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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字迹(第1页/共2页)

    提供的《在逃美人》29、字迹

    怎么,你动心了?◎

    再次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时, 苏栖禾以为是苏承睿又回来了,赶紧站起来,全身绷紧, 生怕他又要争吵一番,把母亲气哭。

    真没想到,小时候天天盼着、求着父亲回家,现在却不得不希望他不要回来。

    可来人没有径直推门闯入,而是站定在外面,礼貌地敲了敲门,话语温和得体。

    “请问是苏栖禾小姐家吗。”

    她听出是程誉的声音,一边应声过去开门,一边暗想,为什么程先生会到彬州来。

    而且,方才听见的脚步声好像不止一个人,他身边还有谁?

    让程大少爷亲自上前敲门, 而另一个人只需从容淡定地站在后面, 明显比程誉的地位更高。

    该不会是

    心神一凛,觉得不可能, 但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思索起对策。

    拉开门, 只见程誉身后站着的是一位气质不俗的老先生,她心里顿时一松。

    程誉笑着说:“苏小姐,好久不见。这位是家父。”

    而程淮安很有派头地朝她颔首,“苏小姐。”

    苏栖禾赶忙把胡思乱想都清出脑海,请两位贵客进屋坐下。

    只是她家的房子实在寒酸破旧, 没有能招待客人的厅堂, 而采光最好的房间就是母亲养病的卧房。

    最后转了一圈, 还是只能把程家父子请到自己的书桌前。

    光线昏暗,窗户漏风,屋子里又阴冷又狭窄,茶叶也没有,而且事发突然,来不及出去买,最后只能倒上热水。

    毕竟曾在王府待过,她知道这一套寒酸的招待还不及程家平时起居用度的十分之一,所以脸上难免有些窘迫尴尬。

    好在客人神色平和,没有露出半点不满或者嫌弃。

    程誉甚至端起那只粗瓷杯,将热水一饮而尽。

    “苏小姐,家父与我每年立冬时节都要前往西北探亲,正好路过彬州,又听闻令堂身体抱恙,”

    他把那两个锦盒摆到桌上,“一点绵薄之力,希望能帮上忙。”

    程誉心里很清楚,江寻澈之所以借他的手去送,是因为不想让女孩知道这是自己准备的东西。

    王爷在与苏栖禾有关的事上,总是莫名地别扭。

    但程大少爷也并不愿意冒占别人的人情。

    拿着寻澈的东西借花献佛,让自己收获女孩的感谢,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

    所以只能把话说得模糊一点,不明说是谁的礼物。

    苏栖禾看清了里面的珍贵药材,仿佛一柄小锤轻敲额头,震惊得怔愣。

    睫毛忽闪,开口时说话都有些迟钝,脑海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调遣词汇的能力。

    “这程先生,多谢您的慷慨,也替家母敬谢两位,但是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

    哪怕是秦王特意选择的“平价”人参,在她眼中依旧是过分贵重的东西。

    按做人的常理和准则来说,她不该收。

    因为以她现在的景况,根本不可能还得起这样的人情。

    但是母亲现在身子虚弱,又被折腾得旧病复发,确实需要好的、进补的药材,如此才能安然无恙地度过这个寒冬。

    女孩为难地抿了抿唇,反复纠结挣扎。

    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眼尾下垂,眼底逐渐泛出一层隐约的泪膜。

    程誉早猜到会有这样的情况,赶紧把东西塞过来,摆手道:“不用谢了。”

    然后,另一只手从衣袖中掏出两页草字文稿。

    “我近日写了一份奏疏,主题是杜绝科举舞弊,到了收尾部分却总觉得难以为继,不如苏小姐帮我写完,作为报酬。”

    “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刚好这份文书也是要给江寻澈看的,程誉想,王爷应该也想要这样的“报酬”。

    女孩当然清楚,这只是个让她心里舒服一些的借口。

    默了半天,她捧着盒子站起身,神情凝肃,恭恭敬敬地对两人一躬到底。

    如果能让母亲重新健康起来,这样的恩情在她心里抵过万水千山,是任何致谢语言都无法表达出来的。

    所以苏栖禾没有再说无力的词藻,只是低着头,在心里默念,一定要用毕生去感谢这些雪中送炭的贵人。

    程阁老与她客客气气地寒暄几句,在女孩提笔开始续写那封杜绝舞弊的文章时,他见桌上堆着不少稿子,便问可不可以翻看一二。

    “当然可以,程老先生,请随意阅读指教。”

    程淮安飞快地读了几篇,表情平静,偶尔还和小姑娘讨论一下某个词语的具体推敲。

    突然,他翻过一页后,神色骤变。

    盯着那页文字看了半天,眼睛微眯起:“这篇文章,我好像有点印象。”

    “因为这个题目,是我很多年前第一次主持乡试的时候拟的,缺乏经验,拟得不怎么好,只是勉勉强强,好在考生们还是写出了不错的卷子。”

    老先生抬起眼,直视着她:“苏小姐,你怎么会知道多年前的考场题目?”

    苏栖禾这才发现,给程淮安翻阅的那些稿子里,混进去了几份她父亲强行塞到桌上、要她帮忙发出去的文章。

    “回老先生,实在抱歉,这篇是家父的手稿,不好意思混淆在其中了。他应该是参加过那次乡试,所以会留有原文存档。”

    程老先生思忖片刻,点头道:“哦,原来如此。”

    可他手下并没有翻篇,也不看其他的了,就直勾勾地盯着那几张纸看,视线仿佛要把老旧、泛黄的纸张烧穿。

    良久,他才缓缓抬起头,闭了闭眼睛。

    程誉看出父亲神色有异,似乎发现了什么事情,而且不方便在这里直说,于是开口转移了话题,又聊起京城和彬州的天气,以及朋友们的日常。

    苏栖禾没有再问黎徽的事情,毕竟她并不知道少年从秋闱放榜之后就已经神秘失踪,至今没能找到。

    在她的想法里,自己从此离开了京城,但黎徽还有大好前途,她可不能再影响到他。

    而程誉原本以为她可能会想知道江寻澈的近况,就算不好意思直说,也会暗中试探一下。

    可直到拜访结束,父子俩准备告辞出门,他都没从女孩那里听到半句关于秦王殿下的话语。

    苏栖禾还能怀着荣幸和恭谨,回忆起在京城的所有或喜或悲的经历,却唯独将与江寻澈有关的部分,全部尘封在心底的最深处。

    临走前程誉说,他们会在彬州修整一天半,然后继续启程赶路。

    苏小姐写完那篇作为报酬的文书之后,送到本地的官家驿站就好。除此之外,有什么需要的,或者有事要问,都可以随时联系。

    可他们都没想到,在那之后,因为突发沙尘暴,黄土漫天,车队容易走散,导致程家父子被迫在彬州停了三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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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不耽误京城那边的事务,程誉派了人把已经完成的部分公文先送回去,送回秦王府上。

    早在王府大火的第二天,江寻澈就已经收到汇报清单,知道苏栖禾写过的稿子都烧光了。

    当时他表现得漫不经心,完全不在意。

    而直到现在,距离当时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几分微妙的缺憾。

    仿佛心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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