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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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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至此的三位仙君, 来自鬼修门派的修士令人下意识心生忌惮,年老者使人如沐春风,而剩下一位白衣修士,眉眼间总带着温润随和的笑意。
然而此时于培庵才发觉,白衣仙君的眼底分明尽是冷漠疏离。
恐惧的大手死死捏住于培庵的心脏, 他几近喘不过气来,在这一眼下,于培庵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自己已经把什么事情都招了。
于培庵说得颠三倒四, 但也足以令在场众人知晓, 那炼制僵尸的邪术于家究竟从何习来。
于家得到此书,不过七代, 距今有近两百年,于修士而言,两百年不过弹指一瞬。
赠书者乃一无名修士, 虽然不知那个修士的名姓, 但无疑是一个魔修。于家七代之前的事已然少有人知晓, 若非他自己述说, 一时半会儿可能没人能想起于家原是平安镇的外来者, 而若是于培庵不说, 恐怕没人会知道, 于家人原先居住在太平道附近。
太平道在地理上划分了仙修和魔修的势力范围, 太平道以东为仙家地界, 太平道以西则是魔修的地盘。虽有太平之名, 然太平道境内尽是丛林恶水,妖魔徘徊,仙魔两道都不愿踏足此地,凡人更是几乎没有越过太平道的可能。
太平道内鱼龙混杂,信息绝非褚苍山脉附近的村镇这般闭塞。于家虽无一人修炼,对修真界却有诸多了解,居住在太平道的凡人大多如此,只要稍有些天赋,即便入不了仙道,身处太平道这般恶劣环境的凡人也会想办法去修魔道。
于家代代皆是凡人,不曾出过一个有修炼天赋的后代,久而久之,于家人也歇了修炼的心思,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离开太平道,寻一个安稳之地定居。
太平道进难出亦难,险峻的地形和频频出现的妖魔使得想要离开这里的凡人总是死在半路,如果想要离开,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位修士同行。
当于家传到于培庵某一位先祖手上的时候,经过几代的积累,家中小有积蓄,于家先祖终于决心离开太平道。然而想要雇佣到一位愿意保护凡人离开太平道的修士不是易事,于家先祖四处奔走,整整一个月都没有找到。
于家先祖一时间昏了头。
找不到带全家离开太平道的仙修,他便将注意打到了魔修身上。太平道将仙修与魔修分隔两端,但在太平道内,仙修魔修混居一处,想要在太平道里头找到一个魔修,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于家先祖告知家里人他要去魔修的地盘走走后,便和一个同乡结伴前往。凡人极少和修士打交道,更别提对象是魔修,二人走上错误的道路后,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们本来打算原路折返,但没想到虽然走错了路,但真的遇上了一个魔修。
魔修从林中走出,听他们磕磕绊绊说了自己的来意后,道他没法带他们离开,但若是他们愿意的话,可以跟随他修炼。
同乡喜出望外,他本就还没有足够他离开太平道的积蓄,闻言忙不迭地答应了,生怕魔修反悔。于家先祖心中有些许犹豫,但修真的诱惑摆在他面前,他最终也同意了。
二人跟随魔修往丛林的深处走去,但是平常情况下他们绝对不会涉足的地方。在太平道,随处可见的丛林与死亡挂钩。妖魔居于其中,即便修士也不敢轻易涉足。
然而魔修闲庭信步,危险的丛林与他而言仿佛自家的后花园。于家先祖越往深处走,越觉恍惚,有什么东西仿佛把他摄住了,他麻木地跟随着魔修,一直到了他的洞府。
于家先祖在魔修的洞府中看到了一具具尸体,彼时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丝毫不觉得奇怪。洞府中还有其他凡人,魔修给了他们一人一本书,他们就犹如提线木偶一般劳作起来,处理尸体,绘制法阵……他们练出了一具具粗制滥造的僵尸。
