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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20(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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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竺宴不在身边,周遭也没?有了外面那般令人窒息的黑暗,天光大亮。

    远处云蒸霞蔚,有一处宫殿浮在云端。远远瞧着霜白色的外观,看起来灵气充沛,巍峨宏阔。

    令黎眯眸仔细辨认了一番,宫殿的牌匾上写着“漱阳宫”三字。

    漱阳宫,那不是无漾说的创世神尊居住的地?方吗?

    令黎就要跳下去寻竺宴,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道脆甜的嗓音:“天酒!”

    令黎立刻躺了回去,借着杏花遮掩,打?算躲开不必要的人。

    不想那道声音一路喊着“天酒”离她越来越近,到了树下,就不动了。

    “天酒?你躲在上面做什么?”知确站在杏花树下,“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捉青耕鸟吗?”

    令黎又装死了一会?儿,确定树下的女子是在同自己说话。她坐起来,低头?看去。

    女子身穿丁香色衣裙,五官明媚端正,脸上线条利落,看起来一脸机灵样?。

    她仰头?催促:“天酒,快下来,再晚青耕鸟就要被追露他们捷足先?登了!”

    令黎一脸困惑:“你是在叫我吗?你是谁?”

    知确耐心用罄,双手叉腰,仰头?便斥道:“你少给我装失忆!我是谁?我是知确,神域之内最了解你的人!你为了偷懒,上个?月摔断腿,上上个?月装失忆,眼下是又要故技重施了不成?”

    令黎:“……”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这些事怎么感觉分外耳熟?

    “快点下来!不然我上去踹你下来!”

    令黎刚一落地?,知确就拉过?她,施展术法飞了出去,动作快得令黎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

    知确是个?急性?子,很快就将令黎带到了青耕鸟最近几日常出没?的地?方。她以神力布下陷阱,拉着令黎躲到一处山丘之后。

    知确目光专注,势在必得:“好你个?青耕鸟,这次我定要捉住你!”

    “青耕鸟是什么?很好吃吗?”令黎趴在她身边,茫茫然地?问。

    知确闻言,气得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吃吃吃,你整日除了躺就是吃!青耕鸟是神尊从南荒带回来的神鸟,两只?翅膀一扇就可扶摇而上九万里,而且灵力高深,可避瘟邪,你若是捉了它做灵兽,以后有你躺平的好日子过?!”

    令黎好奇:“不是神尊从南荒带回来的吗?怎么谁捉了它就是谁的?”

    “是神尊带回来的,可是它偷跑了啊,神尊便说谁捉到便是谁的灵兽。”知确转头?望向她,“够了啊天酒,你再给我装失忆试试?”

    令黎:“……你有镜子吗?”

    “要镜子做什么?”

    令黎心说:我看看自己这张脸,看是我换脸了还是你眼睛有问题。

    “没?什么,”令黎淡定道,“等着也是无聊,欣赏一下自己的惊世美貌打?发时间。”

    知确:“……”

    知确挥了挥手赶她:“那边有湖,你自己去欣赏吧。”

    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碧湖澄澈如镜。水下的女子巴掌大的鹅蛋脸,肤如凝脂,一双杏眸黑白分明,光泽灵动。花瓣一样?的唇,颜色有些浅淡,却十分粉嫩,像春天开出的第一朵杏花。

    令黎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水下的人也跟着碰了碰脸。

    她忍不住秀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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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皱了下眉:“还是这张脸啊。”

    分明还是她的脸,知确却口口声声喊她天酒。难道天酒就是那个?红衣妖精?

    再往水里一看,还果真穿着一身瑰红的衣裙。

    她们难道果真长?得如此相似?

    身后传来动静,令黎以为是青耕鸟出现了,颇有些好奇地?上去,却见知确还藏在山丘后,一动不动。察觉到她,回头?做了个?“嘘”的动作,又示意她快点趴下来,以气音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令黎轻手轻脚趴在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是竺宴!

