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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V]
在江宛彤和许云泽抵达灵踪山的时候，北辰峰这边也在对信里所提到的“蓝沧”进行调查。
玄隐真人记得自己前不久才见过这个名字，翻开之前许云泽在灵踪山调查灵玉的结果，果然上面写了蓝沧便是当年呈上灵玉之人。
“归零城主既然会选择与他合作，对他的身份必定进行过确认。”人的名字也是一种誓约，在与归零城主做约定的时候，若使用的是假名，誓约也会无效。
莫时欢之前向修真联盟要过一份修士名单，所有加入修真联盟的修士都会登记在册，现在拿出来核对，上面连同名的都没有，说明其并不是修真联盟的人。
玄隐真人的食指摸索过手里的册子，眸光凝在“蓝沧”名字上。
“我是否同你提起过，江宛彤以前住的村子，就叫江家村？”
莫时欢猛地抬头看向玄隐真人，脑海里闪过各种线索，开始整理时间线。
“两年前，归零城主手下得到灵玉，在鬼市卖给了蓝沧。蓝沧将灵玉拿到灵踪山进行鉴定，得出其为修真界唯一的仙器，引起修真界的轩然大波。
“在这之后一年，他又前往鬼域，与归零城主进行交易，助她成为鬼域之主。而后不久，灵玉来源的江家村着火，师尊到达的时候，仅剩小师妹一人存活，江家村百口人皆死于火灾。”
一切发生得太巧了，他不得不做联想。
玄隐真人点头，回忆他到达江家村时的情景，“当时，我察觉到了魔气的出现，便循着气息找到了江家村，听到了她的哭声……”
江家村着的火并非普通的火，凡人一旦碰上便会迅速蔓延至全身，直至将人烧到灰都不剩才肯罢休。
那时候的江宛彤就坐在火海之中，周身却有一层淡淡的光芒覆盖在她的身上，带着魔气的火焰试图吞没她，却被她周身覆盖的光芒所驱退。
“我将她带回乘霄宗时，她便已经学会了引气入体。”玄隐真人发觉这件事越是查下去，越不对劲，灵玉一事竟还会牵扯到江宛彤。
“她说她是四年前，突然学会的引气入体。先天圣体本就特殊，修真界除了已经飞升的剑尊以外，也没有其他先天圣体的先例，不能以普通修士来量比她。”
莫时欢皱起眉头，感到疑惑，说：“事情不会如此巧合。灵玉很可能本来就是小师妹之物。她可曾见过灵玉？”
江宛彤的体质如此特殊，灵玉也是修真界唯一的仙器。先天圣体本就是天道的宠儿，有一件独一无二的仙器也并不出奇。
玄隐真人：“修真界对于灵玉一事十分看重，在赤魔收押进乘霄宗之时，我便将灵玉给了修真联盟，中间未经过任何人之手，也省得他们对乘霄宗再指手画脚。”
所以江宛彤也没见过灵玉的样子。
如此一来，便无法确认灵玉是不是江宛彤之物了。
“师尊，二师兄。”刚从药宗那边过来的林青棠两边袖子戴着袖套，怀里抱着几本册子，踏入主殿。
林青棠把册子放在师尊面前的桌子上，拧着眉头道：“这一本是先前登记在乘霄宗名册上，失踪修士的名单。而这一本则是被迫怀了鬼胎，被骗进归零城的修士名单。
“师尊，失踪人数对不上。还是有一部分修士至今下落不明。”
莫时欢拿起册子对比。
林青棠做事还是稳妥。在乘霄宗登记的失踪修士名册上，用红色笔迹圈起来的修士就是至今还未找到踪迹的修士。
“另外，我询问过他们是怎么被骗进归零城的。”林青棠抽出另外一本册子，“修为较低的修士察觉不出自己中计了，倒是有位刚刚进阶元婴的修士，他察觉到了魅魔的气息。”
玄隐真人虽然猜测到此事有魔界的手笔，但在猜测落实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莫时欢综合目前线索，跟魔界有关，蓝沧……
他抬眸看向师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魔尊手下四位魔将中，武力值最强的魔将，单名一个‘沧’字。”
灵踪山。
在江宛彤说出那个离谱的猜测后，大师兄的反应过于激烈，把江宛彤吓了一跳，思路也被他打断了。
“大师兄，你怎么了？”小纸人飘到许云泽的面前，意思意思，搀扶他起来。