炼尸途中稍有纰漏便会祸及炼尸者。某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魔修因故外出,而洞府中有六具僵尸齐齐发了狂,攻击他们周身的一切生物。暴雨冲刷着血水,烛火飘摇不定,地面尸横遍野。侥幸活了下来的于家先祖忽然之间从之前浑浑噩噩的状态脱离,他呆愣一瞬后,疯了般的往外跑。不知是因为周边妖魔已被魔修清除还是他好命,于家先祖竟然活着回到了家中。
于家先祖顾不得身上由于多次跌倒沾染上的泥水,一回到家就要带着妻儿离开太平道,连家当也不敢妥善收拾。于家先祖是在逃命,他已然意识到了魔修有问题。魔修不会轻易放他离开,于家先祖知道他眼前唯一的生路就是离开太平道。
离开太平道的途中可能会死,但他如果留在这里即便不死,也要生不如死。
一家人连夜逃离,他们好运地在途中遇到了一个善良热心的仙修,在那个仙修的帮助下,顺利地离开了太平道。
于家先祖没有丢掉魔修给他的那本书。
上面记载了炼制僵尸和操控僵尸的办法。于家先祖已然见过僵尸杀人时可怖的模样,然而他也看到了僵尸那凡人远不能及的力量。普通人用普通人尸体炼制出来的僵尸,已经和许多练气修士一样强大。于家先祖忍不住留下了那本书。
他一辈子到底是没有用炼尸之术为恶,然而这本书只要存在一日,于家的每一个人便生活在深渊之上,随时有可能坠落。当这本书传到于培庵手中后,贪念战胜了良知,而恶人终食恶果。
于培庵颓然跪在地上。他不满足于手中于家世代积攒下来的一切,想要得到僵尸这个强大的力量,然而最后这一贪念让他失去了一切。
齐筱筱瞳孔涣散的眼睛无神注视着他,和先前没什么不同,却又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绪以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僵尸身上属于齐筱筱的那一点残魂,似乎在刚刚消失得无影无踪。
绪以灼下意识看向君虞。君虞正垂眸思考着什么事情,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绪以灼发觉程玄端也是类似的神情,意识到当年于家先祖被太平道的魔修带走炼尸,恐怕并不是一件小事。
然而其中缘由绪以灼并不知晓,只能暂且将一切都埋在心底。
次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绪以灼扔下火把的时候下意识侧过了脸,到底是不忍心亲眼看着齐筱筱被烧成灰烬。
无论在这一件事情中齐筱筱有多么无辜,他们也不可能将已经是僵尸的齐筱筱留下。僵尸生前明明也是人,然而被人炼成僵尸后,却比妖魔还要弑杀喋血,这也是僵尸几近被所有修者抵制的原因。被炼成僵尸的人大多无辜,但修士却不得不消灭它们,大多人不忍心下这个手,便只能尽力阻止僵尸的出现。
齐筱筱躺在君虞绘制好的阵法之上,绪以灼不知君虞是如何做到的,让齐筱筱的面容如睡着了一般安详。道道符纸铺在她的身上,在接触到火焰的一瞬间便燃烧起来,不多时,齐筱筱的身体便消失在火中,当火焰熄灭后,一切了无踪迹,连地上的阵法也不见了踪影。
程玄端从远处走来,刚刚见证了有关于培庵的后续处理。僵尸有僵尸的处理方式,而人有人的律法,三个修士商量了没几句,便一致同意将于培庵交给平安镇的人。
君虞问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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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罪难逃。”程玄端简短道。
至于是什么样一个死法,绪以灼和君虞便不再关心了。平安镇内发生的事情只是途中一个插曲,解决后她们还要赶往玄女境。
程玄端问道:“现在便启程?”
绪以灼正要答应下来,却被君虞不着痕迹地拉了下手。绪以灼愣了一下,原先要回答程玄端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君虞道:“仙令府同样有一位五行修士,程长老不如顺道去询问一下她的意思。以灼可以由我带往行露城。”
君虞的语气很正经,十分正经,就好像她是在认真地提出一个可行的建议。
但仙道诸多大事小事的决断里都有仙令府的身影,玄女境自然也不例外。仙令府那边的意见,当真有必要让程玄端再去打听么?
