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偌大的陈家,还只论各房关系亲近的叔伯。
子女们的岳家,婆家,弯弯绕绕间整个壹京有点脸面的,估计都多少沾些关系。
思忖至此,林逾静转头看向窗外,嘴角的笑意都泛出苦涩。
千言万语,一并融进这无边夜色里。
她就看着车子穿过繁华都市,一路驶进幽静山林。
临近山的闸口,居然还有门岗护卫。
褚言亮了通行证,那人才拿对讲机,“是京澍少爷,放行。”
林逾静颇为好奇,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向陈京澍。
只动唇,不发音,“京澍少爷?”
“真该拿面镜子给你看看自己脸上的表情。”
“我可没有,少爷又不是贬义词。”
这是林逾静又一次被陈家的势力给震惊到,这一座山似乎都姓陈。
夜里的山路,路灯亮如白昼。
昏白的天际线,可见山涧水雾晕染,道路两旁植满了常青。
映着车灯,浮影稀疏掠进车厢,再快速飘远。
林逾静还没来得及在心中感叹,车子很快便停靠在依山而建的古朴老宅前。
陈京澍像是也在默默提一口气,下车前先看向她,“你和褚言就在这四周逛逛,我约莫一个多小时就能出来。”
林逾静点头,下一刻感觉到眉心落下一个吻。
“我进去了。”像是生离死别前一秒,他眼眶内尽是缱绻流淌的爱意。
车门再度被关上,林逾静就瞧着陈京澍快步走进迈进院门。
直挺的背脊,消失在考究的游廊内。
“要下车逛逛吗?”褚言问道。
林逾静望出车窗,“晚上的山里,不会很冷吗?”
“不冷,陈家的地界,光脚都是热的。”这话是反讽,但也是真的。
陈家老宅选址时,一要风水好,旺子孙;二要地界佳,宜休养;三便是要与其他宅子有区分。
诚园依山,看似孤寒,但实际冬暖夏凉。
林逾静推门下车,周身如温水淌过,“真是,有钱人的世界,想都想象不到。”
“林才女,你现在应该也不差。”她心态向来平淡,年前那一周,国内媒体都快把她这位治愈系画家吹上天了。偏她还能闷进画室,两耳不闻窗外事,“听说,光是壹京的各大美术馆,就不知道给你发了多少邀请函,希望你的作品入展。”
林逾静抿出一个浅笑,“我从前的画都是出售商品。练手画只会自砸招牌,入展也要半年后了。”
“好事多磨,才能让人倍感珍惜。”褚言倚着车前盖,“美术馆同理。”
林逾静望天,颤了颤肩。
她那为人感叹的气运,其实都是磨出来的。
这时,两人身前一亮。
一辆黑色公务用车停到他们身边。
后座车窗落下,林逾静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了多年前的老雇主。
陈嵘清五官样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么富有亲和力,别人是不怒自威,他是不笑自与人亲近。
“陈副局。”褚言上前一步,略显紧张地挡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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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静。
陈嵘清只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连眼底的微表情都没泛起任何变化,“嗯。天这么冷,怎么不进家里坐。”
与陈嵘清的松弛有度不同,褚言完全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不了。等陈总出来,我们就回。”
陈嵘清点了下头,公式的道了句,“辛苦。”
然后升上车窗,车子快速驶离,再停靠于正门口下车。
“刚那个就是京哥他爸。”褚言以为她不认识,低声给她解释。
林逾静抿了下唇角。
回忆刚刚陈嵘清虽没理会自己,但视线明显是停留在她脸上的。
绝非鄙夷,或者好奇,当然也没有多么友好。
而是像看路边的小猫小狗,是充满玩味的眼神。
