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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胤祥拥着七月, 直到回到庄子,还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唇间, 依旧停留着细腻温软。
他几乎欣喜若狂,她终于接受了他,他的努力没白费。
马车停了, 胤祥觉着今天的路太短,转瞬间就到了。他甚至不想下车,抱着七月好一阵才舍得撒手,再次亲了亲她的额头:“下车吧, 到了。”
七月听到胤祥声音中的不情不愿, 忍不住笑了笑。马车里摆着冰盆,不知道是被他抱得太紧, 还是别的原因, 后背已被汗濡湿。
她亦很难辨认出自己是何种心情,每晚与胤祥同床共枕,对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很熟悉, 他靠近时,还是令她的心跳加快。
不过,她能断定的一件事情是,她很高兴。
不是对胤祥的感觉, 而是她终于跨出了这一步,她又勇敢了几分。
以前不知在哪里看过一句话, 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需要花一辈子来弥补, 有些人走了出来, 有些人没有。
既便走了出来, 说不定需要花费一辈子的时间,而且,原身家庭带来的印记,永远留在了身上。
下了马车,胤祥还是紧紧牵着七月的手,与她紧密依偎。七月实在是嫌热,手往回抽。
胤祥忙松开了些,却没有放开她,带着些祈求,朝她笑着说道:“就一会,一会就到了。”
七月心一软,便由着他牵住了手。不过,胤祥离得近了,像是被烈日炙烤着那般,说道:“你离远些,你身上太热了。”
胤祥挪开了一小步,说道:“就一会,进屋就凉快了。”
七月被他逗得笑了起来,由着他牵着手,几乎半拥着进了屋。
屋里的冰鉴往外冒着凉气,一进屋,胤祥又怕七月着凉,想要唤人拿褂子来,见她神色疲惫,身上衣衫被他搂得发皱,顿时心疼起来,忙说道:“你去洗一洗吧,洗完之后好好歇一会。”
七月点点头,“你也去洗洗,太阳快下山了,我可以陪你去看日落。”
胤祥盯着七月指尖那抹橙红,笑着说了声好。
七月转身走进净房,下人已经打了热水进来,孙嬷嬷跟着去了六月的洗三礼,一路见到七月与胤祥的亲密,高兴得嘴角都合不拢。
手上不停,拆开七月的发髻,笑着说道:“谢天谢地,福晋与爷终于好了,奴婢这段时日啊,看得不知道多着急。”
七月笑了声,“我与爷没什么不好啊。”
孙嬷嬷轻叹了声,说道:“福晋啊,刚成亲的小夫妻之间,哪有福晋与爷这般,迄今还没有圆房的。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夫妻夫妻,没有夫妻之实的,哪能算是夫妻。”
七月从镜子里看着孙嬷嬷忧心忡忡的脸,安慰她道:“嬷嬷不用担心,不同夫妻之间,有不同的相处之道。有六姐姐与六姐夫那样的,也有我与爷这般的。”
孙嬷嬷拿着梳子,一下下给七月梳通头发,犹豫了片刻,说道:“奴婢说句福晋不爱听的话,像是福晋与爷这般的,打灯笼都再难找着一对。六小姐与姑爷那样的,方是常事。福晋,爷能待您好,能守着您一人,冲着他现今的这份情意,也值了。”
七月以前见过很多一地鸡毛的夫妻,同床异梦的,出轨的,数不胜数。
孙嬷嬷说的这些,七月都懂,胤祥的确难得,便轻言细语安慰了她几句,让她放心。
头发出了汗,头皮痒痒的,很不舒服,七月顺便洗了个头再出去,胤祥早已经洗好,正坐在凉塌上吃茶。
他见七月披散着头发出来,忙起身走上前,接过孙嬷嬷手上的帕子,说道:“你下去吧,我来。”
孙嬷嬷满脸喜色,看了七月一眼,福了福身忙退了下去。
胤祥拿着帕子,七月坐在他的面前,他一点点给她擦着湿发,动作手势轻柔,不时关心问道:“疼吗?重不重?”
