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加上他们记忆同步,肯定会知道。
沈绥渊手肘撑在桌子上,掌心托着下巴,眼神幽怨。
正在听电话那头的专员讲新人类安幺出现在边城说要与异常管理局合作的沈雾当然感受到了副人格散发的怨念, 他觉得有点好笑,可沈绥渊的尾巴从桌子底下缠住了他的脚踝。
因为屋子里开着暖气,所以沈雾只穿了身宽松的单衣, 脚踩着棉拖,没有穿袜子——袜子会摩挲到他脚踝上的yao痕还有尾巴的勒痕,那种针扎的细细密密的麻刺感就跟有蚂蚁在他的心脏上啃丨咬一样,不断地提醒他这三天到底有多荒唐,尤其想想这还不是忄青期……
根本就不能想。
沈雾的脚背绷了下, 被沈绥渊不知道亲吻含丨口-允过多少次的脚趾也蜷曲了下。他动动脚腕, 想躲却躲不开,因为在他动的时候, 沈绥渊的尾巴就绞紧了他。
沈雾吃痛,可怜兮兮地看向沈绥渊, 沈绥渊悠悠松开一点,但盯着他,用尾巴尖蹭着他的小腿散发出危险的警告。
他不许主人格有要躲的念头。
真过分。
明明他是欺负人的那个,他却还不允许被欺负的人怕他。
沈雾的脚被沈绥渊用尾巴勾着拉到了自己的膝头放着,沈雾看着他,心神已经跟着被勾走了。
但电话里的专员还在说:“……沈先生,安幺提出了想见您,请问您有时间吗?”
沈绥渊握住了沈雾的脚。
沈雾一惊,瞪他,声音还是平稳的:“你们确定一下时间发信息给我,我到时候再回复吧。”
“好的,那……”
沈雾没等专员说完后续客气礼貌的套话,就一把挂断了电话,嗓音瞬间变调,像是温和下锅被热水煮成了蜂蜜般的甜腻湿黏:“哥哥!”
沈雾动动脚,但力气不大,毕竟容易牵扯到他现在只能坐软垫的某处:“你怎么这么坏啊!”
非要在他打电话的时候撩丨拨他?
沈绥渊低笑,大拇指指腹抵着他的脚心,单手拢着他的脚,给他按了按。
沈雾吃痛,嗷了声,更加委屈了:“沈绥渊!”
“给你揉揉。”沈绥渊认真道:“你刚下床的时候不是说脚疼,像抽筋了么。”
沈雾:“……”
他耳朵泛起绯色。
关于他的脚为什么才落地就抽筋了,罪魁祸首也是沈绥渊。
沈雾别过头没说话,沈绥渊一开始确实是故意在逗沈雾,但在注意到主人格的脚确实有点不自然地轻颤时,他就又低下头给他揉起来。
沈绥渊的手法还可以,不过以前都是在沈雾睡着后醒来,在寂静的夜一个人坐在床上拿出红花油,默默地给这具跑了一千米后疲惫不堪的身体上舒缓肌肉的药。
现在这样面对面坐着……
沈绥渊眉眼柔和,心被一点点填满,又忍不住垂首亲了亲沈雾的足尖。
沈雾一绷,回头看他,瞪了眼。
沈绥渊莞尔:“你还嫌弃自己?”
这话一语三关,沈雾反驳不了,只能嘀咕一句:“你小动作怎么这么多。”
沈绥渊扬扬眉:“不喜欢?”
很好,一击绝杀。
沈雾没法说不喜欢,他耷拉下肩膀,眼神飘走:“…哥哥,异常管理局那边刚刚说安幺想跟他们合作。”
“这话题转移的……”
沈绥渊被沈雾踹了一脚,及时改口:“因为那蘑菇精?”