在纸人碰到他的那一刻，许云泽才像是活过来似的，那道骇然的力量如同潮水般褪去，他冷静下来后，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许云泽环视了一圈，目光凝在纸人身上，表情严肃地询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不适？”
江宛彤挠了挠下巴，“本来没什么不适，听师兄这么一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浑身痒痒，是不是该换个纸人身体了？”
她都用了好几天这个纸人了，澡都没洗过，小白手都变脏了。
许云泽没理她，而是推开窗户，探头去看外面。
并没有人。
神识外放，也依旧没有察觉有除他们之外的存在。
“大师兄？”江宛彤飘到许云泽的身旁，跟着他一起探头往外看。
许云泽捏住纸人的衣角，关上窗户，保持神识外放，只要有东西靠近他就会感知到。
“你刚刚说什么天道？”许云泽因为被那股力量突然压制，没听清江宛彤说的话。
江宛彤都要说第三遍了，仿佛在跟一个耳背又记性不好的学生聊天，上一秒是“马冬梅”，下一秒问她“马什么梅”。
“我说新灵脉可能是骗局。”江宛彤每说一次，就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本来她只是怀疑，甚至觉得这个猜测有些离谱，但是说着说着，她自己已经开始信了。
她并非毫无根据的猜测，第一，小说里并未提及新灵脉的出现；第二，新灵脉出现后，会造成什么局面？修真界大乱，魔界伺机而动。首当其冲的是上层修士，为了争夺利益斗得头破血流，底层修士在混乱局面下，不可能明哲保身，便也只能跟着一起乱。
而目前修真界，包括师尊所掌握的灵玉信息，全部来源于赤魔。
难道赤魔就不能撒谎吗？
就算他不能，难道魔尊就不能对自己的手下撒谎吗？牺牲手底下一个得力魔将去圆谎，谎言的可信度更高了，还能搅得修真界大乱，这波魔界只损失了一个赤魔，修真界却要为他的谎言付出极大的代价！
江宛彤没跟许云泽说小说的事情，而是把自己的分析告诉许云泽。
“按照你这么说，所有的一切都不可信了？”许云泽觉得事情过于大条，不敢贸然下结论。
江宛彤老神在在，坐在桌子边，晃悠着双腿，说：“做人要对事物抱有好奇和怀疑的态度，只有锲而不舍的探索精神，才能让人类进步。”
许云泽只觉得她又开始说胡话了，正要开口说什么，神识就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而且来人似乎充满了敌意，他下意识拿起了桌上的本命剑。
“笃笃。”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江宛彤飘到许云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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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上。
许云泽带着小纸人去开门。
门一拉开，许云泽平视前方，没看到人，正觉得疑惑，衣角被人用力一扯。
小纸人和许云泽同时低头，看见一个坐在木制轮椅上的蓝衣姑娘，她眼神直视前方，目光无神，耳朵上垂着一双珍珠耳环。
“你们好，我是蓝玉嫣，父亲让我来教你们傀儡术。”她的语气平静，听不出来好坏。
许云泽之前便听说了，炼器大师的女儿天生双目失明，腿脚不便，脾气也怪，平日不爱出门，上回来灵踪山的时候也没见过她本人，这还是第一次见。
“请进。”许云泽将门完全打开。
江宛彤从他的肩膀上飘下来，落在轮椅扶手上，跟蓝玉嫣打招呼：“蓝姑娘，你好。”
蓝玉嫣动了动脑袋，用耳朵朝着小纸人这边，对她轻轻点了点头，扬起下巴，“你的声音很精神。可是我父亲说你得了怪病？”
跟现代的轮椅不同，蓝玉嫣的轮椅没有任何按键或者精巧的设计，好像只是一把普通的，带着轮子的椅子而已。
在许云泽侧开身子的时候，轮椅便自己动了起来，驶入了房内。
