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纸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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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喧哗声使得他面上神色一松,竟轻轻呼出口气。

    见盛叶舟左手提笔,趴在?书案上半起不起的呆愣样,不由莞尔一笑,面色更加软和了下来。

    盛叶舟赶忙坐下,老老实实低头看向书案,再也不敢瞎打探了。

    “人没来你想瞧,这人来你倒是不敢瞧了。”傅先生也被盛叶舟作贼心虚的模样逗笑,方才?的不愉顷刻间消失无踪。

    同?为官宦子弟,乙班那群与甲班这几个?孩子简直天壤之别,连最起码的尊师重道都做不到,又?谈何上进。

    当?初为实施新的教学法子迫不得已答应郭祭酒多教些士族少爷。

    不知是否……是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34章

    盛叶舟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 竟真抬头朝两位先生身后看去。

    一眼扫过,终于在第三人看到那张有些尖酸刻薄的脸时放下心中大石。

    “寻到想找的人了?”傅先生笑着问。

    盛叶舟站起?身,朝两位先生拱拱手, 面上坦荡回道:“寻到了,我表兄在其中。”

    “表兄, 何人?是你表兄?”

    “第三人?便是学生表兄。”

    今日穆志为着一袭灰扑扑的栗色袍子,不知故意?还是随手为之, 整个人?更显牙尖嘴利, 就像是颗干瘪的板栗般叫人?哭笑不得。

    傅先生回眸看去, 神色也是一顿。

    “咳咳——”傅先生很快收敛异色,戒尺朝盛叶舟旁空出?的书案指了指:“那你便坐到盛叶舟旁去。”

    “是,先生。”

    穆志故意?朝下压着嘴角,双眸却满是亮色, 那努力克制心中喜意?的怪异表情, 逗得坐在前?面的廖飞羽失笑出?声。

    啪啪啪——

    “这?四人?便是日后甲班的同?窗,书堂人?少,你们自?寻了书案坐下吧。”傅先生又道。

    待几人?各自?寻位置坐下,傅先生一挥衣袖, 留下魏先生复又折回乙班书堂。

    “咳咳。”堂中安静下来,魏先生轻咳两声,将带来的戒尺轻放于书案之上:“今日老夫先教你们执笔与磨墨。”

    众人?一听,不敢懈怠,立即取出?笔墨置于案上。

    “叶舟, 你手受伤不方便磨墨, 便先将笔墨拿来做演示。”魏先生温声笑道。

    说罢, 不然盛叶舟送来便自?己大步走到他?书案前?。

    本以为魏先生会将笔墨拿到前?方演示,可他?在盛叶舟案旁站定后转身招手让众人?全都站起?围到此处来看。

    盛叶舟连忙起?身让出?椅子。

    魏先生撩袍坐下, 右手轻放于书案之上,腰背挺直。

    “首先,执笔着力之处在于手腕之处,运笔需平稳不可随意?抖动,其次不可弯腰驼背或趴于案上……”

    说话间?,魏先生执笔随意?在砚台之上拂过,手腕悬空于纸上,看似下笔轻柔,笔下大字却苍劲有力,笔锋如画银钩。

    “你们年岁尚幼,无需刻意?讲究手腕发力之法,先将字写工整,再求其他?。”魏先生又道。

    盛叶舟看得啧啧称奇,观魏先生写字,实在是太赏心悦目。

    对于先生所说的手腕发力过早,盛叶舟深以为然,他?们现在骨肉还未发育完全,拼命讲究姿势只会适得其反。

    祖父盛禺山便深受其害,所以早先就叮嘱过盛叶舟这?几年要?适量练字。

    “可看清了?”放下毛笔,魏先生问道,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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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齐点头。

    “那接下来我便讲讲研磨之法。”

    魏先生拿起?墨锭的动作略有停顿,接着凑近闻了闻隐隐飘来的花香气,才继续。

    “推磨法讲求轻而慢,墨锭平正,可用左手研磨,不可斜墨或用力往前?推,就像这?般轻推……”