饶是沈雾都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沈绥渊说的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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菇精是谁。
他想说不礼貌,可想想晓晓目前展现出来的能力,又觉得确实好贴切,没压住笑:“应该是…哥哥你这个形容词……”
沈绥渊挑眉看他,沈雾笑得粲然,眼睛弯成了月牙,后续的话不用说出口,沈绥渊也能明白。
他跟着笑,尾巴松开了沈雾的脚,又缠上沈雾的腰身。两个人格本来就坐得近,只是隔了一个桌角而已,沈绥渊还是面朝沈雾坐的。
他尾巴在这个形态下虽然只有四指米且细,但却足够有力,绷起来时,轻轻松松就能够将沈雾揽进他怀里。
毕竟这可是全力一击能砸断一栋楼的尾巴。
沈雾跪坐在沈绥渊的怀中,双手顺着姿势压在他的肩膀上。这个姿势让他想起一些头皮发麻的回忆,比如在荒丨诞的三天三夜里,他就有这样坐在沈绥渊的月退上,被尾巴缠住腰身、胸口、脖颈,尾巴还很恶劣的特意压着他的肚丨脐、胸口的…还有脖子的喉结。
像是一条蛇绞死了他,逼迫他舒丨展身体的同时又更为紧丨绷。
那时候沈雾总是在起起落落,不停地往上晃,攥着沈绥渊肩膀的手很用力却也很无力。
沈雾突然很痛恨自己这过于优越的记忆力。
沈绥渊见他绷着,就猜到他想到了什么,他又是低笑一声,尾巴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摩挲,唤醒了底下藏着的秘密的记忆。
沈雾那清瘦的身体真是从头到尾都布满了颜色,不说别的,就说暴露在外的肌肤都称得上惨烈,像是被泼了混杂的颜料,更遑论其他地方。
沈雾头皮炸寒,求饶般喊了声:“哥哥。”
沈绥渊舔了舔上唇,凑过去吻他。
沈雾真是进退两难。躲,会让副人格心里暴戾的情绪滋生,结局很有可能就是现在直接就被摁在怀里,没两个小时他就别想从混沌迷丨乱中出来;可要是不躲,又会助纣为虐,让沈绥渊顺势继续下去……
沈雾无助地攥紧了沈绥渊的肩膀,已经开始呼吸不过来了。
他嗓子里含混溢出来的音节都被吞丨没,沈雾手上没了力气,又被尾巴捞住,将他的手束丨缚在背后。
最后的最后,沈绥渊还是以帮主人格消消食的借口,就着这个让沈雾极其紧绷的姿势又跟沈雾厮混了两小时。
沈雾晕乎得厉害,被沈绥渊单臂抱起时,本能地弯下身环住沈绥渊。
沈绥渊顺了顺他弓起的脊背,无视了手臂上的湿丨黏,有几滴在地上开出白色的花,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等到清理过后,时间又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沈雾还是觉得自己被颠得有点发昏,但值得松一口气的是刚刚在浴室没有出现收不了场的局面。
异常管理局那边发来的短信是沈绥渊查收并念给沈雾听的。
安幺说她时间都行,让沈雾决定,不过以现在局势,越快越好。
沈雾就在沈绥渊幽凉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明天吧。”
沈绥渊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在他手里甚至看上去有点小了的手机:“你确定明天你可以?”
知道他是问什么可不可以,沈雾瞪他,用眼神示意:“你今天回来,不许……”
沈绥渊捻捻他指尖上的牙印:“可我想抱着自己睡觉。”
沈雾还没说话,沈绥渊就用那种被抛弃了的语气幽幽道:“宝贝儿,【恶魔】这个异能给我带来的影响太大了,如果我不能抱着被‘标记’确定了一生的伴侣睡觉,就意味着我没有办法构建巢穴,这会让我变得更加没有安全感。”
他拂过沈雾的发丝,这话其实听着像是为了不被剥夺“抱枕权”胡乱编的,但沈雾作为另一个自己,很清楚沈绥渊说的是实话。
二次病变时,沈绥渊一开始始终没有办法安定进入,就是因为在他潜意识的认知里,这里没有充斥着自己气味的巢穴,不够安全。到最后就算是“筑巢”了,因为气味和痕迹不够,他也并不安分,仍旧觉得不够安全,一定要蜷缩着把自己最柔软的地方藏住,才勉强能进入二次病变。
——所以沈雾一睁眼就感觉自己离被压死不远了。
【恶魔】这个异能本身就有几分阴晴不定,要再没安全感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沈雾不需要深想,头皮瞬间炸麻。
所以最终沈雾跟自己约法三章。
可以抱可以亲,但是不能再有别的动作。
沈雾也终于在自己怀里好好地睡了一觉,而不是被弄晕又被弄醒,不是无论睡着还是醒着都是陷在那张无法逃脱的网里.