    令黎见到竺宴,就要上前,刚动了一下,立刻被知确按回去。

    知确一条手臂伸过?来,按在她的脖子后面,这个?动作着实粗暴,更可恨的是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大力气,令黎被她这么一摁,竟一动不能动。

    “快看,追露在向竺宴表白!”知确低低在她耳旁道,“整个?神域都知神尊宠爱你与追露,偏就这竺宴一身反骨,从不将你们放在眼里。我倒要看看,他刚刚得罪了你,如今又得罪了追露,能有几条命受得住神尊的裂缺。”

    令黎皱眉:“得罪了我?”

    “对啊,上个?月,害你摔断腿。”

    “我那不是装的吗?”

    “但摔断腿这部?分是真的啊,你忘了,她将你从屋顶上推下来,你前两天刚能下床呢,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她刚才表现得是不是过?于矫捷了一些?

    远处的竺宴依旧是神域中的模样?,一身青衣,墨发白肤,眉心火焰印记灼灼。只?是面容看起来稚嫩许多,身上少了之后君临天下的寒意,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少年气。

    少年站在那里,却没?有正经站着,靠着身后的树干,一条腿散漫地?曲着,低眸看向身前的女子。

    那应该就是知确口中的追露。

    追露背对着她们,一身霜白衣裙,长?发柔软地?滑过?胯骨处,田野中一阵风吹来,她的衣袂连同着长?发翩飞,远远看着仙气十足,我见犹怜。

    然而竺宴仿佛是瞎的,只?冷漠地?扫了她一眼,又移开目光,不耐道:“下次说话之前能不能先?把?舌头?捋直?”

    追露:“……”

    竺宴侧身走开。

    “竺宴。”追露闭了闭眼,嗓音不再柔软,再开口仿佛压着寒霜,“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竺宴头?也未回,脚步不停。

    “也是,神域从未给过?你敬酒。”追露低低笑了一声,忽然闪身挡住他去路。

    一手按过?他的肩,重新将竺宴压回树上。

    竺宴后背大力撞上树干,之前受雷刑的伤口瞬间崩开,他几不可察皱了下眉。

    这个?表情虽然细微,但并没?有逃过?追露的眼睛,她柔情万千地?笑了。一只?手压着竺宴,另一只?手抬起,温柔地?轻抚过?他的脸。

    少年的肌肤总是炙热的,即使他此刻看起来浑身冷意。触手的肌理紧绷灼热,追露忍不住心神一荡,仿佛终于得偿所愿一般甜蜜。

    竺宴眼底升腾起怒气,冷冷盯着她,身侧的拳头?攥紧,手背上绽出青筋。然而不知追露用了什么东西?,他被扣在她手下,竟一动不能动。

    追露纯真地?笑了笑:“哥哥给我的‘折青’果真好用。”

    她的视线扫过?竺宴身上的青衣:“刚好你喜欢青色,你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花开堪折,瞧瞧你这张脸,神域中哪个?神女不喜欢?”

    她说着,葱白的指尖一寸寸抚过?竺宴的肌肤。从他的眉眼,到他的下颌,最后落在他的唇角附近。

    “但你这支倾城的花,注定只?有我追露才能折到手。”修长?的手指下滑,落在竺宴的腰带。

    远处的令黎:“……!”

    如今这世道,姑娘们个?个?都如此狂野的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要去扯男人的腰带!相比之下,之前的明瑟只?是想要去亲一亲他,那真的可以算得上矜持含蓄了。

    然而对比上次梦境之中竺宴的急不可耐,眼下的竺宴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愿意。

    “你敢!”

    他冷冷盯着追露放肆的手,浑身的肌肉绷紧了。

    “别徒劳了,你生来便被我父尊封印,连灵根也一并封去了大半,使你无论如何?修炼,神力也无法突破。在这神域之内,但凡不是像天酒那般的废物,都能轻易将你打?败。这三万年来,你便像条狗一般,在神域苟延残喘。你若上月没?有受那九道雷劈之刑,说不定还能拼尽全力与我死战一场,同归于尽。可眼下你瞧瞧,你还能做什么呢?”