“我的身体容不下我的元神，所以想着能不能用傀儡术的方法操纵我的身体，通过炼体，将我的身体进阶到可以容纳元神。”这些内容都写在师尊给炼器大师的信上，江宛彤只是对着蓝玉嫣，又重复了一遍。
蓝玉嫣操纵轮椅，驶入房间，虽然双目无法视物，却十分精准地停在了冰玉床旁边，将手放在江宛彤的手臂上，轻轻捏了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带了几分挑衅和敌意。
她不客气地说：“你好弱。”
站在她们身后的许云泽呼吸一窒，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那天看的那本“闲书”，里面有两个姑娘为了争夺与剑尊同行的机会，大打出手，一开头的台词便是这句“你好弱”！
许云泽提心吊胆地看向小纸人，但向来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的大师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圆场，心里想着，要是莫时欢在就好了。
小纸人飘到蓝玉嫣的手捏的地方，发现只是这么一捏，她的手臂就出现了红痕。
筑基期的身体捏一捏就出现红痕，就跟之前赤魔打架的时候，被他撞一下，眼睛就青了一样，也怪不得身体容不下元神了。
“是啊，我好弱。”江宛彤承认。
蓝玉嫣顿住了动作，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错愕，好像没想到江宛彤会直接承认。
这跟她从道童那里听说的不大一样啊，不是说乘霄宗的人嚣张跋扈，逼迫父亲教他们傀儡术，还害得蓝沧跟着受罚吗？
“傀儡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学会的。”蓝玉嫣的语气奇怪，连许云泽都听出了不对劲。
江宛彤面对蓝玉嫣的时候，不自觉地会对她给予更多的耐心，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同理心，也是基本的素养。
“那是当然。”江宛彤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我从书上了解过，傀儡术需得非常了解被操纵者，精准地控制他的每块骨骼和肌肉，若是被操纵者哪里磕到了，痛感也会同样反馈回操纵者的身上。
“我想，能够完全掌握这个术法，首先要有天赋，其次要有耐心，最重要的是要刻苦练习术法。总而言之，肯定不容易。”
蓝玉嫣感觉一股暖流徜徉在心间，她回想起自己当年，为了不让父亲和其他同辈觉得她是个废物，付出了比正常人要更多倍的无数努力和泪水，几乎不眠不休地练习傀儡术，但从来没有人觉得她不容易，只觉得这是她作为炼器大师的女儿应该做到的。
“江姑娘。”蓝玉嫣对着小纸人的方向抬起手。
江宛彤没有感觉到她的恶意，便朝她的方向跳了一步，倒是许云泽，生怕蓝玉嫣会对她做出什么，紧张得握紧了本命剑。
蓝玉嫣说：“我喜欢你的性格。”
第32章 [V]
江宛彤习惯在学习一件新事物之前先进行简单的预习，之前听师尊说起傀儡术的时候，就去万卷书阁借了相关的书籍，但毕竟是器修家学，书上的信息并不多。
“玄隐仙尊曾对灵踪山有恩，如今便还了这个人情。傀儡术经过蓝家数代的改进，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我只教你前三式，已经足够你用来炼体了，你可愿意发心誓，保证绝不外传？”蓝玉嫣问。
江宛彤举起纸人小手，正准备对天发誓。
“我不要你对天道发誓，”蓝玉嫣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我要你对着你自己发誓，若是违背此约，你此前所努力的一切都会作废。”