    魏先生说着,右手撩起?左袖,左手持墨锭放于砚台之上,动作轻柔地打着圈。

    砚台上的清水经由那一圈圈的转动后逐渐变黑,直至完全变成了均匀的墨色才停下手。

    “墨浓淡适中,墨色均匀方可停手,切记不可贪多。”

    执笔拂过砚台,魏先生又再次写下几个大字。

    不用内行门道,盛叶舟一眼就瞧出?了这?几个字与方才自?己磨出?来的差别。

    天道酬勤四个大字。

    先前?的墨在笔锋之处明显淡了许多,字体?用力点中淡得更加明显。

    第二排就没有这?种情况,墨色均匀,且有隐隐香气袭来,不是墨香,反倒是有淡淡花香。

    “先生,可是墨磨得好才有香气?”盛叶舟不免好奇问道。

    魏先生捋须大笑,笑声震动胸口声听来很是浑厚,他?放下笔,拿起?墨锭在布巾上轻轻擦干净水渍,而后递给?盛叶舟。

    “你再闻闻?”

    盛叶舟闻言,接过来凑近细闻。

    “原来是墨锭的香气。”

    “这?墨锭自?出?自?江临庄,熬胶之时需将水换成花蜜水,据说捶打之时因极易失败,故此墨锭被称为珍墨,就算有银子都难以寻到。”魏先生望着盛叶舟笑。

    盛叶舟惊了大跳,书房中还有好几块,平日里全用来写大字练习磨去不少。

    这?不就是……暴殄天物!

    “要?想激发此墨的香气,需得研磨轻柔,待清水微微有些热气之后香气便会更加浓郁,且久经不散。”魏先生又说。

    盛叶舟:“……”

    何止暴殄天物,简直是“罪大恶极”

    见盛叶舟双眸震惊得狂颤,魏先生笑得更是和煦,他?忽地抬手轻抚盛叶舟的脑顶:“再好的墨也是给?人?用,只要?你没平白浪费,那便对得起?此墨也对得起?你父母。”

    盛叶舟的名字在考试那日便在启蒙班众位先生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本以为是个稳重深沉的小少年,没想到竟是个年画童子,伸出?的小手跟藕节似的,很难不让人?想起?家中还在牙牙学语的幼孙。

    “学生谨记先生教诲。”盛叶舟躬身拱手。

    心里已经想好,回去就立即将几块墨锭全都收起?来,先去书局买几块便宜货练字比较安心。

    再用珍墨“鬼画符”他?怕就要?因自?责难以入眠了。

    “你手不方便,先坐下来练习磨墨,执笔之事痊愈后再练。”

    魏先生起?身让出?椅子,再折身让其他?孩子都回到自?己书案前?练习。

    书堂中瞬时安静下来。

    盛叶舟看看珍墨再看看表兄的墨锭,干脆伸手朝他?抬抬下巴示意?重新?从书箱里拿块新?的。

    小动作也没逃过魏先生的眸子,见盛叶舟一只手小心地将墨锭擦干净收好,心中不由轻叹一声。

    小小年纪便懂满而不溢,怎叫师长们不喜这?样的学生。

    午时一到,魏先生离开,书堂中还是一片安静,众人?都忙着将早上练习写字用的誊抄做最?后收尾。

    “走,吃饭去。”

    不消片刻,乙班那边也结束授课,喧闹声大得像是能掀翻屋顶。

    两道人?影旋风似地冲进甲班书堂,一人?一边依着门框冲堂内吹起?了口哨。

    两道口哨又尖又响,其中一个有十来岁的高个子少年嬉皮笑脸地高声道:“周明泽,你还装听话学生装上瘾了?我们就等着你呢。”

    这?一声叫唤刚落,书堂角落站起?个兰衣少年,将书袋随意?往肩上一甩大声回:“憋死老子了,这?就来!”