“嗯,他爸长得挺年轻。”林逾静敷衍一句-
彼时,“方圆天地”小禅房内。
陈京澍端坐次位。
温杯,洗茶,沏茶,平时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也有静心凝神泡茶的涵与雅。
澄黄如金地茶汤,满室茶香。
陈镇风捏着茶盏,却有些提不精神。看得出来这次姜家的事,给老爷子不小的打击。
年轻时也是跺跺脚,壹京为之震三震的人,不住叹气,“原本想着用这门亲,给你增加一些立足的筹码。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爷爷,我还是觉得,这世上永远只有利益才能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为牢靠。像这样面和心不和的姻亲,总是容易有裂痕。”
陈镇风又摇了摇头,“你还年轻,总觉得有时间靠自己。但姻亲却是能快速拉动两家齐心的法子。特别一有孩子,利益也没血缘牢靠。”
“爷爷,我”
“这次是爷爷没给你选对妻子,你放心,再选的姑娘,一定不会像姜家那丫头。”
“你爷爷最疼你,京澍你该快点说谢谢。”陈京澍正想如何推脱时,陈嵘清推门进来,笑呵呵说道。
陈京澍皱了下眉,直言,“爷爷,不用再为我费心联姻,我不会”
“京澍呀!”陈嵘清再次打断他的话,“还用爸爸再提醒你,继承华仁的首要条件就是,服从家中一切安排。”
“是吗?”陈京澍放下手中茶盏,“那我觉得,我姐最合适。”
亲儿子总能一句话点燃亲爹的火气,但隔辈亲的爷爷坐在那里,陈镇风立刻制止陈嵘清的动作,“好了。他现在不愿意,是因为姜家那丫头的事让他丢了面子。你做爹的,就不能心疼心疼自己儿子。”
“您心疼他,那个臭小子可半点不心疼您。”陈嵘清在外无比斯文一个人,面对陈京澍都忍不住原形毕露。
“联姻的事,往后再说。姜家那边有没有通知发丧事宜?”陈镇风有心维护他们父子间感情,直接岔开话题道。
陈京澍:“姜家本家不发丧。老姜的意思是,等他回国了,只宴请我们这群年轻小辈。”
“行,不落人口舌最重要。”陈镇风说着,缓缓起身,“老头子老喽,先回去睡了,你们父子俩聊吧。”
调和剂一走,陈京澍也不想继续坐在那里和陈嵘清虚以为蛇,“爸,那我也回了。”
“这么晚了,不住下吗?”
“褚言在外面等我。”
“咱们家,还不差一间客房。”
“我还是更住得惯万襄。”陈京澍直接去拿衣架上的外套,“您早点休息。”
“你是记挂门外的姑娘吧。”陈嵘清端着茶盏,神情是不变的恣意悠慢。
“您什么意思?”陈京澍立刻警惕地看向他。
“我刚回来的时候,见到的。”
“你最好离她远点”
“急什么。”久居高位的政界人士,连面对儿子都笑得虚情假意,声音低沉且慢,就像最平常不过的父子聊天,“养个女人而已,你随意玩。让她住在你哪栋房子里都无所谓。”
“但你要明白,就像今天,就像此时此刻,她永远不会以女主人的身份,进到我诚园。”
“爸,我和很多人玩。玩股票,玩投资,玩车玩表,就是不玩女人和感情。”陈京澍几分恼道。
“那你也要想想,是谁给你的资本,让你玩这些。”陈嵘清依旧不急不缓,警告威胁一番后,还不忘再给颗甜枣,“好了。别为了一个外人,伤到我们一家人的和气。”
陈京澍理了下衣摆,声音淡漠,“我从来不在乎这些。您早点休息,我走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出了“方圆天地”。
陈嵘清冷哼,手里的茶盏被捏得粉碎,“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林逾静见陈京澍走出诚园大门,隔着老远便盯着他脸看。
像是,想从他的反应里,探寻一点陈嵘清进门后的细枝末节。
只是陈京澍表现得格外正常,一上车就贱兮兮倒进她怀里,抓着她手就往心口揣,“别动,刚喝茶喝得难受。”
“给我揉揉。”
林逾静轻轻推搡他一下,又怕使得力气大了,真伤到他,“褚言还在呢。”
果然,陈京澍先是顿了下,看着她问,“褚言不在,就可以?”
“滚!”
