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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他又说:“若我一事无成也不会拖累殿下。”
乾坤未定,今生他已连累她许多,若是事不成,她兴许能凭着与那些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安稳度日抑或隐居他处,不能再多出一个孩子令她负累。
因柔瑾无意继续,贺固渐渐平息身下的怒涨翻身下床拧了湿帕子为她擦身,柔瑾这才从一片心经肉跳中回神,直至此时她才发觉今生与前世的最大不同。
贺固他也……重生了?
柔瑾手脚冰凉,怔怔看贺固轻柔呵护的动作,再多的不确定也在此刻尘埃落定,梦里看到的前世历历在目,父皇与贺固这位太子的关系还不如她与惠帝相处融洽,如果贺固一无所知,他应该和她一样坚信惠帝会给他公正的待遇,会像前世那样兢兢业业戍边立功,为君父肝脑涂地,而不是踌躇不定赌一个未来。
“殿下?”
贺固发觉不对,房中地龙暖热她双手冰凉?
柔瑾定定望着那双关切的黑眸掩下心中波涛汹涌勾住他脖颈,贺固顺着她力道躺下,心道这真是坐实邀宠驸马的名声了,他倒没有不愿,只是拉起锦被裹住两人。
难得柔瑾待他好,他打从心底不想错失。
“你给我暖暖。”
冰凉纤手贴到贺固胸前激得他头皮发麻,随之有了反馈:“殿下……”
柔瑾十分不得章法地在他嘴上胡啃,她需要做些什么来打消心中恐慌不安,冷不防尝到一点腥甜,贺固也不恼,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彻底压过来借着那抹没有擦净的湿滑狠狠顶进来。
指尖要抓住什么才能安心。
柔瑾恍惚记得在他背上抓了不止一次,狂风吹动湖水,她似乎被卷起的水浪吞噬,可水浪包裹全身的力道却轻柔温和。
他不会伤她。
带着这个念头沉入梦乡。
柔瑾如愿以偿,再次梦到了前世情形。
“太子殿下是仁德之君,一心为民天地日月可鉴,陛下应该听殿下把话说完……”谏言的老臣苦口婆心,但说出的话令惠帝愈发火大。
柔瑾听了一会儿才明白惠帝与贺固因为赈灾贪官处置一事起了争执,贺固坚持将贪官斩首,惠帝却不忍弃多年忠心大臣于不顾,劝架的是吏部尚书,可那话连她一个不问政事的女子都觉出不对来了,老子还在位,儿子先弄出来贤王的名头,岂不是逼他退位?古往今来哪个帝王能忍?
何况军功赫赫、仁义忠孝的年轻太子愈发衬得眼花老迈的帝王昏庸无能。
殿外,徐皇后素衣赤足一根银簪挽发跪求惠帝开恩,二公主刘珍孕相不稳,慈母心切的她求惠帝赐下御医为刘珍诊脉,往日高高在上的许皇后已无半分威严且添了几分疯癫。
“陛下开恩,让太子带御医去瞧瞧珍儿吧!”
殿前伺候的小太监窃窃私语:“太子殿下怎么会去看望二公主,当年的贵妃娘娘还有前些年太宁公主遇刺……”
“嘘,说的不是咱这位太子殿下,这位皇后娘娘的太子殿下早就因为行刺陛下下了大狱了,听说本来要咔嚓,陛下不忍心要留他全尸呢。”
徐家倒了,徐皇后长跪求惠帝开恩,六皇子即前太子不忍其母受辱冲撞惠帝,袖中掉下一把匕首,那日梁明雨护驾的尖嗓子几乎传遍皇宫。
梁明雨端着一个托盘从兴庆宫出来,柔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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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他后头,托盘上放着一壶酒和一卷圣旨,梁明雨到东宫宣旨。
惠帝将复仇的痛快交到贺固手上。
柔瑾深深皱眉。
贺固无悲无喜,到了天牢与六皇子并无言语,六皇子疯疯癫癫喝下鸩酒时他背过身没有多看一眼。
第55章
一早醒来柔瑾又在探究梦到前世的契机。
“你做梦了吗?”
贺固面上的从容慵懒瞬间消散:“我说梦话吓着你了?”
