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知为何,突然让谢容珏想到了赐婚的圣旨刚刚到镇国公府那日。
圣上赐婚原本应当是喜事,但是传旨的内仕念完圣旨以后,镇国公夫妇两人脸上都是勉强挤出来的笑意,府中上下也并无一丝喜悦之情。
也是。
当今圣上身体并不康健,年初那场大病几乎是太医院将圣上从阎王手中给抢过来的,一连两月都是太子代为监国,之后也一直缠绵病榻,早朝也只是偶尔出面,大多时候都是太子处理。
虽然明面上不说,但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今上恐怕也早就已经是病入膏肓,不要说是面见臣子,就算是后宫嫔妃和皇子公主想要面见,都不得通行。
而这位九公主,除了圣上的宠爱,其他的,一无家族,二无母妃。虽然明面上是盛宠之至,但是实则除此以外并无其他,京中的人都是人精,哪有不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的。
所以在镇国公夫妇眼里,自然也算不得是什么好亲事,可是即便如此,圣旨已下,也断没有再收回成命的道理。
他那位向来恪守礼教的娘亲,也难得前往了拂江院,看着那时坐在逐月亭中的谢容珏,大概原本想要教训他几句,但是还是勉强压下了怒意,只冷声道:“圣上赐婚于你和九公主,婚期定在八月廿三,我知晓你向来行事不忌不服管教,但是这件事是圣意,你就算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娶不娶,娶谁,其实对于谢容珏来说,并无什么所谓。
所以他现在看着面前的楚蕴和,其实并不能理解,到底人为什么会为这些事情所扰。
“谢兄娶九公主殿下的时候,”楚蕴和喃喃,“到底又是什么心境呢?”
什么心境。
洞房花烛夜他只踏入一步,宾客的喧嚣与他并无关系,他并不喜欢屋中焚香,而那日拂江院中却全都是往人感官里灌的气味,混合着喜烛焚烧的味道,这满室的旖旎氛围之中,沈初姒坐在其中。
谢容珏曾听其他世家子弟讲过亲历洞房花烛夜时,大抵都是欢欣的,可是他从赐婚当日至今,却从未有过一丝欢欣。
他神色淡漠地缓步进入寝屋内,抬手挑了喜帕,也只记得这位九公主殿下姿容出众,坐于一室红烛旖旎之中,正在抬眼看着他。
其实那位九公主殿下瞳仁很像是他从前在手中把玩的黑珀,没有点儿杂质,那时眼瞳中倒映着身穿喜袍的自己,还有这满室的红绸。
可是四目相对之际,谢容珏心中并无半分波澜。
谢容珏生来薄情,以往在云想楼中,想要近身的姑娘家并不少,其中自然不乏生得花容月貌眼眉含情的,就算是身处香腮云鬓中,他也从来都没有半分怜香惜玉过。
所以自然,也从未懂过那些寻常的世家子弟,到底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姑娘家而酩酊大醉,惹来诸多纷扰。
“楚二公子若是当真并不想娶,”谢容珏看向在自己面前的楚蕴和,“不如现在想想对策,也好过在这里和我诉衷肠。”
楚蕴和听见这话也不恼,反而笑了笑。
“还真是绝情。谢兄行事肆意久了,镇国公和国公夫人又管不住你,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处,也罢,只是我还是不信。”
“不信什么?”
楚蕴和看着在自己面前的谢容珏,语气很是肯定。
“虽说谢兄生来薄情,但是我并不信有人天生断情绝爱。我断定谢兄迟早也会遇到进退两难的风月事,没有人生来就不会动情,谢兄也迟早都会遇到让你顿悟风月难涉的那个人。”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