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她被人喊“小结巴”时,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小手,一直等到耳朵变红,却没有爸爸来帮她了。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曲敏告诉她,只要世界上一直有人记得他,他就永远活着。
越野赛基地,大部分人已经出去找许枳风了,和他一起失联的还有一个参赛者。
周溯很快了解清楚情况。
“曲榛,曲榛?”周溯俯身,掌心很轻地握了下她的肩又松开,“你还好吗?想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去找?”
“一起。”她下意识道。
“跟紧我。”
曲榛跟着周溯走向黑色越野车的时候,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摁下车钥匙,打开了驾驶座的门。
“怎么了?”他见她愣在原地,不由问。
曲榛磕磕巴巴道:“你、你能开车吗?不是说……比赛怎、怎么办?”
周溯见她澄亮的眼睛里装满忧心,心中躁郁稍缓,低声道:“不是赛车就可以。平时我只是不想开。”
曲榛呆呆地坐上车,在周溯的提醒下系好安全带。
不知怎的,她的心脏狂烈地跳动起来,耳边的声音嘈杂,安全带被抽出的声音,钥匙插入、转动,手刹拉起,离合器被踩下,然后是油门。
瞬息之间,她听到轰鸣的引擎声,震耳欲聋。
巨大的音浪撕裂漆黑的夜。
仪表盘上指针急速转动,她的心跳声似乎也越来越大,几乎要从胸腔内蹦出来。
她咽了咽唾液,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风暴一般的速度中,她听见周溯说——
“曲榛。”
“别看前面,看我。”
你好可爱
第33章 “卑劣者”
曲榛从小身体就好, 很少生病,能跑能跳,能疯一整天, 曲敏曾追着她跑到力竭。
晕车这个词更是离她十万八千里。
今晚她彻彻底底地体验了一次。
车窗外夜色黯淡, 相同的景象让人察觉不到跨越的距离, 眩晕的感觉中, 只有他的模样是唯一的落点。
她大脑空白, 和他初见的场面却清晰。
晦暗的夜色, 他比夜色更浓重的容颜。
清瘦, 棱角分明。
和那晚不同的是, 他握着方向盘, 冷寂的感觉一扫而空,锐利的锋芒将暗夜撕扯得四分五裂。
这是一个天生的车手,掌控速度, 驾驭机械, 他将这辆车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
疯狂的转速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心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曲榛不知道车是什么时候停下的, 她像是从过山车上下来,人晕晕乎乎,踩在地上脚还是软的。
她坐过不少人的车, 这么猛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胃里有点恶心,忽然庆幸晚饭才吃了一半。
周溯看见女孩子苍白的脸色, 微顿:“抱歉, 太久没碰车, 一时没收住。还好吗?”
“还、还好, 呕——”
她干呕了一阵。
周溯:“……”
他其实有在克制了,下次要再慢一点。
曲榛心底的那点儿伤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满脑子都是小顾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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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周溯开车是正确的。
她扶着车门缓了好一会儿才定下神。
“喝口水。”周溯开了瓶矿泉水递给她,声音低低的,“这里是许枳风失联前,他的车的定位地点。”
曲榛小口喝着水,眼睛观察周围。
地方不算太偏,几个小组分别在找他和另一个参赛者,手电筒的光被漆黑的林子吞噬。
“他的车状态很好,可以排除车祸。另一个参赛者的车也已经找到了,他撞到了树。我想枳风下车是去查看那个人的状况。直升机很快就到,他不会有事。”
周溯在短时间内已经了解了所有讯息。
曲榛已经镇定下来,情况不是很严重。
两个人应该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或是迷路了。
她喝完水,对周溯说:“我们,去找他。”
像他以前找到你一样。
她眼里的光太亮,周溯别开眼。
“跟紧我。”他又说了一遍。
曲榛望了眼黑黢黢的林子,小步跑起来跟在周溯身后,他迈一脚,她踩一脚,风里树叶唰唰作响。
周溯手里的无线电偶尔会发出电流的声响,正常的电流声在夜晚似乎有些变形,被拉长、扭曲,荒凉而孤寂。
她的心跳有点快。
“周溯,我、我好像……”她忍不住喊他的名字。
他偏头看她,“怕?”
