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不在意,不担心,以至于不存在。
放任池朝在自己身边,对方又不需要一个结果。
他不会做什么,因为池朝足够懂事。
不停逃避,甚至永远逃避。
可这不对。
陆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躬身把脸埋进掌心中。
池朝是个人,他不是狗。
就像黎柠,像卢娇,是一个需要被尊重的人。
只要陆戈有那么丁点的良心,都不会这样去放任池朝这样心理扭曲。
雏鸟情节也不至于把自己放得这么低,即便对象是自己,陆戈也不愿意。
那是他养了一年多的小崽子,好吃好喝供着,不是让他这么糟蹋自己的。
陆戈心疼。
越想越心疼。
他长长呼了口气,抬手拨了一下池朝的耳朵:“别装了。”
池朝立刻睁开眼:“哥。”
陆戈「哎」了一声,撑着床边把自己挪过去坐下:“哥跟你聊聊。”
他没让池朝枕高一些,就保持着入睡的姿势低头和对方说话。
“哥,我有话说。”池朝抢先发言。
陆戈点了点头:“嗯,你先说。”
“你能把你想说那些话忘了吗?”
陆戈:“……”
他差点没笑出来,什么毛病。
“忘了,”池朝去拉陆戈的手,“你就想我。”
陆戈皱了皱眉:“想你什么?”
“你会想到什么?”池朝问。
陆戈最先想到的,是雨天门外的那只黑瘦黑瘦的小野狗。
“你长得太快了,”陆戈用被握住的拇指点了点池朝的手背,“都敢这样了。”
“是啊,”池朝也搓搓陆戈的手,“为什么我敢呢?”
因为陆戈的默许。
在陆戈一次次的默许中,池朝才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没等到回答,池朝慢慢把手松开:“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陆戈闭了闭眼,缓缓呼出一口气:“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池朝也拿不准,但他觉得十有八九是海边那一串说教的2.0版本。
总结出的核心就一条:滚。
可池朝没想到的是,陆戈探过身子,伸手摸摸他的脸。
“弟弟,你很优秀。未来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那是属于你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风景。”
“不要委曲求全,不要糟蹋自己,不要去做别人的附属,不管那个人是谁。”
池朝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知道了吗?”陆戈问。
池朝闭了闭眼睛,浓黑的睫羽覆在眼睛下方。
他停了很久,像是思考,又像是犹豫。
隔壁老大爷似乎是困了,终于停下了他的爆笑短视频。
病房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只有缓慢绵长的呼吸声,还有从窗外投进来的清冷月光。
池朝重新抬起目光,点了点头。
“嗯。”
——
隔天,池朝转回渝州市。
他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做了一串检查,最后停在了陆戈的办公室门口。
“弟弟都长这么大了!”卢娇感叹道,“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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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大人一样了。”
池朝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是吗?”
他简单回忆了一下上次和卢娇见面好像还是给阳阳拿爬猫架,距离现在不过两个多月,自己有那么大的变化吗?
“个子高了,”卢娇比划了一下,然后笑着问,“有你哥高了吧?”
作为曾经被池朝划为「陆戈暧昧对象」范畴的女人,即便现在知道并没有什么,但是依旧提不起交流的性质。
而且两人之间还有只阳阳,到现在还是横在池朝心里的一道坎。
虽然猫是无辜的,但是想多了依然要心梗。
陆戈翻了翻抽屉里的废纸,打印出漏掉的那张检查单,又推着池朝去检查。
和卢娇几乎是单方面的对话结束,池朝临走前还礼貌地跟对方告了个别。
“聊挺好?”陆戈打趣道。
池朝一抽嘴角:“呵呵。”
池朝手术完第一天就能下地,现在反而像个残废,只是他也不敢吱声,就这么废物着废物着,慢慢养了下来。
不过当废物有一点比较好,那就是不用去上学。
池朝在家不是坐着就是躺着,瘫了两三天才发现阳阳没了。
“在寄养,”陆戈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热腾腾的骨汤馄饨,“等你腰好了就去把她领回来。”
池朝「哦」了一声,抻着脖子去闻香:“哥,你又去阿姨那儿盛汤了?”