江宛彤有些意外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姑娘，好像知道为什么她会喜欢自己的性格了，毕竟同性相吸嘛。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语气郑重：“若是我将学到的傀儡术外传，就让我失去全部记忆，失去曾经努力得到的一切，从零开始。”
一道温和的力量从江宛彤的头顶灌下。
“好。”蓝玉嫣满意点头，又对着许云泽的方向，“这里不方便学习，带她跟我来。”
她虽然看不见，但她的感觉却很敏锐。
许云泽走到冰玉床前，正准备扛起江宛彤的身体，小纸人跳到许云泽的面前。
“大师兄，能不能换个姿势？你扛着我好像在工地扛沙包。”江宛彤表示不满。
许云泽：“什么？你要我拖着你过去吗？”
就不能是抱或者是背吗？
“你还是扛着吧。”江宛彤败下阵来。
许云泽轻松地把江宛彤的身体扛在肩上，又把本命剑背在另外一个肩头。
小纸人没地方站了，就跳到了蓝玉嫣的轮椅扶手上。
三人翻过灵踪山，到达了山的另外一面。
月亮悄悄爬上山坡，皎洁的月光照耀在他们前方的道路上。
“我们器修平日就在此处炼体，不过一般都是白天修炼，晚上休息。我已经跟其他人说明，此处蓝家暂时借用了，这段日子他们不会过来了。”蓝玉嫣带着两人跨过浓雾，眼前豁然开朗。
面前一共有两个池子，左边是寒潭，周围凝着一层冰霜，越往左边去，便越冷，靠近那边的山已经凝成了冰山；右边则是不断翻涌的岩浆，热浪将眼前的景象蒸得扭曲，越是往右走，山体便越是崎岖，像是被岩浆融化了。
江宛彤忍不住吞咽，难道她要将自己的身体投进这两个池子里？光是靠近就已经让人害怕了。
“大、大师兄，你们之前炼体，也是这样吗？”江宛彤寻求许云泽的帮助。
许云泽面色如常，稍微回忆了一下，说：“这只是基础。我去过黑风崖，每一道风刃刮过来都会掉一层肉，元婴期修士在黑风崖待上半个时辰就只剩一具骸骨了。
“不过，要说炼体，最适合的还是七层灵塔，普通修士到第三层已经很了不得了，据说到第四层便能够以肉身抵挡元婴修士的攻击，到第五层便有金刚不坏之身。再往上就没有人到达过了，不知上面是什么风景。”
说到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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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一事，许云泽显然很有心得，但另外两人不知道在他说到哪里的时候，就已经没再听他说话，而是驱着轮椅前往旁边的七块巨石堆了。
蓝玉嫣指着幽幽发光的巨石，说：“这些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法器，可以用来测量你炼体的程度。按照七种不同的颜色测试你的等级，最高级为赤色，最低的是紫色。你的话，只要练到第三级便可。”
这些石头大小不一，紫色的只有拳头大小，赤色的几乎是一座小山。而江宛彤要达到的目标，就是青色的石头，大约有许云泽一人这么高，看起来几乎是不可挪动的。
“大师兄，你几级了？”江宛彤回头去问许云泽。
许云泽把肩上扛着的江宛彤放在一旁，然后走到第五级的黄色石头前，把这块比他本人还要大上好几倍的石头双手抱了起来，举过头顶，轻松地绕了一圈回来。
江宛彤看他这样轻松，已经搓手跃跃欲试了，下一刻，许云泽把石头放下的同时，她所站的地面都在颤动，一旁岩浆的池子晃得都倾泻了一地，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江宛彤：……
小说诚不欺她，修士能够移山填海是真的！
“这法器不错，还有吗？”许云泽走到哪里都在为乘霄宗打算，他想把这些勘测体质的法器带回乘霄宗，让弟子们都来练一练。
蓝玉嫣说：“只此一套。”
许云泽感到遗憾。
江宛彤咳嗽了一声，“那我们要怎么炼体？”
蓝玉嫣摊手，道：“从最简单的开始，两个池子，你选一个，泡进去。”
江宛彤先是看向不断翻滚的岩浆，好家伙，那可是岩浆！火红火红的光，照得江宛彤的眼睛都要瞎了。
