思着怎么把它摘下来。

    江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不许摘,今天零下20度,六级大风。”

    秦晏趁机表达自己的诉求:“确实很冷,夜里我会冻醒好几次,所以今晚你可以回来,和我一起睡吗?”

    江迟断然拒绝:“不行。”

    秦晏肉眼可见的失望。

    江迟说:“你让我再冷静几天,现在这种情况,我要是有什么反应会显得我很禽兽。”

    秦晏慢慢往前走,不满道:“借口,你之前就没有。”

    江迟走在前面,替秦晏挡去寒风:“之前我没往这边想。”

    秦晏说:“你现在也可以不想。”

    江迟莞尔道:“这有点难,怎么能不想?”

    风吹得秦晏睁不开眼,他就把头抵在江迟后背上,也不看路,就跟着江迟往前走:“这很简单,我就没有。”

    江迟想了想:“你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天生性格冷淡,我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有也很正常吧。”

    秦晏疑惑地嗯了一声:“所以是我不正常吗?”

    江迟刚想说什么,秦晏却忽然绕到江迟面前,单手撑这一颗梧桐树,把江迟困在了手臂和树干之间的缝隙中。

    忽然被壁咚的江迟:“???”

    秦晏探身,又在江迟脸上亲了一下。

    江迟:“”

    秦晏问江迟:“你刚刚在想什么?”

    江迟老实地回答:“在想你这么撑着树冻不冻手。”

    秦晏眼神中露出些许赞赏,又在江迟脸上亲了一下,以兹鼓励:“你看,你也可以不想那些的。”

    江迟瞧见秦晏得意洋洋的模样就恨得牙痒。

    好像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江迟一个人的困惑。

    好像只有江迟在纠结,好像秦晏根本无所谓他们之间是爱情还是友情,好像秦晏并没有把这些感情放在心上。

    在江迟的角度来看,令秦晏苦恼的问题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晚上冻醒时,身边没有一个温暖的江迟可以抱,于是便想方设法地说服江迟回来睡。

    而对旁的事情,秦晏其实并不感兴趣,友情和爱情对他而言,其实没有区别。

    江迟在秦晏心中的安全等级是满分,所以他想亲江迟就可以亲,想抱江迟就可以抱,从不担心江迟会违背他的意愿,对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秦晏心知肚明,所以有恃无恐。

    真是坏透了。

    这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自私与冷漠,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十分令人生厌,偏偏秦晏这样,江迟却只觉心痒。

    他不要再自己一个人郁闷纠结了,他得戳破秦晏那层冰雪做的外壳。

    江迟知道自己能够做到。

    因为秦晏的冷漠,只会对‘江迟’二字绕行,关于这一点,已经得到过很多、很多次印证了。

    江迟一旋身,和秦晏位置瞬息倒转。

    他把秦晏按在树上:“要是我非要亲你呢?”

    秦晏愣了一下,没想到江迟居然还提出了条件。

    他看向江迟,问:“一定要亲我,才能回来睡吗?”

    江迟浓眉微挑,不羁道:“嗯。”

    秦晏开始谈判,甚至主动放弃一部分权利:“我以后不亲你了,你能回来睡吗?”

    江迟缓缓摇头:“那更不行了。”

    秦晏陷入犹豫,于是慢声说:“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江迟侧头,和秦晏碰了碰鼻尖,眼含笑意:“你得快点考虑,下次再来问,可能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秦晏狠狠地皱了下眉。

    他想不通向来诚笃温良的江迟,怎么还学会坐地起价了。

    好烦。

    第55章 第 55 章

    已经失控了。

    晚上十点,洪子宵在微信群里创建的多人视频,终于打通视频,见到了江迟。

    洪子宵啧啧道:“江二公子可真是忙啊,找您还得提前预约,要不还联系不上。”

    江迟说:“少在那阴阳怪气,我不是回你微信了吗?”