    “神域的人个?个?都瞧不起你,那些神女虽喜欢你这张脸,却也只?想得到你的人。连你的母亲也一心记挂着我父尊,遇事非但不会?保全你,反倒是对你下手最狠那个?。对了,上个?月那九道雷劈之刑,好像还是你母亲提议的哦?连天酒都说算了,你母亲却非要坚持,让你在众人面前当众处刑。”

    “只?有我,只?有我一心一意对你好!”追露一只?手压着他,眼底流露出与她容貌大相径庭的疯狂,“可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

    “也罢,既然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是一样?。”追露的唇凑到他的唇角,手上用力,就要拉开他的腰带。

    令黎察觉到竺宴不对劲。明明没?见什么将他绑住,他却贴着树干一动不动,既不反抗,也不迎合,不像是他的作风。根据之前两次的经验,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是要么杀人、要么反客为主才对。

    令黎就想出去打?断,知确再次将她按住:“你做什么?”

    “他好像……”令黎尴尬地?指了指竺宴的方向,“不是很愿意。”

    知确一脸不屑:“他在这神域之内就没?有愿意过?的事!你别管,这两个?一个?比一个?手段残忍,你考虑一下是现在出去让他们两个?一起来杀你,还是让他们互杀?”

    知确话刚落,就见田野之内,旖旎画风骤变。原本的风和?日丽不见了,忽然之间乌云密布,遮天蔽日。

    狂风呼啸着从远处刮来,像刀剑一般刷地?刮过?追露的脸。

    追露眼见着要亲到竺宴,忽然妖风刮来,将她逼得往后一退。她躲避不急,脸上一阵刺痛,她抬手摸了一把?,低头?一看,挂了满手的血。

    女子都爱美,更何?况追露是公主,素以美貌著称。此时骤然破相,她眼底流露出疯狂,大叫一声:“啊!”

    “竺宴!我要杀了你!”

    追露手中现出一柄银色长?剑,红着眼朝竺宴刺去。

    竺宴被困在树上,生挨了她这一剑。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冷冷看着追露。与此同时,天上一道惊雷劈下,紫白色的闪电从追露的头?顶劈过?。

    追露痛得后退一步,呕出一口血,脱了手中长?剑。

    又一道惊雷落下,她连忙滚地?一躲,然而这一次雷却没?有劈到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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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而是将那把?银色的剑当场劈断。

    “银竹——”追露不甘心呼喊。

    知确看向令黎,一脸“我就说吧”的神情:“竺宴一身反骨,除非将他弄死,否则他不会?屈服于任何?人!”

    被反杀的追露不甘心,冲上去就要与竺宴斗个?你死我活。此时忽然蓝光一闪,一名男子凭空出现。

    来人一袭苍蓝锦袍,金冠束发,身姿板正,远远瞧着器宇轩昂。

    他一出现便将追露拉住。

    “是长?赢,快走!”知确拉住令黎就要跑。

    令黎刚才被一直按着,此时一条腿麻了,根本跑不动:“长?赢又是谁啊?”

    “长?赢是你庶兄你都忘了?要了命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装失忆?你可真是咸鱼人设不倒啊!”知确来拉她,“长?赢表面温和?板正,实则心狠手辣,最为护短。本来还想看他们双杀,但眼下竺宴毁了追露的脸,这两兄妹定会?一起杀了竺宴,竺宴完了!我们留在这里也会?被他灭口的!”

    竺宴完了?那她不是白白进来了吗?

    令黎定了定神,反手拽住知确:“我是谁?”

    知确:“?”

    令黎又问了一遍:“告诉我,我是谁?”

