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的平儿。
平儿听闻此言,面容之上已满,是惊慌连忙点头:“正是如此,偏偏我们家奶奶还要强,这事儿但谁都不肯告诉。
自从那一年小月之后,奶奶看着好,然而总觉得那里一直在掏空,所以小日子也越来越不准。”
本来平儿是以为,凤姐儿这番毛病是管家累的。未曾想,竟然听到对方说出这些,当下花容失色。
一旁的贾琏也是一脸呆滞,他此时深深一股懊悔,自己未免太过不关心妻子,这些事情他竟从未注意到。
大夫沉默一下,手缕胡须有些纠结,四是在思考又才说道:“在下名唤张友士,并非坐堂的大夫,家族乃是宫中的御医。
而我并未子承父业,是以如若是说得有些不对,还望通判大人,莫要多心。
我却是想问一下,通判夫人的月信,是否少而黑?且每次必定疼痛如绞,并且必定口中涩腻,可见黄苔?”
这一番询问,便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凤姐儿到底是女子,这些隐晦之事,到底有些纠结。
平儿此时却是不敢说,一旁的贾琏沉声说:“所谓医者父母心,平儿你却是仔细道来。”
贾琏这会子说话,可不如之前温和,平儿也是被吓得不轻,不过为了凤姐儿她还是赶紧诉说:
“大夫说得没错,前两年我们家主子小产之后,便一直有这些毛病。”她说到这里,平儿咬紧牙关,扑通一声跪在张友士面前,口中哀求:“海警大夫救救我们家的奶奶。”
张友士赶紧伸手扶起平儿,他面容之上有几分苦笑,看向贾琏。
“也亏得通判夫人素来身子强健,她在怀孕之初,定是吃过虎狼之效的大补之物,因此这才小产。
女子本就属阴,极其容易虚不受补,所以必须温补而最忌大行,便如同烈火喷油,看似鲜花着锦,却毁在眼前。”
张友士娓娓道来,这才将事情拨开迷雾。
邢夫人转头看向仍旧紧紧闭目的凤姐儿,恐怕对方究竟所用何药,需要等凤姐儿醒来再行询问。
贾琏更是身形晃荡,将要昏倒。
“琏儿”
邢夫人见贾琏如此,赶紧又是一声断喝,贾琏随之苏醒,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这一会儿面容满是低沉,望向张友士,知晓对方肯定是知道,此事牵扯的那是家中私事。
“张大夫,大夫既然能够查出多年之前的病因,向来也定然是能够救我儿媳。还望大夫本着医者父母心,救救我儿媳之命。”邢夫人站起身,对着张友士深深万福,吓得对方赶紧起来回礼。
“夫人莫要如此,莫要如此。这实际上,小老儿的确医术有限,所以必须要二奶奶醒来,知道吃的是何物,也才能仔细地调养。
我先说说这药的后遗症。”
张大夫此时面容上多了几分真切,毕竟能够因儿媳而对他这个大夫行礼,如此的婆婆极其少。
也因此他解释得极其详尽,随着他的解释,众人这才了解,原来这药物如若使用不对,不但极其的伤身。更是火油烧炭,看似外表无事,内里却每日掏空,而且对于子嗣之上有严重的妨碍。
不仅仅很难怀孕,即便怀孕也通常会在四五个月内流产。
即便走运生下的孩子,也会天生带着弱症,日常里三灾八难不断。
听着对方的诉说,贾琏越来越平静,如今这副模样便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外表平静如常,内里却已经烈焰高炙。
此时贾琏脑中极为冷,他忽然明白,为何妻子会突然昏倒。
恐怕是由王夫人对宝钗下手,引到自身,邢夫人不知当年凤姐儿流产前后,但是他却心中清楚。
想起之前,凤姐儿流产之时,那一盆盆端出的血水,贾琏心中一痛。
纵然告诉自己,那孩子不过是有缘无分,所以才会如此,然而又怎能不让他心中懊恼呢?