看清他神色转变时柔瑾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知怎么的,他那份凝重迟疑让人心颤:“没有,是我做梦了, 好像还说梦话了。”
“我睡得熟没听到。”贺固神色自若地起身拉开床帐一条缝看天色, 天已经亮了, 他下床倒了一盏温茶送回床上。
柔瑾习惯起床喝茶润口,他做的自然而然,似乎她的喜好都被他记到了心里。
一盏茶没喝完,贺固坦然送入口中收底, 有一阵子他失眠多梦后来硬生生戒掉这个习惯,只是睡在她身侧渐渐容易好眠,反而怕那些梦找来。
“殿下梦到了什么?好梦吗?”
柔瑾摇头:“我梦见回到小时候和太子殿下吵架来着, 可我根本没有和他吵过架, 我怎么会梦到他呢?”
似因天然敌对的立场柔瑾话语里带着不喜, 贺固一时无言。
很快柔瑾自问自答:“可能是大家伙成亲的成亲嫁人的嫁人,我愁着给他们送礼, 剩他一个不上不下太显眼吧。”
贺固对这位太子殿下没有表露任何喜恶,只是分析一番徐皇后要如何处置他的婚事, 以徐皇后的性情以及徐家目前所处局势,未来太子妃定然来历不凡,前世徐皇后定下颍川荀氏嫡女为太子妃, 另选中两位封疆大吏的嫡出女儿为良娣,良娣先太子妃入宫伺候,太子大婚前两月惠帝在骊山坠马随之就是宫变,梦里这位太子饮鸩自尽妻妾儿女也未能死里逃生, 鸩酒以贺固的名义相送,但柔瑾脑海中深深印刻着他在天牢转身那一幕。
仇人之子死在面前他并未感到丝毫欣喜。
柔瑾心里叹气, 见他衣衫散落忍不住好奇揪了揪他胸前红珠。
贺固因敏感刺痛微微蹙眉却没有阻止,事实上他对此相当纵容:“殿下,二叔前日知会我说他为大姑娘选定一门亲事,男方是新科进士,京城人士,家里尊长与二叔是旧识,两家通了信件一拍即合打算明年春上完婚如今正在筹备嫁妆,二婶对京中礼俗一知半解想从公主府借一二管事指点迷津。”
“嗯?……嗯。”
柔瑾自愧不如,她根本没意识到这份潜在危害,闷闷揉捏着他。
如今太宁公主与驸马也是一派值得拉拢的势力,他名以上的妹妹贺月凝已有婚约,二叔家的月芳正值芳龄还留在京城,若是不尽快订下婚事怕是要被有心人盯上。
“明年大约有吃不完的酒席。”柔瑾松开手轻抚心口。
“殿下哪里痛?”怎么皱眉?
“心疼我的银子。”
贺固啼笑皆非,他还是头一次知晓柔瑾爱财。
柔瑾觉得眼不见心不烦,眼珠一转将给这些龙子凤孙准备新婚贺礼的重任再度交予贺固,他还挺乐意,柔瑾叮嘱给三公主刘晴好的添箱务必节俭。
他温和应是,端的是温顺听话。
不过这也不算柔瑾偷懒故意给他揽事做,临近年节送往公主府的拜帖一沓接一沓要忙碌的事不少。
柔瑾先从中拣出东阳郡的帖子,贺乘晖夫妇安顿好特意命人送来东阳郡土仪,她吩咐人送去两车冬日难得的瓜果蔬菜并药材补品做回礼兼新年孝敬聊表寸心,留在京城的贺二叔一家也没漏下,再就是京城来往的诸如谦王府鲁王府楚国公府等人家,好在有春夏秋冬四人从旁协助,倒也不算累着,她们还赞柔瑾当家主母的风范越来越足。
柔瑾被她们捧的高兴索性打算把剩下的拜帖一一看完,哪知拿起来第一张便是来自不愿理会的贞华公主府,贞华大公主求和意味明显,柔瑾犹豫片刻决定亲自回帖,虽然大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第二张更有意思,荥阳郑家今年要在京中贺岁,大小姐郑巧要办一场闺阁宴特意向公主府下请帖请柔瑾赴宴玩乐。
还未嫁给二皇子这就操心他麾下势力了?