当废物还有一点比较好,那就是陆戈陪他的时间更多了。
不仅如此还天天给他倒腾吃的,三天一小补五天一大补,池朝上次喝了一碗冬虫夏草炖乌鸡,鼻血唰唰流了老半天。
陆戈一边帮他擦,一边笑得不行:“老太太藏着舍不得吃的,给你真是浪费。”
十月下旬,池朝去医院拆了线,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胡乱蹦跶。
他出院第一时间就去宠物店去接阳阳,当年给他们介绍的小张依旧非常热情,抓住机会赶紧推荐给猫猫磨牙的营养零食。
家里的屯粮正好没了,陆戈就顺势买了一点。
说话间闲聊起来,小张笑着打趣:“我还以为又要寄养个小半年,没想到这次这么快。”
“小半年?”池朝有点懵,“阳阳?”
“是啊!”小张说,“当时陆医生出差去了吧。”
对上时间线,应该是去英国那段时间。
池朝扭头看向陆戈。
原来当初不是突然拿回来一只猫,而是早就有了。
不对,这猫不是卢娇的吗?
“看我干什么?”陆戈拿了几包小鱼干,“你不乐意养不就寄放在这儿了。”
“你不是说这猫是卢娇的、是卢娇姐姐的吗?”池朝问。
“有说过吗?”陆戈疑惑道。
池朝十分肯定:“有。”
陆戈:“你听错了。”
池朝:“……”
“这猫是流浪猫呀!”小张给出答案,“送过来的时候又瘦又小,还一身的跳蚤,可难弄了。”
“流浪猫?”池朝的疑问一个个往外冒。
“医院里的流浪猫啊,”小张说,“陆医生说捡回去陪你的。”
池朝顿了顿,这个思路有点没转过来。
捡来陪他的,但是没陪成,跑去陪卢娇了是吧?!
“但是你又怕猫,”小张说了一半改口道,“哎?你好像不怕猫。”
池朝听了几暔渢秒,这下终于把事情理顺了。
与其说是怕,还不如说是介意。
想想以前也真好笑,一只小猫都容不下。
思来想去不过是一句玩笑话,陆戈竟然真往心里去了。
所以阳阳和卢娇其实没什么关系,这就是他哥出差前想捡个小东西陪他。
突然知道了这么个大秘密,池朝一时间有点按耐不住自己的喜悦。
“哥,”他往陆戈身边贴了贴,“谢谢哥。”
“滚蛋,”陆戈用手肘把人轻轻顶开,“别挨着我。”
池朝又贴上去:“我想挨着你。”
出了店门,陆戈被太阳照得直眯眼:“又犯什么病?”
“哥,”池朝去拎陆戈手里的猫咪零食,“你当初应该跟我说的。”
可怜阳阳早就应该回家趴她的三层小别墅,愣是在宠物店巴掌大的笼子里蹉跎了近半年。
陆戈把手一抬,没让池朝拎东西:“当初也不知道谁说的,说你不养,要养我自己养。”
“我养,我特别乐意养。”池朝手上空着,人就有点闲,闲着闲着就往陆戈身上挤。
从路这边挤到路那边,陆戈左手拎着猫右手拎零食,要不是看在对方刚拆线,恨不得直接上脚踹。
直到开了车门,陆戈终于忍不住把自己身上那块年糕撕下来:“你不嫌热吗?”
“哥,”池朝摸了一把陆戈的手臂,“你身上一直都是凉的。”
——
池朝的伤口恢复得快,等到完全愈合时,当初的持刀事件也就定了下来。
起因是几个被拖欠工资的农民工找着了债主,要钱无果后就走极端。
两个当事人一穷二白拿不出钱,家里人也登门痛哭流涕道了歉。
虽然陆戈还是有点气不过,但是池朝说算了吧,那也就算了。
“医药费能从那张银行卡里出吗?”池朝第一次提到他的那张卡,“我现在没钱。”
他的钱都给陆戈买手表了,现在兜比脸干净。
“得了吧,”陆戈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还要你操心这些。”
事情虽然过去了一个多月,但是当时不仅有记者在拍摄,而且还有很多路人举着手机。
池朝救人的场景从多个角度被拍了下来,月底就有锦旗跨省运到了家门口。
碍于池朝还是未成年,就没有对后续进行公开。
倒是陆戈在网上存了好几个版本,无聊了就拿出来看看,池朝飞扑过来攥住刀刃直接就是一脚。
——然后被捅了。
陆戈皱着眉头闭上了眼。
“你这弟弟真没白养,”秦铄看着视频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都做不到这地步,你懂吗?”
