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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亦不便相问,只道,“弄些东西吃,早点睡。”

    崔述推推她,便待起身,“我去。”

    舒念使力趴着不动,千斤秤砣一般,“你煮的东西就勉强能吃,我不要。”

    崔述一滞,“真的?”

    “真,比十足真金还真。”舒念一笑起身,“你去拾掇床铺,饭得了叫你。”一时走到门边,回头嘻嘻笑道,“躺着等我更好。”果然见他颊上应声飞红,便一笑而去。

    厨下仍是旧时模样,柜中米面菜蔬一应俱全,浑不似久未住人的荒宅——养护此间,必费了不少心血。

    舒念唯觉心下酸楚,知他这一整日内心煎熬,未必有食欲,便往塘边掐两片荷叶,焖一锅荷叶米饭,另炖一罐冬瓜大骨汤便罢。

    一时做得,回去东厢唤他吃饭,一掀门帘却见崔述缩在床角,枕一只凉枕,昏昏睡着。

    舒念一声呼唤便咽回肚里,轻轻上前,拾凉被遮盖,忍不住给他理一理颊边乱发,难免叹气——锯嘴葫芦,只会折腾自己。

    索性由他去睡。她自己饥火中烧,仍往厨下吃饭,刚走到门口,忽听崔述声音,“扔了……扔了……”

    舒念一惊回头,却见崔述双目紧闭,勿自挣扎,额上亮晶晶一片水渍,一头一脸俱是冷汗。忙疾步回去,崔述语声既是急切又是凌乱,“扔了……别扔……别……别扔!”

    一挣便醒了,睁开双眼,目光发直。

    舒念堪堪赶到,在床边坐下,语声轻俏,“藏了什么宝贝不让扔?”

    崔述面上表情凝固一般,好一时乌沉沉的眼珠僵硬地转一下,定定看她,“什么?”

    “正要问你呢。”舒念俯身展袖,拭去满头冷汗,“醒了正好,跟我吃饭去。”

    崔述仍是呆呆的,开口时语声萧瑟,“我……不想吃,可以么?”

    舒念难免慌张,却不敢露出,温声道,“那我陪你睡会儿罢。”

    “嗯。”崔述应一声,又反悔,“你先吃饭。”

    舒念暗道你这模样我还能吃什么饭,信口开河,“我吃过了。”

    “你去。”崔述固执抿唇,毫不松动,“去吃饭。”

    舒念未想到这般情状亦糊弄不了他,一时无法,随手替他松开发髻,拢拢凉被,悄声道,“那我很快回来。”

    崔述黑发的头在枕上轻轻点一下,“嗯。”

    舒念故意放重脚步,走到厨下,又提一口气,轻手轻脚回来,避在门边,隔过竹帘细缝,便见崔述怔怔躺在枕上,仿佛一个并无生命的木偶人,只是放在那里。

    又不知多久过去,一阵闲散的夜风路过,撩动窗下伶仃铁马,叮当有声。

    崔述仿佛被甚么唤醒一般,直直坐起,走到桌边,打开舒念带回来的包袱——

    夜色里,一双小鞋看着竟有些阴森。

    崔述定定看它,一时慢慢扯出一个讥讽的笑,自言自语道,“回来了,又回来了。”

    舒念看得毛骨悚然,深悔不该把这东西带回来,如今勾动崔述隐秘的心事——若把他魇着,肠子都要悔断。

    她紧张思索,十七八种法子掠过脑海,无一个有十足把握。

    崔述瞪着那双鞋,忽一时又道,“扔……扔了……得扔了……”伸手去碰,一双手在夏夜溽热的空气中抖了半日,也没能碰上。

    舒念着实看不下去,疾步上前,包袱卷卷裹了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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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扔了去。”

    崔述脸色煞白,看她的目光浑似瞧见平地里跳出一只活鬼,“谁叫你进来?”

