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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红楼]护国公主》70-80

    第71章

    他是个什么样的心思呢?

    登上皇位、大权在握,而后便赐姐姐与林如海和离,将姐姐重新接回宫中居住。

    他们姐弟二人虽非一母同胞,但他始终坚信,他们是相生相伴的。

    从小,他的世界里便只有姐姐,姐姐亦因为他的出生才不再孤独。

    他们彼此依偎互相取暖,在这个肮脏的泥沼中艰难求生,在阴暗的角落里互相舔舐伤口。

    他们就是彼此的支柱,是割舍不去的半身。

    他们的世界里本就不该有第人的存在。

    所以他错了吗?

    不,他没错。

    他只是想要一切都重回正轨,想要姐姐永远都呆在他的身边陪伴他守护他而已。

    由始至终,他都从未想过伤害姐姐。

    “从未想过伤害?”

    陡然一道充满讥讽意味的声音响起,惊醒了陷入思绪之中的单子玦。

    抬眼就看见她满眼寒霜神色嘲弄,方才惊觉自己方才无意之中竟将那句话脱口而出。

    “你竟说你从未想过伤害我?你怎么有脸能说出这句话?你心心念念惦记着想要将我当作那金丝雀圈养起来不叫伤害?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随意摆弄的宠物!”

    “再者说,我出嫁前你便番两次意图阻止,摆明就是不想叫我嫁人,不想叫我的身边我的生活当中有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一旦叫你得了势,你又将做些什么来满足你自己那份扭曲变/态的心愿?我的丈夫我的孩子只怕都难逃你的魔爪吧?更甚至发展到后面,会不会连任何一个会喘气儿的都不允许呆在我的身边?”

    “因为她们会占据我的视线、分散我的注意力,甚至像风铃无忧那样忠心耿耿的心腹还会得到我的感情,你又岂能容忍呢?”

    看到他那毫无波澜的表情,单若泱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顿时一股寒气从心底冒了出来,飞速传遍四肢百骸。

    “这样你竟还敢大言不惭说从未想过伤害我?你都只恨不得打断我的手脚将我锁在屋子里了!”

    单子玦皱眉,表现得万分不解,“这怎么能叫伤害你?我不过是拨乱反正罢了!是为了我自己却也是为了你好,这世上除了我们彼此其他任何人都是不可信的,我们一辈子就似幼时那般相依为命有什么不好?”

    “况且我会将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双手奉给姐姐,身份地位、权势财富……只要我有,我便都愿意给你!甚至倘若我们两个中间只能活下来一个,我都会毫不犹豫选择去死!”

    “我怎么会伤害姐姐?这怎么能是伤害?”

    “是,或许你的确愿意将一切都给我,只前提是我必须失去自己的人生失去自己的一切包括自由!”看着他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单若泱就不禁生起一阵恶寒,言语也愈发犀利起来。

    “知道这么长时间朕为何一直不愿见你吗?并非因着你那条腿而感到心虚,事实上朕无比庆幸自己的狠辣果决,便是再重来一次,朕也会是一样的选择。”

    “之所以不想见你,不过是朕早已预料到了你想说什么,朕懒得跟你掰扯。你就是个偏执阴暗到骨子里的变/态,一门心思认定了自己所谓的道理所谓的信念不肯回头,朕便是磨破了嘴皮子跟你也掰扯不通,你根本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许是她过分尖锐的言语太过刺激,又或许是她那直白的毫不遮掩的憎恶眼神令人不敢直视,单子玦一时间呆愣在了原地。

    下意识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那等龌龊心思……”

    “朕知晓,否则你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单子玦的眼神更加茫然了,有些委屈不解,又有些手足无措。

    似是很想不通,明明她说她知道自己不是那般龌龊心思,为何还那般骂自己。

    他不是什么阴暗扭曲的变/态,他只是想要唯一真心待他之人一辈子都别离开他而已。

    若连这唯一一个都失去了,那他还剩下什么?

    所以,他不能失去。

    茫然无措的眼神逐渐又变得坚定执着,单若泱就知道这人已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了。

    想要永绝后患,最好的法子就是趁早将这个不稳定因素直接摁灭了事。

    可想到“公主”,她还是决定再做最后一次努力。

    若能令他有所反思自是再好不过,若不然……再下狠手她亦问心无愧了。

    思及此,她丝毫未曾收敛自己的神色,甚至言语愈加尖锐刺耳。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朕好,说什么愿意将所有一切最好的全都给朕,可你却从未真正在意过朕的想法,你不过是打着个冠冕堂皇的幌子自欺欺人罢了,事实上你满心满眼都只有你自己!”