这张请帖单独放到桌角,柔瑾理完拜帖让春樱在案几上展开一张大大的宣纸,压了镇纸退到门边守着。
柔瑾执笔陆续写下几个人名囊括京中数股势力,如一株长在河边盘根错节的大树说不准哪根枝节蔓延到了淤泥中,她沉思许久直到被外头些微声音打断思绪。
“殿下在书房写字。”春樱委婉阻拦贺固入内。
四位宫女盼着柔瑾与贺固琴瑟和鸣,嬉笑玩乐可以撮合,但涉及正经事贺固自然而然成了外人,好在贺固十分识趣,不让进也没有任何不悦之色。
柔瑾示意春樱将人请进来,贺固是来替贺家二叔道谢,公主府借过去的管事帮了大忙,柔瑾边听边大大方方在他眼皮底下写完所有人名,端详片刻送入火盆。
贺固则注意到郑家的洒金笺:“殿下出门赴宴可要臣随同护卫?”
“驸马哥哥在我心里是威武霸气的将军,怎么好意思抢府中护卫的饭碗?”柔瑾暂时不想将他牵扯到郑家这潭浑水里,他前世这时候不在京城想必不大清楚郑巧的事。
“臣遵命,不过殿下有事要尽管吩咐。”
贺固故作恭敬地拱手逗柔瑾笑弯了腰。
闺阁小宴设在腊月二十,算不上忙碌但京城内外年味十足,柔瑾乘马车前往郑家途中还瞧见落地的文人为人写桃符赚钱,周围不时传出叫好声。
一派蒸蒸日上。
柔瑾不由生出羡慕,转念一想,这些人也会有愁事吧。
马车还未到郑家,车夫便回禀郑巧并家人在府门外恭候太宁公主大驾,郑巧已经过了长痘容貌毁损的劫数,今生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二皇子妃,人前人后皆有威严,说是闺阁小宴但来往闺秀非富即贵,柔瑾身份地位最高当仁不让居于正中,众星捧月时郑巧不错眼盯着她神色像是要看出什么不同来。
但柔瑾待郑巧仍像梅园偶遇那日一般无二,郑巧不由蹙眉。
宴到一半柔瑾便要离去,郑巧又匆匆率领众人相送,柔瑾觑见郑巧那抹隐忍不发的不悦心中轻笑,只是坐进马车想起郑巧脸上那抹久久未散的红晕有些微迟疑,柔瑾想到什么笑意渐渐凝固。
回府之后柔瑾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就连随她到郑家的春樱夏桑也不能避免,借口是宴上嗅到了不喜欢的熏香。后怕之余柔瑾又想起来她出疹子是人为,并不是被人传染所致。
前世柔瑾是在二皇子婚宴上染病出了一身红疹子,那时郑巧红疹子已经治愈留下一身疤痕幽居郑家一隅闹着出家为尼根本不可能跑到皇子府上给她下毒,惠帝命人查了个底朝天也没弄清柔瑾到底何时、因何染病,而惠帝认为徐皇后致使郑巧出疹子在前,顺手除掉她这个眼中钉也不是多为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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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瑾只记得出疹子前脸上一直发热,擦掉胭脂也微微发红,当时她还以为是出宫太高兴所致。
那现在郑巧是不是已经染病了?要救她吗?
可当初伺候柔瑾的嬷嬷是惠帝所赐,柔瑾不可能无凭无据找惠帝要人,在出疹子之前她甚至都不曾见过那位嬷嬷。
贺固注意到她从郑家回来便有些心绪不宁,试探地问起可是谁在郑家冲撞了她,但想也不可能,太宁公主深受圣宠,即便郑家那位郑德妃也不敢无故得罪她。
柔瑾本可以搪塞他,思来想去二人同一阵营也都经历过前世,兴许说给他能改变些什么。
“郑巧和梅园那时不大一样了,待我极为亲热让我觉得不喊她二皇嫂都不大合适。”亲热之余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怜悯高傲,柔瑾常在后宫受宠嫔妃身上见到。
贺固了然,前不久他着人暗示刘亢惠帝并不是十分看重他这位二皇子,刘亢虽无动静但结合上回被惠帝惩戒一事必定有所疑心,看这反应是想把郑家绑死在自个儿船上,用的办法也简单,对郑巧说些承诺便可以令一位倾心于他的年轻女子赴汤蹈火。
只因为太宁公主没有兄弟不可能与大宝有关,一份二皇子妃的许诺便让郑巧将她视为给他们争权夺利的垫脚石,郑家人也敢以眼界长远自居?这样的蠢人倒适合待在刘亢身边……
“殿下无需在意,咱们和二皇子感情不睦,未来二皇子妃想代替二皇子修复关系也得做低姿态,你若是看不惯大可以冷着她。”
唔,柔瑾听出一丝火气?