    舒念怔住,莫名所以道,“我带回来的东西,我拿去扔了呀。”

    “扔它做什么?”崔述一把夺过,只碰一下便如被烈火烧灼,又掷回案上,“带回来挺好。”忽又问她,“你吃过饭了吗?”

    舒念担心得紧,懒怠粉饰太平,抬手捧住他冷冰冰的脸颊,“你这样,我还吃什么饭?”

    崔述张皇之色渐褪,闻言道,“那我陪你。”拉着她便往外走。

    与其叫他留在房中发疯,倒不如换个地方缓缓。舒念一想便坦然,跟他到了厨下,盛一碗汤给他,“你最爱喝的冬瓜大骨汤,尝尝,滋味跟以前一样吗?”

    崔述捧着汤碗,迟滞一时,勉强喝一口,心中阴涩一团被那滚热的温度强行挤压,缩作一团,不再作祟——便吐出一口浊气,忐忑道,“我刚才,吓着你了?”

    舒念一直偷眼看他,见他恢复如常,一颗心才算落回肚里。便道,“你讨厌那双鞋,早与我说,不带回来便是。”

    “我说了。”

    舒念一滞,复又一喜——既能顶嘴,应是大好了。便坦然认错,“白日里是我糊涂,一会儿便拿去扔了。”

    崔述不语,低头喝汤,一碗热汤落肚,渐觉饥饿,自去盛饭。舒念喜出望外,“觉得饿了?”

    “嗯。”

    舒念目瞪口呆看他一箸一箸不停吃白米饭,又喝汤。便也去吃饭。

    她早已饿得厉害,二人吃毕,一钵饭一罐汤竟是涓滴不剩。失笑道,“明日多煮点。”

    崔述沉默不语,忽然下定决心也似,坐直身子,双手扶膝,郑重开口,“我上吴山时,只一身衣一双鞋。”

    舒念万万想不到这人竟主动交待,配合道,“就……是那双?”

    “嗯。”崔述点头,“入吴山门下,需过千阶白石,阿兄带着我,就穿着那双鞋走上去。后来阿兄就一直收着,他告诉我,入吴山门,虽然说是前事尽断,但一个人总有来处,这双鞋是我与来处最后一点牵绊,他要替我收好。”

    舒念大出意外,这一段时日,苏循在她心中已是獠牙恶鬼一般的存在,却不想还有这份慈父心肠——

    复又摇头,若非如此,怎能把崔述这等聪明人哄得死心塌地十几年?

    崔述续道,“这么一个腌臜东西,阿兄一直收在藏宝阁里,吴山藏宝阁天下闻名,什么宝贝没有?谁知里面竟还有一双破鞋?”他笑一声,语含讥诮。

    舒念屏息不语。

    “阿兄第一回唤我进藏宝阁,便告诉我,藏剑楼在八山二岛处境难堪,数十年居末位,直如笑柄,我辈人等需为先祖争一口气,眼下最大的机会,便是杀……杀几个恶人。”

    藏剑楼百年前确实厉害,但往上数近三四代的确萎靡,倒是在苏循手中突然无限,恢复往日荣光。

    “阿兄坐的地方,背后的阁子上,正中间的位置,便放着这双鞋。”

    舒念暗暗长叹,其时崔述不过是个小小男孩,如何看得穿这等恩情陷井?

    “为图隐秘,此行我一个人去,后来……侥幸得手,藏剑楼一日间声名雀起。”

    “是你杀了河套九水鬼那一回么?”

    崔述一惊抬头,“你怎么知道?”

    舒念看他面白如雪,忍不住摸了摸,凉得瘆人,“立下这等大功,到头来却为他人做嫁衣裳,你这傻子。”

    崔述别转脸,“我原不知……苏秀佩剑‘灵辉’是楼中至宝,阿兄一定让我带着去河套。及至后来苏秀入京,我才知道是为了甚么让我用灵辉。”

    舒念不忍苛责,“你那时还小,被人哄骗,也是难免。”

    “次数一多,慢慢地也明白一些。”崔述神情讥诮,语含尖酸,与白日里一般无二,“但凡阿兄坐在那个地方,便是楼中又有烦难事,需得叫我去。”

    “都是些什么事?”