曲榛点头,小声道:“我、我总是做关于,树林的噩梦。穿过树林,是、是峡谷,车冲出去,摔、摔得粉碎。”
是她梦里杨子岳出意外的场景。
周溯垂下眼睫,目光在她的手指上停留一瞬,低声道:“抓着我的衣服?还是手臂?”
他给了她两个选择。
曲榛低头,看看他的衣角,又看他的手臂。
男生的手臂和她的纤细不同,劲瘦有力,小臂上青色的经络微微凸起。
是有温度的,和一截衣角不同。
她抿着唇,没有纠结太久,抬起了手。
周溯神情淡淡地看着前方,心率不是他习惯了的速度,有点儿快,像在赛道起点等待着发车的信号灯亮起。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信号灯上,只等绿灯亮起——
她握住了他的手臂。
他踩下油门,心率飙升。
女孩子的手指是软的,很凉,小心翼翼地握着他,不太敢用力,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周溯:“走了。”
周溯忽然大步往前走,曲榛下意识握紧他的手臂跟上去,掌心下的小臂肌肉似乎绷紧了一瞬。
某处斜坡下,许枳风和扭了脚的男生靠坐在一起。
两人在冷清清的林子里,耳边是阵阵虫鸣,头顶是清澈星空,如果不是此时处境尴尬,其实还挺浪漫的。
男生心中沮丧,他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倒霉。
先是车一脑袋撞树上了,他下车查看车况,哪知道树上的蜂窝被他撞掉了下来,还没反应过来,嗡嗡的声响就围了过来。
他呆了两秒,拔腿就跑。
许枳风就是这时候出现,本来想下车帮忙,哪知道被他拽得掉到了深坡下,好在没受伤。
男生偷偷看了眼许枳风。
这人也不知道哪个学校的,人很奇怪。他是因为脚伤了爬不上去才坐这儿,而这个人明明没伤着,也陪他坐在这里,说什么不知道刚刚跑了多远,夜里又黑,可能会迷路,不如留在原地等待救援。
其实也有道理。
两人下车的时候都没带手机,所以只能干巴巴待在这儿,等那边找过来,幸而这里不是深山,晚上没有野兽。
“不好意思啊,连累你了。”男生歉意道。
许枳风靠坐在凹凸不平地坡上,不在意地笑了笑:“这样也好,至少我能轻松一会儿。”
“兄弟,你压力很大啊?”都这么倒霉了,居然说轻松。
“有件事想不出解决办法。”
男人最了解男人,一听这副口气就知道感情问题。
他自来熟地拍拍许枳风的肩膀,吹牛道:“兄弟,不是我吹,我在这方面还挺有经验的。我给你支支招?”
许枳风轻弯了下唇,清俊的面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男生看得呆了呆,讪讪地收回手,这兄弟长成这样,估计也用不着给他来支招。
许枳风犹豫了三天,挣扎了三天。
告诉曲榛她喜欢错了人,她的喜欢本就所剩无几,如果知道了真相,她一定会退回到原本的距离。
他们之间会越来越远。
不告诉曲榛,他便成了一个卑劣者。
不仅是对曲榛,还有对周溯。他和周溯认识近二十年,从来都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他厌恶这样的自己。
三天了,他想不出结果。
突发的意外让他觉得轻松,就留在这里,不用回去面对曲榛和周溯,不用面对自己内心的阴暗。
男生见许枳风似乎真的挺苦恼的模样,不由道:“要真的想不出来,就交给命运吧。丢个硬币什么的?”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不靠谱,这是什么馊主意?
许枳风却怔住了,交给命运?