沈雾和沈绥渊是第二天下午才到异常管理局的。
因为这天还冷着,倒是没有飘雪了,但寒意似乎依旧,所以沈雾穿着大衣,再加上柔软的围巾虚虚圈着他的脖子——不能围太紧,会磨得被吸丨吮得像是要破皮的颈侧还有留在上头的齿丨痕都发痒发疼。
沈雾甚至还戴上了手套,一是的确手冷,二是他手上也留下了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痕迹。
怎么说呢。
另一个自己太不是人了。
沈雾决定在这种时候和沈绥渊割割席,不承认他们是一体的。
安幺昨天晚上就到了京阳市异管局这边,因为她是来谈合作的,自然受到了上宾礼待,不过同样的,安幺也得到了很尊重她十大异能者身份的监视。
她能理解,所以并不会因为这个大闹一场。
沈雾到时,安幺正在和兴致勃勃的胡芝芝讨论编发,安幺抬头看了沈雾半眼,脊背不知怎的就炸了寒,有种和之前都不一样的恐惧在心底蔓延,她缓了会儿,才觉得沈雾身上的压迫感好像并非来自异能和他本人,又似乎是异能和他本人带来的。
但是是……
【恶魔】
是【恶魔】在宣示主权的味道。
……这也太离谱了吧。
安幺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旁边的胡芝芝就搓着手臂,甚至已经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跟被沈绥渊抱在怀里的沈雾保持了更远的距离。她费解地嘀咕:“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安幺登时就明白了。
恐怕不只是她,而是所有异能者都能够感受到,只是作为十大异能的一员,她能够更直观地领会这究竟是什么。
安幺想起沈雾跟自己谈恋爱的事,感觉她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没懂。
沈雾单臂勾着沈绥渊的脖子,他整个人是坐在沈绥渊的手臂上的,因此高出了一大截,看谁都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视角,叫他的那点温和都被冲得一干二净,再配上这一路上遇见的每个异能者的反应……
沈雾默了默,但看看沈绥渊嘴角噙着的真实的笑。
好吧。
自己高兴就好。
胡芝芝实在是有点受不了沈雾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跑了。于是屋内就只剩下了沈雾和安幺两人。
沈绥渊抱着沈雾坐下,沈雾看了一眼安幺,安幺没有刻意避开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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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两人第一时间都没有说话,还是沈绥渊拿起了沈雾的手隔着手套去捏他的指尖玩时,安幺才开口:“你早就预料到了吗?”
沈雾轻唔了声,并没有否认什么,但也不能说是承认,他的嗓音还带这些不易察觉的沙哑与倦懒:“不是你想的那样‘预料’,只是隐隐约约有感觉。”
安幺抱胸,盯着地板:“感觉什么?”
沈雾耐心地多解释了句:“就是隐隐约约感觉到抗争派不会那么简单,而且就算没有这种感觉,认真分析一下,也会觉得他们背后应该是还有‘人’的。”
确实如此。
其实无论是异常管理局还是新人类,都觉得抗争派没有那么简单,事实上异常管理局这边更是一直把抗争派分为真正的抗争派和只是被煽动了情绪又或者只是单纯抵触异能者的抗争派思想的人类。
安幺点头,但还是继续追问:“那我们和异常管理局的合作呢?”