“好啊,就听驸马哥哥的。”
救不救郑家姐妹对柔瑾来说实在没所谓,横竖出疹子后七日才会加重留疤,等事发再寻时机也不会耽误什么。
一连两日郑家没有任何动静,柔瑾因新年事体忙碌,腊月二十三惠帝召她入宫陪太后说话,顺势赏赐不少好东西,亲儿子头一次在京中过年惠帝不能昭告天下,只能退而求其次给厚重赏赐让他们夫妻在新年大宴上出出风头。
从宫里回来的当晚柔瑾早早睡下,半夜觉得耳边吵闹,费劲睁开眼便见贺固眉头紧蹙,她打了个冷铲一抬手却摸到脸颊滚烫。
“殿下,你在发热。”
和前世出疹子的形状一模一样。
第56章
府医、休沐在家的太医都被请到了瑶华苑门外候着, 刘御医头发花白胡子一大把,被下人从床上拉起来的时候头发都没梳但也不敢怠慢半分,太宁公主从落地起便是他诊脉, 公主出降后他几度向惠帝请辞, 惠帝就在公主府赐给他一座府邸, 其中用意不言而喻。
府医较刘御医年轻,拱手作揖好大一会儿仍不敢断言太宁公主是因何害病,甚至不敢抬头看披衣立在面前的驸马爷。
刘太医到底不忍:“驸马恕罪,殿下此脉看似是受寒高热, 可臣总觉得有些古怪,若是明早请向院判来诊兴许妥当些。”
向院判也是太宁公主打小就用的太医,但今日轮到他在太医院值守, 谁有胆子夜扣宫门请他出来?
贺固勉强颔首:“那请刘太医开一道温和的方子降一降殿下的高热。”
“这……是。”
正房卧房内春樱夏桑轮流给柔瑾擦身降热, 柔瑾半睡半醒只觉得不舒服, 挥开她们的手滚到床里侧,顶着一脑袋浆糊思索到底是何时染病的, 不对,是染毒。
前世出动太医院所有太医也未能断定是何种疹子, 太医谨慎惯了,最后惠帝大怒他们才吞吞吐吐道可能是有人给公主下毒,就连郑巧也是, 如果不是下毒怎么就能断定让谁出疹子谁就出疹子呢?
柔瑾难受地在床上滚了一圈躺到贺固枕上,春樱等人吓得不轻还想劝她。
“你们去歇着,我没事。”前世没死今生更不会有事。
春樱她们头一次没有听命,忍着泪意站到角落里, 等贺固进来仿佛有了点主心骨,好歹驸马会为公主着急也是府里能做主的主子。
柔瑾慢一些听到他进来的动静:“贺固, 你来陪我。”
她还是头一次连名带姓的喊人,但也分不出力气虚与委蛇的喊驸马哥哥,贺固放下床帐与她并排躺下,凑近了才察觉他身上冰凉很是舒服,柔瑾便拉着他的手放到心口暗自打算他手暖和了就让人找冰块来捂着。
贺固低声说了太医的诊断让她别怕。
“明天我去找大夫。”
柔瑾随口道:“你进宫告诉父皇,父皇会派太医来。”
在贺固听来这是对惠帝无与伦比的信任,他苦涩笑着应了一声,离天亮还早,他哄着柔瑾闭上眼睛睡会儿,可柔瑾身上心里火烧火燎根本了无睡意,他手不冰了直接推开让春樱拿冰来降热,春樱无法,用布巾包了一块大小合适的冰块给柔瑾握着。
半个时辰后秋实送来太医开的药,柔瑾喝下渐渐有了睡意。
只是她不知睡着后双颊红透如涂了一层厚厚胭脂,那股火烧火燎的劲儿不但没有消去反而愈发磨人,但因为她睡的人事不知心里头好受一些。
睡稳之后贺固拿湿水的布巾为她轻擦全身,力道微弱的几乎令人感受不到,柔瑾哼唧了一声,他手一顿,最后小心翼翼拿走柔瑾抱在手里的冰块换上凉意沁人的玉枕。
柔瑾喜欢抱着东西睡觉,此时玉枕尤其得她欢心脸颊蹭着玉枕呢喃:“母妃……娘……”
贺固想起惠帝所言。
‘宝爱生性温婉善良,五六岁的时候高热也不敢让朕知道,烧迷糊了直喊娘。朕那时想着你若是病了痛了……’
从前他因这话感激涕零却不敢深思因他母女失散多年的柔瑾心中有多少苦楚,现在他亲眼看到了。
