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天和下雨天一样,总是格外好睡,絮果今天午睡就比往日迟醒了不少,迷迷糊糊的还在揉眼睛,就听锦书姐姐笑着说:“郎君今天睡了好久呢。”
絮果的记忆跟着变换的环境一点点回笼,终于想起来自己现在还在阿爹的衙署。
“晚上我们一起回去。”阿爹在哄他入睡时如是说。
连亭在东厂衙署的后面有个专门的小院,过去他几乎常住在这里,一应生活用品都很齐全,督主是个讲究人,用的都是最好的。大雪路滑,连亭不放心让儿子独自回去,就安排絮果暂时在小院里歇了下来。
絮果去哪儿都不认床,睡眠质量极佳,到点就睡,睡醒……
就开始琢磨玩什么了。
东厂的衙署絮果不是头一回来,他不仅知道这里是阿爹上班的地方,还知道这里的大哥哥、小姐姐人都可好了。在他有限的几次衙署探险经历里,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十分亲切,不是给好吃的就是给好玩的,不忙的还会亲自陪他玩,哪怕很忙的路过看见也会笑着打招呼。他们一定都是阿爹的好朋友,所以才会对他如此友善。
穿着夹袄的锦书站在一旁,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就也对,自家督主那……核善治郁的行事作风,自然造就了他身边大多数人“温顺谦恭”的美好品格。
不仅忠君爱国,喜欢上班,大雪天都不忘增进武艺。
校场上,都是穿着统一直身的东厂番子,他们并不是宫中内监,基本都是从锦衣卫直接拨调过来的军户。不管男女一律都是身材高挑的大长腿,身手矫健,肌肉紧实。
絮果揣着绣着狐獴的藕紫色手捂,乖巧地站在校场旁边的廊下张望,钦佩地看着大家在各颗役长的带领下,哼哼哈哈的一遍遍练习着枯燥的刀剑劈砍动作,不厌其烦,刻苦勤奋。絮果看得眼睛都直了,真的好厉害哦!
连亭自然也在校场,就在队伍的前面,既是监督也是自己练武。见儿子来了,他也是在坚持打完最后一式才收刀入鞘,上前去抱起了儿子。
一群番子继续假装心无旁骛的练武,眼神中却疯狂打着八卦官司,督主刚刚那一下是个逆腕花收刀吧?食指和拇指夹刀柄,借着巧劲让刀背从手背反转,没错了,是逆腕花!说好的少搞这些花里胡哨的,重点不是好看而是制敌呢?呵,男人。
“喜欢刀剑?”连亭双标得理直气壮,宛如孔雀开屏,抱着儿子轻声道。
絮果却摇摇头,脆生生的回答:“阿娘说,偶尔做一件事不叫本事,能一直坚持做一件事才叫厉害。我觉得哥哥姐姐们好厉害,当然,阿爹最厉害。”絮果每次来都能看见大家在练武,风雨不辍,霜雪不避。
“嗯,还行吧。”连亭抱着儿子往书房走,在拐过弯前最后看了眼校场上的手下,很满意于他们给儿子做了个好表率,“他们都挺喜欢练武的。”
其他番子含泪:……对,我超爱。
就喜欢这种每天一早一晚地反复练习扎、刺、点、挑,大雪天也不怕冻,非要坚持练习的感觉,有一种魂飞魄散的美。
连亭今天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还没到点下班,不能随便离开。在书房里监督儿子喝了点水,吃了些咸味点心后,连亭就郑重其事地交给了絮果一个“艰巨”的任务。
絮果役长接受命令。
“役长?”连亭嗤笑,和儿子在小榻的矮几前对坐,“你能领导谁啊?”
本只是随口一句逗趣,没想到絮果却煞有介事地回:“我领导小獴一家啊,”小獴就是狐獴一家的统称,“他们都是我的番役。獴娘是副役长哦。”
“行吧,你们配置还挺全。”连亭正襟危坐,态度十分端正,因为他拜托絮果的是,“絮果役长可不可以教阿爹说江左话呀?”
絮果一愣:“嗯?”
昨天在长公主府的经历让连亭深刻地认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与其等他儿子慢吞吞的学好官话雅言,不如他先学会江左话。不为别的,只为儿子在着急表达什么的时候,不会再因为他听不懂而急哭。
本来连亭都准备好了儿子反问“阿爹你不是江左人吗,怎么不会说老家话”时可以回答的理由,没想到絮果这个小傻子根本没发现这个问题。
只一门心思的开心当起了小夫子。
他最先教会阿爹的就是:“朝食叫天光,天光就是朝食。夜宵叫夜厨,夜厨就是夜宵。脸盘叫面盂,面盂就是脸盘……”
一听就知道,絮果他娘在教孩子时最注意的是什么,好好吃饭,讲究卫生。
最后,絮果老师站在阿爹面前,朝他招了招手,让他弯下腰,冷不防地就给了阿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带着满身的饴糖香气:“抱抱就是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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