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以前能做到的现在却做不到,为什么一道题能困住自己这么久。
她极力抑制着,那些要冲破喉咙的尖叫,但她控制不住,发狂着,颤抖着抓破自己手臂上完好的肉,皮肉掀开来,露出星点血红色。
晚自习还没有下课,但她的动静实在太明显,老师正要朝着这边走来,云枳眠和于季雪唐琦动作却更快一步。
云枳眠离沉慢坐的近,也是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的。目光触及到她手臂上那些被自己抓破的伤痕时,心中一凛。
她又在自残!
云枳眠夺步冲过去,一把抓住沉慢颤抖的手,避免她再抓烂自己的手臂。她掰正沉慢的手,强迫对方视线于自己对上,声音冷静极了:
“沉慢。”
沉慢没有说话。
她憋得整个人都缺氧了,脸上显得有些红。眼神与云枳眠对上时,后者神色明显怔住了。
迷离的,破碎的,像是看不清来人,手却紧紧握住对方,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求生的悬木。
哭声再也抑制不住,尽数冲破喉咙。
云枳眠没忍住哭了。
她看着是温和的,其实内心强大极了。这是许多人在岁月累积中渐渐摸出的道理。
可她现在哭得脸红鼻子红,没顾身后老师的照顾一把就紧紧抱住了沉慢。
女孩在她的怀里失声痛哭。
那样厉害的女孩,面对他人质疑不退缩的女孩,顶着病情压力始终朝前走的女孩……
她的女孩。
……
沉慢再醒来时,面前是白色的陌生天花板,鼻中涌进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她花了十几秒才渐渐从懵的状态里回过神来,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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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笼后她转动眼珠,很快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此时病房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这样的空,让她觉得心里一阵孤独,仿佛也空了。
毫无预兆的,她想起云枳眠。
想起她亮闪闪的眼睛,温温柔柔的模样,却愿意为了自己,和别的同学争论吵架。
想着想着,她那一处空落落的心顿时就被填满了。
沉慢想从床上爬起来,但身上莫名没什么力气。她的手有些无力地轻颤着,良久,吐出一口浊气。
不多时,便有医生走进来,见沉慢状态似乎不太好,他问道:
“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
医生低头一边记着些什么,一边问:
“有无精神病史?”
“……中度抑郁症伴随轻度焦虑。”
医生听了这话,一脸严肃地抬起头来:“这件事情我们会如实和你学校上报,明白吗?”
沉慢点了点头。
“这样的情况,我们建议最好还是休学在家治疗,或者在院治疗,等有所好转了,再去上学。”
饶是有心理准备,听到这话后还是觉得,仿佛整个人都被下了审判书一般。
这话如同一桶冷水,淋得她身心一阵冷寒。
她有些着急地问医生:“病人必须休学吗?”
“我们只是建议,毕竟抑郁症很难集中注意力干好事情,在学校对病情治疗也不会有太大的用处。不过还是要遵循学校和本人意见的。”
医生说完后,有些纳闷地朝病房走廊看了一眼:“你的家属呢?”
沉慢一愣:“我的家属来了?”
“你在学校晕倒,当然得通知家属来啊。”
医生边说边朝外走去寻人了,门被关上,病房重回寂静,周围安静得似乎只能听见她起起伏伏的呼吸声,沉重无比。
陈华文来,也就意味着她的病会被他知道。
而陈华文的那个性格沉慢清楚,多少难听的话,难看的事,她都能做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病房门被再度打开,陈华文走进来,身后跟着医生。
方才找到陈华文后,医生便简单和她交代了沉慢的情况,然而令人惊讶的是,眼前这位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病情竟然毫不知情,在听了医生的话话后居然还觉得颇为可笑:
“她?一小孩,抑郁症?您没和我开玩笑吧?”
医生一贯不喜欢这种不理解自家孩子病情的家长,听了这话语气顿时冷下来:
“抑郁症和年龄大小无关,是一种非常值得家人重视的精神疾病!您……”
话未说完,就被陈华文打断:
“不可能。”
走廊上,女人的表情似是毫不在意,只觉得医生的话荒诞又可笑。
然而在进病房前,陈华文却又停了下来。医生因为先前的事对她颇有些意见,正皱着眉抬眼看,便见陈华文的唇轻轻颤着,眉眼挣扎间,她的语气似是在努力说服自己一般,又把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一小孩,不可能得精神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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