    “你就是个自私自利至极的阴险小人!你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旁的任何人、包括朕,你只有你自己!你的眼里能看到的、心里能想到的,由始至终都只有你自己!”

    “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剥夺朕的一切毁掉朕的人生,这样偏执自私阴狠歹毒的你凭什么还能假装什么姐弟情深?你究竟有什么脸来面对朕这个所谓最珍贵的姐姐?”

    “若早知你会变成如今这般狰狞可怖的模样,若早知一时的心软会为我自己的人生埋下这样巨大的一个祸患……当年我便不该理会你!”

    “我就应该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你被欺辱,看着你独自在泥潭里挣扎求生!”

    “单子玦,我后悔了!”

    单子玦猛然踉跄着后退两步,满面震惊,“姐姐……”

    “别再唤朕姐姐,朕担待不起。”

    那般冷酷绝情的眼神和语气就仿若无数泛着寒芒的箭矢铺天盖地向他袭来。

    刹那万箭穿心。

    骤然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袭来,一张嘴,竟“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苍白的唇,星星点点溅在他的脸上,如此惊骇刺目。

    但单若泱的神色却未动分毫,依旧那般冷漠。

    “姐姐……”单子玦愣愣地看着她,强忍着心中绞痛,喃喃道:“你果真不要我了?”

    单若泱没再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淡淡说道:“朕还有许多政事等着处理,你退下罢。”

    随后,便唤了小印子进来将人“请”了出去。

    “主子……”

    “她说她后悔了……她不要我了……”站在崇德殿的门口,单子玦愣愣地看着那紧闭的大门久久缓不过神来。

    模样狼狈神情茫然无助,活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兽。

    身旁的小太监见此情形不禁鼻子发酸,用力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安抚道:“主子想岔了,方才长……皇上不是不曾答复您那句话吗?可见她并非是这样的想法。”

    “这会儿皇上不过是在气头上正恼恨着,可私心里终究还是对您有感情的,避而不答不就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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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证据吗?奴才愚见,皇上分明是在给您改过的机会、就等着看您的表现呢。”

    身处绝望之中的单子玦恍然间就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灰暗的眼神缓缓亮了起来。

    “不错,姐姐并未回答我那个问题,她并未亲口说她不要我了,她只是在生气而已,只要我乖乖听话不再瞎胡闹,她一定会原谅我的……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全靠胡诌的小太监也没想到他果真将这话给听进去了,一时心中不免忐忑。

    可看着他好不容易重新拾回精气神儿的模样,却又实在不忍多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犹豫再,到底也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罢了罢了,就先这样吧,好歹有个支撑能活得下去啊。

    自觉看见希望的单子玦终于一扫阴霾,生怕会进一步引发单若泱的厌恶情绪,他也不敢再在外头多逗留,几乎是一步回头地离去。

    腿脚终究还是留下的残疾,平时站着不动还不显什么,可一旦走起路来就难以掩饰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个跛子。

    才将将离开崇德殿的范围,便看见许嬷嬷正在前方等着。

    “奴婢见过王爷。”许嬷嬷的眼神不由得落在他那只跛脚上,一抹惋惜一闪即逝。

    单子玦的眼神暗了暗,冷着脸问道:“嬷嬷专程在此等候所为何事?”

    似是有些惊讶于他不同以往尊重的态度,许嬷嬷一时都不曾藏得住自己的诧异。

    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收敛起情绪,面上带笑,心却往下沉了沉,暗道太后娘娘的如意算盘只怕是行不通了。

    这般想着,她便不由得暗叹一声,笑道:“先前听闻王爷受伤严重,太后娘娘可担心坏了,一早听闻您进宫便连忙打发奴婢来请,就想着亲眼看一看您才安心呢。”

    真这么担心怎么不见派个人去瞧瞧他?