    “没想到甲班都是些穿开裆裤的娃娃,怕是连先生的话都听不懂吧?”高个子少年又嘻嘻笑道。

    徐啸有些怒意?,身子晃悠几下后回头一看其他?人?。

    心中有气的因身份不敢辩驳,甲班几位勋贵子弟却根本不在意?,盛叶舟专注地洗着毛笔,动作舒展缓慢,就和方才魏先生差不多似的。

    “都是些吃奶娃娃,就别瞎逗了,万一哭起?来可哄不住。”

    没人?搭腔,门边另一个墨衣少年就接下好友的话,顺道又嘲讽道。

    盛叶舟只觉无趣,为何总有人?吃饱了没事干要?来讽刺几句才舒心。

    “无趣,读书都读傻了。”高个子少年不满被无视,不耐烦地利落转身离开。

    “书呆子。”

    三人?勾肩搭背走远前?,兰衣少年的声音幽幽传回。

    “他?们都这?么骂咱们,你咋完全无动于衷?”徐啸转过身,不解地问廖飞羽。

    廖飞羽收起?笔墨,有些皮笑肉不笑地看回去:“你为何不骂回去?”说着也不管廖飞羽作何表情,将书箱往书案下一塞站起?身继续道:“想拿我当剑使,当谁都是傻子呢!”

    盛叶舟抬眸看过去,正见廖飞羽招手:“去吃饭。”

    “这?就来。”盛叶舟点头,擦干净书案溅上的墨滴后才缓缓站起?身来往前?走。

    经过徐啸时,见他?满眼不可置信,好似还没反应过来为何廖飞羽为何一夜之间?就翻脸了。

    穆志为也连忙跟上盛叶舟,六人?跨出?门口都没听到丢了面子的徐啸开口。

    徐啸此人?,心思不浅……

    来到膳堂,果然又是剩汤剩菜。

    俗话都说一回生二回熟,这?回不用廖飞羽带,他?们步子一转径直就去了后厨。

    “木叔。”盛叶舟走在最?前?头,先乖巧叫人?,随后从腰带取下个荷包:“我们每日都赶不上吃饭也不是个事儿,能不能劳烦木叔您日后帮我们做点新?鲜饭菜?这?些银子权当菜钱。”

    廖飞羽没想到盛叶舟会送银子,傻乎乎地愣了半晌才猛拍脑门懊悔。

    “是我失礼在先,难怪祖父骂我。”

    木叔是厨房厨子,昨日用书院的菜肉给?他?们做饭本是逾矩,一回两回还行,次数多了别人?总会说闲话。

    反正膳堂中各府给?主子开小灶的比比皆是,他?们找木叔单独做饭菜也算合理。

    “你这?小娃娃倒是有几分玲珑心思”木叔将烟袋随意?往腰带一插,很是干脆地接过荷包看都没看就塞进了袖口:“日后你们便来厨房吃饭。”

    “谢谢木叔。”盛叶舟连忙躬身,其他?人?见状也跟着拱手感谢。

    温和有礼的几人?让木叔笑意?满满,大手一挥后回到厨房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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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菜了。

    若是在寻常书院,学生端方有礼只是常事,但这?启明书院却有些特殊。

    其中不少富贵公子可从未将他?们这?些做粗活的看在眼里,多得是颐指气使眼高于顶,好声好气商量又送上银子的人?少之又少。

    先不论银子有多少,但就是让木叔觉着心中舒坦。

    几人?回到昨日所坐的石桌,盛叶舟才笑着将表兄介绍个其他?人?认识。

    既是亲戚,其他?人?对穆志为都表现得很是熟络,廖飞羽张口就打趣起?那件灰扑扑的袍子。

    闲聊几句后,盛叶舟才开口问起?:“昨夜可是挨训了?今日我还以为你会第一个跳起?来骂回去呢。”

    不用点名是谁,众人?齐齐看向廖飞羽,就连不明所以的穆志为也好奇望了过去。

    廖飞羽挠挠脸,脸上泛起?抹愧色:“祖父说我还未上几日学,就得罪了不少人?……让我日后别用他?做筏子,他?……他?嫌丢脸。”

    廖山长是我祖父这?句话就好像廖飞羽的口头禅,他?走哪用到哪。

    频率高得廖山长都听闻了此事。

    昨日廖飞羽回府被好好敲打了一番,让他?别狗仗人?势……

    “祖父还让我日后多学着你点,别老跟个憨货一样被人?利用。”廖飞羽努努嘴,大手一拍盛叶舟肩膀:“方才我就是学你才忍下了下来。”