    知确意识到不对,心里忽然有些忐忑,声音也没?了底气:“你不是神尊与尊后唯一的女儿天酒吗?”

    令黎得到答案,微微一笑:“我自然知道,我这么问的意思主要是想提醒你,既然我身份如此尊贵,他们怎敢轻易杀我灭口?”

    知确总觉得今天的天酒奇奇怪怪的,还在想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就见她忽然站了起来。

    “诶……”知确连拉她都来不及,令黎已经走了出去。

    知确在她身后讷讷道:“你只?是旁人瞧着尊贵热闹,但你其实不怎么受宠啊……”

    知确暗叫不好,转身就往绛河殿跑。

    “哥哥,他毁了我的脸,他还毁了银竹!”追露反手握住长?赢的手,恨恨哭诉。

    长?赢一双星眸有神,素日里看着十分俊朗,此时眼底弥漫出阴狠。他虽是笑着,可是笑意不达眼底,更显阴恻。

    他温和?地?拍了拍妹妹的手,与此同时,手中的命剑出鞘,便就在他柔声呵护着追露“妹妹莫怕”的同时,寒剑狠辣刺穿竺宴的胸口。

    非但如此,那柄剑似自有意识一般,还在他的身体里缓缓转动。往右转一转,再往左转一转。

    “嗯……”

    这番折磨,饶是竺宴一直死死咬牙,也忍不住闷哼出声。脸色惨白如纸,额头?的汗水大滴大滴落到地?上。

    天上的雷云再次滚动,隐隐压着这一片田野,上一刻还在呵护妹妹的长?赢骤然返身将剑从竺宴胸口拔出。霎时间鲜血如注,长?赢欺身上前,一条手臂锁死竺宴的脖子。

    但闪电依旧不止。

    “你是在用什么呼雷引电?元神吗?”长?赢看了眼天上,声音听起来十分清润,像个?君子守礼,然而他眼底阴恻森然,让人看了便头?皮发麻。

    竺宴满身鲜血,眼神却桀骜不屑。他的唇角轻轻勾了勾,下一瞬,紫白色电芒势如破竹劈下。

    若非长?赢闪得快,这一下足可以将他一条手臂劈断。这可将他彻底激怒了,他一步上前,举起右手:“我这便毁了你元神!”

    “哥哥在做什么呢?”

    一道清甜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长?赢刚刚运转开来的灵力一停,右手僵直在空气中。

    他闭了闭眼,收手,徐徐转身,又恢复了皎皎君子的模样?。

    “天酒,你怎在此处?”他看着从远处往她走来的令黎,眼底生出端方笑意。

    “本是要来捉青耕鸟的,但一来就见你们在这里……”令黎目光看向竺宴。

    竺宴满身血污,束发的玉冠也碎了,长?发在风中飘飞,有种狼狈的狠厉。

    他冷漠地?扫了令黎一眼,便移开目光。

    看来确实如知确所说,竺宴很讨厌她。

    她有点搞不懂,燃犀镜不是成全人的美梦吗?为什么却为他造了个?噩梦出来?

    他身上流那么多血,还差点被人劈碎元神,该多疼啊。

    追露捂着脸在一旁道:“他对我无礼,意图欺辱我,我挣扎不从,他还划花了我的脸……”

    话未说完,长?赢一眼扫去,追露连忙闭嘴。

    意图欺辱你……令黎眨了眨眼,一脸天真地?看着长?赢:“哥哥,我有一个?问题哈。”

    长?赢:“你问。”

    令黎指了指竺宴:“他这都被绑在树上了,要怎么欺辱?”

    虽看不出他身上被缚了什么,但见他一动不能动的样?子,显然就是被绑了。也不知道追露口中的“折青”是什么东西?,是看不见的绳索吗?

    追露一听这话就被刺了,这言下之意不就是她说谎吗?当即狡辩道:“你是女子,你自然不懂!”

