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他听得头疼,一句“娘放心吧,我定会高中回来”将夏氏的嘴堵住了。
这会儿,贡院门口守着官兵正在检查入院的考生。有的当场查出夹带,被押走。那考生痛哭流涕死活哀求,旁人哄笑看热闹不嫌事大,吵吵嚷嚷。
陆安荀等了约莫一炷香才轮到他。
跟旁人不一样,旁人都是携带锅碗瓢盆,官兵检查时,瓢盆落地哐哐当当地响。等到了陆安荀这,他将包袱往桌上一丢,打开一看,好嘛,一摞喷香的薄饼还冒着热气,外加腌制好的配料放在瓶瓶罐罐中。
门口围观的人闻着味儿,馋得直流口水。
杜文卿碰碰他胳膊:“你还有这手艺?”
“不是我做的。”
“你娘给你弄的?”
“苏绾。”
“苏四姑娘?”杜文卿诧异:“没想到苏四姑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果然传言害人,依我看苏四姑娘这样的女子娶回家着实好处多多......哎,你怎么了?你等等我啊......”
见陆安荀扭头就走,杜文卿三两步追上去:“陆兄,如此可方便太多啦,不用辛苦做饭,剩余的时间还能用来闭目养神,何愁不高中?”
陆安荀冷笑两声,攥着号牌踏进贡院。
杜文卿纳闷,他说错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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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春闱据说上万举子入京赶考,只为争取为数不多的三百个进士名额。
苏绾听到这个数据,叹为观止,这不跟当初考公一样激烈吗?
而且古代这些举子惨得很,考公不仅心受折磨,身也受折磨。初春寒冷,春闱三天一场,为期半月,吃住都在考场中。因此,科举考试不仅考学识,还得考做饭的手艺。要不然大家一起排排架锅子做饭,旁人的饭菜香喷喷引来无数学子攀谈,而自己门可罗雀无人问津显得很没面子嘛。
苏绾虽不待见陆安荀,但毕竟多年的革命友情,她希望他高中。以后有个当大官的竹马,说出去也威风啊。
是以,她连夜忙活了一晚上,又是烙饼,又是做蘸酱。芝麻酱、蒜香肉酱、香菇火腿酱等等......只需蘸一些在薄饼上,滋味好到舔手指。而且初春天气保存不会坏,也不会冷硬。
陆安荀科考的时候,她也没闲着,过了两日,柴氏带她去王家赴宴。
王夫人的茶宴办得热闹,几乎半个京城的贵夫人和小姐都被她请来了。苏绾的父亲蒙荫当了个四品的开国伯,在礼部领闲职。王家虽没有爵位,但王大人争气,在户部当侍郎,实打实的实权官职,平日巴结的人很多。
是以,在宴会上,苏绾时常能听见夸王夫人和王家小姐的。还有人明里暗里地把目光投向她,兴许是得知王夫人看中她当媳妇,眼神里充满好奇和不解。
好奇苏绾到底是否如传言中那样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的草包,也不解王夫人为何选她当儿媳。
私下传言如何且不说,但苏绾在长辈面前惯来会做样子。她长得好看,嘴也甜,见了王家长辈不怯场一个个行礼问安,令王夫人满意。旁的夫人瞧见她落落大方,气质不输其他贵女,暗想,兴许传言有误也说不定,便热衷跟柴氏攀谈起来。
但那些贵女看苏绾就不大顺眼了。
“庶女就是庶女,脸皮真厚。若是我上头有这么厉害的三个姐姐,铁定无地自容了,哪里还敢出来见人?”
苏绾走到假山处,就听见这么句话。
她转头问领路的王家婢女:“不会是说我吧?”
婢女尴尬,忙热情道:“苏四姑娘,拐过去就是花园,奴婢这就带您过去赏花。”
走出假山小径,不远处凉亭里坐着四五个贵女,她们见苏绾出现,皆默契地噤声。
苏绾假装她们说的不是自己,继续悠闲地“路过”。
突然,有人低嗤了声:“这么个草包,居然还妄想嫁给王公子。”
苏绾停下来,转身看向凉亭:“这话是何人说的?”
她性子看着温和,可一旦沉脸自有一股气势。此话问出,贵女们面色白了白。
但很快,那姑娘许是觉得自己被她唬住面子过不去,于是昂着下巴上前一步:“是我说的,你当如何?”
这姑娘约莫十六七岁,苏绾曾见过几次但记不得名字,隐约想起好像姓柳。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她抬脚一步一步走上凉亭。
随着她逼近,柳姑娘缓慢后退,紧张地问:“你、你想做什么?”
苏绾微微一笑:“你喜欢王公子?既如此,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柳姑娘:???
她涨红着脸辩解:“你可莫胡说,我哪有说喜欢王公子。”
“那你不服气什么?”
“我何曾不服气?”
“哦,你是嫉妒,我看出来啦。”
“我......你......”
柳姑娘脸红眼眶也红,一跺脚,捂脸跑了。
又成功气哭一个。
苏绾心情好,对婢女道:“走,赏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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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柴氏无奈训斥:“你如此促狭作甚?那柳家小姐哭得妆都花了。”
她语重心长:“王公子这般优秀招人嫉妒也是应当,你忍忍就是。待这门亲事定下来,回头只怕她们羡慕都羡慕不来。”
苏绾想说这门亲事也不一定能成,王公子是个断袖啊。
但想了想,还是将话咽下,说出来估计柴氏不仅不信,还惹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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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想到的是,王家动作这般快。次日王夫人派人送了礼过来,还特地说是给她的。
苏绾紧张。
婢女们倒是很高兴。
云苓说:“姑娘昨日才去赴宴,今日王家就来送礼,想来王夫人是极其满意姑娘的。”
“那可不?”桑葚骄傲:“我们姑娘跟那些矫揉造作的贵女可不同,王夫人果然慧眼识珠,一下就看中了。”
“.......”
云苓忖了忖,道:“眼下开春,正是衣衫薄时,奴婢回头挑些布料来,给姑娘裁新衣穿如何?”
苏绾坐在摇椅上撸猫,头大得很:“随你。”
云苓欢喜地去了。
桑葚想到什么,在一旁问:“姑娘,那猪再不烤着吃,就要养肥啦。”
“肥了烤着香。”苏绾心不在焉回道。
王家肯定不能嫁。
她左思右想,决定再仔细问问陆安荀,说不定那天他只是酒后醉言,不见得就真喜欢宋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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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眼下没有比陆安荀更好的人选了,还是争取争取吧。
她转头看向院墙,问:“听说昨天春闱就考完了,隔壁怎么没动静?”
桑葚说:“怎么没动静?陆公子是最先出考场的,回到家时林夫人高兴地放了串炮仗。”
“那陆安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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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荀是晚上大半夜出现的,春闱考试太费心神,哪怕是陆安荀这样精力旺盛的人也要了半条命,是以回家后连着睡了一天一夜。
“你找我有什么事?”
陆安荀坐在墙头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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