    “别人?就是指着你出?头,若你真生气,那才真是上了他?的当。”陆齐铭早看出?看徐啸心中的小九九。

    不就是想让廖飞羽事事冲到前?头,他?好躲在后头狐假虎威。

    “咱们来读书和他?们置气作甚,若是今日杠上,没得日后天天来寻不痛快,何必呢。”蔡杨摆手。

    盛叶舟点头

    这?些人?就是处于猫狗都嫌的年纪,你越是反应大,他?们就越是来劲儿。

    前?世?对付那些喜欢出?言挑衅的初中生,盛叶舟的策略就是微笑对之……笑完就忘。

    “陆晓生可知那几人?是谁?”

    被廖飞羽冠名百晓生的陆齐铭翻了个白眼,细想半晌,随后开口:“我只知晓咱们甲班的那人?叫夏胜,吏部夏侍郎第三子,与叶舟你大伯应挺熟悉。”

    “大伯没与我提过夏府。”盛叶舟轻笑,复又道:“也从未来府中拜访过。”

    意?思很明显,两家不熟!

    “我算是想通了,日后这?些人?不来主动招惹,咱们就不管他?是谁,若是来寻麻烦,就把?廖飞羽推出?去,看谁敢惹。”陆齐铭又道,这?是明摆着让廖飞羽当冤大头。

    廖飞羽:“……”

    “反正我是沾了你们光,书堂里的这?些人?我可一个都得罪不起?。”蔡杨爽朗一笑,低声自?嘲。

    几人?都不知该如何接话。

    不同?出?生确实如天堑般让人?无法难以逾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日后我们出?去说是蔡状元的至交好友,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盛叶舟打破沉默接话。

    “是蔡探花。”蔡杨笑着纠正,看神色并没有半分阴霾,方才那话明显就是玩笑而已。

    “那不行,家父想要?当探花郎的爹,我不能不孝!”盛叶舟笑回。

    “哈哈。”众人?都笑,纷纷调侃盛叶舟和蔡杨脸皮厚。

    脚步声响起?,木叔端着托盘走近,朗声笑着打趣几人?。

    “想得倒是美,童生都没考上,小娃娃们就肖想状元探花……”

    “嘿嘿。”

    几人?傻笑,帮着接过盘子摆好。

    饭菜入口,盛叶舟眼前?就是一亮,清脆爽口的青菜没有半分苦涩,点点蒜末激发香味,嚼之满口生香。

    今日的饭菜与昨日明显大不相同?,明显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木叔!”盛叶舟激动抬头,口齿不清地嚷嚷道:“今日才是您亲自?掌勺吧?”

    “算你小子识相。”木叔点燃烟斗,因笑意?牵动眼角皱纹,看上去是越发慈祥了几分。

    “能吃到木叔亲手的饭菜你们就偷着乐吧。”廖飞羽嘴里塞满饭菜,说出?来的话都听不太清:“平日里木叔可不轻易下厨。”

    “你们几个都得谢谢这?小子。”木叔用烟杆子点点盛叶舟的脑袋,接着就翘脚坐到了他?们身旁青石上:“慢慢吃,别噎着。”

    几个半大小子,很快就狼吞虎咽地将饭菜消灭。

    风竹吹过沙沙作响,正午的烈日全都被挡在了几米开外。

    吃完饭,几人?却不着急回书堂,反正下午还要?下到书院上课,比起?书堂中的闷热,反倒是这?里更加惬意?。

    提起?吃喝,盛叶舟与甘禾渊最?是感兴趣,围着木叔问东问西。

    木叔被两个孩子逗得哈哈大笑,

    一直到时辰差不多了,几人?才告别木叔去到练武场。

    本以为下午多了乙班的二十多人?,俞先生的剑术课会热闹许多,没成想几人?来到练武场一瞧,空空荡荡的场子上还是只有先生一人?坐在树下闭目养神。

    就连甲班的其余同?窗也不见踪影。

    提起?乙班,方才闲聊时廖飞羽还告诉了他?们个小秘密。

    原本廖山长定下的是二十人?,没成想许多没抢到名额的府上闹到宫中,由圣上出?面后才增加了十人?。

    就是千辛万苦求来的读书机会,到头来没多少人?珍惜。

    俞先生见他?们几人?走来,站起?身从树下走出?来,面上神色依旧冷冷淡淡。

    “从今日起?,若是不想上剑术课的,可自?行离开,此门课不做强求。”