    洪子宵说:“多亏老四去学校找了你一趟”

    他看向秦晏的画面,还没来得及表示感谢,就发现秦晏身后与江迟不同的背景。

    洪子宵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哎?你俩没住一屋,怎么还分居了。”

    秦晏面容冷峻:“因为我不让他亲我。”

    江迟:“”

    洪子宵一口水喷在屏幕上。

    哪怕知道这口水不可能顺着视频信号喷过来,江迟和秦晏还是不约而同地往后躲了躲。

    洪子宵呛得满脸通红,先是下意识问秦晏:“咳咳咳咳咳,你为什么不让他亲你”

    很快,洪子宵反应过来不对劲,声音戛然而止。

    洪子宵转而去问江迟:“不是,江迟你亲人家干嘛?你不是言之凿凿地说分得清友情和爱情,对人家没有别的想法吗?”

    江迟:“”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看到秦晏那边镜头晃了一下,紧接着是一片黑。

    多半是来找他兴师问罪。

    江迟默默挂断视频,尚未想好该如何应对,秦晏已经出现在了他卧室门口。

    秦晏的眼底漆黑,讳莫如深,直勾勾地谛视江迟。

    秦晏冷冷道:“你跟洪子宵说对我没有别的想法,但你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江迟:“”

    秦晏面无表情:“洪子宵不会说谎,所以你在骗我。”

    秦晏口袋里,手机那头的洪子宵竖起了耳朵。

    江迟起身道:“那是我元旦之前的想法。”

    秦晏问:“现在呢,现在你的想法是什么?”

    江迟把问题反抛了回去:“我说不好,我得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秦晏却很狡猾,拿出谈合作时打探低价的沉稳,不疾不徐道:“我和你的想法一样。”

    江迟把话挑明:“我们现在是朋友、是知己,你想过和我更进一步吗?”

    秦晏没犹豫:“想过,我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江迟心脏猛跳:“思考的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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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晏垂下凤眸,长长的睫毛投下片隐约的阴影:“还不是时候。”

    江迟并不着急。

    他也希望彼此都能在深思熟虑后做出决定,而不是草率地确定关系。

    现在确实不是时候。

    秦晏抬眸看向江迟:“该你说了吧。”

    江迟缓缓开口:“我承认从你受伤开始,我对你的感情就有变化”

    秦晏忽然上前,抬手捂住江迟的嘴。

    江迟在秦晏靠过来的一瞬间,猛地把秦晏搂在怀里。

    秦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也挂断了视频。

    “洪子宵在偷听。”

    秦晏把手机关机,随手扔到江迟床上:“你可以继续说了。”

    江迟与秦晏额头相抵,沉声说:“季瑜,我分得清友情和爱情,友情不是这样的。”

    秦晏个子也很高,并不比江迟矮多少。

    两个人面对面相拥,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心跳也是。

    秦晏环着江迟的肩,轻声道:“江迟,你分得清友情和爱情,怎么就分不清我和主角受?”

    江迟说:“我知道你和书里的季瑜不一样,你更冷静、也更理智”

    秦晏自嘲一笑,喃喃低语:“你还是分不清。”

    江迟困惑地凝视秦晏:“嗯?”

    秦晏却说:“分不清就分不清吧,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江迟皱起眉,不明白秦晏到底想说什么。

    秦晏忽然开口:“江迟,你中午提出的条件,我考虑好了你现在还想亲我吗?”

    刹那间,江迟的心跳都仿佛停止了。

    他耳膜缺氧般鼓起,像是罩了个真空罩,什么声音都听不真切了。

    心中有两个念头在不断打架。

    理智告诉江迟:

    你要是亲下去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你心里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骗不了你自己,秦晏对情爱懵懵懂懂,你也懵懵懂懂吗?

    相较于理智,感情就没有那么台词劝江迟了。

    只有两个字:亲他!