    这么长时间过去,更是连根药草都未曾瞧见过。

    单子玦嗤笑一声,过于直白的眼神叫许嬷嬷不由感到脸颊发烫,几乎都要落荒而逃了。

    所幸他倒也不曾为难她,神色淡漠道:“走罢。”他也着实好奇得很,他这样一个废人对那个无利不起早的女人究竟还有什么用。

    自打那场变故之后,太后这还是头一回见着单子玦。

    乍一见之下,那一脸惊愕的表情藏都藏不住了。

    大好的年华冷不丁废了一条腿,对于任何人来说无疑都是极其巨大的打击,更何况他还深知其中内情,又有关于某层阴暗期待破灭的刺激……总而言之,养伤的这段日子对于单子玦来说绝对是人生至暗时刻。

    是以哪怕府里上下都伺候他伺候得妥妥帖帖,哪怕吃穿用度从未有丝毫苛待,他也还是以一种极不寻常的速度憔悴消瘦了下来。原本清瘦但还算饱满的脸颊已经深深凹陷了进去,颧骨高高凸起,面色还终日笼罩着一层病态的惨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具行走的骷髅架子。

    加之方才的血迹还未有那心思清理,这会儿搭配着他这副尊荣看起来就更加可怖了,不知情的还当是从哪个棺材里爬出来的呢。

    猝不及防之下,太后被狠狠吓了一跳,心都在“扑通扑通”胡乱蹦跶着,险些没从嘴里蹦出来。

    下意识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张嘴便是,“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尤其是那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实在是狼狈得很。

    目光落在他的伤腿上,太后的眼里不可抑制地流露出嫌恶的神色。

    虽说收敛得也很快,但还是被单子玦给敏锐地捕捉到了。

    霎时一股子戾气打从心底深处涌起。

    看吧,果然这个世界上除了姐姐以外的任何人都是虚情假意不可交付信任的。

    全然忽略掉那个罪魁祸首的单子玦不禁冷笑起来,淡淡道:“儿臣的腿脚不大方便,还请母后勿怪儿臣失礼。”

    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令太后瞬间掉了脸子,不悦地斥责道:“这就是你与哀家说话的态度?”

    “主子息怒,任谁突逢如此巨大变故也难免左了性子,您就别跟孩子置气了。”许嬷嬷赶忙出言安抚,眼神无奈,意有所指道:“您盼了这么就才好不容易将王爷盼了过来,抓紧时间好好说说体己话才是正理儿,何必一时之气将时间浪费在这不必要的矛盾之上呢?没得坏了母子之间的感情啊。”

    太后的眼神闪了闪,强行压下自己心头的怒火,不冷不热地说道:“行了行了,哀家懒得跟你计较,坐下说话罢。”

    单子玦早就累得狠了,她话音还未落地,他这屁股便已经找着了椅子。

    顿时又将太后给气了个仰倒。

    这种情况若搁在旁的任何人身上都还不见得能叫她如此在意气恼,可问题就在于,过去的单子玦对她实在太恭谨了,真真是指东不敢往西。

    说句难听的话,单子玦在她心里连个“庶子”都算不上,那就是条乖觉听话指哪儿咬哪儿的狗罢了。

    而眼下,自己从未放在眼里的一条狗竟胆敢对她龇牙咧嘴,叫她如何能够受得了?只恨不得当场拿出打狗棍好好教训教训他才好。

    可转念想到自己的目的,她也只好暂且按捺住。

    沉默良久,好不容易缓和了些脾气方才开了口,“你的腿怎么样了?当真就无法恢复了?”

    单子玦下意识摸了摸伤腿,一脸晦暗莫测,“太医和大夫都瞧过了,这辈子只能做个瘸子。”

    “果真这样严重?”太后倒吸一口冷气,咬牙道:“下手之人也太过狠辣了些,你才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一辈子就这样毁了啊。”

    然而,单子玦却只稍稍皱了皱眉,并未接这话茬。

    见此情形,太后也没了什么继续表演的心思,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摆摆手将殿内的一众奴才全都打发了出去。

    “哀家听说是你那个好姐姐干的?”

    单子玦眉头紧锁,抬起头看向她,一脸纳罕,“这是打哪儿听来的闲话?姐姐怎么可能会这样对我?我这条腿是宫变那日被反贼武安侯派出的此刻弄伤的,这不是世人皆知的事儿吗?”

    “还得多亏姐姐派去的郑老将军赶到及时方才将将救下我这条命呢,怎么就变成母后口中所说的那样了?究竟是哪个不安好心的在背后编这种瞎话?”

    话到最后,已是难掩愤怒,“母后快告诉我,究竟是谁?能编出这等瞎话的定然是居心叵测之辈,理应立即拿下严刑拷打!”

