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转头问谢无恙:“你带了什么武器吗?”
说完,她愣了一下,想起自己的未婚夫君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太子。
她没等谢无恙答话,一把抓起船舱中心的那张案几,塞到谢无恙手里,低声说:“拿这个挡一下。”
谢无恙很顺从地接过案几,默默举起在胸口,转身站在她的身后。
两个人背对着背,他站的位置恰好护住她的后心,她没注意。
姜葵再次挥舞长刀,凛冽的刀光挥舞成一个完整的圆,羽箭纷纷在刀下落地。“丁零当啷”的声音响了很久,整座小船像刺猬那样扎满了箭,满地都是坠落的箭矢。
羽箭仍在落下,但是姜葵开始感到体力不支。
她分了内力用来抵抗体内的热流,此时一运刀,那股热流再次席卷而上,搅扰着她的内力运转。眼前的眩晕扩大了,她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脚步也渐渐虚浮。
谢无恙又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仍是隔着衣袍,那只冰凉的手让她微微一哆嗦。
像是感觉到了那个小小的战栗,那只手离得她远了一些。
沁凉的温度再次让姜葵冷静了下来。躲在船舱里迟早会被射成筛子,不是长久之策。她蹙着眉,心生一计。
她猛地转身,探手架在谢无恙身上,足尖发力,带着他向上,冲出了小船!
刀刃翻转,姜葵挟着谢无恙立在船篷上,冰冷的长刀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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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喉咙上。
寒锋上的杀机凛冽,如同细小无声的冰柱刺破空气。
她冷然逼视着四周,平静道:“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
……谢无恙愣住了。
黑衣杀手们……也愣住了。
包围小船的杀手们脸上露出惊疑不定之色,弓箭手们放下了长弓,向首领发出询问的眼神。为首的是那个执鞭的汉子,他攥着铁鞭,绷紧了身体。
他从那件深绯色的衣袍上认出了皇太子。
雇他们的人只要求刺杀江少侠,却没有要求刺杀皇太子。
——他敢冒杀死皇太子的风险吗?
姜葵在赌,赌这些杀手们是江湖中人,没有胆子伤害真正的皇亲贵胄,更何况她刀下的是至尊至贵的皇太子谢康。
她再进了一步,手上的刀刃向下一寸,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割断谢无恙的喉咙。
谢无恙依旧一动不动,甚至还在轻轻地握着她的手腕。
他握的是她没有握刀的那只手。浓郁的黑暗和宽大的衣袍掩盖了他私下的动作,因此杀手们并没有发觉他在这种情况下还牵着她的手。
为首的执鞭汉子握了下拳,恰在此时远方响起一声尖哨。
“撤退!”他低喝一声。
杀手们像退潮一般离去了,留下一只扎满羽箭的漆木小船。
姜葵一下子卸了力,全身发软,体内的热流如同涨潮一样汹涌而来。她紧紧地贴着谢无恙,竭力保持着站立的姿态,可是呼吸已经彻底凌乱。
她的手从谢无恙的掌心挣脱出来,无法克制地去扯他的衣领。
紧接着,她的动作又停下来。
不能,不能让这药力控制自己。
姜葵翻转手中的长刀,以刀柄对着自己的脑袋,恶狠狠地一敲!
柔软的少女昏倒在谢无恙的怀里,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星光洒落在她绯色的脸颊上,恍若一层水光潋滟,晕开在一树桃花里。
谢无恙手足无措地接住她,站在一地折断的箭矢里。
......这一次他彻彻底底地僵住了。
缥缈无垠的银河下,他抱起纤细的少女,一步一步从船上走下来。
呼呼的江风卷起两人的发丝。他抱着她慢慢坐在小船的甲板上,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脑袋,尽可能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像是护着一个很小的孩子。
他想把她平放在地面上,可是她在睡梦里张开双手,忽地抱紧了他。
静了良久,他轻轻阖上眼睛,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洛十一!”片刻后,他睁开眼睛,有些恼火地喊,“你到底回来了没有?”
一只乌篷船慢吞吞地从黑暗里划出来,撑船的是一身黑衣的少年。
两只小船“啪”地碰在一处,他放下长杆,对谢无恙行了个礼,汇报道:“殿下,埋伏的两队杀手已经除去了,逃走的那些,属下已经派人在追。”
“那这些是什么?”谢无恙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身边一枚断箭,心情很差劲。
“这些是……漏网之鱼。”洛十一低着头,“我们没有发现还有第三队杀手。”
“‘白头老翁’,真是小看他了,”谢无恙冷哼一声,“他敢动我在意的人,以后就不要想在江湖上混了。”
他抱起怀中昏迷不醒的少女,从这只千疮百孔的船上下来,走到对面小船的甲板上。洛十一为他撑船,缓缓把小船划到江岸,灯火逐渐明亮了起来。
“殿下,”洛十一突然说,“我先避一避。”
谢无恙怔了下,洛十一已经悄然躲进了乌篷里。他在船板上抬起头,望见对面岸上站着一身宽袍猎猎鼓动的中年男人,而自己的怀中正昏睡着他的女儿。
——骁骑大将军,姜葵的父亲,姜承。
谢无恙忽然希望晕过去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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