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拿出长长的一卷圣旨,打开慢慢地看。
李旬朝凌小柔招招手,凌小柔犹豫了下,见贺楼远看圣旨看的很认真,表情也很凝重,想想李旬都这样了,也不会拿自己怎样,何况贺楼远还在,也就移步走到李旬的床边。
李旬伸手,想要握住凌小柔的手,伸了一半还是无力地垂下,望着凌小柔,“小柔儿,朕真没想到,再见时却是你我生离死别之日。”
凌小柔敛住眉目,“皇上,别说这些泄气的话,御医正在外面研制解毒的药,或许用不了几日,皇上的毒就解了。”
李旬摇头,“若是能解也不会拖到今日,朕心里有数,小柔儿就不要安慰朕了,朕如今只想对小柔儿说句心里话……”
凌小柔‘啊’了声,“皇上,你该是口渴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李旬摇头想说他不渴,嘴里又确实有些干,便又点了点头,凌小柔磨蹭着倒了杯水,送到李旬床边,“皇上,喝口水润润嗓子,再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儿说不定就能好了。”
李旬接过水喝下,叹口气,“小柔儿,你明知道朕要说什么,为何就是不肯让朕说出来?朕只怕不说,这辈子就没机会说了。”
凌小柔垂着眼,“皇上,你如今要想的是如何把身子养好,有什么话等好了再说也不迟。”
李旬听得眼前一亮,“好好,朕好好养着身子,待养好了再与小柔儿说。”
凌小柔顿了下,又觉得御医都说李旬最多活不过三月,点头道:“好!”
李旬带着笑闭上眼,凌小柔却纠结了,万一李旬真好了,再跟她说那些胡话怎办?最后想:大不了等李旬好之前她就回蓟城,让他见不着人,她还能追着自己去蓟城不成?
再说御医都说他活不过三个月,他这辈子怕是要到头了。
贺楼远看完圣旨表情更加凝重,瞧李旬睡了,带着凌小柔静静地退出雍和殿,回到王府屏退所有人等,屋子里只剩贺楼远、贺楼玉与凌小柔时,贺楼远将圣旨扔到桌上,“你们都看看吧!”
贺楼玉与凌小柔一同将圣旨展开,看完之后也都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
圣旨里提到:自朕病重以来朝政日渐荒废,国不可一日无君,赐宁远王监国之权,若有朝一日朕驾崩,便辅佐新帝,直至新帝十六岁亲政。
然朕今只有一子,乃陈淑仪所生,因子年幼,其母不贤,朕深感不安,若愉妃能在朕驾崩之前生下皇子,便立为太子即帝位,若朕驾崩之前愉妃未能生下皇子,便立陈淑仪之子为新帝即位,陈淑仪陪葬。
里面又细细记录了李旬的身后事,可见这位皇上就是死也死得多不甘心。
看完奏折,贺楼玉和凌小柔都沉默了,这个重担太重,若是接过来就是至少十六年,可若不接……李旬在最后的时候想到的不是别人,而是贺楼远,说明他对贺楼远的信任。
若是此时贺楼远不肯接下这个重担,李旬一旦真驾崩了,大衍势必会大乱,无疑是给了敌国或乱臣可趁之机,到时国将不国,臣将不臣,也不是几代为了守护大衍安宁而浴血奋战的贺楼家先祖愿看到的。
而且,圣旨……贺楼远也不可能抗旨,就算私下里再如何,皇帝是一国颜面,在外人面前贺楼远总会给李旬面子,何况贺楼远也不想看到大衍刚刚平静了几年再次动荡。
见贺楼远下定决定,贺楼玉和凌小柔也没什么好说,身在其位,必谋其政,这都是贺楼远应该做的。
只是,自古以来监国之人最后能落得好下场的又有多少?凌小柔其实是很不想贺楼远接下这个重担。
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李旬能好好地活着,该斗的他自己去斗,该忙的也他自己去忙,他们还是回到蓟城,回到承佑镇,过他们虽然忙碌却还逍遥自在的日子。
早起,凌小柔被宣入宫,虽然皇宫中的御厨都从凌小柔这里学了不少厨艺,可在变通之上就完全不如凌小柔了。
自李旬中毒开始,每日就不怎么吃得下饭,不然也不会迅速干瘪下去,既然凌小柔已到京城,自然是要被请到宫里为皇上打理膳食,就算皇上吃不下太多,吃上几口合口的食物也算尽了心意。
这时候了,凌小柔也不会推辞,好歹也算与李旬相识一场,平日李旬待她也算不错,虽然有那些小心思,都这样了也完全可以无视。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凌小柔自然也不会与他计较那些了,能让皇上走得安心一些,也不枉他们相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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