    看他如此真情实感的样子,太后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旁人胡说八道了。

    不过……便哪怕不是真的也没关系,只要他这个受害者说一句是真的就行。

    思及此,太后压低了声音问道:“难不成你就甘心落到如此地步?”

    单子玦登时心尖儿一跳,不动声色地问道:“母后此言何意?”

    “咱们母子两个素来亲近,你的野心哀家知道得一清二楚。哀家只问你,你甘心吗?”

    “自是不甘心,可那又如何呢?”单子玦自嘲地笑了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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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腿,微微抿唇,“我的这条腿已经彻底废了,再如何也不可能登上那个位子,什么志向什么抱负也都不过是场笑话罢了。”

    有戏。

    太后立时精神一振,急忙道:“你虽不能再登上皇位,可是你能手握实权啊!咱们将她从龙椅上赶下去,再从宗室找一个奶娃娃扶上位……一个宗室子弟名不正言不顺,且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届时你完全可以掌控朝政,虽无帝王之名却有帝王之实。”

    “一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劳什子的逍遥王?”

    单子玦摩挲着左腿的动作当即便顿住了,眼神闪烁不定,试探着问道:“母后可是有了什么计划?”

    “那就得你亲自出马了!”看到他动心,太后就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外头一直隐隐有传言,说她其实早就暗藏狼子野心,为了扫清障碍方才对先帝及那一众皇子的死冷眼旁观,甚至为了彻底扫清障碍……你这条腿也是她干的。”

    “当然了,事实与否并不重要,只要你一口咬死就是她干的,接下来就好办多了。无论如何大臣们也绝不会拥护这样一个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畜生做皇帝,宗室也会拧成一股绳发力,届时她便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说不清的。”

    单子玦低头敛去了自己眼底不合时宜的情绪,状似正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才又重新抬起头来,轻笑一声,似在嘲笑她的天真,“母后是不是忘了她是如何登上皇位的?莫非您还当真以为宗室和满朝文武都心甘情愿支持她?是因为那十万大军啊。”

    “只要有那十万大军在,便是谁来了也不能将她赶下皇位,更遑论一切不过是凭着我的一张红口白牙?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儿,母后太想当然了。”

    原本信心满满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许是他毫不遮掩的讥嘲太过浓重,太后只觉自己的脸都火辣辣的发烫,恼羞成怒道:“都不曾试过你怎么就知道不成?过去哀家就说你的性子实在太过优柔寡断,什么事儿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怕这个怕那个根本毫无男子气概。”

    “原还以为你经此变故已是大不相同,却未想事到如今你竟仍是本性难移,真真就是个软骨头,合该你落到这个下场!”

    话落,那扑面而来的戾气唬得她的心脏都跳漏了一拍,整个人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反应过来自己这般丢人的行径之后,她是愈发羞恼得厉害了。

    单子玦实在是对这人的愚蠢忍无可忍,冷笑道:“试?这种事儿也是能轻易试一试的?一个弄不好就是人头落地,你竟还想试一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还是说你以为你做了太后就高枕无忧了?无论干了什么她都只能忍气吞声受着?真真是可笑至极,仔细自个儿哪天晚上一觉睡过去便再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你敢这样跟哀家说话?你你你,你简直放肆!”太后用力一拍桌子,气得直哆嗦。

    守在外头的许嬷嬷听见动静不妙,也顾不上什么,赶忙推门而入。

    “主子快消消气,怎么好端端又吵起来了呢?”不禁又是暗暗一声长叹。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自个儿过得是愈发疲惫无力了。

    还不如当初做一个不受宠的皇后的奴才来得愉悦呢,好歹那会儿她家这位主子还知道自己不受待见,能缩着就尽量缩着,哪里像现在这样。

    也不知究竟是谁给的自信,竟是将自个儿高高举了起来谁也不放在眼里,想一出是一出的闹腾。

    正当她还寻思着该如何说和时,谁想单子玦竟主动先低下头来。

    “母后息怒,儿臣并非有意顶撞,只是一时间被母后的话……母后的计划当真是行不通的,反倒会给咱们自个儿带来灭顶之灾,不如……”

    看他欲言又止,太后也顾不上气恼了,顿时来了精神。

    “你有何想法?”