贺固俯身亲了亲柔瑾滚烫的额头。
冬藏担心驸马手脚粗笨照顾不好公主本想自告奋勇上前,但见这一幕也无话可说,和春樱她们默默后退一步,驸马在此反倒显得她们无用。
正在四人犹豫是否要退下准备早膳以备不时之需时贺固忽然起身吩咐。
“我现在出城去找大夫,回来会进宫禀报陛下,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四个守在殿下身边不要离去,半个时辰喂殿下喝一次水,若是殿下醒来愿意用膳就喂她吃些易克化的餐食,我去去就回。”
春樱下意识道:“驸马爷,现在是宵禁城门还没开——”
“无妨,我有殿下的令牌。”
春樱想说驸马爷出城能找到什么好大夫,京城最好的大夫在皇宫等到天亮上奏陛下就是了,可一抬眸对上贺固冷若冰霜的眼神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这时候的驸马比公主还要威严,竟让人觉得心里害怕。
贺固拿上令牌和剑匆匆骑马出府,春樱等人照令紧闭府门,御医府医悉数守在瑶华苑外,瑶华苑内护卫把守,贴身宫女在正房伺候,总管李青则带人详查太宁公主近日饮食起居何人伺候哪里出现过不妥。
一个时辰后,外头没有天亮的意思不说还纷纷扬扬洒起了雪花,而沉睡中的柔瑾愈发焦躁不安,她方才喝过的汤药加了安神之物,可高热发作起来竟隐隐有冲破药效的架势,春樱忙请刘太医诊脉,刚搭上脉柔瑾就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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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眼睛。
刘太医分毫未动,诊完脉回禀:“殿□□内的热毒冲撞五脏六腑,臣以为此毒刚刚奏效。”
柔瑾哪能不知前世出疹子钻心痛痒的情形,忍着燥火将刘太医打发出去便忍不住想要抓挠脸上身上,但她生生忍住了这股欲望,太医说过若是抓挠致伤很可能留下伤疤,前世热毒发作最旺时是春樱等人用软布条捆着她手脚活活熬过去的。
柔瑾打心底不愿意再出现不能自控的情形,咬牙使自己平心静气。
“贺固呢?”
她竟叫顺口了。
“驸马爷说去给您找大夫,也不知道是找什么样的大夫,殿下,您要给陛下上奏吗?等天亮了得尽快请更多的太医来为您诊病啊。”
柔瑾深吸气:“驸马不是说要进宫,应当不需我写奏报了。”
春樱一愣,讷讷点头。
“李青查出什么没有?”
“还未,他刚查过膳房现在正审洗衣房的丫环。”
自从撵走内侍监给的总管公主府规矩越来越严,柔瑾用得着的人都探过底细,李青查衣物饮食的方向没错但柔瑾根本不抱希望,她这几日接触的人与平时并无差别,昨日进宫更是连徐皇后等人的面都没见着,可是前世今生对她下手的绝对是同一人,这人能逃过惠帝探查岂会在李青手下暴露?
柔瑾觉得这人应当不在公主府中,也不认为真的就是徐皇后,就算徐皇后恨她入股,前面十几年都不敢挑战惠帝底线容忍她活下来又怎会在此时破功。
前世今生柔瑾只疑心一人,但是她没有证据也想不通为何,何况那人当初也深受其害。
“咝……”
刚消停一阵的痒意又涌上来,柔瑾咬紧牙关还是觉得难以忍耐索性披上斗篷站在窗前,冷风吹散卧房内的暖意,她却觉得舒畅。
雪越下越大,柔瑾命人将刘太医等人添了火盆,院内值守的下人也散去一些,她一人立在窗前静等天亮。
“殿下,您还痒么?”