他望着天,思绪浮沉。
在这个夜晚,在这片漆黑的树林里,远在赛场营地的曲榛会来找他、并且第一个找到他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几乎为零。
许枳风缓缓笑了,或许交给命运也不错。
他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曲榛,他回去后会把那天的误会解释清楚;如果是曲榛……
“兄弟,你听到声音没?”
男生忽然直起身体,连呼吸都不敢,凝神听附近的动静。
远远地,呼喊声传来。
他听了半天,激动得单脚站起来,双手合拢放在嘴边,朝上喊:“我们在这儿!这儿!”
许枳风没动,坐在原地,仰头静静地注视着夜空。
他的心跳出奇地平静,心却像是空了一块,那块间隙慢慢变大,变成黑色洞穴拽着他往下坠。
眼前是这半年短暂的时光。
赛车俱乐部的夜晚,她在夜色下茫然徘徊,水雾一样的眼寻找着某个人的身影。
车行的第二次见面,她望过来的眼睛那么明亮,像一束花火。
这簇小小的花火一直在她眼中无声燃烧,她安静地待在他的车队,只要他低头,就能看到她在车边忙碌的身影。
只要他喊她的名字,那双眼睛里就会盈满欢喜。
那时的他尚未发现,这样纯粹的欢喜会给予他多大的力量。
说起来,他们相识的时间并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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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时间里,所有的谈论都围绕着车,很少涉及到生活。
曲榛从来没认识过许枳风。
许枳风也不会再有机会去认识曲榛。
坡上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眼睫垂落,安静地等待审判来临——
“许枳风!”
属于女孩子的声音,柔软,清亮,带着担忧。
许枳风眼睫轻颤,疑心是月光太亮,他出现了幻听,可是她又那么响亮地喊了一遍。
“许枳风!”
他抬起头,对上她欣喜的笑容。
胸腔内,心跳轰鸣。
渐渐地,他也笑了。
命运让他当一个卑劣者。
斜坡上,周溯扫了眼对许枳风来说轻而易举能上来的斜坡,把探出头的女孩子拉回来。
“我下去,在这儿别动。”
曲榛忙点头,已经有其他人去拿绳索了,陆陆续续有人围过来,通知各个小组人找到了。
“小、小心点儿。”
周溯下这样的坡压根不用绳子和借力物,就跟踩了单板似的很快滑到坡地,他往上闪了两下灯,示意自己到了。
“伤着了?”周溯去看许枳风,“伤哪儿了?”
许枳风笑得真心,温声道:“没伤着。”
周溯在底下打量了一下上去的距离和难度,轻嗤一声:“没伤着在这儿坐着?一身泥。”
许枳风知道他爱干净,笑眯眯地搭上去,“我这不是等阿溯来救我吗?我知道你会来。”
周溯没推开他,就着他的手扶住他的肩膀。
“我带你上去。”
三个人之中唯一受伤的男生:“……”
不是,你们在这儿演什么呢?
能不能管管受伤的人?
这场小意外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倒不是因为有人受伤,而是因为居然被蜜蜂蛰才受伤,众人啼笑皆非。
场子非但没冷下来,反而更热了。
回去是许枳风开的车,他打开驾驶座车门的时候,曲榛很明显地松了口气,甚至还拍了拍胸口。
他挑了下眉,视线望向周溯,“你开的车?”
周溯淡淡地“嗯”了声,随手打开后座的门,没上车,看向站在副驾驶门边的曲榛。
曲榛松开前座车门把手,矮身往他腋下一钻,爬上后座。
两人的动作自然无比,无需任何言语。
许枳风就当没看见,笑着问曲榛:“第一次坐阿溯的车感觉怎么样?”
曲榛闷着小脸,郁闷道:“快吐了。”
许枳风不客气地笑出声,兀自笑了一阵,才慢悠悠地发动车,平稳又快的驾驶体验和刚才完全不同。
周溯瞥了眼女孩子后怕的小表情,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车窗映着男生冷淡的表情,轻皱像是在思索。
真的很快吗?
