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吻厄》10、十
10.
宁潇的瞳孔极细微地收缩了一瞬。
在席间其他人举杯碰杯时,她没有动。
她平淡地望过去,目光中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而且,宁潇似乎不是在看他。她的视线有些虚浮,似乎绕过了池蔚然本人,在看些更久远的存在。
确实是的。
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池蔚然。
宁潇曾经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她很早就明白了这一点。
宁潇可以肯定的说,在整个青春时代,她的包容性强的,心胸也还算开阔。
因为他总是冷眼旁观,嘴毒的要死?
宁潇讨厌他的日子很多,那一天是巅峰。
在她比赛生涯的第一个坎,十五岁那年省赛半决赛,她遇到了b市的市队选手,对方是新面孔,留着一头短发,看上去很腼腆。那天宁潇签运不佳,没空去看其他选手的比赛。姜知瑶照例拖家带口去给她加油,萧霁也不情不愿地举着横幅,那天只有池蔚然不在。
但她中午休息的时候,却看见了他。
池蔚然那天穿了件简单的白t,黑色运动裤,晃晃悠悠地穿过场地,吸引了不少目光。
宁潇本来想装作不认识的,结果他径直走到了她面前。
“干嘛?”
宁潇有点不自然地别开目光,转着手里的水壶,嘟囔道:“我可不需要你加油——”
“你今天赢不了。”
池蔚然说。
宁潇一怔,抬头看向他,全场的背景音都像潮水般退去,她耳朵里回荡着池蔚然的声音。
紧接着脸色沉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池蔚然站在她跟前,脊背笔直,眼眸微垂。
“b市有个新人,很难缠。”
连萧霁都愣住了,回过神后难得做了拉架一方:“哎,阿然——”
宁潇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扯下了毛巾,放轻声音,一字一句。
“我会让你看看,我赢不赢得了。”
但池蔚然那天没说错,对方的打法是她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灵活鬼变,防守几乎没有漏洞,摔技跟她不相上下。
宁潇的六连胜就是断在这一场。
无论过去多久,宁潇都无法忘记那一秒的感受。
不是输的那一秒。毕竟,就算对手是天赋型选手,可也不是全无漏洞。
是池蔚然垂着眼睛,告诉她她赢不了那一秒。
那一刻涌动的不甘、愤怒、甚至……
委屈。
所有人都可以说她不行。
所有人都可以。
池蔚然怎么能。
他的洞察力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但平时插科打诨太多,极少表露内心想法,一旦下了定论,事情结果也很难逆转。
准确率高到可怕。
宁潇那次气血攻心,难得陷入了消沉,一周都没缓过来。大家都以为她比赛输了,两位兄长甚至去学了搞笑舞蹈给她表演。
只有她自己知道。
来自那个人的否定,才是根源。
或者说,不是否定。
而是他戳穿了真相,她想证明他是错的,却无法做到。他判断的基础,是用[努力][状态][好胜心]也无法逾越的高墙——加上了汗水重量的天赋。
决定性的实力。
宁潇觉得,他说祝酒词这一秒,好像又把她拉回了那一刻。
她的静默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林界小声地轻咳了下,示意宁潇。
——潇姐。
身旁也有小组成员轻碰了她一下。
宁潇收回思绪,顺道也收回了视线,她垂着眼举起了杯子。
凝滞的气氛这才缓和了下来。
“来——大家干杯!”
叮。
酒杯相碰的声响很清脆。
嘈杂的声音却像退到了很远处,变得很闷。
跟那天一样。
宁潇没再吃菜,抬手又叫了两瓶酒,对着林界笑嘻嘻:“林总,这点出血可以承受吧?”
林界看着酒水单心里都在滴血,但在客户爸爸面前不能丢了面子。
“可——可以!”
钱包能有多脆弱,咬牙硬撑罢了!
“林哥。”
阿卿突然给他夹了一筷子竹节虾,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潇姐有点奇怪。”
她一眼都没再往池蔚然的方向看,跟左边碰完杯跟右边碰,笑眯眯地喝了很多。
池蔚然唇角虽然仍有弧度,但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没多久,宁潇起身,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我去个洗手间。”
在宁潇离开后三分钟,池蔚然忽然也推开椅子,眉头微挑笑了笑:“失陪一下。”
两个人都走了以后,剩下所有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谁也不是傻子,两次都那么赶巧,前后脚离开。
“……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们不会……”
“认识吧。”
团子喝了口椰奶,幽幽道。
“一看就是有很多历史的旧识。”
“这很难看出来吗。”
“那你刚刚还拆潇姐台……我靠!”
有个刺猬头目瞪口呆:“团子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包厢门在身后缓缓关上时,宁潇唇边笑意彻底消失。
她转身下了楼,去餐厅门口透风。
给风吹了二十秒,她又折返回去,有些抱歉地问服务员:“你好,请问这附近最近的吸烟区在哪?”
宁潇走到那,才发现自己没带烟。
她微微皱眉,盘算着最近的便利店有多远。
刚转了个身,一支细长的烟突然出现在眼前。
宁潇视线不用上移都知道是谁。
他持烟的手指骨修长,跟以前——
不对。
跟以前不一样。
原先池蔚然有一双养尊处优的手,现在指节外缘和手背右侧,却有淡淡的疤痕。
“不需要?”
池蔚然的声线依然悦耳又欠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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