在江宛彤犹豫不决的时候，蓝玉嫣又对一旁的许云泽说：“我要教她傀儡术了，你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许云泽双手环胸，看了一眼小纸人，心想，江宛彤的纸人身体堪比大乘期修士的身体，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他背着剑，自觉远离她们这里，大概退出去百米，感觉差不多，正要坐下。
“我听到你的呼吸了，再远点。”那头传来蓝玉嫣的声音。
许云泽：……
他又站起身，再退，退到只能看到岩浆的红和寒潭的白。
蓝玉嫣传音：“这里还在你的神识范围，退到结界外面。”
许云泽抱着本命剑，直接坐在了结界的交界处。
这里是他愿意离开最远的地方，再远的话，若是江宛彤出了什么事，他便来不及赶上了。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蓝玉嫣的声音，许云泽才放心拿出那本册子，上面的消息停留在两天前，他现在写的东西，师尊那头得五天后才能看见。
倒是莫时欢的双生灵雀，本来好好的，但是那只蓝灵雀刚到灵踪山时，贪嘴吃坏了东西，现在还没恢复过来，便暂时寄养在灵踪山的医修处了。
许云泽在册子上写下：“已到灵踪山。”
他提笔犹豫，并没有将江宛彤说新灵脉是骗局一事写进册子里，谨慎起见，这样的事情还是得见面谈会好一些，万一被有心人窥见就麻烦了。还有那个奇怪的蓝沧，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江宛彤不利，还得去查一查。
“江宛彤已开始学习傀儡术。”
许云泽的笔顿了顿，“正在调查蓝沧修士。”
他这边的信息不全，希望师尊那边能够给点线索，又怕只有一个名字可能不大好认，于是许云泽提笔绘了个人物画像。
看着手册上的“蓝沧”，他满意点头。
另外这头，江宛彤正在跟蓝玉嫣学习傀儡术的第一式，让人动起来。
“前三式很简单，蓝家七岁小儿都能学会。”傀儡术一共十式，练到后面可以同时控制多名修士发动不同的术法和做不同的动作，而前三式只是基础，所以蓝家才答应得如此爽快，只教江宛彤基础。
江宛彤按照蓝玉嫣所教的，将灵力覆盖在自己的身体上，化作一根根神丝，将其渐渐附着在身体表层。每放出一根神丝，穿透身体表层，江宛彤就感觉那个部位像是被数万只小虫子啃咬，又痒又疼。
“刚开始练，疼痛和瘙痒都是正常的，你要忍住。”蓝玉嫣看不见江宛彤的表情，却能够感知到微妙的灵力波动。
尤其是她已经将傀儡术练得出神入化，教一个刚入门的弟子练习傀儡术，简直是大材小用。
江宛彤的神丝刺入她的脖子，疼痛感在那一刻突然放大，让她差点尖叫出声。
“错了。”蓝玉嫣抬起食指，只是轻轻一碰，江宛彤释放的无数根神丝就徒然溃散，先前受的痒痛和努力全都白费了。
江宛彤长呼一口气。
蓝玉嫣以为她恼羞成怒了，正要告诫她这才哪里到哪里。
“再来一次。”却没想到江宛彤只是在调整自己的状态，很快又恢复了满灵力状态。
竟是越挫越勇。
蓝玉嫣弯了弯唇角，所以说，她喜欢这位江姑娘的性格。
在江宛彤努力学习傀儡术的时候，许云泽也没有闲着，他给蓝家的结界外又套了一层结界，和他上回在房间随便设置的结界不同，这回用的是玄隐真人教他的方法，这个结界以他的本命剑为锁，只要有人想要进出结界，都得问过他的本命剑。
之前蓝玉嫣已经说过，近期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们练习，许云泽便在外加了一层结界，如果有人想进去，他赶回来给那人开结界便是。
有了一个蓝沧的先例，他如此做，也并不过分吧。许云泽为自己找好了借口。
“许大哥！咦？你的小纸人呢？”炼器大师的道童喊住了许云泽，还想问他能不能借小纸人玩一玩，他想研究一下是什么法器，能让纸人如此活灵活现，就像住了一个人进去似的。
许云泽打听过了，蓝沧在千宝阁罚跪，得跪上七天七夜才能出来，还想去看看人，却被道童拦住了。
“她……”江宛彤是小纸人一事，蓝家只有炼器大师和蓝玉嫣知道，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会随便透露给他人，“我借给蓝玉嫣了。”