下次要慢一点-
林亦豪和周粥看到三个人好好回来都松了口气,生怕真出了什么事,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林亦豪忙去拿了一堆吃的回来,招呼几个人先吃饭。
五个人围坐在一起,像之前在车行那样吃饭聊天,当然今晚的话题是许枳风被蜜蜂追。
林亦豪和周粥笑得肚子疼,饭也吃不下了,两人就坐那儿笑,脸笑得通红。
曲榛忍了忍,没忍住,低头也笑了。
许枳风:“……”
他眉心微跳,第无数次解释:“我没被蜜蜂追,是那个人被蜜蜂追,我去帮他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他忽然觉得周溯话少也不错。
晚饭在欢声笑语中过去。
营地里热闹非常,有聊车的,有玩游戏的,还有比赛的,玩儿什么的都有,比任何一个赛道日都热闹。
今晚属于夏天,属于青春。
曲榛一行人围坐着说话,隔壁队伍忽然过来拉人,邀请他们一起玩游戏,人多有意思。
都是一个学校的,他们没拒绝,玩玩也行。
林亦豪没去,之前约了人聊车。
二十几个人围成大圈,中间是点燃的篝火,暖色的光跳跃在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
夜晚在燃烧。
曲榛跟着人群往前走,目光下意识往人群中看,无数陌生的面庞,她却一眼看到了周溯。
他难得有兴致玩游戏,连帽子都没戴,整张脸都露在外面,双手插兜,状态松弛。
周溯的长相其实很有攻击性,和他低调的性格完全不同。
眉眼张扬,下颔线干净利落。
人群里的女孩子都在看他。
曲榛收回视线,望着跳跃的火出神,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下意识注意周溯。
她总是在看他。
出神间,她的肩膀忽然被拍下了一下,边上的女生提醒道:“到你了。”
曲榛:“……”
完全没听到是什么游戏。
“我认输。”她没挣扎。
没一会儿,一个男生端着一个纸箱子跑过来,近距离和她站在对面,还有点儿脸红。
“学姐,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曲榛抬头看着乌泱泱的人群,他们都在看她,目光里有打量,也有好奇,这里大多数人都没听过她说话。
但他们都知道,她是结巴。
她不想在这样的视线中说话。
曲榛抿唇,微微攥紧拳,小声道:“大冒险。”
男生咧嘴一笑:“你抽一个。”
曲榛对这种箱子没什么好感,总感觉伸手进去会摸到什么奇怪的物体。幸好,里面只是小纸片。
她随手摸了上面的一张,没往底下摸。
男生接过纸条打开,眼睛蹭得亮了,大声念出来:“请选择一位现场的异性对他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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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夜晚盛大熙攘, 赛场里的消息像插了翅膀,眨眼就传遍了整个圈子,还传到了许家耳朵里。
许枳风在游戏中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听清那头说什么, 他头疼地抚额, 无奈道:“没撞车, 也没被蜜蜂追……妈, 真没被蛰。阿溯在这儿, 让他接?”
他跟着人群绕圈走动, 往后朝周溯招了下手。
周溯瞥见, 走到许枳风身边,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接起电话, 语气礼貌,简单解释了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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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事。
“他没事。”
许枳风见他妈没完没了地问,对周溯指了指外面, 他打完电话再回来。
周溯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 站在许枳风原本的位置上, 跟着人群往前走。
游戏正在进行, 从另一头开始。
只不过有人运气不好,刚开始便遭遇滑铁卢,一阵骚动, 一个男生飞快跑着箱子过去。
不一会儿,男生兴奋地大喊:“请选择一位现场的异性对他告白, 并且——”
“要蒙住眼睛。”
周溯抬眼, 视线忽而顿住。
女孩子雪白的脸庞映着影绰火光, 黑色的眼罩遮住明净的杏眼, 本就小的脸只剩下一点儿。
她彷徨站在人群中,似乎有点茫然。
所有人都在看她, 看这个在这两个月掀起了巨大的讨论的女生,周溯和许枳风都在她的队伍。
没人明说,但他们都在关注这个队伍。
这样一个纤细漂亮的女生会造出什么样的赛车?