估计是胤祥从来没有伺候过人,他已经很注意了,依然不时扯起七月的头发,她咬唇忍了忍,最后还是放弃,说道:“有点儿疼,我自己来吧。”
胤祥神色讪讪,郁闷地把帕子递给七月,说道:“我去拿张瑞来多练练手,保管以后不会弄疼你。”
七月不禁有点儿同情张瑞,笑着说道:“张瑞很辛苦,你别去折腾他了。”
胤祥不满地说道:“你该关心我,关心他作甚?”
七月笑而不语,拿着帕子飞快将头发擦拭得半干后,披散在肩头等着自然干透。
胤祥见状,忙不迭跑去拿着梳子来,给七月头发梳顺。
胤祥梳头的本事比他绞干头发的本事好,梳子贴着头皮,像是在轻柔抚摸。
七月今天起得太早,午后又没有睡觉,没一会就困了,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想到要陪胤祥去看日落,七月忙振奋起精神,见窗外的光线已经暗下来,她站起身,说道:“走吧,我们去阁楼里看日落。”
庄子里有座两层高的阁楼,正对着西山,除了早晚能看到日出日落,胤祥说到了冬季,能看到被积雪覆盖的山峦,尤其壮观。最美的还是秋季,漫山的红叶着了火般,每次他看了,都会心潮澎湃。
可惜以前七月不在,每次都是他独自看,总觉着孤寂荒凉。幸好,今年有了她。
只要一场雨,天气就会入秋,七月很想看看胤祥所说的西山盛景,希望有她在,他不再会感到孤单。
胤祥放下梳子,伸手帮着七月整理衣衫,她低头看着腰间的荷包,愣了下取下来。
打开荷包,拿出六月给她的那张方子,撕碎了准备扔进废纸篓。
胤祥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七月随口答道:“是六姐姐给我的药方,说吃了能生儿子。”
胤祥的神色微变,看着七月将碎纸屑扔掉,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做声,牵着七月的手,与她一起走出去,沿着廊檐来到阁楼,沿着楼梯爬上楼。
太阳正在西斜,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天际也像是西山深秋红叶漫卷时,着了火般通红。
胤祥侧头看去,七月整个人沐浴在余晖中,身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秾丽的五官,清冷的神情。
两者对比强烈,却奇异地融合在了一起,让她增添了种莫名的神秘韵味。
此刻察觉到他的打量,七月转头朝他看来,那双黑黝黝的眼眸里,落进了光,他看得痴了,心头却悲伤满溢。
七月接受了他,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有来得去深思,为何她变化这么快。
直到七月轻描淡写说起了六月的方子,胤祥如被当头棒喝,清醒了过来。
一方面,他是男人,肯定盼着能与心爱的女人真正在一起。
另一方面,令他感到他难过的是,七月是因为生孩子的压力,与他在一起。
前世她生了很多孩子,吃足了苦头。
生下唯一的女儿时,朝堂上的争斗很激烈,康熙经常发火,一直照顾着他们的胤禛,只能偶尔偷偷派人来送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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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们的境遇非常糟糕,女儿太小,又经常生病,连大夫都不好请。无奈之下,他们商议之后,将女儿托付给了胤禛抚养,盼着能留下女儿的一条命。
七月送走女儿后,经常坐着发呆,她虽没有当面哭过,私底下,不知她哭过多少次。因为,女儿送走后不久,她的眼睛就不大好了。
胤禛对女儿很好,视她为己出,后来长大后,女儿嫁到了蒙古。
现在仔细回忆起来,她从未抱怨过,后来她听到女儿出嫁时,她说过一句,这是她的罪孽,一辈子都难赎清,她没脸见女儿。
她说那句话的神情,胤祥还历历在目。
她神色一往既往的平静,声音不高不低,只眼里流淌的悲哀,让他心像是被狠狠抓住,痛得他几乎落荒而逃。
以前,胤祥以为一切都理所当然。蒙古与大清的关系,胤祥最为清楚不过。
女儿成为了公主,锦衣玉食活着,身为皇室人,该承担起肩上应有的责任。就像康熙所有的女儿一样,包括他的妹妹们,都嫁去了蒙古。
胤禛唯一的亲生女儿,早早就嫁了人,如果他有别的女儿,一样会是相同的命运。
胤祥觉得自己混账透顶,他只顾着大义,却忘记了,女儿是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所生。她本来就因为是女人,不被父母待见,亲手送女儿走,最后远嫁异乡,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儿女是债,胤祥临终之前,七月守在他身边,记得她说:“你放心走吧,我会尽全力看着他们。”
他走了,留下了她独自一人,不知她以后的余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是不是依旧经常一个人坐着,对着某处发呆。
胤祥不想这辈子再有孩子拖着她,因为孩子,而与他圆房。
凝视着七月的眼眸,胤祥轻声说道:“你可曾听过,人会有前世记忆的离奇事情吗?”