程玄端仿佛丝毫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当即说道:“那就劳烦君楼主了,我去仙令府走一趟。”
君虞稍一点头。
两人三言两语就把之后的行程定了下来,绪以灼坐上君虞的飞舟时,还是懵的。
君虞却误会了绪以灼的意思,见她久久不说话,斟酌着问道:“可是觉得飞舟内过于拥挤?此番没有考虑到,下次我会将云外飞舟带过来。”
整个修真界都没有几艘云外飞舟,大多数云外飞舟都为某一宗门或是某一势力所有,但君虞切切实实有着一艘属于自己的云外飞舟,只不过大多时候都放在世外楼里落灰。
绪以灼一下子回过神来,忙道:“不用不用,小型飞舟就很好。”
云外飞舟的大小都算是空中一个小型宫殿了,她哪需要那么大的地方。
绪以灼扶着额:“我只是有点意外,突然间就变成我们两个人同行了。”
君虞含笑问道:“以灼难道更习惯和程长老同行?”
君虞的语气明明很正常,绪以灼脑子里却莫名出现了“送命题”三个字。
“没有。”绪以灼正色道,“我肯定更乐意和你一起走啦。”
第 1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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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女境在仙修地界的入口位于西境的行露城。西大陆地域辽阔, 从平安镇乘坐飞舟前往行露城,日行夜息,路上大约要耗费七日的时间。
时间十分充足, 绪以灼和君虞一路上不慌不忙,途经繁华的城镇时, 君虞留意到绪以灼往飞舟下望时好奇的眼神,还会特地降下飞舟。绪以灼在山里头待了太久,都快想不起来城市该是什么模样,看哪儿觉得哪儿新奇。君虞同样久居世外楼避世不出, 但相较绪以灼就要沉稳得多。
走走停停, 她们在路上竟是已花了九日, 距离行露城已然很近了,二人本来打算连夜前往, 但是看见飞舟下盏盏飘浮的孔明灯,与长街通明的灯火, 君虞临时改变了注意。
“明日再到也不耽误。”君虞道, “下面这座小城似是在过灯节。”
灯节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名字, 时间与风俗也大多不相同, 最大的共同点便是彻夜点燃的灯。夜间大多城市都有禁空令, 君虞将飞舟落在城外的云台, 与绪以灼相携走入城中。
西大陆极少有完全属于凡人的城池, 这座名叫甘棠的小城也是一样, 守住城门的是几位修士。正逢佳节, 修士们不愿扫了客人的兴致, 加上近千年修真界各势力势均力敌互相制衡, 局势安稳,无需过于警惕, 只是简单检查了一下凭证便放绪以灼二人入城。
还没踏进城中,绪以灼的目光便落在城里的灯上离不开了。她在现实里也逛过灯市,与此地是一样的热闹,但无论见过几次,再见时还是会被满城灯火夺去目光。灯笼样式不一,高低不一,错落悬挂,行人持着花灯,又走在灯下。城中亮如白昼,比白昼又多了几分朦胧与暖意,抬头也只留意得到漫天孔明灯,而不见寒凉的月色。
手里被塞了木柄,绪以灼低头看去,才发现在她观灯这会儿功夫,君虞已经把灯笼都买好了。
街边贩卖的大多是兔子灯,莲花灯这样形状特别的灯笼,绪以灼对这些灯笼自然不能说讨厌,但也没有很喜欢。她喜欢的反而是那些最常见的灯笼,只消在灯纸上绘一些花里胡哨的画。
君虞塞到她手里的是一盏六角宫灯,灯罩上绘着松鹤祥云,不觉老气,只令人觉得精致漂亮。君虞自己手中的也是一盏宫灯,但上面的图案就要素净得多,多是飘摇的兰草。
“你来过这儿吗?”绪以灼扭头问道,周边的人都在说话,显得绪以灼声音像是变轻了。
君虞听得清楚。她望着眼前穿行的人流,倒映的灯火掩去了眸中情绪:“来过一次。”
绪以灼随口问道:“上次来时可也是灯节?”