    崔述张一张口,又闭上,摇头一哂,“太多了,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一回——”他沉默一时,越发摇头,“咱们不说这些了,好吗?”

    舒念失笑,“分明你自己开的头,说一半又不说,倒似故意勾着我。”

    崔述脸色一变,“不是。我说这些,是怕你——”他稍稍抬头,定定看她,“你方才在外,都看见了吧?别怕,我没有疯。”

    舒念心上如被重锤——

    这傻子,今日主动提起藏剑楼旧事,竟是生恐自己把他当疯子看待?

    作者有话说:

    明晚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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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故人

    ◎有我呢。◎

    舒念唯觉心尖儿上被人掐一段也没这么难过, 气得倒笑起来,“你是不是觉得你疯了,我便不要你了?”

    崔述双手握着她,埋下头去——基本就是个承认了的意思。

    舒念无语, 想了一想, “便罚你把来由一次说完, 方能饶过。”

    崔述纠结半日, 含糊道, “其实你都知道。阿兄命我冒充阮倾臣,潜入南院, 刺杀淮王。”

    “你那时都已是御赐‘武林吴侯’, 前途无限,居然连这种话都听他?”

    崔述稍觉难堪, “原打算着此事隐秘,应不易泄露, 阿兄又允了我回山后重归膝下。”

    “重归膝下?”

    “我原是阿兄义子——”崔述越说越觉无地自容,自暴自弃道,“要笑便笑吧, 我就是这么乱七八糟一个人, 你也不是今日才知道。”

    舒念一时竟不知能说些什么——世间人瞧着风光无限的小吴侯,为了一个名义上的爹, 倾尽所有,到头来除一回牢狱之灾,一无所有。

    傻得可笑, 傻得可爱。

    “后来又为何没能回去?”

    崔述扯扯嘴角, “阿兄仍就坐在那里, 告诉我皇家设武督, 我必是不二人选,他何德何能为武督之父,叫我休要逼迫于他。天大地大,无论我去向哪里,他心里记着我,我总是苏家人便是。”

    舒念心中一动,所以苏循也知武督之事?

    “我气得当场犯浑,硬逼着阿兄扔了那双鞋,跟他说,从此后崔述与藏剑楼再无任何瓜葛。”

    舒念称赞,“哪里犯浑?做得很是。”一时灵醒,“果真扔了?那苏秀从何处寻来?”

    “藏宝阁窗外便是吴山万丈深渊,”崔述出神道,“我眼看着阿兄扔出去,断不可能寻回。”

    舒念无言以对,“今日这冒牌货,是苏循的手笔,还是苏秀?”

    崔述摇头,“不知。”探手握住她,使力一提,“别管那些,睡去吧。”

    二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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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手回去。舒念一眼看见那双鞋,大觉碍眼,包袱一卷便隔窗掷出去,“亏我拿了一路。”想想不解气,跑出去裹两块石头沉到湖底,才算罢休。

    回到屋里,却见崔述坐在床边出神,便放了帐子,拉他躺下,“怎不当场戳穿苏秀这把戏?”

    黑暗中,崔述乌黑一对眼睛闪闪发亮,“苏秀敢公然拿着出来,足见我之前半生,有多么软弱——”

    舒念一滞。这话半字不虚,他先时一个人在房中魔怔的模样,历历在目——

    苏家父子固然阴毒,而她的阿述,也的确太过作茧自缚了。

    崔述动了动,翻转身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舒念亦不指望他能一日间往事尽忘,便自去睡。半梦半醒,恍惚一个声音细细弱弱,贴在耳边——

    “别嫌弃我,念念。”

    她闭着眼睛发笑,摸索着寻着他手,搭在自己心口,迷离应道,“不怕,便再软弱些也不怕,有我呢。”

