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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听说胥康得了疫症, 柳烟钰顿时坐不住了。
她找来府内侍卫,“你快马加鞭赶到三应县,把殿下患病的情况及现状仔仔细细问清楚了回来禀报,速去速回, 不得耽搁。”
侍卫领命而去, 早上出发, 傍晚赶回。
天气转暖, 焦急不安的柳烟钰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一直在东宫门口徘徊。
凝儿劝她:“小姐, 您身子重,先回屋歇着, 人来了奴婢马上带过去。”
柳烟钰摇头:“我坐不住。”
都火上房的时候了,她哪能坐住, 她急切地想知道胥康现在倒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傍晚时分,终于见到侍卫策马而来的身影。
远远瞧见柳烟钰, 侍卫翻身下马, 几个剑步跪到她的面前。
不等她问,主动禀报。
“乱贼皆因疫症而死,殿下可能是之前接触到乱贼, 身上起了很多红斑, 浑身奇痒难受,疫症是前天晚上开始的,前天只是起了红斑,昨日红斑增多, 浑身开始发痒, 今日出现咳嗽头疼症状。殿下获知自己患了瘟疫之后,立马独自搬到一处, 大门紧锁,严禁任何人进去,只允许隔墙交流。曾总管偷潜进去,被殿下飞刀甩中膝盖,说是他再靠近自己将绝食。曾总管无奈,哭着出去。现在曾总管日夜守在门口,陈之鹤将军则在追查疫症来源。”
“患了疫症的乱贼,多久死去的?”
“这个,”侍卫迟疑了下,“曾总管说,一般一周左右便去了。”
说到这里,侍卫眼眶泛红,“殿下,殿下如今无药可医,就,就,就只是……”
他把“等死”两个字咽了回去。
“殿下听闻小的去了,让小的给太子妃递句话,让,让您注意身体,他若去了,让您好好活着。有难处可以找陈之鹤将军,陈将军会竭力帮您解决。”
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不忘给自己安排。
柳烟钰将侍卫打发走,便转身回了屋子,让凝儿找出一件相对得体的衣裳,换上之后,仔仔细细洗了脸,梳妆挽发之后出了东宫。
“小姐,咱们去哪里?”
“求见皇上。”
凝儿惊愕得张大嘴巴。
柳烟钰在御书房外等了近一个时辰,才得以被皇上召见。
她大着肚子跪到皇上面前,不方便磕头,便只是垂首:“皇上,烟钰恳求您准许去三应县救治太子。”
皇上为太子患了疫症之事正焦虑不安,听到她这么说,脸色立时变了,“胡闹,你怀着朕的皇孙,四处乱跑什么。”
胥康小命难保,留下条血脉也是好的。
“皇上,烟钰擅医,止不定有解决疫情的法子。太子有难,烟钰和腹中胎儿责无旁贷。若他有个万一,烟钰不愿和孩儿苟活,愿追随他而去。”
她心里清楚得很,皇上确信孩子是胥康的,就一定不会准许她去,她只有以死相逼,才能求得去三应县的机会。
皇上还是拒绝:“不可。”
他烦燥到不愿与她理论。
柳烟钰便只是跪着:“皇上不允,烟钰便一直跪着,跪到您允许了为止。”
“我若一直不允呢?”
“烟钰便一直跪着。”
她出口不可谓不狂妄,竟敢与天子对抗。
皇上不耐烦地俯视她,半晌,冷冷道:“到门口跪着吧。”
柳烟钰走到御书房门口,认认真真跪好。
玉姑姑把御书房这边的动静及时报给皇后娘娘,彼时秦大人也在,正在汇报三应县的事情。
“乱贼都已经处理好了,绝无后患,胥康已经患上疫症,去到那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现在胥康单独居住,不许任何人靠近,今天是第三天,疫症愈发严重,不出七天,必死无疑。”
皇后面目狰狞:“秦大人,要确保不留任何隐患。”
乱贼实则是秦大人安排的,为的是扰乱胥康,他解决不了乱贼会失信于皇上。
胥康查到乱贼老窝,秦大人无奈只能全部灭口。灭口的法子极其恶毒,从关外找来患了疫症的人,用麻袋套来扔进贼窝。
不仅顺利灭口,还让胥康也患上。
“娘娘放心,臣再三确认过了,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好,实在是好。本宫胸中这口浊气终于可以呼出去了。”
皇后长舒了口气,“玉姑姑,柳烟钰跪在御书房门口要去三应县?”