    盛叶舟:“……”

    昨日先生才三令五申不得迟到,一夜之间?态度竟完全翻转。

    看来昨夜不止廖飞羽被训,俞先生也因某些事不得不改变了规矩。

    俞先生负手立在一侧,静静等着六个孩子做决定。

    话已经反复说过好几次,心中早已猜出?接下来会听到的话,所以说完他?便已搜寻起?下午要?打发空闲的事。

    盛叶舟垂头思索状,腰侧突然传来痒意?,甘禾渊伸出?手轻挠不停,一双眸子眼巴巴地瞧着。

    转头去看,发现其余几人?也都望着,好像就在等他?拿主意?似的。

    “俞先生,学生愿意?上剑术课。”盛叶舟干脆上前?一步躬身,话是说给?先生听,也是让几个小伙伴参考:“学生曾听祖父提过,贡院夜里寒重,若身子骨不好是熬不过这?漫长几日的。”

    俞先生神色稍顿,赞同?地点点头。

    只听盛叶舟又说:“要?想身子骨强健,与写字正好相反,写字需静才能出?好字,要?想身强力壮就必须得动起?来,动静皆宜方能长远。”

    “学生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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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舟说得对。”

    几人?一听,甘禾渊最?先跟上来,他?坚信跟紧盛叶舟就不会错。

    俞先生错愕不已,不由多看了几眼那个下巴还残留着丝青紫痕迹的小少年。

    动静皆宜……还有将武艺与读书相提并论的学童。

    比喻虽不贴切,却让俞先生心口松动,僵硬的唇角溢出?丝丝浅笑,如冬雪融化?般使得他?面容温煦起?来。

    “先别说大话,能坚持三个月再来说。”俞先生曲起?食指轻敲盛叶舟脑门:“既然你们要?留,那便全部过来站好。”

    说着,神色一敛,又变回那个严肃的俞先生。

    三个月……

    因下毒受伤等一连串的事,盛叶舟心中早已暗下决定:两手都要?抓。

    不管健康还是读书,他?都要?!

    五年后。

    盛府,启安院。

    天还未亮,盛叶舟早早就因屋后蝉鸣不得不离开卧房,来到廊下乘凉。

    前?年满十岁之后,祖父就拨了个院子给?他?,位置与碧涛院挨着,护城河就隔着面院墙。

    自?四月之后,暑气愈发肆虐,就算夜里也热得人?不得安生。

    刚躺下不久,已为人?母的冰兰就连忙送上温热茶水给?主子解暑,廊下还不会走路的孩子麻溜地爬到躺椅前?呜呜啊啊吸引着盛叶舟注意?。

    盛叶舟也不嫌孩子身上脏,弯腰将人?抱起?来轻轻拍拍身上的灰尘,笑着逗了几句。

    “马车已被妥当,少爷您现在可要?出?门?”询问的随从一袭褐色短袍,身形高大,看长相与孩子有七八分像。

    盛叶舟抬眸,轻轻点头。

    站起?身来,将孩子递给?冰兰后,盛叶舟笑着点了点随从宛如三个月身孕的腹部:“罗小二,你平日可是将冰兰姐姐的吃食都抢了?”