七月愣住,胤祥这是打算与她开诚布公谈了?
胤祥凄凉地笑了笑,转头望着眼前渐渐坠落的夕阳,低声说道:“我就是,我记得前世发生的事情,不过很对不住,我那时候很不好,记得最多的,都是朝堂大事,能记起你的事情,实在太少。”
七月静静听着,胤祥说的事情,她早就猜到了,并不感到奇怪。
胤祥说记得她的事情太少,他语气中的遗憾与歉疚,知道他肯定亏欠她太多。
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胤祥继续说了下去:“只有我们困在一起的十年,我们相处得多了些。那十年中,我虽没有被圈禁,却等同圈禁,你那时候不离不弃,陪伴在我身边,生儿育女……”
七月突然打断他,说道:“就说到这里吧。”
胤祥转头,怔怔望着七月,她淡淡地说道:“知道这些就好了,我不想听到以后的事情,不想听到什么抱歉,遗憾,以及赎罪。”
那是她的前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忘记了前世。
也许是太痛苦。
上天给她重来的机会,并不是在惩罚她。
人生有几个重来,人生有多少如果。
如果她浪费掉,不知还有没有重来的机会。
她怕再荒废这一生,还会陷入轮回的怪圈,她想挣脱出去。
她不想知道最后的结局,更不问爱恨。
她要活在当下,眼前。
对于无力改变的事情,执着纠结,她已经不是吵着哭着要糖吃的孩子。
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她会陷入无边的忧虑恐慌之中。
毫无用处。
七月说道:“我以前认为万事都无需在意,随便别人怎么说,我只活自己的。后来我发现,既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能什么都不在乎,与外界隔绝。你也许想到了,我会因为生孩子的压力接受你,说实话,是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更多的还是,我想挑战自己,勇敢一点。”
胤祥看着眼前的七月,她嘴角带着笑,脸上覆上层夕阳的光,却比朝阳还要温暖耀眼。
七月说:“你不用因为感到愧疚,所以对我好,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事情。我们是夫妻,可以相敬如宾,你喜欢我,不能因为感动而喜欢,这不叫喜欢。”
七月记起以前看过的一部剧,里面的男主说:“喜欢她的理由,只是因为她是瑞秋。”
心动是没有理由的事情,胤祥的感情从何而来,估计他自己都不明白。
七月在与自身做争斗,她要战胜的是自己,对她最重要的,不是爱恨。
不过她还是想说清楚:“只我就是我,哪怕有一百个缺点,你还是会喜欢我。我想,你对我说这些,是想坦诚布公,告诉我们的前世今生纠葛。你肯定会说,一辈子都对我好,你要补偿前世对我的亏欠。不需要,真的。你该问问你自己,你想要的是什么,是不是因为我无怨无悔的付出,被感动而对我好。”
胤祥全身一阵冷,一阵热,七月的坚强与心胸疏朗,令他汗颜。
同时,七月的问题,他同样也想知道,反问道:“那你呢,你可喜欢我?”