“是的,她对皇上说,若太子去了,她和孩子绝不苟活。”
皇后冷笑,“那还不赶紧送她一程。”
秦大人道:“那臣去?”
“不用,还是本宫去吧。若胥康死了,她腹中的孩子便成了隐患,最好是全了她的愿望,让她和胥康一起下地狱,他们一家三口在黄泉路上好做个伴。”
皇后袅袅婷婷去了御书房,经过柳烟钰跟前时,她停下,目光不屑地扫过柳烟钰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太子妃和太子伉俪情深,实在令本宫感动,本宫这就去向皇上说情,允准太子妃赶去三应县。”
柳烟钰态度恭敬:“烟钰在此谢过母后。”
皇后发出一声冷笑,推门进去。
表情在门开的刹那瞬间变了,她态度温柔,眸色慈和,缓缓来到皇上面前,“皇上,您得注意休息。”
皇上自奏折中抬起头,神色倦怠,“皇后来了。”
“殿下,臣妾知道您为太子忧思过度,关心黎民百姓,可您的身体健康同等重要。”她轻轻为皇上摁揉太阳穴,“太子吉人自有天相,会化险为夷的。”
“太子妃关心太子心切,不如就让她去。三应县有曾泽安,有陈之鹤将军,他们都能没事,又怎可能让太子妃出事?您下令让他们保护好太子妃便是,若太子妃出现任何闪失,让他们提头来见。”
有皇后的劝慰,皇上最后同意了柳烟钰的请求,准许她去三应县,但下令随行人员必须保护好她的身心安全。
皇上同意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时分,柳烟钰没有丝毫耽搁,回东宫简单收拾之后便坐上马车往三应县赶。
凝儿担心她的身体,试着劝她:“小姐,天明时分再走吧?赶夜路恐有危险。”
柳烟钰坚定摇头:“无妨,太子生死攸关,我们必须尽早去。”
下人知道柳烟钰要赶去三应县的迫切心情,是以快马加鞭,拼力赶路。
终于在半上午的时候赶到了。
柳烟钰连饭都没吃,见到曾泽安的第一句话便是:“带我去见太子。”
曾泽安苦着一张脸,“太子妃,您怎么来了?殿下连奴才都不许靠近,更何况是太子妃?”
他直觉是太子妃来错了。这种时候,太子妃应该安安静静地待在东宫将养身子,而不是添乱跑到这里来。
她来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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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令太子殿下徒增烦恼。
柳烟钰表情冷然,“让你带我去,你带我去就是了,太子有什么反应,我自有应对之策。”
曾泽安只好引着柳烟钰来到一处农家的院子。
两侧院墙很高,院门口的大门紧闭着。
“殿下一个人住在这里面,”曾泽安指指门口,“奴才每天将饭菜端到门口,殿下有空的时候会自己出来取。出来取的时候,严禁奴才在门口,只要见到奴才,他绝不取餐,只有奴才不在的时候,他才会将餐取走。”
“殿下用药了吗?”
“太医给了些药用,药汤一直在喝着,但丝毫不起作用。”
“把太医的药拿来给我。”
曾泽安拿来要煎的中药,柳烟钰摊开看了看,知晓其中的各种成分后,递还给曾泽安。
她来到门口,抬手推了推,门从里面反锁,她推不开。
她指指门,“曾总管,将门踹开。”
曾泽安神色无奈,“太子妃,泽安不敢。”
他知道胥康的脾气,不敢轻举妄动。
柳烟钰指挥不动人,自己左右瞧了瞧,转身走到几丈开外,咬牙搬起一块重约几斤的大石头,慢慢走回到门口,在众人吃惊的表情中,她使力往门板中间一砸。
咚!