她不算是特别聪明的人,可也不是什么蠢丨货。
这些天安幺一直在想就她知道的沈雾都做了什么,如果沈雾没这么做现在会是个什么局面,最后她发现如果白神没有出事的话,那么现在如果出了夜薇他们出事的事,他们肯定是和白神联合起来,那么世界的局面就会被分割成三派又或者是四派——毕竟他们现在也还不确定夜薇他们遭遇的是不是抗争派背后的存在。
“是的哦。”
沈雾就像是对安幺用了读心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们跟抗争派背后的人息息相关,但却又有些不太同的联系。”
安幺懒得想这些复杂的事:“反正是就简单了。”
沈雾也觉得,他又漫不经心地回答安幺的那个问题:“至于我们的合作,我的确是很早就隐隐约约有所预料吧。”
安幺没懂,沈雾想了想:“我其实是能够看见非异能者的‘命’的,在对方变成异能者之前,我都可以看到。但这和【先知】不太一样,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而且‘命’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有很多事并非无法改变。”
再说就连【先知】异能被动发动时,看到的也是无数条“线”,这些“线”可能还会因为一个小细节的变动影响到结局。是实时变化的。
安幺还是有点似懂非懂,沈雾也没打算让她听明白这个,因为重点是:“而这个异能是被动异能,我在十二岁那年见过严关。”
安幺一怔,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沈雾刚刚说了什么:“你说你看见了谁?”
“新王现在的主事人。”沈雾体贴地解释了句:“严关。”
沈雾今年二十二岁,十年前,严关还没有觉醒异能,所以……
“你看见了她的命。”
安幺的手握紧成拳,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想要问沈雾知不知道严关的“劫”在哪,想问沈雾知不知道严关现在在哪,安不安全,想问沈雾看到的究竟有些什么又知道什么……
但沈雾沉着冷静的声音又像是观里诵唱的经文,叫安幺慢慢镇定下来。
沈雾:“‘命’是很模糊的,我可以确定的是,她是个好人。”
安幺想起总是捡人回“家”的严关,想起在会给小孩子做玩具的严关,想起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嘴里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没事,有我呢”又或者“我来想想办法吧”的严关,撑了这么久的情绪忽然有点绷不住。
严关是多么好的一个人,看他们都自愿拼命去救她的儿子陆一时,就知道了。
新王派利己主义者多,夜薇是,桦叔是,甚至就连安幺也有点。
可他们都愿意为严关,甚至是严关在意的事物拼上性命。
严关和于知那种人不一样,严关……
严关对于他们来说是真正的光。
他们给她的尊敬,并不是她算计而来的,而是她用真心交换来的。
她红了眼眶,偏过头抹了把自己的眼睛。
安幺没有跟异常管理局这边的人说严关失踪且失联了的事,但现在她跟沈雾说:“可她忽然没了消息,已经快一个月了…在这之前她还跟我们联系过,说她在联邦那边有点事,大概要迟点才能回家。”
那时候严关还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这边的特产,她到时候顺路带回来。
严关并没有说自己在干什么,也没有说自己陷入了危险又或者什么紧急的情况,然而就是在这一次联系后的第二天,他们一个异能比较特殊,是可以通过对方的物品感知对方的情况的异能者忽然说他感觉严关的状态不是很好。
他们再联系严关时,就再没联系上了。
沈雾稍顿,喃喃:“果然。”
安幺:“什么果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沈雾说:“只是你们之前找我去救陆一时,我就觉得很奇怪,毕竟你们新王有甲级的【精神控制】,没必要找我。”
那时候他就在想是不是严关出了什么事。
沈雾:“严关失踪你可以跟异常管理局这边说一下,让他们帮忙找。”
安幺也正有此意。又听沈雾微停后,状似随意地问了句:“新王派的其他人呢?他们是怎么想的?”