两个人似乎都舒坦了。
就这样,之后的路,车厢默契地陷入沉默。
当车子终于到了万襄酒店楼下,褚言摆摆手,“我就不上了,太累了,先回家睡。”
“行。明后两天没什么事,不用过来,你好好在家休息。”正是年里,再大的事,都要等中国人过完年再说。
陈京澍这次带林逾静回来,也只想躲起来,过山顶洞人的二人世界-
林逾静时隔许久再去万襄顶楼的四合院,冬日的院子里除了常青翠郁,其他树已经光秃秃的。
不过院子风大,陈京澍开始升窗时,她拖着行李箱已经轻车熟路往原先住的卧室走去。
像是生怕晚一会儿,就要被这人拐带到其他地方。
好在陈京澍瞧着她背影,也没有叫她。
林逾静推开门,终于知道陈京澍刚刚看她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那是精心准备惊喜的人,快要忍不住期待的心情。
陈京澍把那间足有她三间宿舍大的卧室,趁着这段时间改造了一番。
真是冷战,都不舍浪费每个重修旧好后的惊喜。
原本花白空荡的房间,挂了她喜欢的书画,又摆了应景的花草做装饰。
橡木色的摆几,插着一株野鸦椿。
背景,是她从前提到的,新中式。
和他这栋房子的风格,也很契合。
对着床的另外一面墙,添了一扇水墨屏风。
后面是一张古色书桌,桌面摆着笔墨纸砚。
而在国画书桌旁,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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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画架,紧挨着就是一整面墙的柜子。
铺叠好的油画布,宣纸,未拆封的画笔,颜料,应有尽有。
像是,要让她在这里安家。
他们决定回京,是中午才临时起意。
她知道,年关里,根本不可能用一下午时间置办得如此齐全。
明显,是这个总爱在她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从很早就开始准备了。
今天她住进来,是意外。
但眼前所见,是蓄谋已久。
林逾静的心都不免泛起波澜,因为难得热闹的春节,因为这一室的安愉,更因为陈京澍。
“就算是新年礼物,满意吗?”陈京澍跟在后面进来,从背后抱住她,宽厚的手掌摩挲着她小腹。
“满意,满意到,受宠若惊。”林逾静点头,眼眶已经泛起潮热。
陈京澍颔首,将一个炽热的吻落在她颈后,“静静,那我有没有新年礼物?”
林逾静原本垂在两侧的手,突然轻抚在他手背上,可话音却不甚缱绻,“阿澍。你要真想,我可以。但我要提前说,我不会对你负责任的。”
陈京澍身体明显滞了几秒,像是没立刻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随后才嗤笑出声,直接从她身后将人公主抱起。
“行。不对我负责,我也认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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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合作
◎“想起来,谁是你老公了?”◎
当沉敛的乌木沉香气味撞进林逾静鼻息时, 她感觉整个房间暗了下来。
唯有眼前那一点亮光,洒在陈京澍头顶。
今日的吻,很温柔。
他微凉的指尖捧住她下颌, 再抬高她的脸去迎合彼此炙热的唇。
但林逾静也会有短暂的走神,比如思忖此刻意乱情迷是否合乎情理,再比如重现陷落这份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 是否值得。
可感情本来就从无秩序可言,它超越人类情感阈值。
因为一切绝非天意,所以侥幸获得的幸运者, 常被感动。
“静静, 接吻的时候, 要认真点。”作为她走神惩罚,陈京澍用齿锋咬住她唇瓣, 烙下一个牙印。
同时, 一股酥麻的电流, 密密麻麻直冲至彼此的天灵。
很难相信, 仅是接吻,他们就能抵达一种高.潮。
也间接证明了,两性之中, 接吻才是最浪漫的事。
毕竟常被视为只有相爱的两人, 才会做的事。
鼻尖触着彼此炽热急促的呼吸,唇齿黏腻地舔舐缠绕, 是另一种境界的耳鬓厮磨。
温柔地吻,时间长了。
林逾静都不可避免地缺氧。
陈京澍坐在书桌一角,将她抱揽在怀中, 一只手拢在她后脑勺处, 好随时捕捉想要逃离的人。
作为反抗, 林逾静的手开始作乱,只不过很快就被陈京澍弶住,“别摸,家里没,就只是想亲你。”
林逾静伏在他怀中,鼻息还尚在凌乱失序,“我的东西都准备了,最重要的没有?”