    江迟受到蛊惑似的,缓缓吻向秦晏。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秦晏没有闭眼,抬起寒星似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江迟。

    灯光倒映其中,光华氤氲,潋潋生辉,像是盛了一汪水。

    江迟蓦地一探,鼻尖在秦晏鼻尖一蹭。

    这明明就不是一个吻,可秦晏却像被电了一下,猛地后撤半步,讶然地望向江迟。

    江迟目光温和,毫无侵略性地蹭了蹭秦晏鼻尖,安慰道:“怎么委屈的眼圈都红了?我不亲你就是了,不用急,我等你想好。”

    秦晏眨了下眼,后知后觉的酸涩从鼻腔蔓延到眼眶。

    自从他亲了江迟以后,江迟总是躲着他,晚上也不一起睡了,这让秦晏很不开心。

    哈市的夜晚特别冷,被子里没有江迟,秦晏半夜总是被冻醒,开了电热毯睡着后又太热,总归没有恒温36.5度的江迟适合搂着睡觉。

    江迟开出的条件是亲他一下,就可以回来跟他一起睡。

    秦晏想,那就让江迟亲自己一下好了,哪怕江迟把他当成季瑜。

    他以为自己能够以季瑜的身份接受江迟的吻。

    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隐忍,低估了自己的自尊。

    他做不到。

    秦晏垂下长眸,只转瞬间,就把眼中的热意眨了回去。

    他不想顶着季瑜的身份和江迟谈恋爱,又不知该如何同江迟坦白身份。

    可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江迟。

    秦晏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爱情树还没有来得及发芽,就已经枯萎了,连种子是别人的,花盆里怎么能开出花来?

    突然之间,秦晏很想回家。

    他想回到美国去,回到公司里,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在没有江迟的环境中,好好想清楚这个问题。

    “我得回去了。”

    秦晏对江迟说:“再见。”

    秦晏跑了。

    翌日,江迟从实验室回来,看到黑着灯空无一人的房间,整个人都懵了。

    就像圣诞节那天,秦晏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哈市那样,在秦晏对江迟说完再见的第二天,他又消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江迟家里。

    江迟里里外外找了一遍,连床底下都看过后,被迫接受这个事实。

    秦晏就是跑了。

    在他们的关系即将变化,只差临门一脚就从朋友变成情侣之际,秦晏居然跑了!

    这个胆小鬼!

    自己都说等他想好了,不着急,这孙子跑什么?

    环视着空空荡荡的房间,江迟怒意蹭蹭往上顶。

    给秦晏打了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后,江迟的血压更高了。

    他不知道秦晏离开的真实原因,只当这家伙是属蜗牛的,动心后又不敢面对,所以才落荒而逃。

    江迟还怪疑惑的,心说:我又不是霸道偏执的主角攻,‘季瑜’到底在害怕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跑。

    原书中,主角受季瑜也经常动不动就跑路。

    喜欢主角攻的时候要跑,不喜欢主角攻的时候也要跑,跑完再被抓回来关起来,被关以后找机会再跑

    完全就是‘跑-抓-关-跑-抓-关’无限循环,主打就是‘他逃他追’的拉扯感。

    现在这份拉扯轮到我了?

    江迟一脸懵逼。

    之前‘季瑜’的性格也不是这样啊。

    和‘季瑜’做哥们的时候,江迟觉得对方性格挺直接的,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经常一计直球敲得江迟晕头转向。

    怎么才刚从兄弟情往爱情上走半步,这命定的剧情就猝不及防的出现了?

    所以因为他的干预,他承接了原书主角攻的宿命?

    就是说有的时候,江迟真的挺想报警的。

    需要再次重申的是:他从前对主角攻的声音是大了点。

    就这动不动就跑的性格谁受得了!江迟都他妈的想去追捕‘主角受’了!

    首先,江迟坚持认为,人身自由不应该被轻易剥夺;其次,如果某些个体的人身自由总是被剥夺,是不是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原因;最后,江迟不支持但是理解为何原书中主角攻精神状态不太好了。

    他现在精神状态,就处在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边缘!

    一回家,那么大一个人不见了,刚接回来,转头又不见了,这搁谁谁受的了?

    那从来不往外跑的好猫,谁闲的没事关着他啊!

    也许他应该设计一个带定位功能的运动手环,套在‘主角受’手上,下次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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