当然痒。
只是居于人前要保住公主的尊荣,这是柔瑾打小学会的道理,绝不可以在人前露怯被人看笑话,所以她可以忍。
柔瑾浑身冰冷内里却燃着一团火,内外夹攻之下的滋味对素来娇生惯养的她来说无异于地狱折磨。
但春樱四人数次请柔瑾到床上歇着都没得到回应。
地上覆了厚厚一层雪时天色也亮起来,公主府内却静的出奇,直到一声勒马嘶鸣,柔瑾苍白脸庞上露出些微笑意,仍旧站在原地看贺固大踏步走进瑶华苑,而贺固步入瑶华苑第一眼也看到她立在窗下的孱弱模样。
“殿下!”
柔瑾动了动身子却脚下一晃,春樱和冬藏忙扶住她又在贺固一阵风般闯进来时让位。
“关上窗。”
室内重归温暖,贺固呼吸急促几度欲开口责怪柔瑾不顾惜自己身体,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得用厚厚棉被将她团团裹住,而此时柔瑾心神放松昏昏欲睡。
“你见到父皇没?”
贺固颔首:“陛下派了四位太医随我回府,殿下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柔瑾彻底放心,立时晕的不省人事更不知后头发生了什么事,隐约听到了春樱四人惊慌失措的唤她。
这一觉睡的不算舒坦,柔瑾昏沉间仍旧提醒自个儿不要胡言乱语暴露她乃前世归来之人,怕一不小心乱了全盘计划,可心里绷着一股劲的同时也缠绕着许多不安,她不懂,为什么偏偏是她遇上这桩惊世骇俗之事,偏偏是她和太子调包,别人都有至亲家人日日相见偏偏是她如孤舟漂泊江河无处可依。
可就在这时柔瑾感觉到有人抱着她,轻轻晃着好似哄小儿入眠,这人怀抱安稳胸膛宽阔,梦里梦外她都拥有过,睡了一会儿又耐心轻柔地哄她吃药。
柔瑾突然生出一股恼意,想努力挣脱他的怀抱,手肘胡乱地朝他身上打似乎还打翻药碗抓破了什么,但那人声音依旧温柔,清理过洒落的药汁又来抱住她喂药。
“妹妹乖,喝完药会舒服一些,等药性散开你就好了。”
她不许他叫宝爱,他时时尊称殿下,这声妹妹只在哄她时喊过,仿佛含着无限歉意温柔,他们两个虽无血缘但从出生起命运便交织缠绕到了一起。
第57章
柔瑾再醒来时头脑昏沉但身上痒意消散, 嗅一下还有淡淡的药草清香,是她熟悉恶毒味道,心情霎时好转, 前世救过她的那位嬷嬷提前来了她能少受许多罪。
春樱守在床边打瞌睡, 柔瑾刚一动她就醒了, 瞧见柔瑾眼神清明眼带笑意顿时高兴的不知说什么好。
“殿下好了!”
柔瑾伸个懒腰:“我睡了多久?”
“足足两天一夜,驸马一直在这儿守着您,刚去用晚膳才换了奴婢,奴婢让人去叫驸马来?”
“不用, 先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谁救了我?”
“殿下昨日凌晨晕倒就一直高热不退,太医们给殿下诊脉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争论了好长一阵儿。”春樱后怕极了, 絮絮叨叨说着柔瑾高热时的反应, 脸红红的全身发烫但就是直挺挺躺着一动不动,若不是她伸手试了试鼻息还以为公主出了事。
“太医说您高热也是在发热毒, 身上肯定痒个不停,傍晚那会儿出疹子您都快忍不住了, 太医命奴婢给您绑上软布条免得您抓伤自个儿,可是驸马没让,他一直在床边守着您, 后来府外来了一位老婆婆说要求见驸马爷,哪知道她是驸马请来给您诊病的,也是奇了,她给您诊过脉抹了药膏疹子发出来不久您脸色就好了许多, 又抹一遍药膏那疹子就消下去了……”
柔瑾原本拥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悠闲舒服,听到这里脸色一变:“驸马找来的老婆婆?”
春樱大力点头:“是啊, 奴婢昨日还说最好的大夫在太医院,哪知高人在民间呐!”
怎么会是驸马?那不是兴庆宫的嬷嬷吗?