安幺实话实说:“虽然严关离开前有说要是有什么事联系不上她,一切就交由我负责,但我不能拍着胸脯保证他们都会听我的,新王是一个自由的组织。”
沈雾明白:“我只在意【绝对治愈】。”
听到他的措辞,沈绥渊捏着他指尖的力道重了几分。
沈雾及时修正:“【绝对治愈】的立场比其他人重要,因为她是十大异能。”
安幺有点无语:“她和我一样。”
沈雾点头:“那就行。”
安幺刚想问他后面什么计划,门就又被敲响,是异常管理局的工作人员,事情大概比较急,里面的人没说进也没出声,门外的人就先道:“沈先生,【复制】醒来了,他二次病变完成了。”
沈雾搂紧沈绥渊脖子的同时,沈绥渊也是径直起身。他们正好坐在靠窗的位置,沈绥渊单臂搂着沈雾,另一只手打开窗,都不等安幺反应过来,沈绥渊就抬脚踩在窗台上,然后直接跃下!
安幺瞪大了眼睛:“!沈雾!”
这可是十四楼!
安幺的呼声引起了外头工作人员的注意力,他猛地打开门,就和安幺看见了震撼许久的一幕。
一对巨大的黑色骨翼划过窗户口,沈绥渊抱着沈雾,直直朝着异常管理局专门收押异能者的楼栋而去。
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距离离得很近,像是双生子,却是一个人。
更令人费解的是,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但他们之间却充满暧丨色。
沈绥渊抱着沈雾落在了【复制】的窗户前,就见隔离房内已是一片狼藉,得亏今天成行在局里,他直接跟【复制】打了起来,但【复制】现在的等级明显高于他,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注射血液,他只需要吃一滴血,就可以复制异能,此时他就是复制了成行的异能,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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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比成行请到的还要厉害的“神”。
但沈雾出现的刹那,精神波动上的压制直接当场就让小偶一晃身形,冲着成行就跪了下去。
小偶回头,沈雾隔着窗户看他,也不知是雾气晕了窗户所以模糊了神色,显得沈雾的眸子有几分冰冷,还是沈雾确实带着倨傲在睥睨他。
第104章 (二合一)
小偶不像沈雾那样变丨态, 体内百分百异因子,使用异能毫无副作用, 所以他二次病变后刚苏醒时,情况是和其他二次病变刚苏醒的异能者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在刚苏醒时会比较虚弱,这也是沈雾能够在现在压制小偶的原因之一。
不过也正是这样,成行才深刻地认知到了十大异能究竟有多么不同。
小偶虚弱成这样,还能压着他打,要是沈雾再晚出现一点,他根本招架不住。
成行收了异能, 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血丝,抬眼看向沈雾和沈绥渊,他是不能直视沈雾,但沈绥渊可以,之前一直都是如此的。
但这一次不知怎的, 在他的视线隔着窗户落在沈绥渊身上时,他的目光也不自觉地偏移了。
成行稍顿,大概知道了是沈雾的手段。
成行低头, 先用特制手铐扣住了小偶,再去给沈雾打开窗户。
开窗的那一瞬间,成行就在沈雾身上感觉到了极其浓烈的压迫感,属于【恶魔】的,而非【精神】的。
成行这回很明显地停了下, 他眼里掠过不解。
沈绥渊抱着沈雾, 这边窗户有点小,所以他只能在外面收起翅膀, 然后在那一瞬间从外面跳进来落在地上,但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动静, 反而是轻巧灵敏的,像是只矫健的猫。①
沈雾看向冲他怒目而视的小偶,语调平静:“我们聊聊?”
小偶那双眼睛阴桀逼冷:“你就这样和人聊聊?”