    其时已入酷暑,日头升上,地上便跟下了火一般。舒念自幼畏热,白日里守在房中一步也不肯出去。便只能由崔述去采买行装。

    舒念摇着扇儿送他,“一个人无聊得紧,小吴侯万万早去早回。”

    崔述十足怨念,流连半日,见她丝毫不为所动,便知此事已成定局,磨蹭着出去,临走回头,还见舒念笑意吟吟向自己招手,“带些菱角儿回来吃。”

    只能恨恨去了。

    舒念枯坐一时,一老翁悠哉过来,手里提着一条鱼并新鲜菜蔬,一抬头看见她,倒唬一跳,“你是——”

    “此间主人。”舒念笑道,“您是——”

    “胡说。”老翁斥一声,“此间主人是个小郎君,小老儿受嘱托,日日替他拾掇,几时变作你这小娘子?”

    “既是小郎君,带个小娘子回来,又有甚么稀奇?”舒念开了院门,“日日送菜,又无人吃,岂不浪费?”

    “小老儿不会吃么?”老翁白她一眼,“新鲜的放着,昨日的我提回去,正得。”

    晃悠去了厨下,昨日采买俱已见底,指着舒念骂道,“哪里来的小贼偷吃?”

    “要不您坐坐,等小郎君回来,与他当面分证?”

    老翁一惊,“小郎君果真回来了?”倒惊慌起来,放下菜蔬往外走,“告辞。”

    “又为何?”

    “你既是她小娘子,自家郎君什么情状你难道不知?倒来糊弄小老儿。”老翁开门便走,“可惜了,看着好长相,却是个疯癫的。”

    舒念隔着栅栏一把拉住,“怎讲?”

    “前回来时,另一个小娘子带着四五个人相陪,半步也离不得,听闻稍不留意便寻死觅活,吓人得紧。”老翁一把拉开舒念,“他在外间,可有人跟?”

    舒念一听这话,顿觉日头毒得骇人,哪里肯放他走,手按篱笆翻身出去,恳切道,“确然不知,求爷爷相告。”

    老翁叹气,“小老儿见过几回,时时坐着,一日也不言语,看着还无异样,听那小娘子从人言语,在家中寻过死,好几回差点没了,才带着来这处旧宅散心——几年过去,不知可好些?”

    舒念心生疑惑,想问又不知从何说起,只知拉着老翁不放。老翁越发急着要走,二人僵持半日,忽听一人道,“你们在做什么?”

    老翁回头,一眼瞧见崔述,唬得一个倒退,“小……小郎君?”

    崔述疑惑道,“您是——”

    舒念心头顿时凉了半截,以崔述的记性,见过的人不可能认不出——

    除非相见之时,崔述确如这老翁所言,神智不清,不辨生人。

    想了想便道,“你特特请来拾掇屋子的爷爷,怎么竟不认识?”

    一丝慌乱一闪而过。崔述点头,“日头晃眼,未能认出来,辛苦爷爷。”

    老翁摆手,“这么些年,几回相见,小郎君头回与小老儿说话,看着大好了。小老儿高兴,明日杀一只鸡,提两坛酒来。”

    舒念看崔述神色连变,忙向老翁道,“那辛苦爷爷。”拉崔述入内,“晒,进去。”又抱怨,“去这么久,等得我都成石头了。”

    崔述一笑,“就……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也很久了——”舒念口中说话,不着声色回头,果然见老翁浑似见了活鬼,张口结舌立在当地,应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崔述。

    舒念忍不住便去拉崔述手腕,还未触及那处伤疤,已被他不着痕迹避开。

    崔述放下包袱,打开,“看看缺什么?”

    “管他。”舒念忽然恼怒,“若缺了什么,路上再买便是。”

    崔述何等敏感,走到她身前,“怎么,不高兴?”