陈京澍拉过枕头垫在脑后,一手贴着她皮肤摩挲,“你的东西,就是最重要的。”
她的东西,小到用来贴画纸的纸胶带,他都没忘买来一箱。
却愣是没准备,另一种黏合人与人之间的胶带。
“你很烦。”林逾静羞红着脸,翻身倒在他身侧,还不忘握拳在他胸口娇嗔落下一锤,“把人火撩起来,又不负责。”
陈京澍侧过脸,捧住她脸亲吻,几分不正经的,“你要是敢给我生个孩子,我就敢父凭子贵。”
这话一出,林逾静心头再大的生理欲望,也瞬间消散了,直接从他身侧站起身去散火,“我不敢。”
陈京澍斜倚在床头,伸脚勾了下她针织裙摆,“林逾静,你要想要就直说,我自有一万种伺候你到满意的办法。”
林逾静回头白了他一眼,带了些欲求不满的嗔怪,“少来,赶紧走。”
陈京澍随之起身,坏笑着走到她身后,故意撩拨人长发,“看来是真恼了。”
“”
“静静,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只敢对我发脾气。”
边说着,林逾静感觉身下重心尽失,双臂已经自然而然环住他脖颈,“你干什么!”
又没有安全措施,他们两个人就是被火烧透了,也不可能有下文。
陈京澍迈步,推开了浴室门,“都说了,我能点起你的火,就有灭火的招。”
冒着氤氲水汽的花洒,湿透了两人。
林逾静背脊紧贴着冰凉的墙砖,踢了他一脚,“不该用凉水吗?”
“那种灭火方式太伤身,只适合男人。”陈京澍拉着她手,去解他衬衣扣子。
“陈京澍,这几年我不在,看来你也没亏了自己。”她都不知道此刻看向陈京澍的眼神有多风情撩人,边说还边用指甲使劲嵌入人皮肤内,像是嗔怪,又像撒娇,“会了那么多。”
陈京澍疼的眉心都皱了下,狠狠捏她心口得软肉,“你说这话,真是没良心。”
“不是吗?”
“你不在的这些年,我做春.梦,女主角都是你。”
林逾静这才心满意足,拽下他最后一件衣服。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健硕紧致的胸肌。
只不过,左心室处,有两处让人难以移目的印迹。
一道,她猜是手术留下的疤,还有一道,像是用彩墨纹的牙印。
林逾静抹了一把眼帘垂着的水珠,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晰一些。
“眼熟吗?”陈京澍还拉着她手,去触摸。
林逾静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她咬的,“不知道,不认识。”
“别不认账,是你咬的。”陈京澍捏着她下颌,说道。
对于在陈京澍胸膛前留有牙印的记忆,要追溯到八年前她离开澎镇时。
两人年少最后一次的负距相连,她在不舍中狠狠咬了他一口,希冀能把自己的痕迹多留几秒。
只是没想到,他会把咬痕做成纹身。
“陈京澍,我还不傻,八年前的齿痕,怎么可能留到现在。”
“你不傻,但你爱装傻。这是纹身。”
她那天走后没多久,就有两位自称他父亲和爷爷的男人前来。
刚经历丧母之痛和爱人接连抛弃的打击,少年理智尽无,真的便妥协跟往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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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
他到壹京的第二天,就是找一家纹身店,将她深烙在皮肤上的牙印,刻进骨骼内。
“干嘛要留这个。”林逾静摩挲了两下缘边,被灼烫地缩回手去。
陈京澍叹气声都带着哀意,“当时就觉得,冗长一生恐怕不会再和你见面了。总要给自己留点,慰藉相思的东西。”
人心肉长,林逾静伏在他肩头,闭上眼感受有他的这一刻,“阿澍,你如果想,我可以。”
离得那么近,她不是感受不到他身体的变化。
比如呼吸,比如体温,比如肉眼可见的生理变化。
陈京澍额前,手臂和脖颈,都虬结蜿蜒起青色的血管,低喘的气息像是时刻游离在理智破碎的边缘,“静静,我确实想。但欲望没你本身重要。”
他说:“我们来日方长。”-
翌日,林逾静是在一阵窸窣声中醒来的。
微亮的天光从窗帘缝隙中闯进室内,陈京澍正背对着她穿衣服。
林逾静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眯着眼看了眼,“才六点,你干嘛?”