这都是后话,现在他们只想知道,她会对谁告白?
曲榛站在原地,脸上的眼罩有些松垮,些许光亮照进来,那个女生说她的头太小,眼罩戴不太住。
她在黑暗中,心跳有点儿快。
——告白。
对谁告白?
对不认识的人告白,那很冒犯。
对认识的人告白,场内她认识的异性只有两个,许枳风,还有……周溯。
她无意识地咬了下唇。
对周溯告白这个念头浮现,她的心跳快到了一种不正常的速度,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热。
这种感觉……似乎不太对劲。
她不能对周溯告白。
即便只是游戏,也会给他带来无数麻烦,上一次他只是发了日出的照片,车行便被围堵得水泄不通。
她不能,会上新闻的。
对许枳风告白吗?
曲榛低垂着头,心跳却慢慢变得平稳,迟钝如她,也发现了爱意的消退,在每一个普通的清晨和黄昏。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已经不喜欢许枳风了。
这阵子她和他相处得很舒服,没有了以前的不安和忐忑,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却不是适合她的恋人。
曲榛在一片黑色中,像回到初遇的夜晚。
从未宣之于口的爱恋与欢喜,或许需要一个确切的结束。她想告诉他,她喜欢他,但是都过去了。
她会和那晚的背影擦肩而过。
曲榛轻吸了口气,循着之前的记忆摸索着往前走,眼罩透出些许人影,她不确定许枳风在哪里。
她只知道,不能往周溯的方向走。
男生虚扶着曲榛,见她往周溯的位置走去,眼睛因兴奋睁大,悄声鼓励她:“学姐,快到了。我帮你看着路,别怕。”
曲榛能感受到周围聚集的视线,热度似乎通过他们的目光到达她身上。
周溯也在看她吗?
她的脚步慢下来。
“学姐,时间快结束了。”男生怕她临时放弃,安慰道,“只是游戏惩罚而已,大家不会当真的,结束就开始下一轮了。”
曲榛唇线抿直,一步步走向那个模糊的影子。
隐约的视野里,男生高大清瘦的轮廓很熟悉,如果不是她知道周溯的位置,她甚至怀疑这个人是周溯。
不过他们身形本来就像。
她停在男生面前,世界安静下来。
因为紧张耳根发红,她张了张唇,意识到这些话不适合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怎么办……
“能、能给我,你的手吗?”