君虞摇了摇头:“上回来是一个雪天,雪片宛如鹅毛,城中人闭门不出。我偶然路过此地,在甘棠城中央的庙中歇了一日,次日雪停便离开。”
绪以灼观察周围的行人,见他们都往城市的中心走去,不禁问道:“那是座什么庙?”
君虞迟疑了一瞬。
她神情有些微妙道:“是一座求姻缘的庙。”
“……诶?”绪以灼愣住了。
她于是又发现,身边行人大多两两结伴,而且组合多是一男一女,时时低声私语,眉目传情。绪以灼觉得这显得她和君虞两只单身狗在一对对的小情侣间特别突兀。
母胎单身的绪以灼没一会儿就看开了,拉着君虞的手往前走去,语气跃跃欲试:“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君虞神情略显无奈,却也没说什么,跟上了绪以灼的脚步。
恍惚间,她想起了上次来时甘棠城的模样。
大雪已然下了许多日,城外一脚踩下,小腿能完全陷入雪中。城池有阵法守护,雪一落下便化作了水,又被砖石表面的沟壑导走。可地面到底是湿漉漉的,雪片也如刀子般锋利,城里的百姓更愿意待在家中,围着火炉安闲度过这雪天。
君虞披着颜色暗沉的斗篷,戴着兜帽低调进入城中。帽沿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她大半面容,只露出皮肤苍白的小半张脸,唇色如同点在白雪上的红梅,是唯一鲜活的颜色。
雪太大了,大到令行走其间旦人难以辨认方向,但君虞脚步一刻未停,终于她走到某一处,地上有了积雪。
城中唯有这处,会任由白雪堆积在地面。
地上的积雪不薄也不厚,一脚踩下去便是一个深深的脚印,但到底没有城外那么夸张。君虞又往前走了几步,她踩下的地方露出一段红绸。
冰天雪地里,像是突然间燃起了一团火。
甘棠城的中央是一株挂满了红绸的古树,它曾是妖修,却因为爱上一个凡人留在了人族的城池。凡人寿终正寝,妖修的魂魄也随之共入黄泉,只留下躯体伫立在甘棠城的中央。
这段往事的见证者在树旁建立了一座姻缘庙。一个大乘期修士活得像一个凡人,在寺庙中当一个庙祝,就和当年妖与人的结合一样奇怪。
君虞见到庙祝时,她正拿着扫把在庙门前慢吞吞的扫雪。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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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把地面的积雪扫开,新的雪花又在地面积了薄薄的一层。
君虞看了一会儿,说道:“这样永远也扫不完。”
庙祝一挥扫把:“心中雪难尽。”
她们之前不曾见过一面,但是君虞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庙祝也一下就看出了君虞为何来此。
她问道:“你想要什么?”
君虞缓缓道出三个字。
庙祝久久无言,忽地扔下扫把,转身走进庙中,等再出来时,她的手上多了一只木盒。
她拿着木盒,却没有将它交给君虞,而是抬头看了看天,说道:“雪今日不会停了,可要在庙中歇上一日?”
君虞应下。
她在庙中歇了一日,想了一日。然而离去之时,她依旧带走了那只木盒。
雪停后便是一个大晴天,积雪化得很快,扫把还扔在原来的地方,然而地面已经没有需要它扫的雪。
君虞踏着砖石,沿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忽地明白了庙祝所言,心中雪难尽的意思。
袖子被扯动,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君虞看向绪以灼,正好听见绪以灼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少女激动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另一只手持着灯指往前方。
前方是一株苍天古木,枝叶遮天蔽日,树下的屋舍,走向它的人,与之相较都是这般渺小。此时节,树上白花开遍,一阵风过便是一场纷纷扬扬的雪。而比一树繁花更引人注目的,是树枝上悬挂的道道红绸。
绪以灼小声对君虞道:“这些红绸一定是求姻缘的人挂上去的。”
君虞看着她,忽地问道:“你想要挂一条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取名废日常想不出来名字,有些地名是在诗经里找的。
第 1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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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看去, 取了红绸往枝上挂的,不是来求个良缘的少年少女,便是来求个长久的爱侣。
“算啦。”绪以灼仰头看着缀满了枝头的繁花, “大家所求之事多与姻缘有关,我凑这个热闹奇奇怪怪的。”
君虞问她:“不曾想过自己的姻缘么?”