今天是大年初二,他们并没有安排事情。
“下一趟楼,拿点东西。”陈京澍套上羽绒服,弯腰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你继续睡。”
她昨晚被陈京澍的各种花招式折腾惨了,终于知道他嘴里那句:一万种办法的具象化意思。
一阖上眼,就又睡了过去。
所以陈京澍什么时候出的门,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再脱下衣服,躺在她身边,都是醒来才有的反应。
但是清晨的吻过分夺息,引诱着撬开她唇的舌尖缠绕清洌的薄荷糖味。
再渡到她嘴里,林逾静整个胸腔都泛起凉意。
“你很烦,我很困。”被热吻吻醒的人,还带着清晨的起床气,半是皱眉推搡他,“别闹我。”
温柔小意一晚的男人,见到白昼日光,像是狼行月圆之夜,再斯文温良的面具都被扯破掉了。
“刚刚买到的,想不想?”他唇贴到她耳畔,带着引诱的语气。
“不想。”说着不想,林逾静手臂已经抱住了陈京澍脖颈,“你心脏承受的住吧?”
“看不起谁呢。”他丢开手里撕开的包装袋,“伺候你一晚上,你老公快憋死了。再冲两遍凉水澡,就真废了。”
“别乱说,谁是你老公”室内空调像是被他调高了几度,林逾静有些羞,话都乱了节奏,“你什么时候,就成我老公了。”
冬日的清晨,陈京澍耍着赖,故意去挠她,像极了寻常小情侣,“是谁昨晚老公,老公叫个不停?”
林逾静不承认,“不是我。”
陈京澍回:“行!那我带你回忆回忆。”
他很凶,比昨晚凶上十倍。
林逾静不得抓着他手腕求饶,“我错了,陈京澍,我不敢了!”
“对陈京澍说错了,没用。”
林逾静咬着下唇,嘤嘤求饶道:“老公,我错了。”
她这才听到陈京澍低沉地笑声,“终于想起来,谁是你老公了?”
林逾静终于得到救赎,连调侃他的力气都有了,“你还挺有底线,没套宁愿憋一晚上。”
“不能快乐的是我,风险你承担。”陈京澍说不出那句‘大不了怀孕就结婚’,他们必然是要结婚的,但只能因为水到渠成的爱情,不会因为孩子,他的林逾静就该嫁给他完完整整的爱。
除此之外,都是不负责任地耍流氓。他俩之间,他只允许林逾静是那个不负责的女流氓。
“我也很快乐。”林逾静看着天花板上起伏的灯影,“阿澍,这是我近几年最快乐的时光。”
陈京澍:“我再努努力,让这种快乐持久一点,好不好?”
“你已经很努力了。”她抬手,去抚摸他胸口的纹身,“一直,都是你在努力。”
陈京澍抓住她作乱的手,亲吻她掌心,那里把握有他的命运,“还不够。我要你心甘情愿,给我一个名分才够。”
林逾静笑,“京澍少爷,你这话说得就像我是个不懂珍惜的坏女人。”
陈京澍拥着她,将气息拢在她心口,“没事。我情愿我们静静是那个洒脱清醒的人,沉重的负担和责任就该男人去背负。”
他自始至终都认为男人的肩膀,既然能挑起自己女人的双腿,就该同时挑起责任。
林逾静愿意为他拼尽全力站到他未来的人生里也好,永远只爱她自己,退缩逃避也罢。
反正是他想要强求这份感情,那就他去拼一点好了-
大年初二,两人一直到下午才起来,像是把这几年欠缺的情动都弥补上了。
林逾静实在饿得心发慌,也觉得两个人继续躺在一起,都要虚乏透支不可。
她洗了个澡,穿好衣服出来时,酒店餐饮部已经送来午饭。
吃了饭,陈京澍又喊困,林逾静不好意思叫保洁上来,自己换了床单才许他继续往床上倒。
“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我卧室。”她边说话,边抱着电脑往书桌那边走。
陈京澍斜躺在床上,透过屏风看她工作的模样,“那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我家?”