    舒念想问他六年间发生了什么,想问他是否真的自戕,想问他是否真的神智不清——稍一抬头,风光霁月一张脸,含一点忧虑,乌黑晶亮一双眼,盛着自己小小的一汪剪影。

    忽然便泄了气——

    罢了,都过去了。

    自己振作起来,摇摇扇子,“天热,难免脾气大。”一股邪火奔苏秀去,“苏楼主大热天不知消停,祝他明日便长一身痱子。”

    崔述虽摸不着头脑,却被她逗笑,“藏剑楼有凝珠露,倒一点在浴水里,不生痱子。”

    舒念勃然大怒,“凝珠露是我做的东西,璇玑岛拿给苏秀?气死我也。”

    崔述含笑摸她鬓发,“晚间有客,你与我一同见见。”

    舒念吃一惊,崔述六年前便是个独来独往的情状,那时还有藏剑楼在他身后,偶尔有人同行。这一回见,越发孤岛一般,头回听他说有客人,“什么人?”

    “你都见过。”崔述道,“从百花寨出来一直奔波,他们与我失了联络,只得来这里等着。”

    舒念想了想,“既有客来,弄些菜肴?”

    崔述摇头,“何需麻烦?天热,你坐着,叫他们自买酒菜。”

    舒念一想有理,心安理得,安坐不动,自与崔述饮茶闲话。

    夜幕一落,有脚步声一路惊动蛙鸣。隔窗看时,却是两条大汉过来,身后四个小厮,抬一桌席面。

    舒念惊道,“丹巴?那……那……那瘦头陀?”

    瘦头陀招呼小厮往院中梨花树下摆好席面,使铜板打发了,才向舒念道,“在下苦增。”

    舒念一滞,六年前南院时,自己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今日才知其人名姓。

    丹巴一摆手,招呼道,“百脍斋招牌好菜,配梨花酒,府卿坐吧。”

    崔述坐下,回头看舒念站着不动,便拉她袖子,“怎么?”

    “府卿?”舒念来回看他三人一时,“且说说怎么一回事?”

    丹巴倒吓一跳,“府卿竟没告诉娘子?”

    崔述一滞,“还未得时机。”恳求地看一眼舒念,“先坐吧,好吗?”

    有外人在场,舒念不便刨根究底,只得按下疑惑坐了,看苦增斟一杯酒放在崔述身前,夺过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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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杯重重顿在案上,“他不能饮酒。”

    苦增一滞,便看崔述。崔述道,“看我做甚,听娘子吩咐便是。”

    四人团团坐定。丹巴四下张望一时,“府卿有言,今日有个小郎君需交我安置,人在何处?”

    崔述摇头,“他不来啦。”

    舒念脱口相问,“谁?”

    崔述与她续一盏酒,目光闪避,稍觉难堪,“昨日里,你在的——”

    “你是说——苏都亭?”舒念一惊。崔述当着藏剑楼众人有言,苏都亭若离开藏剑楼,由他寻个托身处,原以为只是随口一语,竟是早已安排妥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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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府卿

    ◎我这一生,做过最对的一件事◎

    崔述点头, “人各有志。”

    四个人围坐吃喝。崔述仍是一惯不言不语的模样,却看得出与丹巴二人极为相熟,听他们说些路上见闻,眉目舒展, 唇边噙笑。

    夏日夜里, 偶有凉风路过, 伴着阵阵蛙鸣, 菜肴鲜美可口, 梨花酒甘冽清甜——

    若无外间世事扰攘,唯愿长留此时此地。

    舒念轻叹一声。崔述正听丹巴说话, 侧首看她, 稍觉不安,“累了么?”

    舒念万没想到这一点动静都叫他察觉, 连忙否认,“没有。”

    崔述仔细看她, 商量道,“你先去歇息?”