    “少爷您说笑。”罗小二憨厚地挠着脑袋,语气里露出?丝微不可闻的无奈:“都是少爷赏下来的吃食太好吃,小人?一不留神就吃多了。”

    日复一日的两点一线生活,盛叶舟除了刻苦读书,偶尔也会亲自?下厨做些饭菜权当换换口味。

    自?习室里堆积如山的美食他?也会时不时拿出?来分与兄弟姐妹与院中仆从们吃。

    君子远庖厨的说法,他?从未放在心上过。

    柳氏劝过几回,后来见盛叶舟面上答应得好好的,私下还是不听劝,每每得了甚吃食还会给?碧涛院送上一份,久而久之也就不劝了。

    孙儿有孝心,当长辈的也不能不识好歹不是。

    “等小苗再长大些,就全给?出?小苗吃。”盛叶舟笑。

    小苗是罗小二与冰兰的长子,两人?成亲后,就一直在启安院办差,平日里盛叶舟都在书院进学,这?院中就他?们夫妻两人?打理。

    罗小二嘿嘿笑着:“小苗吃和小人?吃没甚区别。”

    府中其他?少爷身边都跟着好几个贴身小厮,只有五少爷不习惯有人?随时跟着,身边除了个不会说话的张刘,再无他?人?伺候。

    院中事少又清净,罗小二就是典型的心宽体?胖而已。

    “少爷让准备的食盒张刘已送上马车。”罗小二继续禀告。

    五年时光,盛府马夫都已习惯了赶着马车迎接晨曦从城墙后升起?。

    五少爷通常会比府中其他?少爷提早半个时辰出?发,所以每日出?门时,天色不过微微有些亮光。

    盛叶舟刚上车,他?就扬鞭吆喝着马儿出?发,借着手中油灯照亮还不甚清楚的路面。

    日复一日……一直重复了将近两千个日夜。

    第35章

    韦林山脚。

    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绯红, 寂静的山门迎来一道两手提着食盒的清冷身影。

    他独自?一人,眉眼好似隐在还未散去的雾气中让人看?不真实,每抬腿朝上迈一个台阶, 就背诵一句。

    “春,介葛卢来。公至自围许。夏六月, 会王人……”

    有些?沙哑的嗓音并不好听,甚至像是砂纸摩擦墙壁那般听得人浑身不自在。

    《春秋》僖公篇背完后, 盛叶舟恰巧爬到山腰书院大门处, 他没往上继续爬, 反而?是撩袍进了?书院。

    门房扫着?地,见他走来并未有半分诧异,笑着?点点头又继续忙碌去了?。

    每天除修沐日,盛叶舟雷打不动的都会来给厨房木老头送肉菜, 书院中谁不知晓, 见得多了?也就没啥好稀奇的。

    再说这位少爷性子温和,见人都是笑眯眯的,书院里的粗使下人都很愿意与他聊上几句。

    “今日带了?甚好菜?”木叔正蹲在厨房门口,听见脚步声, 下意识开口询问。

    “春末的最后一点笋子,还有木叔你?……点名的肉干。”一张口,如公鸭般的音调就让盛叶舟顿了?顿。

    廖飞羽和陆齐铭比他要早几年变声,前几年嘲笑他们?的苦果今年就轮到了?自?己身上。

    粗犷也就算了?,这时不时的变调又是怎么回事。

    就连木叔也被盛叶舟又变化的嗓子逗得哈哈大笑, 停下还要继续打趣:“昨日一只鸭子, 今日就成了?鹅, 明个儿会不会成山羊?”

    “木叔,哪有人说话会咩咩叫。”盛叶舟笑回, 心中还真有些?担忧会朝那个趋势发展。

    “哈哈,你?这小子。”木叔举起烟杆子,本想?敲盛叶舟脑袋,可站起来才发现小娃娃已经长到他肩头处,不由又感慨道:“再过?两?年你?小子就能?娶媳妇啰……”

    盛叶舟:“……”

    “咋?你?还打算打一辈子光棍!”木叔瞪眼。

    盛叶舟无奈,他现在还要两?个月才满十?二岁,要想?嫁娶之事是不是还为时过?早……

    “木叔,您要的肉干我带来了?。”说不过?就需要转移话题,盛叶舟连忙提起木叔点名还要带的食材。

    “把吃食留下,快去书堂,少在这偷懒。”