林逾静抬眼,呛了一句,“哦,那我走?”
“你怎么不识逗呢。”他说。
她从小就没家,小时候住在奶奶用砖泥砌的房子里。
因为是女孩,只要稍微不如老人愿,就要被丢出门外。
后来奶奶去世,她终于被爸妈接到城里,才知道那个家只围绕弟弟转。
她是做饭的女佣,是打扫卫生的保姆,是可以供给生存的血包,唯独不是家里的一份子。
她偶尔坐在宿舍,看着手机大数据推给她的房子。
感叹,幸亏自己会读书,不然按照北四环的房价,她脚踩的十平方宿舍换算下来价值一百万。
就是每月租房,单价也得5开头的四位数。
彼时还是穷学生的她,想都不敢想。
“”所以面对调侃,林逾静没理陈京澍,只点开邮箱内,这段时间各大美术馆发给她的合作资料。
陈京澍却像是察觉到她敏感的恼意,困意瞬间也没了,掀开被子走向她。
“我给你捏捏肩?”
“你离我远点,影响我工作。”
“静静,你要喜欢这房子,我送你。”
“太贵重了陈公子,我收不起。”
“我说真的。”
林逾静撇了撇嘴,“我可不要,冬冷夏热的。”
陈京澍突然捏住她脸颊,将她视线从电脑屏幕内剥离出来,“人真是善变,从前说要飞在天上的四合院,现在好不容易建好了,你又不要了。”
林逾静愣了下,突然就想到童年旧事,她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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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在天上的四合院,他说就是自己一点点拿砖垒,都许诺给她。
“这是,为我建的?”记忆过于拉扯,她又忽得想到大二那年春节被林大国赶出门外。
她像流荡的灵,坐在唯一热闹的长安街等升国旗。听周围人八卦,说万襄顶楼围了绿布,不知在修建什么私人庭院。
那个时候,她还只想着天各一方的云泥之别。
完全没想到,早有人在她彳亍徘徊时,就已坚定了选择。
他只淡淡“嗯”了一声,却没告诉她,修建这座院子花了多少人力,财力。
又明里暗里,打通了多少弯弯绕绕的关系。
就因为,她那一句,“我要飞在天上的四合院。”
“行了,就一房子。”他揉了揉她头,“追姑娘,这都是最基本的必要条件。”
林逾静眼眶不免灼烫,泛出点点泪光,“我平民百姓孤陋寡闻,还是第一次听说被追,是可以收到东二环空中楼阁的。”
“别人我不知道,但你林逾静行。”陈京澍弯俯下腰肢,看她正在看的美术馆文件,“不过,前提是我陈京澍追。”
林逾静吸了吸鼻子,提醒道:“只是追哦我可没说要对你负责任。”
陈京澍握着鼠标,将美术馆资料关掉,“嗯知道了,最爱玩弄我感情的女骗子,林逾静小姐。”
林逾静推开他的手,不许他动自己电脑,“你骂我!”
“你摸摸自己的心,是不是每次都对我绝情且狠。”陈京澍又用力握住她的手,关掉电脑上第二家美术馆的资料,“静静,别玩弄我感情了,你不觉得我本人更好玩?”
“你很烦陈京澍,不许干涉我工作!”
“行!一说就逃避,你继续看。”
陈京澍这次安静了下来,就坐在她椅子的托手上,瞧她一家一家甄别。
“还没选出来?”
林逾静心有点乱,原本握着这几家美术馆的邀请函还很激动。
但等她真的坐下看后,才发现联系她的美术馆不乏有在壹京较为知名的,当然开出的条件就不那么吸引人。
也有较为小众的,条件虽诱人,但给的要求也多。
她看来看去,也没最钟意的。
“这些都不喜欢的话,要不要看看我的?”
林逾静回头,“看看你的什么?你还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吗?”