七月沉吟了片刻,坦白说道:“你问我喜不喜欢你,我说不出来,好似你突然闯进我的生活里,我是被迫接受的,并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利。相处下来,我觉得你还不错。如果没有出现特别的原因,我们这辈子都会被捆绑在一起。你问的这些毫无意义,因为我永远不会,也不可能离开,除非死亡。”
胤祥脑子里混乱不堪,七月的问题太尖锐,他从没有想过,只知道这辈子要对她好。
究竟为何要对她好,是否如七月所说的那样,是因为她对他的付出,所以才对她好?
七月本身,有没有吸引他的地方?
七月看着胤祥的挣扎,轻叹一声,说道:“你该想的是,以后的路,不要因为我,改变你自己。因为我而放弃太多,我怕你以后会恨我。”
胤祥乱了心绪,沉默许久之后,如实说道:“我分辨不出来,请允许我想清楚之后,再告诉你。”
七月微笑着点头,说好。
太阳已经沉入了天际线,天色暗下来,阁楼上的风大,吹到身上已经微凉。
两人默不作声下了楼,七月回屋,胤祥去了前院。
成亲之后,两人第一次正式分开。
张瑞听到胤祥去了前院书房,他惊了一跳,忙飞奔前去,掀开帘子,屋里昏暗看不清楚,他迟疑着小声唤道:“爷?”
忐忑不安等了一会,张瑞没听到动静,试探着说道:“爷,奴才进来把灯点亮吧。”
依旧没听到回答,张瑞大着胆子走进屋,拿火折子点亮了灯盏,屋里渐渐亮了起来,他转头看去,胤祥坐在书案后,整个人如同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张瑞不知发生了何事,心中大骇,上前战战兢兢说道:“爷,可要传饭?”
胤祥终于转动着眼眸,朝他看来,仿佛许久才认出他,手无力抬了抬,最终垂了下去,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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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瑞不敢久留,忙躬身退了出去,始终放心不下,思索了片刻,招来人低声吩咐道:“去瞧瞧福晋在做什么。”
很快那人就回来了,低声说道:“福晋在院子里,与寻常无异,已经在用晚饭。”
张瑞愣了下,挥手斥退他,袖着手望着远处黑暗的天。
平时两人焦不离孟,福晋在用饭,爷在屋里打坐,怎么会与寻常无异。
张瑞见识过胤祥对七月有多上心,明明在江南好好的,去年突然要回京,然后紧盯着秀女的名册。
平时胤祥不近女色,张瑞看到他关心起了秀女,以为他终于开窍了,还替他暗自高兴呢。
接下来,他选了马尔汉的闺女,进宫亲自去向康熙请旨,一定要娶她。
张瑞当时以为胤祥是看中了马尔汉的尚书之位,转念一想,马尔汉都七十出头了,唯一的儿子还小,兆佳氏一族都找不出第二个有出息之人。
胤祥想要妻子娘家的势力,马尔汉这个尚书,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用。
除去这些,只能是胤祥看上了七月本人,张瑞自小在胤祥身边伺候,苦想许久,都想不出两人什么时候见过面。
张瑞对七月好奇得很,终于在德妃召见她的时候得以一见。
张瑞不得不承认,七月生得好看,尤其身上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让人过目不忘。
可胤祥是皇子阿哥,在江南遇到过各式各样的美人儿,他都未曾多看一眼。
对七月为何如此上心,张瑞迄今都不理解。
想到这里,张瑞回头朝屋内看了一眼,长叹了口气,这个情之一字,折煞多少英雄好汉。
“进来。”张瑞手还没有揣好,听到胤祥的传唤,赶紧走了进去。
胤祥背靠在椅子里,眼眶赤红着,脸色苍白,垂下眼帘望着某处,哑声问道:“福晋可还好?”