君虞似是随口一问, 绪以灼答得也随意:“许久之前也曾想过,长大后反而不考虑了。”
绪以灼说到的许久之前,自然是在现实里的时候。少女对爱情的幻想,往往不是源于偶像剧, 就是源于言情小说, 绪以灼算是后者。彼时一本本小说背着老师在课桌底下传阅, 一个初中下来,绪以灼阅文无数。
然而随着年龄渐长, 绪以灼觉出小说里情节的幼稚来,现实到底不如美好的幻想。她没见过小说中那些让青春增添了色彩的少年, 倒是见了不少未老先油的男同学。
对爱情的期待值是在不知不觉间降低的, 连绪以灼都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时候低过了那个界限, 某一日她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已经准备好一个人过一辈子, 没什么惊讶, 甚至懒得感慨二三, 这一念头瞬间被驱逐出脑海, 然后绪以灼低下头接着刷手机。现代社会充斥着太多的娱乐, 能用在谈恋爱上的精力被稀释, 感情就显得没什么必要。
君虞若有所思道:“修仙之人, 不图情爱, 只求大道。”
她倒也不是在说绪以灼,只是说出来不少修士心中所想。修士间虽可结为道侣, 合籍双修,但放眼望去,道侣寥寥。凡人寿命不过百年,有情人走到后来多生龃龉,昔年爱侣反目成仇的例子数不胜数,修士寿命这般漫长,连道心都难以坚定不移,对待他人更是难以始终如一。
古树下男男女女相携而行,手持红绸,眉目含情,可又有几对能得长久?
绪以灼只觉得是闲谈两句,没有用心,很快就被其他事物吸引了注意。她发觉有一处里里外外围满了人,人声最是嘈杂,指着道:“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绪以灼拉着君虞往那处走,中间不知有什么东西,人群将之围得水泄不通,她踮起脚去看,还是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忽地有人环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脚下突然腾空令绪以灼有些惊慌,低低啊了一声,浑身都僵住了。
抱起她的除了君虞自然不会有别人,绪以灼想到这件事,也没放松多少。
她极少与旁人这般亲近过。即使是同性之间,牵牵手挽个胳膊,在她看来就是极亲密的举动了。
绪以灼好几年前身高就长到了头,此时君虞仍旧比她要高上一些,抱起她时毫不费力。绪以灼脖颈能感觉到君虞的气息,带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痒。
她手一抖,灯笼就这么往地上坠去。
啪的一声轻响,把绪以灼唤回了神,她低声催促道:“灯笼掉了,先放我下来!”
然而灵力只是轻轻一托,灯笼就回到了手中。君虞似是觉得她的反应有趣,语气里也多了几分笑意,她问道:“看到里面有什么了么?”
绪以灼闻言往人群中间望去,君虞虽然只将她抱起来了一点,但确实能看见里面的东西了。
“是个摊子……似乎是送红绳的。”
君虞微怔:“红绳?”
绪以灼点点头:“许多人在那领绳子,不知有何作用。”
她轻轻拍了下君虞的手背:“你先放我下来。”
君虞依言松手,落地后绪以灼仍很不好意思。惊慌之下忽视了感受这会儿一下子想起来了,她想起君虞的怀抱是柔软的,她能嗅到隐约的、淡雅的香。
绪以灼胡乱将灯笼的木柄往君虞手中一塞,口中说道:“我去里头看看,你在外面等等我。”
说罢,绪以灼就拨开人群往里挤去。君虞一会儿便瞧不见她的背影,目光渐渐沉下来。她垂着眼帘,无人能知她心中所想。
绪以灼艰难地挤到了人群的前头,便看见一对情侣羞涩地将红绳两端系到对方的小指上。
绪以灼:“……”
啊这。
守着小摊的是一个穿道袍的年轻姑娘,看见绪以灼后热情地问:“姑娘也是来求姻缘绳的么?”