前世郑巧才长了一身的红疹子无法治愈以致容貌尽毁,外头都传是徐皇后所为,但柔瑾曾探听到徐皇后与惠帝争执,徐皇后言之凿凿是惠帝故意扔给她一口黑锅让二皇子与郑家都恨上徐家,惠帝能及时派来老嬷嬷给柔瑾治病便能证明制毒解毒的都是他的人!
柔瑾愣怔着,春樱却转身出门让人将公主醒来的好消息告知贺固。
贺固就在瑶华苑的厢房用膳听到动静很快来了,柔瑾就那么呆坐在床上看他大踏步走来,渐渐与昨日清晨迎着风雪朝她走来的身影重叠,瞧见她双眸灵动清醒嘴角不由露出三分笑意。
“殿下觉得怎么样?”贺固掀起衣摆坐到床边,自然而然为柔瑾揉了揉穴道,她发过高热脑袋还有些昏沉,这么一揉立时好了许多。
柔瑾嗯了声:“我想见见给我治病的老婆婆。”
他没有半分犹豫:“好,老婆婆就在瑶华苑中候着,你还要再涂两次药膏待会儿就可以让她进来见你,你先用些茶水可好?”
说是茶水其实秋实冬藏搬来一张满满登登摆着晚膳的小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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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去如抽丝,柔瑾也觉得腹中饥饿乖乖用了七分饱,刚撤下膳桌就听夏桑来报老婆婆求见。
老婆婆姓乔六十左右,头发半白面容慈和,入内刚要行礼便被春樱扶起,她又躬身谢了。
乔婆婆抬头时柔瑾看的一清二楚,她笑着问了些话,乔婆婆对答如流,她是京郊人士娘家开药铺为生后招赘入府,夫妇二人行医多年,六年前因年迈且无子嗣承袭医术索性关掉药铺闭门休养已久不外出诊病,乔婆婆确实是前世那位兴庆宫的嬷嬷,却有些不同,前世那位嬷嬷沉默寡言从未说过身世来历,而今她的的确确是一位身世多舛的普通医者。
冬藏备好了给乔婆婆的厚重打赏,乔婆婆推辞一二波澜不惊的受了。
人走之后柔瑾仍在出神,贺固扶她走动片刻又按回床上休养,柔瑾扯着他衣袖不放示意他一起上来接着问出心中疑惑。
“昨儿你出城是去找乔婆婆了?你怎么知道她能治我的病?”
贺固本要说起惠帝赏赐因此失笑道:“三年前我外出游学回家路上曾救过一位上山采药的老大夫也就是乔婆婆的丈夫,他摔折了腿还没带随从,我辈他到下榻的客栈,路上他同我讲药理还告知我身上旧伤如何处置,老大夫怕我不信同我说了一些他家密不传人的绝学还道他先祖是宫里出去的太医,当时曾提起他先祖做过一种秘药可使人高热不退浑身出疹子,还要送我一些路上防身用,我听太医说起殿下可能中了热毒就想起这位老大夫,所幸赶到人家府上他老人家还认得我,只是他身体孱弱不便入城就请了他夫人乔婆婆来帮忙。”
柔瑾颇有恍然大悟之感,原来如此,前世她出疹子的时候贺固悄悄来过京城,所以才能及时送人入宫给她解毒,乔婆婆不是兴庆宫的人事后自然消失无踪。
讶异之余柔瑾立刻反应过来:“此事不宜外传。”
老夫妻先祖出宫后必得隐姓埋名,若是因这药牵扯到皇宫大内又是一场风波,柔瑾自然要保他们全身而退。
“殿下想得周到,我也应允过乔婆婆夫妻密不外传。”贺固郑重道:“太医开的药方也有用,乔婆婆的方子主要是防止疹子蔓延全身毁损容貌,这药在他们家药堂当养颜膏卖过许多年,咱们就当他们是普通大夫吧。”
说定此事,贺固还有些欲言又止。
柔瑾意识到什么抿唇问:“昨日你进宫父皇说了什么?我现在好了你快命人入宫报信吧,父皇……想必正在担忧。”
“是,不过天色已晚我明日上朝会回禀陛下,殿下,陛下还赏赐给你许多药材珍玩,你要看看吗?”