张瑞迟疑了片刻,硬着头皮答道:“爷,福晋已经在用晚饭。”
胤祥的脸色,眨眼之间,仿佛更苍白了几分,低声说道:“好,你出去吧。”
张瑞放心不下,想要劝一句,见到胤祥起身开始铺纸,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说道:“爷,奴才替您磨墨。”
“不用。”胤祥头也不抬地说道。
张瑞只得退了出去,到了门边,悄然回头看去,胤祥手上拿着墨,又在开始走神,他轻摇着头,愁眉苦脸走了出去。
胤祥想了许久,脑中依然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反复:“七月,七月。”
渐渐地,他神色松弛下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站起身往屋外冲。
张瑞正在犯愁,怎么劝解胤祥,见他跟离弦之箭般从身边奔过,吓得他差点跳起来,生怕胤祥出事,赶紧提着衣袍追了上去。
气喘吁吁追了一段路,见胤祥跑向了后院,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然后站起身,施施然离开了。
后院里。
孙嬷嬷见到七月独自回来,怔了怔,伸长脖子往外打量。
七月头也不回说道:“爷回了前院,嬷嬷,我饿了,传饭吧。”
孙嬷嬷压下心里的担忧,忙去传了饭。七月胃口与以前一样,吃了一碗米饭,还多喝了一小碗汤。
吃完饭漱过口,孙嬷嬷上了茶,七月接过去喝了一口,见她还站在面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忧虑,不禁笑了笑,说道:“嬷嬷,没事。”
七月真觉着没事,与胤祥说完之后,仿佛萦绕在眼前的迷雾被吹散,眼前一片清明,感到前所未有的松快。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得,是意外之喜,失去,有些许遗憾,但并不是生活的全部。
孙嬷嬷知道七月很有主见,看她神色轻松,并无任何不快,便没再多劝,福了福身准备退下。
刚走到门边,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门帘被掀开,胤祥如狂风般,从她身边卷了过去。
孙嬷嬷以为胤祥发了狂,吓得全身寒毛直竖,扎着手就要扑上去保护七月。
走了两步,见到胤祥已在七月面前站定,声音颤抖着,连声唤道:“七月!七月!”
没来由的,孙嬷嬷眼眶湿了,转身退了出去,余光中瞄见,胤祥将七月,紧紧拥在了怀里,喃喃低语道:“你是七月啊。”
第二十五章
胤祥的拥抱太用力, 七月几乎被他搂得快喘不过气,耳畔是他滚烫的呼吸与喃喃细语,紧贴着的身体, 能感受道他强烈的心跳。
几乎是瞬间,七月的心软成一团水,像是沉溺在温柔的河, 清波晃荡。
胤祥反复地,语无伦次地在呢喃:“你就是七月啊。”
七月懂了,因为她是七月,不是谁的女儿, 谁的母亲, 谁的福晋。
哪怕有成千上万的缺点,只因为她是她, 这一条就足够。
先前她说得之我幸, 失之我命,真得到时,热意还是冲得她的鼻子发酸, 泪盈于睫,狼狈地将头埋在了胤祥的肩膀上。
胤祥感受到肩上的温热,顿时慌了,松开手轻扶着她的双臂, 凝视着七月的泪眼,一迭声赔不是。
“我是不是莽撞了?对不住, 是我太蠢,一时没想通, 让你伤心了。后来, 我回了前院书房, 以前我都是一个人呆着,自从生下来时起就是一个人呆着,身边只有奴才下人,我早该习惯了。可是就这么一段时日,我再回到书房,感到屋子里很荒凉,不管是黑暗,或者是明亮,都很荒凉。”
七月脸上带着笑,含泪哽咽了一声,“嗯,我明白。”
胤祥两世,都没有体会过如此的情绪。
前世被康熙责罚时,他感到自己像是海东青被折断了翅膀,再也飞不起来,沮丧失落,一蹶不振。
刚才独自坐在书房,他已双目失明,双耳失聪,周围的一切全部在他身边静止,那种无边无际的恐慌,远胜当年。
幸好,还有一个名字在不断叫嚣:“七月。”