绪以灼下意识答:“我不是,我没有。”
她一万年单身狗,求这东西做什么?
说完绪以灼掉头就打算走,然而又被道袍姑娘叫住了。姑娘将一截红绳塞到她手里,噙着笑意道:“即便现在没有姻缘,将来也不是不能遇到。姑娘先收下这段姻缘绳,待遇到良人的时候再赠予他也可以呀。”
绪以灼低头看向手中打了一个漂亮的结的姻缘绳,又看向身边小指相碰依偎着的情侣们,莫名触动,仿佛年少时缩在教室的角落偷偷看小说,看见书中有情人终成眷属时,随书中人一瞬间心动。
绪以灼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
她将红绳妥善收好,转身要找回去找君虞。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围着小摊的人又多了不少。绪以灼一下子傻了眼,茫然四顾,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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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以灼往外走的时候,无数人往里头挤。人潮犹如汹涌的海浪裹挟着绪以灼,她走得七歪八扭。好不容易走出去,绪以灼却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什么地方。
周围的一切都陌生无比,行人往来,绪以灼一张脸一张脸看去,却找不到熟悉的面容。
绪以灼有些着急,君虞她现在在何处?可还是在原地等她?绪以灼原来还一边走一边找,后来直接小跑起来。
她素来没有方向感,分不清东西南北,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寻路于她而言更是艰难。绪以灼只觉得没有见过的场景越来越多,渐渐的她连那个送姻缘绳的小摊都寻不到了。
绪以灼颓然在树根上坐了下来。
古树是甘棠城的中心,进到城中才发觉这棵树当真大到离谱,她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绕完这棵树的一圈,仰头看去,甚至望不到树冠的边际。
道道红绸垂下,不时有人影翩然飞上枝头,将新的红绸挂上。
到底是灯节,树上有的不只是红绸与白花,有人将花灯也挂了上去。只是灯火照不亮树下,只能留在游人眼中。
绪以灼发了一会儿呆,自觉歇得差不多了,振作精神,站起身来打算再去找君虞。她刚将目光从树上离开,便对上了一人的目光。
挎着竹篮的少女好奇地看着她。
“有什么事吗?”绪以灼问道。
少女抿唇浅笑:“我瞧见你在树下看了许久,姑娘也想挂一条红绸吗?”
绪以灼这时注意到,姑娘挎着的篮子里满满的都是红绸。
如此佳节,走到何处都不离姻缘二字。
“不必了,”绪以灼摇摇头,“如今我还是孤身一人。”
少女却道:“也不是所有人挂这红绸都是为了姻缘,因为那段往事,祈求良缘的人确实更多,但也有人祈愿的家人身体健康,子女平安顺遂。”
她又笑道:“哪怕此刻未逢良缘,为今后祈愿也未尝不可。”
少女说得颇有几分道理,绪以灼眼下除了寻找君虞没什么急事,找人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便道:“那姑娘卖我一段红绸吧。”
少女摇摇头:“甘棠城的姻缘绳与祈愿绸从不售卖,姑娘需要直接取走一条便是。”
她从竹篮里取出一条红绸递给绪以灼,甚至递上了笔墨,绪以灼沉思片刻,在红绸上写下一句话:
所爱之人,今生顺遂,喜乐无忧。
绪以灼道过谢,将笔墨还给少女,掠上枝头。她踩在树枝上,张望片刻,寻到空处后将红绸挂在枝上。绪以灼瞧见其余人唯恐红绸被风吹落,特地将它绑了绑。绪以灼却想到自己此时尚无伴侣,那红绸上的祝福之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出现,说不准此生都遇不到一个,索性一切随缘。绪以灼没多做处理,若红绸被风垂落,那便落了吧。
站在枝头往下看,能将小片甘棠城收入眼底。底下人实在是太多,绪以灼依旧没找着赠送姻缘绳的小摊,但她忽然间意识何必这么麻烦,放出一只留有君虞灵力的纸鹤,纸鹤自然能将她带到君虞身边。
纸鹤从绪以灼的掌心飞出,扑棱着翅膀往树下飞去,它飞往的地方倒是出乎绪以灼的意料,纸鹤直直飞向一座庙。
绪以灼忽地想到,也许这就是君虞口中的她留宿过的庙。
绪以灼跟随纸鹤往那座庙去。庙很小,但已经是古树周边最显眼的建筑。相比其他地方的热闹,这座求姻缘的庙反而有些冷清。庙门紧闭,过往行人也直接从门口走过,好像没有人想过进去看上一眼。