    舒念着实百口莫辩,索性耍赖, “我不走, 还没吃饱你就撵我,存心叫我饿到明日。”

    崔述一滞。还是丹巴解围, “应是我二人说些无趣事,叫小娘子听得生闷。”

    苦增笑道,“赶紧正事说完, 府卿好带小娘子歇息, 我们两个碍眼的老东西, 也该退场了。”

    两个人四只眼便都转向舒念, 舒念愣一下,还是崔述打破僵局,“你们直说便是。”

    “是。”丹巴一笑即敛,“武岳一门高手尽出,入川接应,昨日被人端了老巢,宗祠的旗子都叫人拔了,烧作一团飞灰。宁伯遥带着人刚到湖北,听到信儿,唬得又往回走——”

    “现在回去,赶得及什么?”崔述一哂,“都是打着谁的旗号?”

    苦增哀叹一声,“府卿明知故问。”

    舒念插口,“难道是你二人端了人家老巢,烧了人家宗旗?”

    苦增一张脸黑似锅底,“小娘子莫拿我二人说笑。”

    崔述拉住舒念,摇头制止,“莫逗他们。”又问丹巴,“黄石如何?”

    “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丹巴道,“黄石李氏一门举家东游,早早躲出去,蓬莱拜观音,只留了一个管事拾掇房屋吃食,聊尽地主之谊。其他——除了倒霉催的宁武两家,便连西岭都已有人早早抵达。”

    崔述点头,“如此看来,唐玉笑家事已了,如今也要插手中原了。”沉吟一时,“请的人呢?”

    “初八到黄石。”

    崔述站起来,“既如此,都回吧。酒留着,初八日,咱们黄石再饮。”

    二人齐齐领命,躬身行礼,“府卿万万珍摄,我等在黄石恭候。”

    舒念目送两条大汉去远,斜眼看崔述,“这位府卿,是时候与我交待了?”

    “陪我走走吧。”崔述一语出口,便挽着她的手,穿过篱门出去,一路踏月而行,娓娓道来,“贺兰敬明五年前被拘廷狱,九鹤府一直无主,你知道吧?”

    舒念哼一声,“他违背圣命私下害你,活该报应。”

    崔述沉默片时,怅然道,“官儿做到他那么大,弄死一介武林草莽并不算什么。贺兰敬明倒霉与我无关——未得新主欢心,才是关窍。”

    “新主?你是说监国太子?”

    “嗯。”崔述点头,“陛下年老,平淮事了便一直不管琐事,朝中太子监国,辽东却还有个叔王。贺兰敬明失势,九鹤府由谁当家,叔王与太子各执一辞,陛下不发话,生生空悬五年。”

    舒念一步抢在他身前,难以置信道,“难道是?你——你?”

    崔述将她拉回身畔,张臂揽在怀中,“念念真机灵,都还没说呢,倒明白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诸山舍会前,我离开姑余,也为这个。”崔述道,“叔王上书,力荐我做府卿,太子因一些事,竟也不反对,便叫我占了便宜。诏命到姑余时,正好丹巴来寻我,我便打发他们入京,去府里效命。”

    “就是江湖传言,丹巴上姑余,甘门主以下无敌手,被小吴侯一脚踹下山门那回?”

    崔述眨眨眼,算是默认。

    舒念长声叹息,“足见江湖传言不可信。连我这悬壶济世的大神医,都能被编排成整日炮制毒物,又兼祸乱天下的女魔头,真是——”

    崔述握着她的手紧一紧,肃然道,“别管世人,我心中知你。”

    “嗯。”舒念笑起来,“你也一样,记得莫管旁人事,有我在。”旁人二字咬得极其慎重。

    崔述心知她意有所指,必是藏剑楼一门,心生暖意,郑重答允,“放心。”

    “此事江湖中尚无人知?”

    崔述点头,“非但江湖,朝中亦无人知。宁斯同随侍平辽王,约摸知道叔王力荐,应不知首尾——诏命年内入京,到时应该有消息。”

    舒念一时想起,初上吴山那日,宁斯同深夜来访,替辽东叔王招揽崔述——应是平辽王借宁斯同之口,再次表达亲热之意。

    苏秀机关算尽,却连在算计的人如今是谁也未理清,着实可叹。

    舒念难免操心,“现如今流言纷纷,会不会有所变故,叫你为难?”