她小声请求。
男生正要阻止,说这样违反规则了,就感受到脸上飘过来一道凉飕飕的视线,看得人心里发慌。
他和周溯冷漠的眼睛对视两秒,立马怂了。
曲榛不安地站着,忽而,指尖被很轻地触碰了一下,温度有点凉,她抓住他的手。
男生的手掌宽大,骨感而干燥。
她握着他的手,指尖划过他的掌心,一笔一画地写:我、喜、欢——
他的手指好长。
她忽然想。
真的是许枳风吗?曲榛停住了。
“我喜欢你”怎么都写不下去,似乎是漫长的寂静,又似乎是转瞬之间,脸上眼罩一松,从她脸上滑落。
安静的世界爆发出巨大的喧闹。
有人在笑,有人在鼓掌。
曲榛在嘈杂的声音里对上眼前男生的面庞,黑发利落,眉眼张扬,向来冷峭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他深黑色的瞳孔比火焰更烫。
燃烧中,他在靠近。
曲榛僵在原地,清爽的薄荷味萦绕,他俯身贴在她滚烫的耳边,低笑道:“我会当真的。”
“……”
轰地一下,她整张脸都红了。
曲榛不知道这一晚是怎么结束的,她在周溯说完那句话后,转身就跑了,再待下去她怀疑自己会发高烧。
所有人都在起哄,她逃到帐篷里堵住耳朵。
可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
深夜,营地安静下来。
帐篷里,曲榛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躺了好久始终没有睡意,一闭眼就是周溯的眼睛,一寸不移都注视着她。
她按住胸口,怕心跳声吵到周粥。
“你睡不着?”周粥忽然问,转身和她面对面。
“……嗯。”她还以为周粥睡了。
周粥用气音道:“我也睡不着,我有点认床。你还在想晚上的游戏?只是游戏,别多想。后来周溯让在场的人把偷拍的照片都删了,委婉地提醒过私下传无所谓,只要别上媒体。”
好吧,也不是很委婉,就差搬出律师了。
说什么让他见到这事儿上新闻,他会把你告到倾家荡产。
曲榛:“……没多想。”
事实是因为想的事情太多,她的大脑过载,现在正空荡荡的。
周粥在小组待了快一个月,对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早已了解得清清楚楚,并不复杂。
简单来说,周溯和许枳风都喜欢曲榛。
至于曲榛……
心里大概只有赛车吧。
周粥和林亦豪都挺理解这样的状况,在曲榛的眼里,世界简单至极,赛车将她的生活填满。
恐怕他们对她来说,只是和赛车有关的人。
她的天赋就是除了车,能自然忽视身边所有的人和事。
这样的天赋令人可气,也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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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慕。
她能心无旁骛地将一件事做到极致,不畏惧任何艰难。
周粥犹豫了下,小声问:“我听说你喜欢许枳风?这只是传言吧,我没看出来你喜欢他。”
“喜、喜欢过吧?”
“天。真的啊?我还以为你更喜欢周溯。”
“……嗯??”
周粥艰难地形容了一下:“怎么说呢,总感觉你和周溯一起讨论的时候更开心,更自然。或许是因为你们理念比较合?你总是在笑。”
其实是除了工作时间,周溯的眼睛都黏在你身上。
车间里的人大概所有人都知道周溯喜欢你,包括他那只总是和许枳风抢风头的猫。
除了某个在赛车上是天才,在感情上“白痴”的人。
曲榛摸摸自己的脸,从脸颊到唇角,指尖流连,她和周溯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笑吗?
她趴在柔软的枕头上,有点茫然。
却似乎又有什么从心底破土而出,一颗小小的芽,让她的心脏不安分地跳了一晚上-
从联合聚会回来后,曲榛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她念叨了一上午,烦得老秦直接往她嘴里塞了个桃子。
她机械性地咀嚼起来,努力回想。
应该是很重要的事,不然她不会念念不忘。
老秦见她游魂似的过了一天,忍不住问:“这都快九月了,除了开学还有什么事?”
“开学……啊!”
“又怎么了?”
曲榛睁大眼,慌忙问:“今、今天几号?”
“今天22号,星期二。嗯?还是七夕节。”老秦念到最后三个字,语气变得狐疑,“你要出去约会啊?”
他不客气地翻翻眼睛,“连约会都忘记啊?”
曲榛:“22号……”
她从那晚醉酒的记忆里找到了被她遗忘的重要的事。
她小声道:“是周溯的,生、生日。”
老秦不以为意地“哦”了声,再瞧小丫头明显有点在意的样子,随口道:“今天去车间了估计找不到他人。虽然平时那小子整天钻在车间,不和人打交道,弄得自己一副小可怜的样子,但他的确姓周。”
周维桢作为庞大金钱帝国的统治者,当然不会放过儿子生日这个特殊的日子。每年的这一天,盛大的烟花会在最后时刻为周溯绽放,周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宴会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清晨,
老秦:“再怎么霸道,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况且还有乔知周在,她很溺爱周溯,毕竟是舍了半条命才生出来的孩子。”
他说起往事,不由唏嘘。
曲榛蹲在老秦身边,眼睛里写满好奇,“你、你怎么知道的?”