绪以灼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上前叩了叩庙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庙门半敞,露出里面一个四五岁的小道童。小道童声音软糯,硬作严肃的样子有些可爱。他道:“师父今日病了,无法见客,还望道友见谅。”
如果绪以灼知道小道童口中的师父是一个大乘期修士,肯定会感到不对,但她并不知晓,于是只是问道:“我是来寻人的,你可曾见过一个带着两盏宫灯,身穿白衣的姑娘?”
小道童啊了一声:“我这就去告诉她。”
不等绪以灼说什么,小道童就往庙里跑去。绪以灼便在原地静静等了一会儿,没多久君虞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君虞歉然道:“可是找了许久?”
绪以灼摇摇头:“是我先走丢了。”
这会儿庙门已经重新关上,绪以灼问:“是去找故人叙旧了吗?”
君虞摇摇头:“不曾见到。”
绪以灼想到那位故人恐怕就是小道童口中病了的师父,便没有多问什么,愉快道:“我在树上往下看到时候看到有一处在卖吃的,我们再去那儿看看吧。”
君虞嗓音难掩笑意:“你现在还记得路吗?”
“啊这啊这啊这……我忘了。”
“你啊,要是一个人该如何是好。”君虞无奈道,“来这里的路上我曾路过那边,还是我带着你过去吧。”
绪以灼抱住她的胳膊撒娇:“有一个人记得路不就行了嘛。”
走出一段路,在绪以灼被放飞的孔明灯吸引去目光的时候,君虞不着痕迹地回头看了一眼。
紧闭的不止是庙门,庙中每一扇门都死死扣上,无声拒绝着她的进入。
就如庙祝当年所言:“君楼主,你既已做出决定,便莫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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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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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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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城的灯火彻夜不熄, 时间仿佛随之停滞。在古树周边玩够后,绪以灼捧着糕点,同君虞缓缓走在长街之上, 若非打更人照常走过,绪以灼都不知道竟然已是丑时。
困意一下子涌了上来。
修士不眠不休是常事, 有的修者甚至彻底放弃了睡眠,用打坐来替代。但绪以灼若无其他要紧事,每天都得上床睡觉。
君虞自然知道她这习惯,摸摸绪以灼头顶:“时候不早, 寻个地方歇下吧。”
不远处就有一家客栈, 两人也不挑剔, 哪家离得近就去哪家。订好房间后进了屋,绪以灼勉强打起精神洗漱完后倒头就睡, 一沾枕头便沉入梦乡,都没有注意到君虞还未离开。
君虞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只见她是真的睡着了, 上前为她盖好只盖到腰的被子, 检查了房间内的防御阵法后,才离开回到自己位于隔壁的房间。
君虞彻夜未眠。
窗户开了一半, 君虞倚窗望着漫天孔明灯, 与因为灯火黯然失色的明月。她的手垂落身侧,指间缠绕着一截红绳,君虞无意识摩挲着。
次日绪以灼醒时, 已然日上三竿。
收拾好从屋里出来, 君虞已然在大堂等了一会儿, 桌上只有一人份的早点,显然是给绪以灼准备的。绪以灼几下便吃完, 今日她们还要赶去行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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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露城虽有玄女境的入口,但它本身一个小城。距离太平道很近,四周多沼泽。由于沼泽的存在,走陆路前往行露城的人反而是少数,如果没有飞舟,大多人直接御剑前往。
甫一离开云台,绪以灼就发觉此处的气氛有些微妙。
君虞道:“玄女境出世的消息并未隐瞒,此时诸方势力的代表应当都已至行露城。”
说着,眼前就有一对穿着一模一样服饰的人走过。
君虞看了一眼便道:“仙令府。”
绪以灼道:“程长老之前说仙令府也有一个五行修士?”