就在贾琏胡思乱想之时,邢夫人早已做主,让张大夫只管开药,等凤姐儿醒来之后再仔细调整药方。
这一下子又是好一番折腾,张大夫先是派人回去取药,随后又仔细吩咐平儿如何煎汤,又在叫人如何盯着曜万不可焦。
等到一碗药汁浓缩好,恰好在此时,凤姐儿幽幽醒来。
她一睁眼,便瞧见自家夫君眼含担忧的模样,心中一暖,眼中一酸。
“二爷。”
凤姐儿无法说自己如今的心情,只觉得自己仿佛是惊弓之鸟。
贾琏仔细安抚妻子,虽心中疼得厉害,可总归要先把事情问明,尤其当年小产的事情。
当下里,贾琏便将事情仔细地说明,他盯着凤姐儿询问对方,可还记得当初的事。
凤姐儿垂下头,显然颇有几分纠结,听到贾琏的安慰这才轻声说道:
“这件事情,就是平儿也不知道的,当日里我是带着喜儿和乐儿两个,去的姑妈那里。
我记得很清楚,姑妈特地替我熬制的老参汤,我当时什么都不懂,姑妈拉着我,我才多喝两碗。
结果回来不过三日,孩子便没了,后来姑妈拉着我说都是她的错。”
这一件事情,一直是凤姐儿心中最深的秘密。当日里她答应姑妈,绝不告诉其他人,因此即便是喜儿乐儿,因为这一件事被打被杀,她仍旧未曾多言一字。
然而时至今日,他却发现自己说维护的,竟是如狼似虎。
也是王夫人,今日算计宝钗之事,让她想起前情,这才将一切想明白。
贾琏此时满脸铁青,他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傻媳妇又为姑妈算计了。二太太恐怕真正想的,是让他此生再无嫡子继承爵位。
凤姐儿感觉到不对,抬起头就见夫君铁青的脸,她当下心中一哆嗦,以为对方乃是恼怒,自己不与其说明。
这下子面容之上,更是苍白如纸。
贾琏眼看妻子情形不对,赶紧揽住对方的肩膀,柔声安抚。
并且将一切事由,周子熙与妻子诉说,凤姐儿此时只觉得更加不知所措。
等到贾琏抠着她的两颊,凤姐儿才茫然地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何时竟将双唇咬得出血。
凤姐儿抓住贾琏的手说道:“我之前其实是想过是不是姑妈对我下手。
当年我明明身体极好,明明一点事情都没有,结果姑妈给我喝完那碗汤,三天之后我莫名其妙就没了。
后来平安喜乐几个丫鬟也受此牵连,只有个平儿被留下来,其他三个死的死买的买。”
她还记得,姑妈那痛哭流涕,万分自责的模样。也是因此让她认为,这件事情就是一个意外,可是如今她无法分辨。这真的是意外,还是早就有人安排好的。
邢夫人与贾琏对视一眼,她们二人还不知晓,究竟该不该告诉凤姐儿。
恰在此时,平儿端着药汁过来,凤姐儿看着眼前的药汤,又瞧着平儿通红的双眸,带着几分不解,口中清啐:
“你这蹄子,今儿又是怎么了?握不过是昏过去一会儿,就这一般模样。
太太贤明,知道你是担忧我,不然还不以为我是怎样轻狂的。”
这话其中,颇有两分调笑。然而平儿不但没有应承,更是越发的难过,成对的泪珠噼里啪啦地落下。
这一下子,凤姐儿口中的汤药想,却是半分喝不下去了。尤其这药竟苦的赛黄连,他心中划过一个不太吉祥的预感,手中剩下的半碗汤药,就微微一歪,差点撒在被子上。
“可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竟是身体有问题?”
这话说的后半段,凤姐儿自己都几乎说不下去。
邢夫人还在思索,要不要告诉刚刚大夫所言,凤姐儿的身体被那副虎狼药几乎已经掏空。
但是如若是直说,有恐怕会伤到对方。
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
凤姐儿看着忽然安静的众人,哪里不知道,肯定是自己身体出现问题,回想刚刚地晕倒,他强笑道:
“怎的都不告诉我,到底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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