道童挠了挠头，有些失望，“好吧。”
许云泽从储物戒里拿出师尊交给他的木盒，“但是我还有别的。”
道童惊喜地看着木盒里的折纸小人和小动物，眼睛亮晶晶的。
“如果你能告诉我关于蓝沧的事情，我就让你挑一个。”许云泽说。
道童连忙点头，左右看了看，小声说：“蓝沧不算真正的蓝家人，他两年前才刚来灵踪山，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
许云泽将道童带进自己的房间，设置了一个防止声音外泄的结界。
“没事，我就想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平时的行踪之类的。”
道童想起有人说蓝沧进过许云泽的房间，而先生又如此处罚蓝沧，光是进别人房间应该不至于。
“许大哥，是他偷了你东西吗？”道童觉得许云泽这么问，可能会对蓝沧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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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这件事是蓝沧先做错的，许大哥生气想小小报复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许云泽摇摇头，他无凭无据，不能告诉道童，自己怀疑蓝沧有问题，不像好人，最好对他警惕一点，结果憋了一肚子话，把脸都憋红了。
道童见许云泽突然脸红，似乎是有话不方便说，又联想到蓝沧进了许云泽的房间后就受了严重的处罚，恍然大悟，震惊道：“天哪！没想到蓝沧是这样的人！”
许云泽：？
道童愤愤地说：“我早就觉得蓝沧这人有问题了。他竟然拒绝了先生的传人，玉嫣姐姐的表白，还为了躲她说自己要外出历练，一听说许大哥之前来过灵踪山，立刻就回来了。原来是因为他喜欢许大哥！”
许云泽：……啊？！
第33章 [V]
不管道童误会了什么，许云泽都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道童几乎是有问必答。
许云泽从道童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打发了道童之后，便独自坐在房中提笔在册子上写下记录，给师尊传递信息。
“蓝沧，原名‘沧’，男，金丹期修士。于两年前来到灵踪山，在献出灵玉后不久，前往魔界与人界交界处历练，后下落不明。
“因我先前在灵踪山调查灵玉一事询问过他的近况，希望能够联系献出灵玉者，于是蓝家人试图给蓝沧传递信息。没过多久，蓝沧便回到灵踪山，与我和江宛彤抵达灵踪山的时间仅间隔两日。知情人怀疑蓝沧十分在意我来灵踪山调查灵玉一事。”
许云泽写到这里的时候，回想起道童的表情，一时间琢磨不准他说的是蓝沧在意调查灵玉，还是在意自己来调查灵玉。
不过，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值得蓝沧在意的？肯定是灵玉。
许云泽继续提笔书写：“关于其身份还需进一步确认。”
灵踪山，修炼场。
原本江宛彤以为她很快就要操纵身体迈入池子里了，却没想到卡在了学习傀儡术这一步。
炼体并不是让肉身经受痛苦，不然直接把身体丢进池子里便好，而是需要在极端环境下，使用灵力一遍遍淬炼自己的身体，使其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防御抵挡外部的攻击，这才叫修炼。
蓝玉嫣已经将傀儡术的第一式完整地教给江宛彤了。这一式是将灵力化为切不断的神丝，连接在身体内，达到完全掌控身体的目的，使其能够随心而动。
神丝连接身体，需要忍受痒痛，完全融合后，便可以进行下一步了，比如先做个简单的坐站走卧的动作。