    上一句还满脸感慨,下一句木叔就迫不及待赶盛叶舟走,说罢自?顾自?在提起一个食盒往厨房走去。

    盛叶舟无奈,只得提起另一个食盒从侧门小路去到了?书堂。

    书堂中。

    已有一个身影坐在书案前奋笔疾书,书院统一的牙白色袍子穿在身上,生生被衬得黯了?几分。

    听到脚步声,他转头笑了?笑:“叶舟。”

    “志为表哥,食盒中带了?早饭,你?拿些?先垫垫肚子。”走到穆志为身旁坐下,盛叶舟温声道。

    五年时光,穆志为尖瘦的脸颊在盛叶舟常年美食喂养下,终于?圆润了?些?许,瞧着?面相也变得温和不少。

    就是日日跟着?俞先生练剑,肤色变深,和廖飞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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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一起倒像是亲兄弟。

    可偏生很喜欢健康皮肤的盛叶舟无论如何晒脸皮都是白净细腻,跟几人站一起瞬间像小了?几岁的孩童。

    穆志为也不啰嗦,自?己从食盒里取出两?块松软糕点,闻着?有股子淡淡的果子香气,却不知是何种果子,酸溜溜的让人食欲大开。

    盛叶舟喜欢读杂书,老捣鼓些?新鲜吃食让他们?尝,上回那种黑漆漆的糕点闻着?苦吃着?甜,他回去惦记了?好久。

    “这是甚糕,又甜又酸,我妹妹肯定喜欢。”

    一口下去,口中瞬时被好几种味道占据,裹在酥脆外皮中的酸甜汁子实在美味。

    穆志为被酸得眯了?眯眸子,瞬时想?起自?己嗜酸如命的妹妹。

    “这是用山上野果子做的酸包,等修沐前我再做些?你?带回去给表姐尝尝。”盛叶舟从书箱中取出笔墨放好,胡乱给树莓果酱面包编造了?个名字,说罢就立即问起其他事:“珍儿表姐最近可是在相看?人家?”

    为了?让自?习室里堆积如山的美食能?名正言顺拿出来,盛叶舟专门在家人和朋友们?面前露了?一手,让他们?相信这些?吃食全是自?己捣鼓出来的。

    先前是自?己做,今日这些?面包全是在马车上才从储物格里取出来的。

    穆志为点头:“眼下还没有做决定,说是要多看?几家。”

    十?四岁的女孩放在前世不过?是个初中生,可放到这个世界,就已经要开始寻摸着?夫家。

    表姐穆珍的婚事自?然是落到符辺与贺氏身上,要真让穆府之人操持,保不准又用孙女换些?甚。

    从议亲到定亲就要花费一年半载,各种繁琐程序结束后,珍儿表姐及笄礼一过?便可将成亲礼提上日程,一般十?六岁便要出嫁。

    盛叶雲十?八岁定亲已算晚,一直到二十?岁才将妻子娶进门,盛叶钰的婚事则是早早在平阳侯府张家撮合下,于?去年娶了?张家姻亲吴家嫡孙女。

    让人意外的是,成婚后盛叶钰夫妻就留在盛府居住,竟没再回到张家去。

    但不变的是,两?兄弟仍形同?陌路从不多言,面上五弟二哥之类的称呼还是会喊,至少在盛建宗看?来,他们?就是不亲近罢了?。

    “今日可是轮转的日子?”