陆戈不想懂。
“我听说你要离婚。”他干脆开启一个新话题。
“谁说的?!”秦铄瞬间直起了腰,“谁离婚?!”
“徐栀要离,”陆戈换了个主语,“她让我转告你,离婚协议书她已经签好字放茶几上了,你有空签完了把另一份寄给她,寄件地址我转给你啊。”
“什么玩意儿,”秦铄拧着眉头,“回去我就给撕了。”
陆戈冷笑一声:“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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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幸灾乐祸,”秦铄眯了眯眼,“你先操心自己吧。”
陆戈:“……”
就尼玛烦。
十一月,气温降了下来。
池朝期末考挤进了年纪前十,妥妥的压在了本科线以上。
而陆晨也破天荒考进了重本线,捧着排名表哗哗直掉眼泪。
家里两个小孩都争气,齐箐高兴得不行,非要出去好好吃上一顿。
结果这一顿吃到晚上,顶着夜风和雨夹雪回了家。
池朝腰上的伤口又痒又疼,陆戈替他抹了点药,用手捂着去暖那块皮肤。
屋里开着暖气,电视上放着电影。
阳阳趴在她的三层别墅上打哈欠,眼见着一年又进入了尾声。
“下雪了。”池朝顺势歪在了他的肩上,“哥,困了。”
陆戈一手搂着池朝,另一只手抓了一把池朝的头发:“还想在我身上睡?”
池朝笑了笑,抬手抱住陆戈的腰:“可以吗哥?”
“不可以,”陆戈回答得干脆,却一动不动任人抱着,“我说不可以有用吗?”
“间歇性有用,”池朝把脸拱进陆戈的颈窝,“腰疼。”
为了一句不知道真假的「腰疼」,陆戈就捂着池朝的伤口一直到两个多小时的电影结束。
等到字幕滚动完毕,再低头看黏糊糊的小崽子已经陷入梦乡。
“睡着了?”陆戈拨拨池朝的睫毛,又捏捏他的嘴巴。
池朝一开始没反应,后来被折腾得烦了,就把脸往陆戈脖子上贴。
呼吸简直烫人,喷在陆戈皮肤上就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摸摸池朝的额头,心道别是又发烧了。
“池朝?小狗?”陆戈喊了几声没动静,把池朝身上盖着的毯子往上提了提。见对方真是睡死了不吭声,便抄着膝窝想把人给抱起来。
结果还他妈没抱动,刚起来一点就摔回沙发上了。
这小崽子得有个一百四五十斤了,猪都长不了这么快。
再来一次,陆戈一气呵成,快步把池朝抱回了卧室。
只是放下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两人差点没叠一起摔上床。
这回池朝没忍住,把脸往枕头里一闷,笑了出来。
“好玩吗?”陆戈在床边扶着腰,人都给气笑了,“继续装啊!”
“哥,”池朝连忙转身道,“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陆戈直接就要揍人。
只是揍也没用多大的劲,掐一把脸就舍不得了。
“哥,”池朝握住陆戈的手腕,在凌乱的被子里闹得满脸通红,“我是不是又发烧了?”
“看着像,”陆戈跪在床边,右手顺着池朝的脸往上摸去额头,“你最近怎么老是发烧?”
