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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 30悬空时 爱欲是风中火炬(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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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弥睫毛低低敛着,沈弗峥以为她起了睡意,正起身说着明天的行程安排。

    “那我先走了,明天早上——”

    钟弥见他起身,手指抓在被沿,眼睛又抬起来,“你能不能,先不走啊?”

    房间安静,即便话如落针,也可闻。

    沈弗峥先是俯看着她。

    “怎么了?”

    他眼底有淡淡的一抹愉色,瞧人清明,再说这话,好像是已经知道她的心思,随着她,配合她。

    很想拿一面镜子来照照,是不是此刻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钟弥颊面不由发烫,听到外面机械落地的响:“外面有人,我现在闭眼会有点害怕,你能……你能等我睡着了再走吗?”

    沈弗峥用行动回答,将台灯亮光调至最弱,坐回床边那张椅子上,分着腿,向前弓着腰,握了一下她搭在被沿的手指尖,给她安心。

    “睡吧。”

    那晚的入睡体验非常神奇。

    她以为有沈弗峥在身边,自己会很难睡着,但说希望他等自己睡着再走的话已经放出去了,本来打算闭着眼装睡,听他脚步声离开。

    可一想到装睡被发现会更尴尬,她装得特别认真,心无杂念,放松呼吸,没想到很快真的把自己装得睡过去了。

    窗帘没拉严,小小夜雪后是晴日,清透阳光刺进来,撑明整个房间的亮度。

    钟弥睡饱自然醒,在被子里翻身,悠悠睁开眼,正在抻劲的纤瘦身体随着映入眼帘的画面,紧急按下暂停,整个人直接僵住。

    她看着某个方向,眼珠又转去看窗外的早晨。

    证明一夜真的已经过去。

    那盏微弱的台灯依然垂首尽职工作,昨晚照房间,此刻静静在男人脸侧亮着,给那副本就好看的五官添上出尘光影。

    钟弥屏息般静望。

    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目光,还是门外头路过的人声吵,趴睡在桌子上的男人有苏醒兆头。

    有人说,睡醒时最无遮掩,最能反应一个人的本心。

    他大概是跟温和一点都不沾边的,眉心下意识冷肃拧着,眉眼间的蔑然之感叫钟弥陌生。

    他转脖子向钟弥看过来,见她呆呆睁着一双大眼,脸上还是睡懵的状态,鼻音浅浅溢出,更胜以往的醇沉,相比于笑意,钟弥更愿意理解成一种轻松懒散。

    “醒了?”

    那种陌生感从心头快速划过,不留痕迹,钟弥看着眼前更为熟悉的沈弗峥,点点头:“嗯。”

    想到什么,她起身下床趿上拖鞋,去翻行李箱,“你……怎么没走啊?”

    “昨天外面动静一直没停,怕你半夜醒了,身边没人会又害怕。”

    她蹲在箱子边找东西,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胸腔一浮,钟弥像当头被击中,翻到洗漱用具的手,麻麻的。

    有脚步声走近过来。

    “在找什么?”

    “牙刷和毛巾。”钟弥正想起身,肩头忽有了重量,她的毛绒外套落下来,覆着她的双肩。

    她抓起衣服拢了一下,另一只手伸出去,“给你,都是新的。”

    从沛山坐上车去省会机场,车程长,途中钟弥拆开临行前靳月塞给她的一盒蛋糕,迷你的肉松小贝,一口一个,她一手往自己嘴里塞,另一手递去给旁边听电话的人。

    他低头用嘴接。

    钟弥转过头,看着他提一瓶水闲闲喝的样子,一时憋闷无话,他真的很有本事,顺手分享变成暧昧投喂这事如果钟弥提出来了,会衬得是她自己想入非非。

    他真的就是天生一副没空儿女情长的样子。

    真的是天生的吗?

    钟弥又开始好奇,不由想到昨晚的对话。

    相亲节目里,灯亮灯灭代表心动与否,可人在恋爱里的情绪如波浪起伏,从不是非明即暗。

    更像是一个不正常的灯泡,忽然上头的时候爱生爱死爱到一瞬间就要想到地老天荒,灯泡亮得像要随时爆炸,除了眼前这个人,什么都不想管了。另一些时间,又似电压不稳,时闪时灭。

    爱欲是风中火炬。

    风时涌时静,火形状不明。

    到机场时,天快黑,上了飞机,起飞不久,头等舱内安静。

    钟弥声线低平问:“你留学的时候,会经常回国吗?”

    “不是很频繁,那时候不是很喜欢国内的环境。”

    “原来还有你不喜欢又没办法改变的东西啊?”

    钟弥那双笑眼太傲慢,弯着的时候少,肯费力簇起来,无论真心假意,都讨人喜欢,好像能让她笑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很多。”

    钟弥对这回答不怀疑。

    只是会想,令他烦恼的东西,可能常人很难共情,也不必问那是什么烦恼。

    何不食肉糜。

    在州市,他说过他本硕都读哲学。

    “所以你回国也才四五年吗?”

    “八/九年了。”

    钟弥面露疑惑:“八/九年前,你才二十刚出头唉,跟我现在差不多大。”

    沈弗峥看着她说:“我读书早。”

    钟弥歪头:“多早?神童吗?”

    他忽的笑了一声:“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是很懒得动脑子的那种人,只是小时候——”那点轻松仿佛烧过的纸,稍一碰,碎得彻底,他恢复平静温和的样子,自然地将延伸折回问题最初,“我二十一岁硕士毕业,所以回国八/九年了。”

    她轻轻“哇”一声:“世界的参差,有人二十一岁硕士毕业,有人二十一岁本科毕业证还没拿到。”

    他伸手过来,食指曲着,指节轻敲一下钟弥额头。

    “好好读书。”

    钟弥冲他纠正:“我是舞蹈生,而且大四了,没那么多书要读。”

    恰好空姐这时过来送饮料,蹲在他们旁边服务,钟弥瞥见对方收下巴偷偷抿嘴笑,她想在外人眼里,刚刚她和沈弗峥聊天的样子应该挺甜的吧,一个俏皮漂亮,一个矜贵稳重,放在一起都像电影。

    可她知道是装的。

    她在装,他也并非完全真实,就像风抖了火,不想熄灭,就得用手去护一下。

    从机窗往外下看,夜还没有黑到彻底,城市笼在黑丝绒和无数灯火碎星里,地平线尽头却仍有一线橘辉没有燃尽。

    将夜之时。

    钟弥忽然有一种感觉,他这次来沛山找她,他们同归,并不是一个结果,只是刚开了一个头。

    黎明尚远。

    “那应该要实习了,之后打算做什么?”

    钟弥正要回答,却察觉自己的手被人拢住,很暖的掌温,沈弗峥将问题搁置一旁。

    “手怎么这么凉?”

    上飞机脱了外套,钟弥也不觉冷,只是被这么一握,对比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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