    摊开书本,盛叶舟扫了?眼窗前放着?的日历,每月最后一日便是甲乙班考试轮转的日子。

    今日就是那熟悉得再熟悉不过?的一日。

    “担心那作甚,反正也不会轮到咱们?。”穆志为浑不在意,神情很是轻松。

    前半年之时甲班众人还如同?绷紧的鼓般小心应付月末校考。

    可后来发现乙班那些?年岁比他们?大了?好些?的少爷根本就是些?不学无术之辈,甲班除穆志为留下后其余三人在第一次考校中又转回了?乙班。

    而?甲班傅先生选了?两?个学习进度垫底的孩子换到乙班,然后下个月那两?人保准会回到甲班。

    轮轮转转下,去往乙班的人急迫之感顿消……因为知晓下个月保准能?回来。

    甲班是如此,乙班亦是如此。

    剩下三个名额在乙班中并不是香馍馍,他们?没如傅先生所想?那般被激发斗志,反而?是破罐子破摔,将混日子贯彻到底。

    甲班于?他们?而?言,就像是个牢笼,先生罗里吧嗦,学生木讷呆滞,只知每日读书写字无聊至极。

    乙班众位少爷们?最初还会来甲班挑衅两?句,但就如盛叶舟所料那般,来了?几次没人搭理也没人奋起吵闹,时间长了?,他们?自?然就没了?兴致。

    两?班人互不干扰,各寻各的乐子,过?得也算是相安无事。

    表兄弟俩在书堂之中闲聊几句,甲班众人陆陆续续来到。

    只有十?五人的书堂,无形中也分成了?好几拨。

    以卢泽明为首的乙班轮转生,三人来得最晚走得最早,入书堂瞌睡出书堂就寻了?乙班玩伴下山玩耍。

    徐啸此人能?说会道,自?几年前廖飞羽当众回怼之后便疏远了?盛叶舟几人,自?寻了?几个对他言听计从的玩伴。

    剩下两?个贫寒学子成日里抄书赚银子,根本两?耳不闻窗外事。

    而?盛叶舟六人太过?忙碌,顶着?同?窗们?的嘲笑,剑术课他们?坚持了?五年,这两?年傅先生还额外增加了?门明算课。

    所以他们?几人来课室读书,出书堂就没了?踪影,根本无暇与同?窗结交,自?然而?然就成了?一拨人。

    童生试的七场考试中并没有明算,所以傅先生并未强求所有人都学,只让学生们?想?学的等剑术课结束后留下听讲。

    为这门课,甲乙两?班不少人还因此对傅先生颇有微词。

    除盛叶舟六人外,下午并没人上剑术课,但傅先生却为了?他们?将明算移到申时一刻,就算是乙班那些?本来就不上课的学生也私下到处传傅先生偏心。

    但傅先生完全无视了?学生们?的非议,仍旧按照既定安排请先生来上课。

    一来二去的,下午留下来的人除盛叶舟等六人,只剩下个家中做买卖的卫富力对算术一事颇为上心。

    明算课结束,他们?慢悠悠的下山,等到山脚,天已经黑透了?。

    盛叶舟都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见到过?山脚街道的繁华。

    甘禾渊肩膀挂着?腰带冲进书堂,二话不说先到盛叶舟书案旁蹲下从食盒中取出吃食,这才折返自?己位置。

    蔡杨与廖飞羽则是走进书堂会先跟大家打招呼,不等他人回话,盛叶舟会主动将食盒递出。

    两?人是同?桌,任由他们?自?己分食。

    “咳咳咳。”

    走进书堂,傅先生一眼便瞧见书案旁正狼吞虎咽的几个弟子,见到他进来不仅没惊慌失措,反而?将剩下的糕点全塞进嘴中。

    鼓鼓囊囊的就像是几个黑面包子。

    光瞧那几张黝黑的脸皮,不用看?就知晓定是廖飞羽几人。

    他轻咳两?声,习惯性地将戒尺放到书案上,这才转身将今日的考校题目说出。

    “默写《春秋公羊传》中庄公二十?年到二十?五年之内容。”

    简简单单一句话,众弟子就已心知肚明,这月末考校傅先生是手下留情了?。

    《春秋》半月前已全部?讲完,先生只让他们?默写并未如往常般解析其意,已然是照顾到甲班中几个学得较慢的弟子。

    若是按照徐啸的进度,今日定是考校《周易》那让人头痛的弯弯绕绕。

    考校题目一出,书堂中安静下来,盛叶舟撩起衣袖,捏着?墨锭轻柔地在砚台上打起圈,动作不急不缓,已隐隐有了?几分霁风朗月之姿。

    当年魏先生所教的研磨之法?他牢牢记在心中,心性也在无数次的练习中变得沉稳平和。

    研磨过?程让他心绪平静下来,自?然抛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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