“我说不出来喜欢你的原因,兴许是你的相貌,一举一动,你的声音,你身上的气息,我都说不清楚。七月,我只知道,你不在了,我就很孤单,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胤祥抵着七月的额头,自嘲地笑了起来:“其实你比我厉害,前世时,我不过是被厌恶了,就要死要活的。反倒是你,你比我的境况好不到哪里,你还能鼓励我,陪伴着我。对,因为你的陪伴与守护,我感激你。可是,究其根本原因,是因为你,有我身上没有的孤勇,是暗无天日里的一线光亮,吸引着我靠近,你把我拉出了那段混乱的岁月。”
“你是我的光。”胤祥抬起头,凝视着七月的双眼,郑重无比强调。
七月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说道:“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好,是我借着你的帮忙,才能与家里抗衡。”
胤祥摇摇头,说道:“不是这样,你完全是靠着自己。你姐姐六月嫁进了伊阿桑府,伊都立待你姐姐还算不错,我不知道他们夫妻如何相处,端看你姐姐给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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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方子,就知道你姐姐,所有的底气都是来自生儿子。这般说对她不公允,世情如此,她又能如何?但是她,怎么说呢,是从来没想过,这样对不对,她是魔怔了。”
七月想到六月,神色黯淡了几分。胤祥的话没错,六月嫁人了,自小成长的经历,在她身上早就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她从没有摆脱过。
六月曾说过,婆婆乌云珠成天盯着她的肚皮,如果她没有生儿子,娘家又靠不住。
高门大户只有门前的石狮子是干净的,关上门来,里面究竟藏着多少污秽,六月将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七月不敢想象。
投胎是第一次生命,嫁人是第二次。七月看着眼前的胤祥,她已经算是幸运,遇到了他。
换作她嫁给伊都立,估计比六月好不了多少,不过是从兆佳府上的小院,关进伊阿桑府里的小院。
想到这里,七月深深叹息一声,“六姐姐既然已经生了两个儿子,以后应该会过得好些。”
她见胤祥嘴唇已经干裂,转身去倒茶,关心问道:“你吃饭了吗?先喝点水吧。”
胤祥听七月一说,方感到肚子饿了,随手拿起七月先前喝了一半的茶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七月手上端着倒好的茶,愣了下,将茶碗放了回去,笑着说道:“我去让厨房给你送些饭菜来。”
胤祥舍不得七月为她忙碌,站起身拦住了她,说道:“我去,你饿不饿,要不要再吃一些?”
七月说道:“我不饿,你只管你自己就好。”
胤祥说了声好,起身走出去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孙嬷嬷与蓝烟送来了饭菜热水。
七月先前哭过,跟着胤祥一起去洗脸。她洗干净手,正要拧干帕子,胤祥已经拧好递了过来,她顿了下,朝他一笑,接过了帕子。
胤祥将七月盆里的帕子拧干了,擦拭完手脸,顺手将七月的帕子接了过去。
七月见状,迟疑了片刻,说道:“我以前都自己做,以后不用麻烦你了。”
胤祥坦白说道:“其他的事情我不会做,就会做这点小事。我手劲大,帕子能比你拧得干一些,你就让我做吧,反正举手之劳。”
七月想到他先前擦头发时的笨拙,看向他带着薄茧的手,他平时从没有断过练习骑射,垂下眼眸,笑着说了声好。
胤祥只要了碗鸡汤面加凉碟小菜,他很快就吃完了,漱口之后,一起出去散步消食。