在老秦店里两年,她从来没听老秦提过他的过去,今天听他的口气,竟像是认识周溯一家人。
而且他明明只守着一家汽修店,却有那么多人脉和资源。
他以前究竟是什么人?
老秦瞥她一眼,“以前在F1围场见过他们,算不上朋友。”
当年,银行家和舞蹈家的结合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所有人都以为乔知周在婚后会隐退,但她依旧在全球演出,周维桢那么强势的人都没干涉过她。
那时圈里有一句悄悄流传的话——
如果周维桢是疯狗,那乔知周就是拴住疯狗的链子。
后来,乔知周怀孕了,她曾在采访中说生育后会复出。
只可惜,她生周溯时出了意外,差点儿没命,后来身体一直不好,她再也没有跳过舞。
但这不影响周溯是在宠爱中长大的。
老秦:“他爸控制欲特别强,天生冷情冷心的性子,对这个儿子也一般。在周溯玩赛车这件事上,他爸没怎么松过口,一直是打压的状态,但有他妈在,不敢打压得太狠。所以周溯只能在中游车队,进不了第一集 团。”
曲榛想起周溯不在车间的日子,他都是回去陪妈妈了。
外表那么冷漠,那么酷,却意外是个乖宝宝。因为妈妈受到惊吓,便自愿退役了,放弃了那么热爱的赛车。
她的心变得软软的。
乖猫猫应该有生日礼物。她想。
曲榛想了很久,从下午到黄昏。
老秦正在躺椅上昏昏欲睡,神游了一整天的小丫头忽然起身,急冲冲地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他忍着困意喊:“早点回家!”
曲榛去了车行,到时天色已暗。
后门关着,门口堆了很多车迷送的礼物,还有人在徘徊。她绕路从前门进,同样是被礼物和信件塞满。
小顾不在。
她去了车间,进门果然只有小顾和陈豫昊两人,虽然知道周溯大概率不会在,但她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小顾正刷着手机,见她来打了声招呼:“榛姐,你也来找我哥?他不在,回家过纸醉金迷的夜晚去了。”
他和陈豫昊对这样的场合没兴趣,都没去。
曲榛指指后门外,“很多礼物。”
小顾一副习惯的口吻,“每年都这样,晚上再一起拿进来,之后还会有人来的。”
“榛姐,你也是来送礼物给我哥的?”
不知道想到什么,小顾的眼睛忽然亮起来。
曲榛迟疑道:“我还没,没、没想好送什么。除了车,他好、好像,没什么喜欢的东西。”
想了一下午,来找小顾碰碰运气。
小顾嘀咕:“你送盒糖我哥都能乐上天。”
曲榛没听清,小顾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给她出主意,“外面礼物都堆满了,不如送得简单点。”
曲榛:“你们,都、都送了什么?”
小顾:“运动发带。”
陈豫昊:“运动手表。”
曲榛:“……”
确实简单又实用。
她一脸苦恼,手里□□着混球的脸蛋,小猫咪一身漂亮的毛发被她揉得乱糟糟的,嗲着嗓子撒娇。
曲榛想累了,趴在沙发上发呆,视线无焦点地发散。
忽然,粉色的娃娃机闯入视野。
这个与车间格格不入的娃娃机始终立在明亮的光下,玻璃世界里的娃娃永远是满的。
她永远记得第一次看见它的心情。
世界寂静无声,潮水温柔冲刷,她像是被包裹在柔软的泡泡里。
曲榛站起身,忽然道:“我、我走了。”
小顾愣了一下,冲着她的背影喊:“榛姐,明天我们给我哥过生日,你记得一起来!”
“知道了!”
曲榛去了商场,气喘吁吁地跑进放满娃娃机的店铺,四处寻找着那天瞥见的赛车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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