    “不会。”崔述一笑,“若有,咱们便寻个地方养花种草,求之不得。”

    二人相携漫步,到了湖边柳堤,月影星辉相映,水面银光粼粼。舒念拂开柳枝,“往这一直走下去,便到我家啦。”

    “旁的还好,只是药草养得不成样。”崔述道,“要去看看么?”

    舒念想想,摇头,“回去吧。”拧身便走,却觉肩上一紧,已被他握住。一回头,唯见一对清亮的丹凤眼汪着满湖波光,盈盈看着自己,“怎么?”

    崔述凝目,忽一时眼皮低垂,倾身过来。舒念尚不及反应,便被他拉入怀中,唯觉漫天星光骤然下落,侵入自己整片视野,唇畔一凉,已被他牢牢占据。

    舒念一怔,轻轻闭目,含笑沉迷,陷在他唇齿间含混相应,“回去不好么?”

    崔述与她缠绵一时,勉强分开。两个人额首相抵,崔述喘一口气,“我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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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过最对的一件事,便是接了这个府卿。”

    温热的鼻息携一股子药草苦味,将她裹挟。舒念闭目喃喃,“何解?”

    “若一直困居姑余,怎能知你回来——”他叹一声,怅然道,“你这么狠心,又不会来寻我。”

    舒念一滞,她自觉有愧,好容易重活一世,避之唯恐不及,怎肯主动送上门?真话说出来大伤感情,便敷衍一句“让我抱抱你”,埋在他胸前不动弹。

    二人交颈依偎,不知几时,忽听水声哗啦,慢慢迫近。舒念急忙站直,整一整鬓发,便见一叶渔舟晚归。

    舟上一名中间壮汉,提一只鱼篓下来,看见他二人,倒吃一惊,“郎君回来了?”

    舒念便看崔述,却见他神色一乱,复又整肃,“阿郎如何晚归?”

    “网子撒得远了。”壮汉提一尾鱼过来,“郎君难得回来,提去炖汤。”

    舒念一笑接过,“多谢阿郎。”

    壮汉奇道,“这位是——”

    “内子。”

    舒念老脸一红,还不及反对,壮汉已经笑起来,“怪道的这回见郎君,精神好,气色好,也胖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说的很是。”摆手道,“妻儿在家等着,先回,郎君明日来家里吃饭?”

    舒念正待答应,却被崔述一把掐住,“还要出门,下回过来,必去阿郎家中叨挠。”

    壮汉便去了,走到不见人影,还有悠哉游哉的渔歌随风送至。舒念侧首看崔述,接连大伤大病,瘦骨伶仃的模样,竟然还——

    “胖了?气色好?”

    崔述一笑,揽着她往回走。

    舒念往他臂间掐一把,“过目不忘小吴侯,见过的人,却连名字也叫不出,你——啊——”

    已被他在唇边轻啄一记,一肚子话便咽回去。崔述但笑不语,挽着她急走。

    磕磕绊绊回去。舒念畏热,白日里早凉水浸过几回,却打发崔述去烧热水,不许贪凉。另收拾出两个药草包儿,掷进去。

    舒念低头看一时,忽一指戳在他突起的蝴蝶骨上,感觉指下身体一震,恨道,“就不能说句实话?”

    “并未哄你。”

    舒念哼一声,“却诸多隐瞒。”

    崔述一笑。他消损厉害,虽是盛夏,唯有此时浸在滚热的浴水中,才出一层薄汗——粉光融融,好看得紧。

    舒念难免沉迷,片时失神,“阿述,我是不是——差见不到你了?”

    崔述低头,“没有的事。”

    舒念叹一口气,往事不可追,只能求个将来,“你要一直好好的。”

    “嗯。”

    舒念便坐回窗下,往案上挑拣葵花子儿,预备炒些来路上吃,“村里人对你这么熟,你常来这里住?”

