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匕首下,脆得好像一叠白纸。
陈玉生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他冷漠地看着岑姣,像是在看什么动物一般。
岑姣张嘴,却只能感受到冰凉的匕首顺着她的皮肤,划破她的皮肉,一点点向下。
虽是梦,可岑姣却是感受到了那疼痛。
凉意顺着被破开的胸膛直冲肺腑。
岑姣的咽喉口鼻,都被呛人的血腥味填满,她想要咳嗽,可是仿佛又一次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梦境似乎正在退散,四周的白雾越发浓郁,而在那翻涌而来的白雾中间,陈玉生那张没有表情,却沾了血的脸,则是显得格外瘆人。
岑姣一个激灵,她的视线开始升空。
从上往下看去,一个人,被吊在凸起的石块上。
岑姣无端想起了一个卯字。
卯的甲骨文,便像极了一个被剖成两半吊着的人。
浓雾将岑姣的意识包裹。
她醒了过来,只是四肢仍旧僵硬无法动弹,就像是被鬼压床一样。
直到夜风吹来,吹得岑姣发冷哆嗦,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缓过神来。
只是想起梦里的场景,岑姣抬手狠狠搓了搓手臂——直到手臂皮肤发痛发红她才停了下来。
她决定不等陈玉生调来装备便独自进山。
岑姣因为监视的事情以及刚刚的那场梦,不大信任陈玉生。
这样虚无缥缈的,自己被吊起的梦。
岑姣在这之前梦到过一次,那次,提到将自己沿着咽喉剖成两半的,是赵侍熊。
第二天,赵侍熊便害死了救了岑姣一命的小孩儿。
岑姣但凡做出了决定,便不会再拖延迟疑。
并不需要将所有的行李带上,岑姣一个人进山,自是能多精简,就多精简。
将陈玉生先前拿来的拓印件收好,岑姣换了一身便于藏匿踪迹的黑色衣服。
临出门前,岑姣回头看了眼桌上的佛珠手串。
她迟疑片刻,仍是回头将那佛珠手串带上了,只是并未戴在手上,只是放在口袋里收好。
东面有微微的亮攀上山头。
岑姣戴上兜帽,走进了雾色当中。
晨光熹微时,山中有岚烟升起,缥缈着,仿若要与天空连在一处。
岑姣并没有按照昨天的路线。
昨天她割破了铁丝网,惊动了景区,今天想要故技重施定然是难上加难,好在昨天下山的时候,岑姣记下了大致的方向。
她只要有方向,就能找到进山的路。
等到岑姣进到群山之中,已经是天光大亮。
她停下了步子,取下兜帽回头去看,身后是郁郁葱葱的树丛,乍看过去,怎么都看不出有上山的路。
岑姣靠着树干歇了片刻,而后反手抱着树干,三两下便爬到了枝头。
树枝吃重上下动着,惊起了山雀。
岑姣站在树顶,抬眸去看,四下看着相似,只是她分明爬上了一个山顶,可现在抬眼去看,仍有更高的山在不远的云层之中。
岑姣并没有继续赶路,她在一条稍粗的树干上坐了下来,从脖子那儿拽出了一条项链。
项链上挂着的,是一个哨子。
打眼看不出哨子的材质,只能看出是个做工十分精致,握在手中十分小巧的白色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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