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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白夜(第1页/共2页)

    提供的《白夜情长》2、白夜

    办公室窗明几净,白色窗帘像是海浪一般翻涌。

    岑眠与他对视,一声不吭。

    周围的空气有一瞬静滞,连风也停了,白色窗帘安静地垂落下来。

    程珩一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开口道:“我马上过去。”

    岑眠眼睫颤了颤,垂下眼,“辛苦您了。”

    依然用的“您”,刻意的生疏。

    程珩一拿起桌上的两盒药,还给医药代表的动作一顿,药盒被他捏变了形。

    -

    岑眠坐在病房外的座椅里,没等两分钟,就看见不远处有医生护士走来。

    程珩一走在最前,大步流星,白大褂里装了风,飘扬起来,很是利落飒沓。

    明明隔着很远,岑眠却觉得他的视线正落在她身上。

    岑眠低着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一阵风过,医生护士进入病房。

    走廊里残留了一股淡淡薄荷味道,清冽好闻。

    岑眠没有跟进去,刻意的回避。

    “姐姐——”

    忽然,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

    “这是什么花呀?”

    岑眠抬起头,看见了站在她前面的小女孩。

    小女孩五六岁的年纪,脸上肉乎乎的,圆溜溜的眼睛又大又黑,像是两颗葡萄,好奇地盯着她手里的小盆多肉。

    岑眠买的多肉是一株白月影,三四厘米大小,饱满肉肉的叶片层层叠叠,叶片瓷白剔透,乍一看,像极了一朵白茶花。

    难怪小女孩会问她是什么花。

    岑眠轻笑,微微弯腰和她平视。

    “这是多肉。”

    小女孩眨眨眼,似懂非懂,“我能碰碰吗?”

    岑眠点点头,将多肉给她。

    小女孩的手小,多肉也是小小一盆,她刚好能捧住。

    她将多肉捧得很近很近,就在眼皮子底下,好像这样才能看清。

    小女孩伸出短短一截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着多肉,动作轻柔,通过触觉感知着这个对她来说处处新奇的世界。

    “它有起名字吗?”小女孩歪着脑袋问,“我妈妈会给家里每一盆花都起名字。”

    岑眠对上小女孩的天真眼眸,目光移到那一株多肉上,想了想说:“就叫它小希望吧。”

    带来光明的希望。

    病房的门打开,医生护士走出来。

    岑眠越过小女孩,看见了一抹白色身影,挺拔修长,在人群里分外惹眼。

    过去的事情不提,岑眠从心底里是感谢程珩一的,感谢他给她最重要的家人带来了光明。

    不然换做她记仇的性子,才不理他,连正眼都不会再看他。

    程珩一从病房里出来,刚刚还捧着多肉在玩的小女孩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将多肉还给岑眠,一蹦一跳地跑走了。

    小女孩扯住程珩一的衣摆,仰着头,奶声奶气说:“程医生,爸爸明天要带我出院啦,我来和你说再见。”

    闻言,程珩一皱眉,蹲下来,确认问:“你爸爸要带你出院?”

    小女孩点点头:“我的眼睛是不是很快就好了?虽然现在还是看不太见。”

    她咯咯笑着凑得程珩一更近,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要这么近才能看清楚。”

    程珩一抬起手,揉了揉小女孩的头顶,“囡囡乖,你先回去,晚些时候我去找你爸爸聊。”

    和小女孩对话时,他的嗓音不自觉放低放缓,温声细语。

    在嘈杂的走廊环境音里,清晰地钻进了岑眠的耳朵眼里。

    岑眠觉得他的语气熟悉极了。

    以前她学习不好,作业写不出来就烦躁。程珩一就是用这样的语气哄她做题,温和耐心。

    就算知道她有时会故意写错题气他,也不生气,只是看着她,无奈地笑。

    她看向程珩一,白大褂里是干净整洁的衬衫,搭配银灰色领带,斯文儒雅。

    平时在家里,沈镌白的每件衣服都是岑虞挑的,即使后来她看不见了,也要问颜色,摸着料子,替他准备。

    程珩一的这身衣服,应该也少不了家中妻子的打理。

    也许领带上的那个结,还是出门前女人亲手打上去的。

    他像是哄囡囡一样,更耐心地哄着家中小女儿。

    “……”岑眠摇了摇头,真是越想越远了,关她什么事。

    程珩一望着囡囡跑远的背影,片刻后,视线转向岑眠。

    岑眠低着头,手里捧着那盆多肉,细白的食指在小花盆的边沿来回摩挲。

    还像以前一样,总爱买这些小玩意儿。

    程珩一看那盆多肉,知道她是在医院门口买的。

    医院门口卖的多肉是残次品,看着漂亮,有医生护士买过,但没养几天就都死了,只有来看住院患者的家属买得多。

    住院部不允许带花,一小盆多肉倒是给病房里添了一丝不多的生机,即使这生机很短暂。

    岑眠虽然故意不看他,但余光里,轻晃的白色衣角却占据了她的注意力,令人难以忽视。

    “什么时候回来的?”耳畔传来程珩一清凉低缓的声音。

    “……”岑眠抬起头,和他对视,像在确认是不是和她说话。

    程珩一的眸子清朗,目光干净,如世间最透彻的海,无波无澜,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她。

    岑眠的呼吸一滞,别过脸,语气淡淡地回道:“前两天。”

    岑眠希望他能听出她的态度冷淡,并不想搭理他,最好识趣点赶紧走。

    偏偏程珩一非但没走,反而在她旁边坐下。

    空气里那股清爽薄荷味道更清晰了,好闻得令她烦躁。

    “还走吗?”程珩一问。

    岑眠没忍住呛他,“走不走关你什么事?”

    她的声音不算小,路过的护士听见,好奇看了他们一眼,尤其在程珩一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岑眠收了声,绷起一张脸。

    程珩一没再说话,只安静坐在她身边。

    腕表的秒针发出“哒哒”声,一下一下,不急不缓。

    程珩一身体的热度隔着空气传递过来,难以忽视,提醒着岑眠他的存在,让她更加烦躁了。

    每次都是这样。

    岑眠被家里娇惯坏了,脾气坏,以前不高兴了凶他,他就不说话了,也不走,就那么静静看她,脸上的表情无辜,惯会装可怜,反而让她愧疚起来。

    现在依然如此。

    岑眠想起刚才护士探究神情,好像在疑惑,哪来的患者家属,那么不知好赖,对主治医生讲话那么不客气。

    她敛下眸子,盯住手里的多肉。

    小希望,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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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希望的份上。

    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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