他说着转身就要去找温度计,却被池朝拉着又坐回床上。
屁股刚挨上床垫,陆戈都没反应过来,池朝就把他囫囵抱住了。
热乎乎的一大团,像是扑人怀里的大型犬类。
陆戈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又在背上搓了几下。
“学习太辛苦,”陆戈拉过被子往池朝身上裹,“最近降温,注意保暖。”
“是代价吧,”他听见池朝神神叨叨地念着,“那也挺好的。”
第104章
“正好,我们都被甩过。”
还有人觉得生病挺好的, 陆戈听了都想抽他两大巴掌。
但是脑子里是这么想,手上却轻柔地把人往怀里揽了揽。
少年肩膀宽阔,抱着他的手臂箍在腰后, 带着不自知的力道。
像一只小狗,把鼻尖在陆戈的颈脖乱蹭,甚至擦过眼角,从耳边的鬓发拱进发间。
呼吸带着热度, 和胡乱冲撞的茫然。
陆戈按着他的后脑勺, 一点一点把人安抚下来。
他想起一年多年自己单手就能把池朝拦腰拎起来,但是少年抽条的速度太快,他都快跟不上了。
“小狗,”陆戈忍不住贴贴池朝的耳廓,“慢点长大。”
——
大概是带病学习还尤为刻苦, 池朝期中考之后身体就不是很在状态。
陆晨好的不学学坏的,也跟着晕晕乎乎止不住地吸溜鼻涕。
家里一下多了两个病号,陆戈怕传染给了老太太,逮着机会就给两人灌热水。
元旦前,池朝精神不少, 倒是陆晨还是那副病殃殃的模样, 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个月下来瘦了一大圈。
到底是自己闺女, 齐箐多少有点心疼,撺掇着陆戈过去劝劝。
可是又能劝什么呢, 陆戈无奈地一耸肩:“慢慢来吧。”
元旦那天下了场雪, 就像是把去年的日子挪了过来, 一点没变。
唯一不同的是去年两个成绩吊车尾的, 今年都争去了中上游。
池朝比陆晨大了一级, 年假期间经常被拉去对方的房间问题目,一坐坐几个小时,坐得池朝侧腰的伤口隐隐泛疼。
疼了也不说,就下意识摸上几下。
陆戈在客厅闲的没事,悄悄开门去陆晨房间,一招眼就看见坐在桌边的池朝正扶着腰,一时间有点儿心疼。
他走过去,抬手捏捏池朝后颈的脊椎。
少年颈脖修长,低头学习时弯出好看的弧度。
池朝下意识挺直了脊背,扭头去看:“哥。”
陆戈把掌心覆上去,轻轻搓了搓:“注意视距,容易近视。”
陆晨往后瞥了一眼,目光落在陆戈按在池朝后颈的手上,随后又重新收回到自己的练习册。
桌子上草稿本叠着练习册,上面布满了池朝狗爬一样的字。
计算步骤一行一行地列下来,旁边还有标注的圈圈点点,陆晨歪着脑袋在另一张纸上鬼画符,看了半天好像也没看懂,缩着肩膀叹了口气。
“歇会儿。”陆戈拍拍池朝的后脑勺,对着他往门外抬了抬下巴。
把自家小狗牵去客厅坐下,陆戈直接去拽他的衣摆。
池朝掀了毛衣,陆戈拉拉他的裤腰,把掖在裤子里面的秋衣一并拽出来。
那道伤口恢复状态良好,淡粉色的疤横在腰侧肋骨以下。
“疼了吧?”陆戈把手覆在上面揉了揉。
走过来时他特地把手给搓暖了,虽然可能还不是很热,但最起码不像以往那样冰凉。
“凉不凉?”他掀起眼皮,还没来得及看池朝一眼,就被对方握住了手腕。
“不凉,”池朝往前挪挪手指,在陆戈手心里挠了一下,“就是有点痒。”
“元旦就休息休息,”陆戈没理会池朝的小动作,查看完了伤口就帮他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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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你们学校什么时候放寒假?”
“一月底,”池朝低头随便掖了掖衣服,“不过过完年就得一模考了。”
“也就一考试,”陆戈道,“别太当回事。”
“不把考试当回事?”池朝看了陆戈一眼,“那我把什么当回事?”
陆戈微一拧眉,心道小崽子还在这跟他上纲上线,这几个月都快学傻了,倒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你腰上还有伤呢,”他提醒道,“别久坐。”
池朝顿了顿,突然凑近小声问道:“哥,你心疼啊?”