    令黎点头?:“对啊,所以我问的是哥哥啊,哥哥不就是男子吗?”

    她问到这里,又谨慎地?扭头?去看长?赢:“对了哥哥,你是男子吧?”

    长?赢:“……”

    追露:“你——”

    长?赢将手背负于身后:“听天酒的意思,你想救她?”

    令黎又看了竺宴一眼,没?说救,也没?说不救,只?是仰头?反问长?赢:“我若要救他的话,可是要先?与哥哥一战?”

    长?赢颔首:“他欺辱追露,罪无可恕,便是闹到父尊那里也是要灭他元神的。你若想要救他,也可。你若过?了我这关,我便让你将他带走。”

    令黎心想:这你就明显是看不起人了。

    追露明知她连竺宴都打?不过?,也故意出言讥讽她:“天酒,战吗?”

    令黎大大方方道:“你看我像是打?得过?你们的样?子吗?”

    令黎摊了摊手,原地?摆烂:“战就不战了吧,怪累的。你们直接跳开这个?环节,把?我杀了吧。”

    长?赢:“……”

    追露:“……”

    魔孽

    令黎那一句话摆得太烂, 直接反客为主,被动变主动,让长赢和追露两人语塞住了。

    若是她问?一问?缘由、说一说场面话, 长赢自认对付一个天酒还是游刃有余的, 结果她出口就是“战就不战了, 怪累的。你们直接跳开这个环节, 把我杀了吧。”

    追露无语片刻后, 直接被气笑?出来:“你是以为我们不敢吗?”

    令黎心头一跳。

    乖乖, 不是神尊与尊后唯一的女儿?吗?他们怎么敢?知确给的情报是不是哪个地方搞错了?

    长赢不轻不重往追露看去一眼,追露轻哼一声, 扭开?头。

    长赢唇角勾了勾:“天酒, 所以你?言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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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么杀了你?, 要么放了竺宴?”

    令黎那么说的意思还真是这样?,但追露那么一说,她就得权衡一下了。她只是摆烂, 但暂时还没有摆死的打算。

    她看向竺宴。

    虽然进来的时候是做好了为他献身的打算,但那个献身是那种?献身, 不是死这种?献身。

    少年墨发乱飞, 胸口破了两个大窟窿,脸上溅着血, 皮肤白得如同冰川, 看起来有种?诡异的凌虐的美感。

    但前提是要忽视掉他那一双眼睛。

    这一幕应该是发生在?他少年的时候, 眼前的竺宴和后世的竺宴虽长着同一张脸, 但差别还是很大。后世的竺宴一双琉璃色凤眸漠然, 如同覆了一层从?极渊万年不化的寒霜。他俯视着众生,众生皆为蝼蚁。而少年的竺宴, 目光锋芒凌厉,他就像是被困住了手脚的野兽,随时随地准备反扑,一口咬下对?方的脖颈动脉。

    他凶狠地盯着令黎,让令黎有一种?他身上那两个窟窿其?实是她捅出来的错觉。

    如此仇视,若令黎真是天酒本人,定会恨他不识好歹,被他气得转身就走。

    你?那什么眼神?你?还不屑我救呢?好啊,那你?就死吧。

    可惜她是令黎,不能不管他,当然也不能管得把自己也搭进去就是了。

    她脑子里很快地转了转,一脸诚恳看向长赢:“也不是就要么要么的,当然也有第三条路啦。”

    长赢挑眉:“第三条路?”

    令黎:“哥哥不是想与我一战吗?但我上月摔断了腿,怕是不利于眼下临场发挥。哥哥是君子,定然也羞于做这等趁人之危的事吧。”

    长赢:“那你?的意思是?”

    令黎眨了下眼,脆生生道:“知确已经回漱阳宫找帮手去了,哥哥稍等我个一时片刻,等我帮手一到,我们马上开?战。”

    长赢:“……”

    追露气得脱口而出:“你?好无耻!”