晚上的风凉凉的,天上没有月亮,星光璀璨。
胤祥牵着七月的手,两人慢慢走着,他指着星空,说道:“你的眼睛,就像这时的天空。”
七月仰头望去,听到他直白的夸赞,脸颊微红,抿嘴笑道:“别人说我眼睛阴森森的,看了瘆得慌,只有你这般说。”
胤祥估计是家人这般说她,侧头望着她,肃然说道:“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恶语伤人六月寒,你没有眼放冷箭,已经对他们够客气了。”
七月早就不在意了,听到胤祥的肯定与安慰,还是感到一阵温暖,点点头嗯了声:“我知道。”
在宫中夹到初次再遇到的七月,都如青松般傲然挺立,胤祥相信她的坚强。
思索片刻,胤祥轻声说道:“都说男儿志在四方,不管是什么英雄好汉,最后都得回到家中。七月,先前你说,让我想好自己以后的路,看到现在的星空,我无比明确了,等我安排好之后,以后我就陪在你身边,看草长莺飞,日升月落。”
七月静静听着,手上感受到他手上的薄茧,他看似远离朝堂,应该从没有松懈过,时刻做好了准备。
温柔乡英雄冢,埋葬的是壮志与梦想,七月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真要他形影不离陪在身边,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是你想要的就好。”
胤祥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继续说道:“七月,先前你说不想知道以后的事情,我却不能视而不见。因为如果我不作为,以后估计还会面临着与以前一样的问题。所以,我打算好了,我们先去江南走一圈,避过这段混乱,等过几年再回京城,回到朝堂上,为我们的儿女谋求好退路。”
七月听到胤祥提起儿女,心微微揪紧,想着他既然已经有准备,便放下了心,说道:“防患于未然也好,你既然有打算,我都听你的。”
本来胤祥还有些紧张,听到七月全力支持他,不禁长长舒了口气,说道:“我还怕你会说我食言,幸亏你能理解。七月,其实我不想让你生孩子,让你吃苦。可是就算我们不生,还是会有孩子过继到我们名下。与现状抗衡,需要很多的力气,与其将心思花费到上面,不如寻求一个妥善的方式,让自己过得舒服些。我们不生多了,就一两个吧,生多了你太遭罪。”
七月笑道:“我也是这么想,和光同尘,大隐隐于市,你是皇子阿哥,真想要彻底远离,也不大可能,不如好好融进去。我也想过以后的生活,既然我嫁给了你,成为了福晋,不想浪费这个身份,尽可能做些事情。”
在赐婚旨意下来时,七月就想过以后的生活。
如果她只能困囿于后宅,所盼不多,能清清静静过日子,有处安身立命之所就好。
如果她能在胤祥面前说上话,念及自身命运,再想着与她同样命运的女人们,那些生下来就不被待见,被抛弃的女婴,能有重新站起来,活下去的机会。
七月说了自己的想法:“出银子给她们学习本事,让她们顺便抚育被抛弃的女婴,我只是粗想了些,具体的方法还要仔细考虑过。我不求能救多少人,能救一个是一个吧,总好过视而不见。”
且不提别的地方,孙嬷嬷闲聊时,就说了好几起庄子里溺亡女婴的事情,七月听后,心跟针扎一样。
活着不一定会更好,但她们应该有选择的机会。
能闲云野鹤,安稳幸福过一生当然很好。一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七月相信胤祥此刻的真心与诚意,相信他的人品,哪怕他的感情浓转淡了,还是会尊重她。
只是,既然她选择了勇敢,何不勇敢地再进一步。胤祥给她撑了把伞,护住了她,她想在暴雨倾盆时,为那些依然在淋雨的,孤苦无依的,给她们些遮挡。
七月慢慢说着,如同破茧成蝶的蛹,她眼里的光,比星星还要耀眼璀璨,整个人都跟着光芒四射。
胤祥看得挪不开眼,最后忍不住紧紧拥住她,亲着她的眉眼,唇角,呢喃道:“好,我会尽全力支持你。”
七月怔了下,慢慢仰头,主动迎了上去。胤祥呼吸一窒,含糊着说道:“夜深了,我们回去歇息了,好不好?”