    “既然无法将一个大活人赶下去,那不如暗地里直接将她毒死了事……”

    第72章

    太后和许嬷嬷主仆两人都被惊得呆在了原地。

    单子玦的声音压得十分低沉,愈显阴森可怖,“京营节度使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但凡她一声令下便指哪儿打哪儿,又有那个辅国大将军郑安……”

    “虽说那二十万大军早已退回驻地,但他们却也是离着京城最近的那一波,随时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支援,咱们拿什么能跟她斗?”

    “莫说一切不过只凭我一张红口白牙,便是铁证如山,她依旧可以靠着这三十万大军稳坐江山,顶多不过是名声难听些罢了。对了,母后或许还忽略了北边的严将军,那也有二十万大军呢。”

    先前单若泱变卖嫁妆几乎豁出去倾家荡产才救下了那二十万大军的性命,搁谁心里能不动容?

    严将军及那二十万大军的立场几乎无需质疑。

    唯一的不足之处不过是离着京城稍远了些,但依着目前大周的情况来看,无论是谁叛乱了,有那三十万大军在前头顶着也足够撑到北边的严将军赶来救驾。

    很显然,想要强行将她赶下龙椅是行不通的。

    “难怪那些老东西一个个都含糊其辞的没个明白态度!”太后这才恍然,脸色难看极了。

    单子玦:“……”合着搁这儿上蹿下跳的心思不老少,却连这么点东西都还看不透?

    真真是蠢得够可以。

    不过,“那些老东西”又都是谁?

    “这么看来你的提议倒仿佛是唯一一个法子了,可是这样一来会不会落人话柄?”太后有些迟疑。

    她想的是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以“正义”之身行事,如此她才能理直气壮名正言顺地垂帘听政,而不必担心会遭人非议。

    可若是按照单子玦的提议去做……好好一个年纪轻轻的人说死突然就死了,未必太过奇怪了些,将来只怕少不得要流言满天飞。

    她是希望自己能够名垂青史的,可不想要这样的污点。

    全然不知她心中所想的单子玦无疑是幸运的,否则那白眼儿指不定要翻出眼眶了。

    见她明明动了心思却又迟疑不定,脸上就露出一抹无奈的表情来,叹道:“若不这般又还能有什么法子呢?局势已然完全被她掌控住了,咱们若想成事只能剑走偏锋。”

    “无论那几十万大军再如何厉害,只要她一死,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这是唯一一个能避开正面交锋的法子,还不必急吼吼地将自个儿暴露出来引火烧身。便是一击不成,咱们也可以躲在暗处再寻良机。”

    “至于母后说担心落人话柄……这其实根本无需在意,只要咱们行事小心些别留下什么明显的证据,哪怕到时候当真少不了流言蜚语又如何呢?”

    单子玦嗤笑一声,冷酷的声音中饱含蛊惑的意味,“母后方才也说了,背地里关于父皇与众皇兄皇弟之死、甚至是我这条腿的传言都从未少过,可又何曾动摇了她的权势地位?甚至于根本都没有人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说到底,手段如何并不重要,左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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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成王败寇罢了。”

    太后的眼神开始闪烁不定,犹豫、挣扎,但更多的却还是跃跃欲试的激动亢奋。

    见状,许嬷嬷的心里当即就是咯噔一声,忙劝:“主子三思啊!这种事儿一旦败露可是要诛九族的!”

    “这不比先前明刀明枪以卵击石来得隐蔽又可行性更强?”单子玦一脸纳罕,看着她的眼神中甚至带上了些许狐疑之色,“先前你不劝,这会儿着急忙慌跳出来劝什么?”

    “……”那是她不想劝吗?是劝不动啊!

    许嬷嬷又急又慌,可猛然间对上太后充满疑虑的目光时,那颗心却是瞬间冻住了。

    嘴巴动了动,却仿若瞬间得了失声症一般,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单子玦默默收回目光不再看她,仿佛方才的话不过只是随口一说,接着看向太后,说道:“母后,这是咱们唯一能走的一条路子,倘若母后担心……那儿臣也别无他法了,只能劝母后死心认命。”

    死心?认命?

    不可能!

    单若泱那样一个难以掌控的人坐在上头,她这个太后做得真可谓憋屈至极,这根本不符合她的期待!

    更何况这段时间亲眼看着单若泱高高在上权掌天下,她也着实眼热得很,一颗心已然不能再满足于先前的那点期待。

    她想要的更多。

    想到这儿,太后一咬牙,心一横,“就按照你说的那样办!”