    “我怎么无耻了?你?只说让我战,又没有说是单挑。”令黎摊了摊手,“再说了,我打架从?来不单挑。”

    追露:“……”谁特么跟你?说单挑了!这是单挑的问?题吗?

    听起来是在?说找帮手,其?实哪儿?是什么找帮手?言下之意分明是在?说:我已经喊人来了啊,你?们别想着杀我灭口。还有人马上就到了,你?们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赶紧私了,别等外人来了想兜都兜不住。

    一个字没说威胁,却?字字是威胁!

    追露都能听得出来,长赢自然不会听不懂。他深深看着天酒,片刻后,低低一笑?:“行,既然天酒开?了口,做兄长的自然成全。”

    他一挥手,旁边的竺宴终于脱离束缚。但因为身上的伤势过重,他一时无法直立,单膝重重跪倒在?地。

    长赢转头看向追露:“走吧。”

    “可是——”追露捂着受伤的脸,想着被劈断的命剑,胸口怄着一口气,怎么都咽不下,拉着长赢的衣袖,犹自坚持。

    长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听话,我们先走。”

    今天的事被天酒那丫头撞见?了,确实不能闹大,眼下就是再不甘心也只能先揭过去,等以后有机会再找回来。

    追露恨恨看了竺宴和令黎一眼,随着长赢离去。长赢走到一半,却?忽然回过头,看向令黎。

    “对?了天酒,做兄长的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如今已有婚约,”长赢居高?临下扫了眼竺宴,“旁的男子再好看,你?也须记着避嫌,不可走得太近。”

    令黎:“……?”嗯?什么婚约?

    但这丝毫不能妨碍她一脸乖巧地冲长赢点头:“好的哥哥,我晓得的。”

    等长赢和追露离开?了,令黎才转身去扶竺宴。结果还未走近,竺宴低喝一声:“你?走!”

    少年忍着一身伤痛,站都站不起来,单膝跪在?那里,满身狼狈,却?又一身傲骨。

    令黎大概猜得到他此刻的心态。

    少年人总是骄傲的,被那般折辱,定不愿意让旁人瞧见?。但她不是旁人啊,她是和他一同进来的啊!他们是伙伴,应当互助互爱,不该有嫌弃、防备这种?生分的情感才是。

    在?她面前狼狈一下有什么关系?

    令黎又上前两步,满眼期待地看着他:“竺宴你?看看我,是我啊!”

    竺宴对?上她干净的眸子,皱了皱眉,眼底的抗拒更深了,很快移开?目光。

    令黎无奈,只好往四下看了看,确定周遭无人,她才一脸谨慎地再凑过去一点,在?竺宴耳边小小声地说:“是我,我是令黎啊。”

    少女的嗓音轻轻的、软软的,浅淡甜糯的杏花香随着她说话,窜入少年的鼻间。

    竺宴只觉胸口处有什么不受控制地撞了撞,炙热的身躯更加僵硬。他绷直着身体,一脸冷漠地看向她:“灵力?天酒,你?想要灵力你?就好好修炼,给自己乱起什么名字?你?是想灵力想疯了吧。”

    令黎:“……”

    所以说,到底是谁给她起了这么个没文?化的名字啊!

    但这不是重点,眼下的重点显然是,竺宴不记得她了。

    她曾在?梳妆案上见?到过自己写给他的那封求救信,虽然那封信本意不是给他看的,但不管怎么说,他最后看到了,那他但凡有记忆都该知道她的名字,不至于反应如此奇葩。

    所以他这是没有记忆了,还是说,是她回到了他少年的时候?

    但不管怎么说,都要先离开?这里。

    他如今走都走不动,令黎也不管他好不好意思了,就要伸手去抱他。虽然他有点重,但问?题不大,她已经抱过一次了,有经验,不会颠到他。

    结果刚刚碰到他的手,就被他恨恨甩开?:“我让你?走!”

