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鸷的脾性有些外露,像是温润的表皮被掀开了一个边,站在旁边都仿佛会被刺到。
“白天回宫又要听父皇唠叨。”
安阳叹了口气,回过身往楼上走。
她是个不到深夜睡不着的人,唯独今夜陪着她一起不眠的人格外多。
灯还亮着,门被敲响。
“殿下可还未睡?奴准备了些甜水,可缓和些口味。”
褚卫向来介意在安阳面前展露他尖利的太监嗓,常是压低了声音,此刻在深夜,压得便更厉害。
因为有些青涩,还过于熟悉,一下就听得出来。
安阳听到这贴心的声音本是心情好,甜水本来她也喜欢。
两件快乐的事情叠加在一起,本来应该是双倍的快乐才对。
可现在这么晚了,又要重新漱口…
“进。”
她出声的时候难免带了些怨念。
褚卫一愣,悄悄推开门,见屋内的少女此时已经换上了柔软的外袍,内里单薄,勾勒出纤秾合度的身形。
“奶冻?”安阳看着他端着放到桌前,将瓷碗摆出,洒上淋浆。
“这么说也不错。”
别人这样说,他肯定要牙尖嘴利地嫌一番就是,安阳这样说褚卫只会笑着说不错。
“这杏仁豆腐,加的糖霜少,主要还是取去了腥的甜奶味,奴借了厨房做的,您尝尝如何?”
他眼眸温和,脸上带着几分殷切,将帕子裹着触碰过的勺子放到碟边。
安阳顺势拿起勺子,轻轻地舀了一勺。
她看着褚卫一身依然洗漱后换好的衣饰,身上还带着几分熏香掩过的清淡潮气,或许是准备不全,他脸上难得没怎么涂脂抹粉。
褚卫很显然身体力行展示了何为悦己者容。
灯光之下,他眼下的青黑也不甚明显。
“我喜欢你的手艺。”
“是奴的荣…幸。”等褚卫习惯性地脱口而出的时候,才发现灯下的公主殿下这次没有习惯自称为本宫。
他轻声:“殿下?”
眼眸含些晦涩。
“今日不是你的过错,你不用太自责,这一路上你的用心我都有看到,辛苦你了。”
褚卫嘴巴张了张又合上,而后俯下了身。
“是奴的过错,即便起因不缘于奴,但在最危险的时刻奴没有尽到保护在您身边的责任,便是天大的罪过。”
他其实很擅长于推卸责任。
谁不会犯错呢。
属下失利,同僚阴谋,上级命令不合理,乃至于天时地利,要多少有多少。
但唯独在安阳公主面前,他做不到展现这些已然成为了他一部分的卑劣。
“无碍,不如说我其实希望你犯点错,这样日后我有机会将你讨要到身边伺候的时候,也说得上更名正言顺。”
曾经,褚卫虽尊敬于她,却未曾想过到她身边。
傻子也知道权衡利弊。
皇帝身边和一个非皇太女的公主身边,还需要选吗?他那般精明,怎会允许自己在手持重权的时候,以百亏无一利的形式旁落?
今非昔比。
情爱会腐蚀人心。
安阳公主绝不能当上女帝,而皇帝为了绵延子嗣不可能让一个太监有可乘之机。
他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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