第二十六章
从进屋洗漱起, 七月就像是在梦游。
卧房只在角落留着两盏小小的宫灯,上床后,床帐一放下来, 里面一片黑暗。呼吸被放大,格外清晰。
七月照常睡在了外面,胤祥睡在里面, 各自盖着被褥,中间留着一条缝隙。
先前胤祥太过激动兴奋,她明白即将发生什么,心跳得飞快。
闭上眼睛, 暗自吐出一口气, 听到身边窸窣的动静,胤祥的呼吸离她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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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蓦地睁开了双眼, 手紧紧拽住了被褥。
胤祥声音带着丝颤抖与不确定,喊了声:“七月。”
七月呼吸一停,然后嗯了声。
胤祥猛然踢开身上的被褥, 滑进了七月的被窝里,紧紧拥住了她。
他身上滚烫的热意,七月几乎被灼伤,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 微微仰起头,细腻温软的唇间触感拂过, 全身僵直,又舒展开。
如同温热的湖水, 在心尖一遍遍冲刷, 她想哭, 想笑,想尖叫。
胤祥比她好不了多少,汗水滴下来,一腔无法发泄的爱意,在心中乱窜,最开始勇猛,怕伤害到她,逐渐变成了轻缓。
最后,胤祥累得几乎摊倒。
不是身体的累,他体力好得很。而是那种取得某种成就的瞬间,身心放松下来,几乎不想说话,却连发丝都透着满足。
明明她就在怀里,他却控制不住想念她,刻骨铭心地想。
前世与她的新婚洞房,他忘了当时的感觉。
现在他体会到的滋味,是前世从未有过的体验。
在位极人臣,权倾朝野的时候,兴许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满足,远没有此时深刻。
已经立秋,起风了,透过纱绡窗吹进屋,恼人的秋风,掀起床帐,吹散一屋春意。
晚上睡得比平时晚许多,还没能睡好,七月还是准点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透过晨曦,看到眼前的胤祥,撑着手肘笑望着她。
七月呆了下,不自在地问道:“你没睡吗?看着我做什么?”她手抬起来,抚上脸,胤祥顺势握住了她的,缩回被窝躺下来,抱着她咕哝道:“我睡不着,想守着你。还早呢,你陪着我再睡一会。外面下雨了。”
胤祥的话颠三倒四,七月被他蹭得有些痒,推开他的头,笑着说道:“你让开些,痒得很。”
胤祥闷笑出声,顺势多蹭了几下,搂着她的手臂更紧了些:“昨晚怕你睡不着,没能搂着你,现在要补上,让我多搂一会。一场秋雨下来,天气就凉了,反正我们没事,不用早起。”
七月问道:“你不起来练习骑射了?”
胤祥想都不想,斩钉截铁回答道:“不练了。”
七月被他逗得笑个不停,昨晚太累,她现在有点饿,不过还是忍住了,静静陪着他躺着。
胤祥哪能睡得着,食髓知味,很快呼吸渐沉。想到她初经人事,挪开身体离得她远了些,懊恼地道:“好,起来吧。”
七月察觉到胤祥身体的变化,耳根都红透了,幸好床帐里看得不那么清楚,她赶紧坐起身,忽略掉身上的不适,掀开床帐下了床。
胤祥待呼吸平稳了,跳下床追上去,拿着厚衣衫连声说道:“天气凉,你穿厚些。”
七月见胤祥要跟着进净房,忙转身从他手上夺过衣衫,然后飞快关上了门。
孙嬷嬷提了水进净房,看到七月背靠着门,手上拿着厚衣衫,雪白的脸上,红意还未散尽。
忍着笑,低着头将热水倒进浴桶里,上前伺候着七月更衣。
待看到七月雪白肌肤上淡淡的印记,孙嬷嬷小声埋怨道:“爷也真是,手上不知道轻重,奴婢去拿些药来福晋擦擦。”
七月忙叫住孙嬷嬷,说道:“没事,我身上一碰就会留淤青,很快就会散了。”
孙嬷嬷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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