但元神跟身体脱离后，光是依靠元神去控制身体，显然会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比如说，元神可以做各种千奇百怪的动作，劈腿拱桥，把头旋转三百六十度，但身体不行。
于是，当江宛彤只是步子迈得大了一点，她的身体就劈了个叉。
蓝玉嫣听到清脆的“咔”一声，旁边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江宛彤疼到窒息，从齿缝里传出一句：“我感觉我可能抽筋了。”
真的要命。
蓝玉嫣意外极了，“修士还能抽筋？简直是闻所未闻。你的身体连普通凡人都不如。”
江宛彤捂住耳朵，“别骂了别骂了。”
蓝玉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伸手用神识去感应江宛彤的身体，操纵灵力帮她缓解疼痛，只是用几根神丝牵动她的肉身，地上劈叉的身体便自动站了起来，乖乖地靠在了巨石旁边。
“你用元神来练傀儡术，很容易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若还是让你师兄来练吧，反正他也进行过炼体，忍受疼痛的能力也比你强。”
江宛彤攥紧了拳头，她的字典里就从来没有半途而废一说。
“蓝姑娘，给我五天时间，若是我依旧无法掌握第一式，就再说吧。”
五天时间？！蓝玉嫣心想，刚开始学习傀儡术的弟子，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完全掌握，就连自己，也耗费了大半个月才完全掌控第一式。
陪着江宛彤练习傀儡术的时候，蓝玉嫣也察觉到江宛彤周围的灵力波动跟寻常修士不同，或许是她的体质原因，修炼速度比常人快上数倍，可是即便如此，真有人能够在五天之内掌握第一式吗？
“既然如此，五天之后我再来看你。”蓝玉嫣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生气，她并不觉得江宛彤能够在五天之内学会第一式，甚至觉得江宛彤在说大话。
在蓝玉嫣走后，修炼场重回寂静。
天色极暗极暗，像是黎明来临前，都会经历的黑暗。
江宛彤操纵着纸人身体，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身体前，仰头望着紧闭双眼的自己。
她飘到自己的肩膀上，让自己的视线与身体的视线大致齐平。
还是这个高度的风景舒心。
江宛彤平复心情，回忆蓝玉嫣所教的内容，开始梳理知识点。
这是她每次学习到新知识之后必须做的一件事情，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知识点的梳理非常重要。
曾有人对她说过，学习是需要用脑子去学，是需要思考的。
傀儡术也一样。如果只是一味地按照课本或者老师所教的内容，不加思考，就会变成死板的学习机器。
江宛彤闭上眼睛，按照自己思考过后的结果对傀儡术第一式进行又一次试验。
她只需要操纵一具身体，而这具身体她无比熟悉，每一个关节，每一个身体部位。她说五天时间，是因为她了解被操纵者，跟其他练习傀儡术的弟子不一样，他们操纵的是别人的身体，还需要承受神丝被排斥的痛苦和风险。
这是她自己的身体。
不用眼睛去看，而是去感受。
江宛彤所释放的神丝经过多次的练习，精准连接上各个身体部位。
她睁开眼睛，清风拂面，周围的灵气像是有意识一般，朝着江宛彤不断靠近，围绕着她周身开始不断旋转。
温和的力量将她完全包裹。
江宛彤已经感觉不到其他存在，她已将全部心神投入眼前的目标中。
她要学会傀儡术！
她能学会傀儡术！
江宛彤享受学习的乐趣，一旦有所进步，就能让她感到无比的快乐，她像是飘浮在云端，能够看见美好的风景，一切都是如此让人舒心愉快，让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身体迈出第一步，如同常人一般，朝着前方迈步，只是步伐缓慢，像是刚学走路的幼儿。
再一步。
江宛彤周身的灵气围绕着她又转了一圈。
修为还不足以将灵气实现可视的江宛彤并不知道，她此时的状态如果在别人看来，是多么可怕和让人嫉妒。