陆戈下意识就扫了眼周围,除了他们俩,其他人都呆在自己的房间。
“没那么严重,”池朝靠回沙发上,“主要是最近下雨了,就有点痒。”
陆戈看了眼窗外阴沉沉的天:“可能过敏了,回家给你贴几片黄瓜试试。”
「家」这个字眼池朝听着就很窝心,特别是从陆戈嘴里说出来,那感觉更不一样。
他把身体一歪,矮着肩膀把头靠在陆戈肩上:“哥,家里没黄瓜。”
“一会儿去买,”陆戈揉了把池朝的头发,“也该去超市进进货了。”
——
一月底,期末考结束。
池朝自我感觉良好,去车库准备推了自行车回家。
只是到了地方发现车子边上蹲了个小姑娘,正缩成一团呜哝呜哝地抹眼泪。
“小哥,”陆晨哑着声音问,“裴寅是不是真走了?”
裴寅自从一月份之后就没怎么来学校,今天的期末考也没参加,按照池朝的理解,十有八九是真的要走。
不过他倒也没那么直白地就说出来,只能简单安慰几句,再载着陆晨回了家。
距离陆戈下班还有一会儿,池朝去厨房倒腾晚饭。
抽油烟机发出响声,陆晨一人抱着阳阳在客厅发呆。
相安无事了二十分钟,池朝端了碗骨汤馄饨出来。
陆晨把阳阳放在沙发上,起身去厨房拿了筷子。
“小哥,我以后还能见到他吗?”陆晨问。
池朝拉开凳子坐下:“可以。”
陆晨低头搅着碗里的馄饨:“那是不是得很久以后啊?”
“几年吧,”池朝估算了一下,“也没多久。”
陆晨「哦」了一声,没再吭声。
她把一碗馄饨吃完,拎起书包准备回家:“小哥,他回来的话你要告诉我。”
裴寅和池朝关系好,肯定不会就这么断了联系。
几年的话,的确也没多久。
池朝骑车把陆晨送回齐箐那儿,又留在那里待了一会儿。
回来时陆戈已经在家了,光闻着满屋子骨汤香气,愣是没找着饭吃。
“做给妹妹吃了。”池朝打开冰箱,翻出几个鸡汤,准备给陆戈用西红柿鸡蛋面凑合一下。
“妹妹今天过来了?”陆戈诧异道。
池朝「嗯」了一声,倒也没把原因说出来。
不过也用不着他说,陆戈自己就能猜个七七八八。
“你那朋友真走了?”
“差不多吧。”
“什么时候回来?”
“四五年吧。”
陆戈没再问下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
寒假开始,池朝依旧在补习班内早出晚归。
直到除夕前两天才放了假,老太太计划趁着初三前后两天齐箐回娘家的时候,和池朝一起去老家看看。
陆戈本想着等回来陪他们一起过去,但是老太太懒得一人在家,不想等他。
“这么大一小伙子,我还怕什么?”老太太拍拍池朝的后背,“当年他瘦成那样都能背着我去医院呢!”
池朝十月份受伤的事一家子都瞒着老太太,陆戈也是担心池朝的伤口,毕竟老家又潮又湿,过去了指不定又要发痒。
不过池朝倒是不怎么在意,觉得自己没陆戈看的那么金贵。
平时也就在他哥面前装装柔弱,一旦脱离陆戈视线,那就跟个野草似的扎哪儿长哪儿,生命力顽强到怎么摧残都死不了。
照常过了年初一,隔天陆戈和父母妹妹一起去了外婆家。
日常催婚的同时,外婆还顺便问了问池朝的情况。
家里多了个孩子,老一辈也不是不知道。
就是不在身边懒得问,可到底也担心对方是不是个值得的。
提到池朝,陆戈的话就多了起来。
先把人给猛夸一顿,巴拉巴拉说起来没完没了。
“得了得了,”齐箐连忙去堵陆戈的嘴,“再好也不能跟你过日子,等小朝上大学之后赶紧找个女朋友。”
一句玩笑话,把陆戈听得一顿。
陆晨看了眼自己哥哥,出声道:“他们日子过得挺好的。”
“你懂什么?”齐箐听着好笑,“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陆戈勉强算半个小孩,吃完饭干脆搬个马扎去门口看烟花。
小镇子里还没禁烟花爆竹,大年初二的晚上虽然没前两天热闹,但是依旧有人庆贺。
陆晨拿了包仙女棒在陆戈身边点着,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光点燃烧至熄灭。
太安静了,有点不像陆晨的画风。
“最近怎么都不说话了?”陆戈探着身子,也从陆晨的脚边拿出来一根仙女棒。
“话都说完了,”陆晨盯着手里的烟火,眸底映出星亮的光点,“说完也没用。”
“长大了。”陆戈笑笑。
“被甩了。”陆晨叹了口气。
“也不至于…”陆戈摇了摇头,试探着问道,“换一个不行吗?”