    少年的肌肤炙热滚烫,和后世冷得如同冰块的竺宴截然不同。

    令黎打量着他。

    入镜不过短暂的时间,一个人的体温和眼神怎么可能相?差这么大?

    他不是没有记忆了,他是回到了少年时候。不,应该说,是他们一起回到了他少年的时候。

    无漾说,竺宴因为堕魔预言,生来灵脉便被封去一半,所以少年时过得十?分辛苦。如今看来还真是这样?,出场就是一记绝杀。

    令黎一阵无语,这个燃犀镜到底在?干什么?说好的造个美梦,结果造出个噩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竺宴受伤太重,他的法器也跟着失灵。

    眼下这个烂摊子却?是只能她来收拾了。

    看竺宴如今如此讨厌天酒的样?子,想来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感情,令黎私以为,第一步应该是与他建立感情。

    通常闲聊是最能拉近陌生人关系的,令黎沉默了一瞬,找了个话题便开?始:“你?的身体都这么烫的吗?”

    她刚好对?这个问?题很好奇,因为后世竺宴的身体一直是冰冷的。除了早上刚醒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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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有一点暖意,但那应该是因为在?被窝里暖了一整夜的缘故。

    但少年并不领情,讥诮道:“怎么?斳渊的身体难道是凉的?”

    斳渊是谁?令黎不知道,但这不重要。她做出认真思考的模样?,片刻后一脸笃定地答:“那倒也不是,只是没你?这么烫。”

    正常人应该都不会太凉也不会太烫吧。

    竺宴听到她的回答,胸口处一阵气血翻涌,当场吐出一口血来。

    她竟真的,真的碰过他的身体!

    令黎完全想不到他是被自己气吐血的,还以为他伤得多重,又想到他一向自爱,明瑟和追露贸然碰他没有一个好下场的,她也不敢去碰他,只能急得原地转圈圈:“你?这样?不配合不行,还是让我先帮你?治伤吧,你?身上的血一直在?流啊,你?都不疼的吗?”

    “你?懂什么叫疼?”竺宴如受伤困兽,就要喊她滚,却?忽然察觉远处有人来了。

    令黎也同时察觉到了,想到应该是知确带人回来,她也不再废话,一把拉过竺宴的手绕过自己的脖子,一条手抱住他的腰,另一条手穿过他的膝弯,就强行将人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竺宴被她这个举动气得又要吐血了。

    她怎能用抱女子的方式来抱他!

    令黎却?只当他还在?忙着自爱,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如此在?意贞洁?忍不住皱眉提醒他:“今日?之事虽然是追露理亏在?先,但你?先毁了她的脸又毁了她的命剑,还呼雷引电的,若是让旁人知晓了,她有神尊护着最多不过责骂一番,而你?不仅要让旁人平白看了笑?话甚至落井下石,还要付出极为沉重的代价。你?想好了,真要让别人知道吗?”

    少女一针见?血道出他的难堪,少年眼底闪过痛苦,拳头攥紧,手背上的青筋绽出。

    他闭了闭眼,哑声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哎,不仅自爱,还要面子。令黎心想。

    听话地将他放回地上,但却?只放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还是扶着他的腰:“你?都这样?了,我还是扶着你?点吧。”