    单子玦面上一喜,迫不及待就与她展开了更为详细的商讨,冷不丁突然问道:“方才听母后的意思,似乎还有其他人对她不满?不知都是些什么人?回头儿臣去再试探试探,若能多拉拢些帮手便再好不过,否则咱们便是将此事办成了也没准儿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呢。”

    太后丝毫没有隐瞒,还只赞他想得周到。

    将那些名字一一记下之后,单子玦并未再多逗留,起身道:“母后且稍安勿躁,过两日儿臣便将药送来,届时还得劳母后多费些心思,他日事成儿臣必定不会忘了母后的功劳,母后只等着享福罢。”

    享福?她可不想享清福。

    心怀鬼胎的太后暗暗笑了起来,面上却是一片慈爱的神色,“好好好,哀家就等着你孝敬了。”

    回到自己府里之后,单子玦直接就钻进了书房,将太后告知他的那些人名一一写了下来。

    放下笔,却坐在那儿愣愣地出了神,看那神色,似乎正身处挣扎之中。

    他自然不是真的想要姐姐的命,不过他大可以将致命的毒药换成别的,譬如叫人暂且昏迷不醒,又或者身体虚弱……只要能将她从皇位上拉下来就好。

    等他以摄政王的身份将大权掌控在手里,姐姐依旧会再无法逃离他的身边。

    虽说与过去的预想有些出入,不过大体来说结果并不差什么。

    总归他也不是非要当皇帝不可,只是想要那份令人不能反抗的权利罢了。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或许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可是,他当真要那样干吗?

    眼下姐姐已经对他反感厌憎至极,若他再做出那种事,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便再难修复了,只怕从此以后他在姐姐的心里就成了那不死不休的仇人。

    那当真是他想要的吗?

    不,他想要的是儿时的那份陪伴和感情,而不是一个憎恨到恨不得杀了他的姐姐。

    “主子,您该用午膳了……”单子玦猛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愣了愣,“都已经是这个时辰了?”

    随即又低下头看了眼面前的名单。

    蓦地,长叹一口气,重新拿出一张全新的纸,执笔写下一封信。

    落下最后一笔,便连同方才那份名单一起塞进了信封里,“你去跑一趟,亲自送到皇上的手里。小心些,别叫任何人知晓。”

    当将信拿到手里的那一刻,单若泱的眉梢便微微一挑,眼底划过一抹了然。

    拆开信看过之后便随手递给了一旁的萧南妤,叹了口气,“总算还不是真正无药可救。”

    她早就将太后给盯死了,但凡在太后那儿发生的事就没什么是能躲得过她的耳目的,前脚单子玦才走,后脚她便都知晓了。

    眼下单子玦信中所写内容与她所知晓的几乎无甚差别。

    不得不说,她这心里头着实狠狠松了一口气。

    若非实在逼不得已,她当真不想对单子玦下死手。

    所幸,他这也勉强算是迷途知返了吧?

    “果然响鼓还需重锤敲。”萧南妤笑了笑,仔细看过信中内容后,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了些,“逍遥王这个计划倒也可行,比起真正的聪明人,这等蠢人其实才更可怕些。”

    聪明人至少知道审时度势衡量利弊,知道凡事三思而后行。

    最重要的是思维逻辑都是有迹可循的,只要细心些谨慎些,要想提前做好防备布置好应对措施并不很难。

    但像太后这样自以为很聪明的蠢人……思维逻辑根本就不能以常人来看待,甚至时常想一出是一出,冷不丁冒出点什么奇怪的想法指不定还真有些杀伤力。

    先前放任不管不过是想用太后作为鱼饵钓一些不安分的鱼儿上来好一网打尽,经过三个月的时间,收获显然颇丰。

    冷眼看着面前的那份名单,萧南妤思忖道:“虽说不安分,却也知道害怕,轻易不敢跟着太后上蹿下跳,再等下去基本上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不如就按照逍遥王的计划,先将太后弄进圈套里处理了,余下的这些人再另寻由头逐一处理。反正大抵也没几个是真正纯白无瑕的,便哪怕是这个满口仁义道德看似很古板的礼部尚书,先前那也还是六皇子的拥趸呢。”

    六皇子单子润当初是用什么法子来拉拢大臣的呢?美人计啊。

    但凡是他的支持者,不敢说绝对吧,十有八/九也就是那种货色。

    礼部尚书当初能跳着脚支持单子润,身上能干净到哪儿去?

