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百分百的情真意切,听得花一棠满脸放光,摇着小扇子那叫一个洋洋得意。
“凌氏以军功起家,果然眼光独到。”
“四郎过奖了。”凌芝颜道,“所以凌某以为,若论杨都城内何人最了解冯氏,非花氏莫属。”
花一棠的扇子停了,林随安差点没笑出声。
凌芝颜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别拿这些烂大街的消息糊弄我,我想听的可是内幕爆料。
花一棠啪一声合上扇子,横了凌芝颜一眼,抓过笔又闷头写了起来,这一次速度更快,一盏茶的功夫写了好几页。他写一页,凌芝颜看一页,越看瞅着花一棠的眼神越怪。
林随安实在好奇,也抓过一页,发现写的都是干巴巴的条目,总结起就是四大项,时间、地点、人物、事件。
【玄奉五年六月初八,严鹤与裴七郎裴诗均在红妆坊因为抢夺新鸡坊地盘大打出手,重伤一人,轻伤十三人,死斗鸡五只。】
【玄奉五年六月十三,蒋宏文与陈竹在卷玉坊四时茶肆斗诗不合,双方大打出手,后变为群殴,轻伤二十人。】
【玄奉五年六月三十,花一棠与冯愉义相约马球场斗球,重伤三人,轻伤二十八人,马球场歇业四十日。】
【玄奉五年七月初七,冯氏私塾诗会,花一棠等人因为诗会不公,与冯愉义等人驳论舌战,重伤五人,轻伤四十六人,后经扬都府衙协停。】
好家伙,洋洋洒洒几十页,全是这两帮纨绔因为各种缘由骂仗打架的黑账,时间记录之详实,撕逼缘由之清晰,令人叹为观止,更可怕的是,这好几百条记录竟是花一棠凭记忆写出来的。
这纨绔的脑子到底是个什么构造?专门记仇的小黑本吗?
凌芝颜的五官因为震惊有些扭曲,“这些……你特意记过?”
花一棠摇着扇子,“扬都人人皆知,花家四郎聪慧过人,过目不忘。”
凌芝颜更震惊了,“可从未听说花四郎参加科考……”
花一棠很是鄙夷,“我一个纨绔,参加那劳什子科考作甚?”
“……”
凌芝颜手里的筷子断了,林随安觉得他似乎想冲上去咬花一棠一口。
“从玄奉五年到玄奉八年,我们和冯氏的恩恩怨怨都在里面了,不是我说,若我们真想杀冯氏那帮家伙,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花一棠道。
凌芝颜:“花家四郎倒是坦诚。”
花一棠:“这些事儿你去杨都城走一圈就能查个七七八八,没必要瞒着,我们和冯氏对战,从来都是堂堂正正,问心无愧,也不怕你查。你与其将精力放在我们这儿,不如查查那些看不到的地方。”
“此言何意?”
“之前冯氏给你的那首歪诗,原诗并不是我写的,我只是借花献佛又添了把火,那首诗出来不到一个月,就出现了连环杀人案,”花一棠挑眉,“按你的话说,着、实、诡、异。”
凌芝颜思索片刻,起身朝花一棠和林随安行礼,率明庶、明风告辞离开。
花一棠可算是松了口气,用筷子挑着饭粒,瞥了眼靳若,目光怎么看怎么挑刺。
靳若狂啃两口羊肉,一抹嘴站起身,对着林随安道:“借一步说话。”
林随安还没反应,花一棠先急了,“林随安,我们可是搭档!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咳,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净门的靳若。”林随安分别对二人道,“这位就不用我说了吧,花家四郎。”
花一棠瞪大了眼睛,木夏颇有眼色退了出去,还掩上了房门。
靳若:“你怎么认出我的?”
林随安:“我又不瞎。”
“你别得意,若非我自愿现身,你就算掘地三尺也寻不到我。”
林随安点头,“哦。说吧,遇到什么难事才把您老激出来了?”
靳若的脸更黑了,闷了半晌才道,“净门内有内奸。”
林随安立刻来了精神:“哦呦?”
花一棠竖起了耳朵。
“你们做出这般幸灾乐祸的表情作甚,”靳若哼了一声,“内奸透漏了净门的消息,差点害死的人就是你们俩。”
林随安:“……”
花一棠眼皮抖了抖:“难道给周长平送密报的就是——净门?”
“净门的确与扬都府衙有合作,但什么消息能送,什么消息保密,净门自有规矩。林随安为千净之主,她要的消息在净门内便是最高保密级,绝不会告知官府。”靳若皱眉道,“但不知为何,流月楼的消息却流了出去,我紧急撤回门徒彻查,却未查出任何关于内奸的线索。查明内奸之前,净门门徒皆有嫌疑,要不是怕你再……我才不会亲自来呢。”
靳若的表情挺纠结,明明是担心,又强装不担心,让林随安想起了傲娇的猫,她突然想rua一把,硬生生忍住了。
“你在净门是什么职位?”
靳若赌气般回答:“代门主。”
林随安:哎呦,居然还是个副总!
“门主呢?”
“暂时悬空。”
“千净之主和净门有什么关系?”花一棠突然冒出一句。
靳若大怒:“关你屁事!”
林随安早就猜出了七七八八,索性干净利落捅破了窗户纸,“原来千净是净门门主的信物。”
靳若腾一下跳起身,声音直哆嗦,“你你你你你你难道想——”
林随安举起双手,“我对什么门主之位没兴趣,之前的约定依然有效,只要你能打败我,千净我双手奉上。不过嘛——既然千净在我手里,我是不是能提点小要求啊?”
说着,林随安眯着眼将靳若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心道这小子可是万分稀缺的痕迹学高端人才,若不拐过来为她所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花一棠:“嗯咳咳咳咳!”
靳若脸都绿了:“你你你你你想作甚?!”
林随安绽出自认最良善的笑脸:“和我们搭档,一起查案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