    不然万一你?真的死在?这里,那我这趟可真白来了。

    竺宴觉得头疼,他原本是想甩开?她的。远处的脚步声很快靠近,他也没空再跟她纠缠,捏了个诀,两人一起消失在?田野。

    等知确带着一堆人赶来,一个人也没看到,只见?到树下染了大片血迹的青草。

    令黎和竺宴回到了扶光殿。

    数万年前的扶光殿与她之前所见?的完全不同。

    后世的扶光殿光洁明亮,灵气充盈,杏花开?得如烟似锦,大片探出墙头。而眼前的扶光殿寸草不生,从?内到外都透着衰败的气息,连此处的天光都似乎比外面灰暗不少。

    唯一相?同的是,同样?一个人都没有。

    令黎扶着竺宴回房,本想用神力帮她疗伤。

    不知道是不是燃犀镜的作用,她方才试过了,她如今竟然还有神力,而且尝试着催动,也并没有引来天雷,听见?竺宴的雷声也没有害怕。

    如此看来,这面镜子好歹还是有点用处,至少给她造的这部分梦还挺好的,连神力都恢复了。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她现在?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自然很想现场发挥一下,但少年毫不留情地将她赶了出去。她坚持,他就绷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瞪她。令黎哪儿?还敢坚持?明瑟和追露的前车之鉴她看得还少?连忙滚了出去,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他。

    追露那一剑不算什么,长赢的一剑却?棘手,被他注入了神力。竺宴灵脉被封了一半,多少有些?力不从?心。在?房中疗伤整整一日?一夜,才只觉得稍微好些?。

    再睁开?眼,暮色四合,房中的光线已变成了冷灰色。

    竺宴下意识往门外的方向看,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又讥诮地勾了勾唇。

    还是会抱有期待吗?凭你?也配?

    她是尊后的女儿?,神脉纯净,而你?不过是一个生来被诅咒的魔孽。

    令黎在?门口等了一日?一夜,心中越发担心。

    长赢虽未伤及竺宴元神,但那一剑看起来也不像是省油的灯。她正想着若是等到天黑竺宴还没出来,她就闯进去,身后的房门被拉开?。

    竺宴也不知自己哪里想不开?,明明心中清楚她不会守在?门外,还是拉开?了门,甚至出门前还特地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然后房门打开?,他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门口台阶上的她。

    令黎听见?动静回头,见?到他干干净净地出来,看起来像是没有大碍,眼睛一亮,立刻笑?逐颜开?:“你?好啦?”

    少年还是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看着她:“你?怎么还在?这里?”

    令黎想说,你?可是我此行的任务,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她没说什么,站起身来,又从?怀里摸出一粒樱桃果,送到他面前:“这个给你?吃。”

    这是她从?章峩山为他打包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还带了一粒进来,她也是等他的时候才发现。

    她仰头,双眼晶亮地望着他:“只有这一颗,我自己都没舍得吃,很好吃的!”

    示爱

    扶光殿自创世神帝陨灭后就败落了, 后来连帝后也离开这里,搬去了漱阳宫附近的华胥殿常住。如今的扶光殿门可罗雀,连光线都显得比别处灰暗。

    竺宴低眸看着眼前的少女。

    绛色的果子在她手心, 形状有?些像樱桃, 却比樱桃大许多, 婴儿拳头般大小?, 顶端还有一根嫩生生的梗。

    她献宝似的双手捧到?他面前, 白皙的肌肤、明媚的眉眼, 仿佛将这一方暗淡也照得明亮。

    她的身后,夜幕一点点沉坠, 她就像是黑幕前唯一的光。人总是会不由自主追寻光亮, 他的目光久久定在她的身上。

    半晌, 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自己吃, 我不饿。”莫名的紧绷,又有?一丝几不可察的柔软。

    令黎哭笑不得:“你以为我不想自己吃吗?”

    她可是从打包那一刻起就已经拿出来垂涎过?无数次了,但她很伟大啊。

    她单手拿起果子往他唇边凑了凑:“我已经吃过?了, 这个是特地?留给?你的,真的好吃, 不信你尝!”

    竺宴没有?接, 也没有?动,只在直直看着他, 淡色的眸子里藏着令黎看不懂的深邃。

    令黎不懂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只是他这么看着她, 她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想了想, 怀疑他是在担心有?毒。

    “这个没毒, 你不吃我吃!”令黎感觉有?被冒犯到?,语气都不好了, 拿了果子就要自己吃,又停住。

    肯定是因为这颗果子带了一路的原因,从章峩山到?扶光殿,又从外面那个扶光殿到?里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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