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大人做事,有些时候其实也挺好猜的,廉深在他没开口前,就觉得他的交换条件大概率还是为了他的儿子。
果不其然。
他儿子也是他儿子。
廉大人自然没有不帮忙的道理:“一个换斋而已,哪儿用得着交换。你下次有这类的事直接跟我提就行。咱们絮哥儿想和谁在一起?”
“不是谁,而是谁们。”连亭把几个孩子因人而异的成绩都说了一下。
廉深:“……”你怕不是在故意为难我胖虎。
不是成绩好到名列前茅,就是差到全年级倒数,他儿子絮果则属于中等偏上,这都仨条件了,怎么融在一个班?
连亭耸肩摊手:“那我换个条件好了,这是宫女案的一些证据。”他这两件事几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程度,思维不可谓不跳跃。在连亭的袖子里,除了儿子的乳牙,还有宫女案的一些证词和铁证,“我无所谓你准备把这些证据交给谁,但我需要它尽快结案。”
宫女案已经变得不再重要,连亭也懒得一直拿捏,他只想早点把事情解决,顺便试探一下廉深到底是哪头的人。
如果廉深是百分百的杨党,那廉深自然会把这个证据扣到清流派的头上;而如果廉深其实是清流派的卧底,那连亭相信不出第二天,这些证据就会出现在第二天的朝堂上,而清流派至少能咬下杨党的一个核心人物。
反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攀扯到杨尽忠,连亭也就无所谓扣给这两方的哪一个了。不管是谁,只要能削弱对方的力量,对于小皇帝来说都是赚到,能少一点掣肘。
廉深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份之前人人都想要的证据,事实上,如今也差不多,因为两派都想栽赃彼此,连亭就这么轻易的给了他?这里面必然还有补充条件。
连亭也没卖关子,一双如寒星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补充条件很简单,不管谁拿到了证据,都要在追封这事上无条件的站在陛下这一边。”他口中的无条件,那就是没有任何陷阱、没有下一步的无条件。
廉深:“……我们还是谈谈换学斋的事情吧,絮哥儿就只要世子殿下、叶之初和我外甥犬子三个人,是吧?”
连亭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是的,都安排在山花斋吧,絮哥儿还挺喜欢山花斋的杜直讲的。”况且,在山花、海树、赤日和苍穹这四个斋里,连亭个人也更喜欢山花,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它排在第一,他就喜欢第一。
廉深:“???”山花斋是第一斋你知道吗?把中等的絮哥儿安排进去就已经很要命了,还要把犬子插进去?你知道犬子是我外甥,我夫人都没想过要求我这么做吗?
他只是个朋友很多的人,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你之前说只是站陛下追封这件事,对吧?追封什么名字都可以吗?”廉深觉得类似于母后皇太后和圣母皇太后的区别也不是不能搞。
连亭直接透底:“陛下能勉强接受的底线是‘本生皇考’和‘本生母’。”
“一个谥号?”
“至少两个字。”
就在廉深硬着头皮准备点头的时候,连亭又道:“哦,对了,陛下不要认先帝为父,所以先帝不能是‘皇考’。”
廉深微笑:“我有个老师,特别靠谱,桃李满天下的那种。在文坛和官学都很有地位,他要是出手必能成事,老爷子一辈子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我这就让他去见识见识,什么叫最大的劫难是收了我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学生。等我的好消息,咱儿子必然和他的好朋友们一起进山花斋!”
第三次私试如约而至。
闻兰因这才反应过来,掉牙算个什么事啊,他能不能和他的亲戚老天爷打个商量,他收回之前的话,快别管他的牙了,让他和絮果分在同一个学斋吧啊啊啊,求求你了。
然后……
然后就真的成了啊。
闻兰因都惊了。
倒不是因为第三次私试的成绩,大家这次的发挥依旧稳定,闻兰因和叶之初又是一个状元一个榜眼;絮果前进了六名,成为了第四十五名,每回都有一点小进步;犬子也是像个秤砣一样牢牢地稳定在天平的那头,成为了国子学外舍私试成绩的守门人,不是不努力,就是不开窍。
而这样的他们,又为什么能分在一起呢?
当然是因为官学再次改革了啊。
别问廉深是怎么做到的,他其实也挺不可思议的。他老师纪关山玩得这么大的吗?不,他的意思是他这个关门弟子说话这么管用的吗?他以前怎么不知道?
遥想廉大人当年决定再娶杨氏女时,可是差点没被他脾气爆裂的老师打断腿的。
不管如何,这股教改的春风最先就吹进了国子学外舍,由国子学的直属领导国子监倡议,先进带动后进,大家要一共进步才是真的进步。以前那种以成绩排班次、鼓励过度竞争的形式不可取,可以竞争,但必须合理。
简单来说就是,外舍不能再单纯的以成绩分出好斋和差斋,夫子的教育要一视同仁,大家齐头并进,内部团队,外部竞争。
而为了均衡各斋的平均成绩,每个学斋都要由好学生、中等生和成绩较差的学生共同组成,具体的比例安排可以由直讲和助教自己把握。
一旦人为可以操作了,那学斋里有谁也就显而易见了。
在私试成绩出来的当天,大家的换班通知就跟着一起下来了,絮果激动的和小叶子以及犬子拥抱在了一起,太好了,他们不用分开了!
当然,最让絮果开心的还是他的好朋友也分来了山花斋!
闻兰因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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