“是,”世外楼虽然避世不出,但君虞对修真界诸事显然不是一无所知,甚至知道的事情比一般人还要多,“仙令府里,恐怕有着最多的怪人。”
绪以灼起初还不明白君虞为什么会说这么一句话,但在看到仙令府的那一个五行修士后,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仅说外貌,那个修士确实称得上奇怪。
进入玄女境的条件严苛,除了修真界内的几大势力,无人会特地前往,于是为玄女境而来的修士直接被安置在了城主府。绪以灼和君虞到时,城主府内的修士大多去了城西的梦居的论道,城主府显得有些空旷冷清。
府中的侍女将她二人领去客房,路上要穿过城主府的花园,君虞问她:“府内可还有其他修士在?”
君虞指的修士,自然不是行露城原来的修士,而是近日陆续抵达的那些。
侍女答道:“有几位仙君的弟子留守府中……怜姑娘也不曾前往梦居。”
绪以灼不知怜姑娘是何人,但看君虞神情,她显然是知道的。
绪以灼低声询问君虞那是何人,君虞本来打算细心回答,然而当目光落在花园中小亭之上后,她停下了脚步:“那便是怜姑娘。”
闻言,绪以灼驻足往君虞所说的方向看去。
她看见了一个侧影,一个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引人注目的侧影。这个身份显然不一般的怜姑娘有着一头白发,往其他地方看,她身着一袭白衣,皮肤也白得不见血色,连唇色相较旁人也要淡上许多。
她整个人都是苍白的。
虽然隔着很远,但怜姑娘听见了她们说话的声音,往她们所在的方向转过身。
“君楼主。”她稍稍颔首。
这同样是令人惊讶的。怜姑娘眼上蒙着白绸,显然目不能视,若说她与君虞熟悉到能听出声音,听她的语气又不想是这么一回事。
怜姑娘打完招呼,又转了回去,不知道在忙活什么。等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绪以灼才看到怜姑娘应当是在捣药。
可奇怪的是,被她捣着的药一个劲地往外跑。一片叶子奋力爬出捣药罐,然后就被一杵捣了回去。
走出很远后,绪以灼的疑问从侍女那得到了解答。侍女感慨道:“怜姑娘现在教训的,应该就是沼泽地里作乱了许多年的那个妖修吧。”
那片叶子竟是个妖修?
君虞道:“我曾听闻行露城外,常有妖植作乱。”
“是的,那妖物极其狡猾,每次城中修士想要去围剿它,它听闻一点风声便逃到太平道里去。等修士们不得不打道回府,它就回到城外的沼泽地,专挑落单的修士或是普通人下手。”
极少有人前往行露城会从沼泽地走,但妖植偏偏就遇上了一个不一般的人。
君虞道:“怜姑娘恐怕是独自来的。”
侍女点头:“她从沼泽地穿过,来时便带着这株妖植。”
见绪以灼有些不解,君虞说道:“怜姑娘是仙令府修为最高的修士之一,然而少有人知晓她的存在,只因她一般在妖修地界行走,人修极少得见。你见到的那个捣药罐便是她的本命法器,怜姑娘若见妖植为恶,便会将其收入捣药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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