无数光点雀跃欢喜地在她周身旋转，若它们也有情绪，大概是在敲锣打鼓地欢呼。
这样的感觉十分玄妙。
江宛彤仿佛重回四年前的高三。她坐在考场上解题的时候，教室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嘈杂烦人，前排同学因为过度紧张而抖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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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撞课桌发出声音，年代久远的风扇在头顶吱吱呀呀地转着，在某一瞬间，所有恼人的声音都消失了，她的眼里只有考卷上的题目。
辅助线，公式，计算，类似的题型。
一切的一切，她都已经烂熟于心，做过千百道的题目，蓦然回首，原来只是为了她与这道题相遇时而存在。
她的努力不会白费，她的人生没有白活。
天边透出一束曙光，落在江宛彤的身上，纸人里的元神与她的身体同时感受到了曙光照射到身上时通体舒畅的瞬间。
在这一刻，傀儡术的第一式，所谓的“身神合一”，才算是真正的学会。
灵踪山后面的修炼场设下了结界，外头又被许云泽加了一层结界，就连蓝玉嫣想要出去，也得要许云泽回来给她打开结界才能出去。
许云泽听蓝玉嫣说了她跟江宛彤的五天之约，他倒不觉得江宛彤在说大话，只是没想到小师妹如此有志气，跟以前那个娇气的她完全不同，看来真如师尊所说的那样，小师妹长大了。
蓝玉嫣心里牵挂着在千宝阁受罚的蓝沧，虽然他之前拒绝过她的示好，但或许正是因为蓝沧是她难以得到的男人，激起了她的胜负欲，以至于她越发在意他。
蓝玉嫣刚靠近千宝阁，便听到有两名修士正在讨论跪在堂前的蓝沧。
“也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让先生动用了‘囚钟’，要知道，这个法宝可是连元婴期的修士都无法轻易逃脱。”
“蓝沧被罚跪的第一天就准备逃跑，这才让先生用了‘囚钟’。”
“我听说啊，是因为蓝沧和乘霄宗的人起了争执，害得先生不得不让玉嫣师姐把傀儡术传授给外人，才受的罚。”
“玉嫣师姐能受这气？若不是她喜欢蓝沧，嘿嘿，肯定就不干了。”
“可惜，妾有意，郎无情啊”
跪在烈日底下的蓝沧耳力极好，他听到了那两个修士口中提到的名字，狠狠皱了皱眉头，扭头瞪向那两个在堂前洒扫的器修。
两名器修本是不怕蓝沧的，否则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就如此议论他，毕竟蓝沧是后来才让先生赐予姓蓝，而他们可是从一出生就姓蓝了，谁亲谁疏，一眼就能看明白。
况且，这蓝沧竟敢勾引他们灵踪山的传人！而且还拒绝了蓝玉嫣！装清高给谁看呐！灵踪山大部分修士都对蓝沧十分不满。
“你们平日就是这样说她的？”蓝沧的眼神藏着阴狠，语气带着不容忽视的威慑。
那两名器修心底发寒，总觉得他的眼神透着一股邪气。
能够如此随意的提起蓝玉嫣，也就说明其实他们打从心底里也不怎么认可蓝玉嫣。双目失明，腿脚不便，脾气还怪，要不是因为她是炼器大师的女儿，灵踪山哪里会轮得到她来当传人。
在外头的蓝玉嫣听出了蓝沧对她的维护之意，心头一暖。
他心里是有我的。
蓝沧其实在这两名器修说话的时候，便听到了轮椅的声音，正打算继续挑些好听的话来说，却没想到从千宝阁里走出了一个人。
“你们既然称蓝姑娘一声师姐，便应该懂得什么叫做尊重前辈。”许云泽抱着本命剑，拧着眉头，“尊重前辈，就不该在私底下议论他人私事。
“若是放在乘霄宗，你们此时已经在戒律堂受罚了。”
果然还是他们乘霄宗的师门氛围好啊。许云泽想。
许云泽乃是这一辈中最为出众的剑修，与那些越阶挑战而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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