“换谁啊?”陆晨转头看向陆戈,“能换小哥吗?”
陆戈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话题怎么就牵扯到了池朝,甚至这个反问都超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好在陆晨没有非要等陆戈一个回答,停顿几秒便自己把话接了下去:“你也不愿意吧?”
陆戈直起身子,话里带了些干笑:“轮得到我发表意见吗?”
不知道是不是跟着池朝屁股后面久了,陆戈看陆晨都多了几个心眼。
“哥哥,”陆晨把仙女棒在空中画了个圈,“告诉你个秘密,小哥也有喜欢的人。”
陆戈目光闪烁,先是飞快地瞥了陆晨一眼,然后又赶紧挪开:“是吗?”
陆晨:“可是他好像也被甩了。”
陆戈:“……”
“正好,”陆晨充满怜惜地看向陆戈,“我们都被甩过。”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知道大家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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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急。
但是剧情得按拟好的大纲走,感情流的节奏很依赖作者自己的感觉。
如果我觉得人设到不了那个地方却强行让他们谈恋爱,后期我会因为抓不住人设而崩剧情。
而且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在拉时间线了,可能还有一两章就挑明了吧。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小狗一旦放出去了,还会记得回家吗?
陆晨的智商就跟荡秋千似的, 在平均线上下波动。
陆戈刚以为她琢磨出了点什么,下一秒就原形毕露,重新回归人猿智。
可能在小丫头看来, 他们一家三人同病相怜。
但是在陆戈眼里,家里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恋爱大冤种。
他不明白自己妹妹和秦铄家小舅子具体的爱恨情仇,但是很明显两个人对彼此都有意思,可却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说到底就是年纪太小, 经不起颠簸, 这辈子统共也没活过二十岁,所以觉得分开个四五年就跟生离死别似的严重。
说实话根本就不至于。
陆戈出于闲聊随口安慰了两句,可他没想到陆晨沉默几秒后对他说:“你不懂。”
陆戈差点没乐出来。
“不单纯是出国的事,”陆晨站起了身,低头在原地跺了跺脚,“有很多事。”
陆戈略微惊讶:“还有什么?”
“他家里的事,”陆晨抿了抿唇,叹了口气,“还有他这个人,本来就有毛病。”
“还有很多零碎的事情, 说不出清楚的, 两个人之间的事就只有那两个人知道。就像哥哥你和桃桃姐姐的事,只有你们知道。”
陆戈愣了一愣, 倒没先想到许桃。
他刚才脑子里冒出了个人名,现在想想头皮都有点发紧。
陆晨弯腰, 歪着脑袋去看陆戈:“以前我说到桃桃姐姐你都好大反应, 现在小多了。”
陆戈无奈道:“知道我反应大还提?”
“那不是看到你的反应才想起来吗?”陆晨撅着嘴, 还有点委屈,“但是哥哥, 我现在又觉得其实你不那么喜欢桃桃姐姐了。”
陆晨微一挑眉,等着陆晨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听你上次跟她打电话,脸上都没有笑的。”
这个「上次」应该是年前几天,许桃给陆戈打了个电话询问她妈妈的病情相关。
自己脸上有没有笑陆戈倒是没有在意,不过那通电话讲下来也的确没什么可笑的事情。
“但是你和小哥打电话就会笑,”陆晨戳戳自己的唇角,挤出了一个丑兮兮的笑容,“晚饭前你是不是给他打电话呢,在沙发上笑得可开心了!”