    要么是本性贪花好色,心甘情愿与单子润同流合污,要么是一时没遭得住诱惑,被单子润捏住了把柄。

    联想到他家里的十来个娇妾,估摸着前者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一些。

    连看起来正儿八经的礼部尚书都如此,其他人又能是什么纯白无瑕的主儿?

    不说什么大错大非,身上多多少少总难免有些毛病,毕竟也都是凡世俗人,端只看上头的人怎么想罢了。

    “若真想处置,小辫子随便抓抓不叫什么事儿。”

    单若泱点点头,“成,本也只是想要个名单罢了,一次性全都处理的可能性不大。”

    其中也不少还是在朝堂上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呢,一下子全拔除了难免会引起一些震荡,好歹得先找到能够替换之人才好行事。

    “希望这回的恩科别叫人失望。”单若泱不禁叹息。

    却说这日林黛玉又乘了马车前往薛宝钗的作坊,才走不多远便冷不丁被外头一阵嘈杂声吸引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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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奇之下掀起帘子一角悄悄望去,却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正伸长了脖子拼命想要往里头挤,一时听闻“中了中了”,这才恍然。

    “今儿杏榜张贴出来了?”

    “仿佛确是今日。”

    林黛玉立时来了兴致,扬声叫马车停下,道:“去瞧瞧邯郸殷晟可在榜上。”

    许是人太多实在难挤得很,隔了许久,才听外头侍卫回话。

    “回长公主的话,榜首正是殷晟。”

    “榜首?他竟是此届会元?”林黛玉着实惊到了,不过转瞬却又高兴起来。

    旁人或许不知,但她却跟明镜儿似的——此次科举可并不很“公正”。

    在阅卷之前,一份名单便已经传到了众位考官的手里,但凡是在上面出现的名字,考出来的成绩再怎么好也不可能给他太好的名次。

    而殷晟能够高中榜首,无疑证明他已经通过了皇上的暗中考核。

    也就是说,此人大概率是表里如一的可用之人。

    若不出意外的话,一甲三名必定有他一席之地。

    思及此,林黛玉不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公主这么高兴?”无忧笑盈盈地看着她。

    那隐含试探的眼神令林黛玉顿时红了脸,咕哝道:“你可别跟皇上瞎说,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觉得……他可是我一眼先发现的人呢,证明我的眼光还是可以的对吧?”

    无忧眉眼一弯,眼神宠溺地笑道:“何止是可以啊,简直太厉害了。有公主这样厉害的人物在旁边帮衬着,日后皇上的压力必定能小不少呢,公主可要快快长大才好啊。”

    知晓她是哄自己,林黛玉的小脸儿愈发烫手了,心里却还是抑制不住美滋滋的。

    “好了好了,快走罢,已经耽误不少时候了。”

    果不其然,等抵达之时都已经快临近午时了。

    刚好到了饭点儿,薛宝钗便领着她去了饭堂。

    饭堂的菜色并不多,拢共也就四样,两素一汤还有一道荤菜,是真真实实能看到肉的那种。

    对于她们这样的出身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可对于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沾上几回肉腥的平民百姓来说却无疑是莫大的惊喜,但看桌子旁吃得喷香那个劲儿就知晓了。

    林黛玉索性也入乡随俗,弄了份饭菜便同薛宝钗一道儿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谁想才坐下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呢,就听见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

    “姑娘?”

    抬头一瞧,林黛玉一时间还有些发懵。

    薛宝钗见状就笑了起来,“这么快就不认识了?她就是先前那个大姐啊。”

    林黛玉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盯着对方的脸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愕然道:“真是那位大姐?变化也太大了些,简直判若两人了。”

    初见那回,张氏不仅又黑又瘦,脸上也布满了伤痕,几乎可以说被打得面目全非。

    而此时,她却面色红润脸颊饱满,看起来长了不少肉,甚至连肤色也白了些。

    一双杏眼又黑又亮,与当初那一潭死水的状态实在相差甚远。

    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精神气儿都不同了,也难怪林黛玉一眼压根儿没能认出来。

    “看见你这副模样我便知无需多问什么了,想来这段时日过得是极为自在的。”说着,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快来坐下一起吃吧。”

    端着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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