沈雾看了眼成行,成行上前把刚扣上的手铐解开。小偶也不是蠢丨货,知道自己现在没法跟沈雾打,更重要的是不擅长近身格斗的主人格身边有近身战斗能力是他见过的所有异能者里堪称天花板的副人格——不是沈绥渊有多么会打架,而是【恶魔】这个异能给他带来了太多的加持。
小偶活动了一下自己瘦骨嶙峋的手腕,阴恻恻地坐在床上,垂着脑袋盯着洁白的床单。
成行知道沈雾想跟小偶单独谈谈,他松开了小偶后就径直往外走,还顺便关上了门,去忙自己的事了。
担心沈雾的安全是没有必要的事,无论是主人格还是副人格,都有极强的战斗能力。沈雾是现在都还没有这么做过,但是只要他想,他可以操纵方圆两千米内的一定等级下的异能者,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士兵、拥趸,成为他的棋子甚至是炮灰。
这不是成行猜的,而是他们异常管理局是有一位甲级的【精神控制】,他是可以做到的。
成行离开后,沈绥渊在病床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来,沈雾还是窝在他的怀里。这真的不是他故意秀恩爱,而是【恶魔】这个异能带来的一些影响,导致沈绥渊在和自己的伴侣做了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后,会对自己的伴侣产生极其难以消除的依恋。
这种依恋的情绪具体表现为一定要抱着沈雾才能安眠,沈雾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超过三秒,他时时刻刻都想挨着沈雾,贴着沈雾,甚至是用自己的四肢和尾巴做枷锁,将自己的怀抱铸造成牢笼,以此困住、禁丨锢住沈雾。
也不得不说,还好主副人格签下的契约本身就是他们彼此都不能离开对方的视线范围,一旦离开,沈绥渊就会立马被拉回真正的身体里。
不过这个视线范围也是比较宽松的,并不是说一定要被看到,而是只要一转身就能看见也行。而且沈雾和沈绥渊做过实验,还有一种特殊情况,也可以。
沈雾的精神探照展开时,可以覆盖以自己为中心前后左右两千米的范围,这两千米内沈雾都能清楚地看见,甚至清晰到一粒尘埃都能被他捕捉。
在沈雾展开精神探照时,沈绥渊就可以在这个范围内活动。只是做了这一次实验后,两个人格至今也还没有用上。
因为不适应。
沈雾接受不了沈绥渊到自己触手不可及的地方,这会让他感觉到自己整个人像是空落了一大块,甚至明明异能是【精神】,却连最基础的稳定都保持不了,那瞬间漫上来的恐慌直接淹没他,叫他差点失控。
当时沈绥渊才离开他不到一千米。
最后还是沈绥渊展开骨翼,在眨眼间就飞到了沈雾面前,将沈雾揽入怀中,用大到再重一分就要将沈雾的骨头压裂的力度紧紧将人圈在双臂间,甚至尾巴都缠上了沈雾,骨翼也将沈雾盖住。
沈雾陷入黑暗,但是是另一个自己给的黑暗,他无比满足,心甘情愿,甚至身体也不知是因为恐惧后的余威还是得到了足够的安心而微颤着。
提出试试的人是主人格,最后哽咽着用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嗓音哭诉的也是他:“哥哥不要离我这么远。”
他把自己埋在分丨体的怀里,嗅着【恶魔】异能带来的独有气息,那一瞬间真是恨不得能把沈绥渊剖开,把自己藏进去以此得到最佳安全感:“你不能离我这么远。”
沈绥渊对此照单全收,甚至还直接说是自己的错,跟主人格道了歉,又哄了一遍又一遍,细细密密的轻吻落在他的发间,慢慢将沈雾安抚了下来。
沈绥渊既心疼这样的主人格,却也因为主人格对他的依恋而卑劣地升起愉悦.
小偶:“你想跟我聊什么?”
沈雾想了想:“我不是很能理解你为什么对于知这么‘忠心’。”
小偶冷嗤一声:“你不是看了我的记忆?还有什么好奇的?”
沈雾扬眉,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冤枉:“我没有看你的记忆,你不是不喜欢我看你的记忆么。”
“你觉得我会信你?”