贺固欲起身下床。
柔瑾一顿,故作难受地抚额:“不了,我脑子还有些昏沉想再躺躺。”
“好——”明日早朝他得代柔瑾谢惠帝的赏赐,不过现编几句漂亮话也能应付过去。
“你陪我。”
“……好。”
柔瑾揪住他话里的迟钝,斜过去问:“你是觉得我骄纵难伺候了?父皇的赏赐看不看都是我的,就算不去谢赏父皇也不会责怪于我。”
贺固失笑:“殿下从不骄纵,我是怕我上来殿下睡不好。”
“你在讽刺我满床乱滚?”
“没有。”他笑容越来越浓。
“哼。”
柔瑾踹了踹他小腿,真躺了下来心情舒畅睡意禁不住往上涌,调笑几句便枕着贺固手臂沉入梦乡,睡前还有意识,似乎贺固一直在盯着她看。
兴许是看她长得漂亮吧?
她把这句梦话说了出来。
贺固忍住笑意免得将她吵醒,一手轻轻理了理她鬓边碎发,太宁公主确实是皇宫第一得宠之人,可柔瑾确实不是骄纵的性子,偶尔耍性子也是事出有因,她这些年在后宫孤身一人跌跌撞撞的成长起来殊为不易,他只恨从前自己太过理所当然,没有早些到京城来。
前世若不是他机缘巧合潜入京城走动,柔瑾怕是要因容貌毁损伤心了。
至于罪魁祸首,贺固眼底冷意浮沉。
第二日中午柔瑾已经能下床走动,乔婆婆吩咐她不能吹风,春夏秋冬四人就领了驸马爷的命令时时刻刻盯着柔瑾不许外出走动,用过午膳总管李青求见。
李青惭愧非常,他自认为将公主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却查不出是谁害了主子,他是来请罪的。
柔瑾不怒不喜听了他的回禀只勉力他继续打理公主府,李青感念主子的宽仁一脸喜意,要退下时柔瑾令他去打听郑家有何动静。
“我回想起来那日郑姑娘脸上红的不正常,看起来与我的症状有些相像。”
“是。”
李青铆足劲想证明自个儿实力,不到两个时辰便传回消息,郑家大姑娘高热不退出了一身疹子奇痒无比就快出人命了,郑家现如今正到处延医问药就连宫中郑德妃都赐下太医前来诊脉,但是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郑家还打听到太宁公主害了一样的病,正打算到公主府求个有用的药方。
“主子恕罪,奴婢这就去查是谁走漏了风声。”
柔瑾摇头:“到公主府为我诊病的太医来来去去,他们医者仁心,跟郑家说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郑家要来求我就让他们来是了。”
说话间,贺固下朝回府。
李青瞥了一眼他的身影迟疑应是。
“不过……”柔瑾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贺固近前接上她的话:“殿下近日身子不适,太医吩咐要静养。”
柔瑾眸光流转:“驸马说的是。”
李青一喜:“奴婢明白。”
管他是谁家来求,公主金尊玉贵可不是谁都能见着的!
尽管临近新年但太宁公主府闭门谢客,各府探病问安的都未能见得真人,宫里贵人从太后到四妃陆续送来补品药材也都是派人送入府中,就连惠帝派梁明雨探望爱女也不敢虚张声势惊扰公主休养,马还未到府门口便停了,御前大太监下马一溜儿小跑进公主府回话。
郑家不能眼看着郑巧疹子越来越多容貌尽毁,只能求到刘亢面前。
当日傍晚刘亢递了帖子拜访太宁公主,他在皇子公主中年长,人来了不能堵在府门口,门房传了话驸马爷亲自到大门迎接。
两人年龄身形相仿,贺固拱手行礼与刘亢面对面站立,刘亢落后片刻回礼漫不经心。
“二皇子请。”
贺固笑容不变。
第58章
正堂
刘亢饮完一盏茶仍不见柔瑾人影, 眼风扫向驸马贺固,他正垂着眼眸研究茶盏花纹仿佛忘了一旁坐着当朝二皇子,刘亢心内冷哼也不理他。
又等了一盏茶功夫才听到细碎脚步声, 柔瑾裹着大毛披风被贴身宫女簇拥着进了正厅, 就在她右脚迈入正厅的刹那身旁无声无息的驸马忽然起身, 迎上前去虚虚扶着柔瑾,而柔瑾也真的伸手搭过去慢吞吞走到主位落座。
贺固坐在柔瑾下首,周身气场变得温和知礼。
“我与宝爱叙旧有不少话要说,驸马该忙什么就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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