“林逾静,你才是那个最爱假正经的人。”陈京澍起身推门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
“原本想年后再给你,但既然今天在选美术馆,不如也看看我的。”
林逾静接过蓝色文件夹,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便是名称——JING美术馆。
她想起从前初谈百校联盟合作时,陈京澍就提过华仁有意开办艺术馆。
她原本还没敢当真,现在想来,陈京澍从来就不是那种会空口和自己开玩笑的人。
“还是在建中的新美术馆呀!”林逾静翘起脚,晃动着的频率都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愉悦。
“林老师。”陈京澍抱住她,“我们虽然还是新馆,但绝对能为您开出业内最丰厚的条件。”
“那你说来听听。”林逾静摸着他手背,就像调戏女大学生的油腻老总。
“美术馆首展,一定全部都是林老师,您的作品。而且,我们会聘请林老师为主理人代为经营。当然,盈利算林老师的,亏了算我的。”陈京澍贴着她耳畔,“还有我,往后也随林老师差遣。”
“陈少爷,就别和我演这种戏了吧!”林逾静笑出声,回头看他,“您这可是明晃晃,在做赔本买卖哦。”
“我乐意。”陈京澍颔首,在她头顶落下一吻,“你看要是没问题,我们现在就把合同签了。”
“这么着急?”林逾静都不免惊讶,毕竟她对JING美术馆的了解前后不足五分钟,“我可提前说,入展起码也要半年后。”
陈京澍直接翻开合同最后一页,指了指签名栏处,“七年都等了,不差再等半年。”
林逾静握着钢笔,最后问了句,“不先给我看看合同吗?”
“你看。”陈京澍丢开手,“你要不放心,我再派个律师过来。”
林逾静抿了一个笑,握笔在最后一页的签名栏处写下“林逾静”三个字。
“不是要看看合同再签吗?”
“我就不信,你还能把我卖了。”
陈京澍合上合同,叹了口气,颇为遗憾道:“早知道,就拿结婚登记表来了。”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45章 葬礼
◎“乖,哪次不是你躺着享受,我努力耕耘。”◎
“早知道, 就拿结婚登记表来了。”
闻言,林逾静只是挪开视线,紧抿着唇没说一句话。
她自认为是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 不爱做虚妄的梦,只强行收回思绪一头扎进工作里。
但其实,每个午夜梦回里, 她向来深陷一个个粉色梦境。
那些维系在工作学业中的强装镇定,何尝不是另一种被逼无奈的妥协-
之后在万襄顶楼住的日子,因为正是春节, 两人难得共拥几天似隐居田园的充实生活。
林逾静日日搬着画架坐在落地窗前画画, 陈京澍就抱着电脑坐在她身边看企划书。
温馨充实的二人世界, 没有任何人打扰,连最繁华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声都传不到院墙内。
夕阳无限好, 暖意的光线斑驳斜落到油画画布上时, 也照得林逾静沾了颜料的脸颊, 生动可爱。
陈京澍捏着湿纸巾, 隔着张书桌,倾下腰身给她擦脸。
莫名的,林逾静心脏也颤了颤。
因为一模一样的场景, 她在梦里见到过。
再转过头背向陈京澍时, 她眼眶悄悄泛出湿润泪光。
心想,如果真的存在量子纠缠和平行世界, 那她应该已经嫁由他为妻了-
签下JING美术馆后,林逾静不画画的时间,就会捧着iPad坐在卧室的躺椅上, 边摇呀摇, 边看世界博物馆纪录片丰富知识量。
偶尔, 也会听着纪录片中的伦敦腔犯困。
看纪录片,就成了听。
缓慢静谧地生活,她呼吸都逐渐平缓起来。
电动摇椅晃得人悠哉,阖着眼,都能感受到岁月静好。
然后她眼前光线一暗,一道颀长的身影挡在她身前。
熟悉的乌木沉香,林逾静不用睁开眼,就知道是谁。
她也懒得睁眼,就任由陈京澍将一个薄毯盖在她身上。
随即,是灼热的鼻息洒在她唇畔周围。
这几天,两人无论是接吻,还是做.爱,都带着些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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