“那你为什么不信呢?而且你信不信好像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沈雾耸耸肩:“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也没说到非要知道的地步。”
小偶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沈雾又继续:“虽然不清楚你和于知之间到底有什么,但你也看见他是怎么对离的了…我说这话你大概会觉得我是在挑拨离间,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你年纪小,才十五,容易上当受骗,我不知道于知是给你们画了怎样的饼又或者是做了什么,但他这个人,从头到尾就只看得到自己。”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自己。他想让自己的名字载入史册,想所有人都记住他、认识他、知道他。”
沈雾语调平淡,却也因此无端显出讥嘲:“你以为他没有预见‘白神’的局面?没有预见离会死,没有预见你会重伤昏迷不醒?他可是【先知】。”
于知能够坦然接受这一切,不是因为他放弃挣扎,而是因为他想用自己的死来成全自己的“成功”。
如果当时他死了,那么就意味着世上唯一的【先知】死在了【精神】手里,所有人都会记得他。
但沈雾剥离了【先知】这个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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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偶没有言语,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落入了无法让他感到安全的地方的刺猬,竖着浑身的尖刺,警惕又阴郁地警告着想要靠近他的人。
可沈雾知道他听进去了,其实在那场战斗的最后,小偶也在质疑于知。这孩子敏感多疑,却又渴求一个“归宿”。
沈雾也没再说什么。
隔离室内安静下来,只偶有风拂过树叶的簌簌声响起。
许久后,小偶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雾想了想:“你愿意加入异常管理局吗?”
小偶听到这话的反应比沈雾想象得还要激烈,他很明显地冷笑了声,眼里的讥嘲和暗藏的恨意全部都被沈雾情绪捕捉到。
沈雾稍扬眉:“你和异常管理局有过节?”
小偶声若寒霜:“关你屁事。”
沈绥渊啧了声,本来是一直盯着主人格的,在听到这话后就掀了下眼皮,看着对面的小偶,漆黑的眼瞳有一瞬掠过了异色。是他的异瞳显露出了不到0.1秒的时间。
但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刹那,压迫感还是如同一把利刃直接扎透了小偶的神经,叫小偶头皮都炸麻了。
【复制】这个异能在平时没有任何被动作用,小偶不用时,就如同一个有点阴郁自闭的青少年,和寻常人并无差别。
所以当【恶魔】的威慑落下,小偶前不久又被主人格的【精神】压制,差点就没喷出一口闷血。
沈雾握住沈绥渊一直在纠缠他手指的手,圈住沈绥渊的手腕。
他看向沈绥渊,沈绥渊也对上他的目光,沈雾觉得有点好笑。
他在脑海里跟沈绥渊说:“哥哥,你好幼稚。”
跟一个十五岁的小孩计较。
沈绥渊没有在脑海里回他,而是漫不经心地含沙射影:“他没人教不懂礼貌,我不是跟他计较,我这是教他人在险地自己又没本事打不过,说话就要放尊重点。”
小偶的手攥成拳头,像是要发作,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忍下了这口气,继续之前的那个话题:“我不会加入异常管理局的。”
沈雾在看到他那个反应时就猜到了。
之前他就觉得小偶好像很敌视异常管理局,尤其是刚刚和成行打起来也是,他一开始以为是因为于知,但几句话下来,他就很确定是小偶自己遇见过什么。
故而沈雾稍顿后点点头:“我也不是强求你加入,毕竟我也不是异常管理局的人。”
小偶:“?”
他懵了下:“你不是异常管理局的人你却在异常管理局?”
知道他什么意思,沈雾感到有些好笑的同时,更加深刻认知到这就是个孩子,就算异因子能够改变他们的基因,导致年纪还小的孩子就能理解很多事,甚至大多数智商跟同龄的普通人类比起来都要高很多,但智商和人情世故是不挂钩的。
小偶的世界仍旧是黑白分明。
沈雾随意道:“人并不是一定要有绝对的立场和势力,不是说我不是异常管理局的人我就要是新人类,我也可以是‘中间’的。”
小偶其实和并没有很懂“中间”是什么意思。
沈雾靠着沈绥渊结实的胸膛,微微垂眼,看上去有几分倦怠,事实上他确实从今天起床开始就很困。哪怕昨晚只是被抱在怀里睡,也没有办法轻而易举地扫空这几天跟被吊在钢丝上悬挂着似的疲累。
都怪副人格!