    “嗯。”崔述着实不想提及往年事,不安地动了动,“一年里……有几个月,会在这里。”

    “这里很好。”舒念道,“村里人都很和善。”

    “他们都是逃荒来此,书泠拿她的私房,替他们修建屋舍,故而待我亲厚。”

    舒念便羞他,“叫人家姑娘出钱,小吴侯好吝啬。”

    崔述一滞,待要解释,又无从说起,只能低头不语。舒念瞬时灵醒——他那时神智不清,疯疯癫癫,自顾不睱,哪有闲心管那些?自悔失言,“甘仙子是个好人。”

    崔述眼皮一垂,目光落在水面,水珠顺着极长的眼睫滑落,划过面颊,泪痕一般,“若不是遇上我——”

    “你不能这么说。”舒念趿着鞋下榻,凑到近前,“甘仙子认识你,不知有多么高兴。”不管他有无回应,“比如我。”

    崔述抬目。

    “我本打算离了百花寨,寻个地方行医隐居,谁料稀里糊涂跟着阿述走了一路——”舒念拾一只葫芦瓢,舀水淋在他光裸的肩上,“你猜我后悔么?”

    作者有话说:

    明晚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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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水行

    ◎你吓死我了。◎

    崔述双目大睁。

    舒念凑近, 湿漉漉地亲一口,一触即分,叹一声,“万分庆幸。”又溜回榻上接着挑拣, “细想想, 便是吴山没能遇上你, 日后难免寻你去。”

    崔述在水里转个身, 面向她, “又哄我。”

    “便不为别的,我也要看看——”舒念说一句, 稍觉不妥, 又咽回去,“水凉了就起吧。”

    崔述站起来, 草草笼了衣裳,挨着舒念坐下, “要看什么?”

    舒念唯觉热乎乎湿漉漉一个身子火炉一般贴着自己,立时出一身薄汗,掷了瓜子儿, “看小吴侯是否仍旧那般俊俏?老了不曾?”

    崔述移到她身前, “结果呢?”

    “俊得紧。”舒念捧住他面颊,撮一口, 笑道,“阿述不离我远些,难道喜欢我对你上下其手?”

    崔述眨眨眼。

    舒念一怔, “那我可不客气。”

    其时良辰美景, 月明风好, 二人年轻情热, 难免辗转纠缠,不多时汗渍淋淋。舒念恍惚一个念头——

    “白洗了。”

    及至月影西移,满榻凌乱,崔述拢一卷凉被,歪在枕上打盹儿。舒念倒精神起来,仍旧坐着挑拣瓜子儿,“绿茶,薄荷,挑一个?”

    崔述连着枕头挪到她膝前,“什么?”

    “给咱们阿述炒瓜子吃,绿茶味还是薄荷味?”舒念瞟他一眼,“回床上睡去。”

    “你挑,你喜欢的我都喜欢。”崔述哼一声,“你都不回床上,我回去做甚?”

    舒念扑哧一笑,“睡什么?再一忽儿天都要亮了,不如船上睡去。”一语未了,忽觉眼前一花,被人扳着肩膀拉入怀中,仰面笑道,“府卿大人,你不累么?”

    崔述忍着气,“多谢小舒大夫体谅。”

    舒念终究没能炒成瓜子儿,第二日睡眼惺忪,稀里糊涂被崔述拉着,湖边搭船,沿河道入江,往黄石去。

    舒念上船便爬到床上补觉,半梦半醒间感觉温凉一个身子挨着自己,随手拢住他肩膀,“别闹。”

    又一回大梦醒来,舱中一灯如豆,舷外漫天星河,桨声水响,融作一团混响,仿佛一个迷离的梦境。

    舒念只觉渴得厉害,往桌边一提壶中冷茶,咕嘟嘟灌了一气。一时出舱,便见甲板上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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