陆戈不明白话题怎么又扯到池朝身上了。
不过陆晨说的倒也没错,晚饭前他刚和池朝打了招呼,明天吃完午饭就动身去老家接他。
两人多说了几句日常生活,好像也没什么好笑的。
“困了,”陆戈觉得这对话是持续不下去了,“回屋睡觉。”
——
隔天午后,陆戈先一步动身去老家接老太太。
大几小时的车程,到了地方天都快黑了。
最近几年老家发展不错,最起码路修了起来。
一逢下雨必泛滥的黄泥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车道的水泥路。
村口大红色的横幅拉了起来,振兴农村的口号贴得哪哪都是。
虽然比不上渝州吧,但怎么也是慢慢在进步。
陆戈顺着池朝发来的定位绕村子赚了半天没找着地方,刚郁闷着想打电话,就听车窗玻璃被人从外面叩了三下。
池朝探着身子,在车窗缓慢下降后冲陆戈笑了笑:“哥。”
陆戈微仰着脸,陆戈被那一个笑容看晃了眼。
池朝围着深色的勾线围巾,说话时呼出团团白雾。
突然有点手痒,陆戈抬手捏了一下池朝的下巴:“在呢。”
小狗出来接人了,陆戈看到池朝心情就好上不少。
他把车子停在院门边上,一下车就听到隔壁家拴在门边的大黄狗对着他一通乱叫。
“你看那条狗,”陆戈拍了一把池朝的肩,“冲你叫呢。”
池朝瞥了眼陆戈:“分明是冲着你。”
“叫回去,”陆戈还挺有兴致,“咱家的狗不能输。”
池朝都乐了:“你也要把我栓门口吗?”
栓门口倒不至于,陆戈觉得牵根绳儿倒是可以有。
正胡思乱想着,隔壁院子里突然窜出来个肚大腰圆的男人,把黄狗撵到一边,笑眯眯地凑过来和陆戈攀谈。
问问车问问房,问完来了句“我是刘胖啊,你不记得我啦!”
陆戈压根就没在老家记得几个人,一时间笑得有些尴尬。
刘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好在池朝及时打断对方的喋喋不休:“先进屋吧。”
池朝在外人面前向来话少,刘胖话说一半吃了个闭门羹,登时心里有点不舒服。
只是不舒服也没直接说出来,转身离开时嫌弃地看了几眼池朝,最后「嘁」了一声,撇着嘴走了。
“友好点,弟弟。”陆戈托了一把池朝的后腰。
池朝把院门锁上,再转身和陆戈一起进屋:“没必要。”
农村是个小地方,村里人接受教育的程度也不高。
像是隔壁的刘胖,高中念了半学期就出去打工,打也没打出个出路,没过一年又灰溜溜地回来。
那时候正巧是池朝的奶奶刚去世的时候,这个刘胖有事没事就来挑拨嘲弄几句。
锦上添花谁都会,雪中送碳不奢求,只是落井下石的人大多不是什么好鸟,池朝懒得跟这种人友好。
“行行行,没必要,”陆戈看池朝穿得单薄,进了院子就忍不住攥了一把他的指尖,“穿这么点不冷吗?别回头冻感冒了。”
他攥这一下不过是感受体温,拉了就放的那种。
结果还没等陆戈放开,池朝反手就把他的手掌握住了。
而尴尬的是,陆戈发现对方的手还挺热乎。
反倒是池朝叹了口气:“永远都这么凉。”
屋里老太太已经在床上歇下,只不过人还没睡,就等着陆戈过来。
陆戈进屋跟老太太说了会儿话,池朝去厨房端了碗饺子过去,陆戈就坐在床边一边吃一边听。
等到老太太睡下,陆戈端着空碗去厨房刷了,没见着池朝。
他去卧室里转了一圈,看床铺上盖着新套上的棉被。
这房子空了近两年,突然住进来,什么都得买新的。
老人家舍不得钱,陆戈就交代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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