主人格指指点点.jpg
沈雾:“意思是我跟我的心走,而不是跟势力和立场走。”
小偶怔住。
他昏睡了一段时间,本来就长得盖过了一半眉眼的额发已经长得完全盖住了他的眼睛,之前动作时拨弄到了后面还好,现在低垂着脑袋,看上去就真的像个阴郁的鬼。
沈雾慢悠悠道:“我今天觉得异常管理局想要拯救世界的念头合我心意,所以我愿意站在这边;明天也会为新人类对抗争派的雷霆手段感到满意,从而出手帮他们……”
虽然身在异常管理局的人总是会有一种幻觉觉得新人类很针对异常管理局,但其实像成行他们这种有一定地位了的人都知道,新人类并不针对异常管理局,他们是平等地蔑视每一个不能觉醒异能的普通人类。至于和异常管理局杠上,那完全是因为有不少“新人类”思想的异能者会对普通人进行大肆屠杀,加上“新人类”并不在异常管理局做登记。
这就相当于一个人非法持有枪丨械,那当然就成了国家的“敌人”。
小偶:“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成为你这样的人吗?”
沈雾稍偏头,轻唔了声,笑容清浅,配上那张充满神性的脸,有几分非人的纯真感,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极为残酷的:“只是给你一些选择。”
他说:“要么我剥夺你的异能,要么你乖乖地,别来捣乱。”
小偶有着这个年纪的少年有的叛逆,沈雾越这么说,他就越无法顺从接受。偏偏他又深知沈雾的强大。
他做得到。
就算他经历了二次病变,复制异能没有这么麻烦了,且他自己能够感觉到他已经突破了甲级的桎梏,但他的灵魂深处仍旧会在对上沈雾时升腾起恐惧。
是No.1的压迫力。
小偶的手攥得更紧,许久没有被修剪过的指甲嵌入掌心,疼痛让他冷静下来:“你想做什么?”
沈雾没有瞒着:“我想试试,看看能不能救一下这个世界。”
维度的崩坏,全维度世界的末日…他想试试能不能在他们这里结束。
沈雾最先要确保的,就是除他以外的其他八个十大异能者不会从中作梗。不是说小偶想要世界毁灭,而是内斗会影响局势。要知道蝴蝶扇动一下翅膀都能引起风暴,十大异能者对于这个维度世界可不仅仅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蝴蝶,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牵着无数的线,动辄就能改变世界的走向。
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动到了,小偶在短暂的沉默过后,语气都缓了点:“…你需要我做什么?”
沈雾想了想:“暂时还不知道,我只是有点想法,但还不确定…不过说起来,你知道X研究那二十个人去哪了吗?”
小偶第一时间甚至都没想明白沈雾在说什么,还是沈雾提醒了句:“3000年,各国派了研究员共二十名去极南之地探查奇怪信号。”
小偶顿了顿:“你是说最早的二十个异能者?”
听到他这么说,沈雾就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因为宁归晚和他说过,成行讲了,其中麦尔苏的研究员罗纳尔德·卢西乌斯在昏迷的时候因为正好在公路上开车,他和一辆大卡车相撞,敞篷跑车直接被碾成了渣,他本人更是被分成了两截,还是那种没有办法拼凑在一起的两截,因为他的躯干和月夸丨骨那块都成了骨泥混合物。
卢西乌斯家族第二天就给他办了葬礼,就在他下葬的第二天,也就是他出事的第三天,各国前去极南之地的研究员无缘无故陷入昏睡变成植物人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官方也在当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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