沉重的一声之后,门板晃了几晃,轰然倒地。
说是大门,不过是两块门板,中间插了根木闩而已。
并不结实。
柳烟钰也就是怀孕,否则,她抬脚一踹也能踹开。
她将门砸开,无视曾泽安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兀自走了进去。
凝儿想跟,被曾泽安拽住。
他长叹口气,“你家主子虎,你也跟着虎么?还是待在一边等等吧。”
他怕胥康动刀动剑的,或许不会伤及太子妃,但伤不伤凝儿就难说了。
院子挺大的,院中间种着几棵树和几株花,早春时节,都已焕发出了生机。
里门并未锁,只是虚虚地关着。
柳烟钰在门口略一驻足,轻轻推开。
一股浓重的味道袭来,她微微皱了下眉。
屋内,不仅仅是药味,还有一股说不出的霉味,以及饭变馊了的味道。
她走进去,微一侧头,人直接愣住了。
里侧简陋的床榻上,胥康像一条死鱼一样趴伏在那里,脸侧向外,面上有几处红斑,红斑之外的肌肤泛着惨白的颜色,此时双目紧阖,无声无息的。
她心里莫名一紧,疾步上前,抬手抚上他的额头。
有一点点烫。
第32章
死气沉沉的胥康突然睁开了眼睛, 眼中毫无神采,像两颗失去灵魂的黑洞,却在看清来人是柳烟钰之后,逐渐焕发出嗜血的光芒, 他猛地将她抚在自己额头的手狠狠挥开, 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他坐起的速度极其缓慢, 似受了重伤的病人, 每起一寸都似消耗了浑身的力气。
只那眸子,充盈着怒意与狠戾, 似被激怒的狮子,随时要展开猛烈的攻击。
他重重喘息两声, 沉声道:“曾,泽, 安。”
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
院墙外的曾泽安颤着声音喊道:“泽安在。”
“孤有没有说过, 任何人不许靠近这里, ”身子摇摇欲坠,可胥康的声音却如火石一般迸发,“为何让太子妃进来?!”
太子雷霆震怒, 曾泽安快要哭出来, 他跪在院墙外,哽咽道:“殿下,都是泽安的错……”
柳烟钰淡淡看着身体孱弱却处在极度暴怒中的胥康,声音柔和地劝道:“殿下息怒, 是臣妾自己搬了石头砸开门进来的, 与曾总管无关,他已经尽力阻止臣妾。臣妾知道殿下是关心臣妾的安危, 但臣妾人已经站在这里,您不必再说。”
胥康闭了下眼,刚才说话消耗了他太多的气力,他现在孱弱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狠狠咬了下唇,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滚!”
柳烟钰心知胥康的病情持续恶化,比之侍卫汇报给自己的还要严重的多,她瞥到桌上几乎未动的饭菜,微微叹了口气。
“你现在就是只纸老虎,连挥剑指向臣妾的力气都没有。”
新婚夜,他暴怒之时尚可以挥剑指向自己,现在,他就只有动嘴的份儿。
她知道,胥康何尝不知。
他眼眶泛红,目眦欲裂:“是谁让你来陪葬的?是皇后还是父皇?”
谁都知道他处在濒死边缘,谁来都无济于事,顶多陪葬而已。
一定是父皇或者皇后从中作梗,才会把一个即将生产的妇人置于此种险境。
“为何是陪葬,为何是皇后或者皇上的主意?”与他发指眦裂的样子不同,她说话时声音平和,语气云淡风轻,“是臣妾自己要来。”
他定定看着她,似要把她整个人看穿,“你,自己,要来?”
面对他的怒视,柳烟钰语调平静,“是的,是臣妾主动要来。皇上不允,臣妾便跪在御书房门口求,皇后得知后赶来,不知道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子夜时分,皇上准了。臣妾鞍马劳顿赶到这里,未及吃饭,未及喝水,用石头砸开院门,刚才用手触摸了你的额头,着急为你看诊,你却对臣妾怒火相向。”
“臣妾知你是关心臣妾,不希望任何人因你而置身于险境当中。可现下,臣妾人已经进来了,已经与你接触。你再要发火,再要让臣妾滚,已经无济于事。臣妾即便是现在离开这里,一样会像你一样发病,你若死,臣妾也没有机会活。”
她无波无澜地诉说着,听在胥康的耳朵里,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
她是主动来的。
主动来的。
明知是险境,主动,来的。
她平平淡淡的诉说,消解了他眸中的怒意。
他胸腔起伏,似有巨浪在胸中翻滚,眼眶泛红,不发一言地看着眼前的她。
良久,他语调平和地问:“为什么?”
他想知道,她为何明知是险境,却还要以身赴险,明知是条死路,为何会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似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垂目:“烟钰承诺过,要做殿下的医士,要为殿下的健康负责。”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胥康想要的,他敛目,慢慢躺回榻上。
默许她可以留下来。
她说得很对,人已经来了,且与他有了接触,走与不走,区别不大。
见他不再反对,柳烟钰道:“殿下,臣妾还要看下你身上。”
胥康阖目趴在榻上,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刚才还暴怒异常的狮子,现在变成了砧板上的鱼,任她宰割。
柳烟钰上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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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掀起他的衣裳,入眼是触目经心的红斑。
她只看过背部便放下衣服。
想了想,问道:“除了红斑之外,殿下还有何感觉,请认真说与臣妾听,臣妾现在不是您的太子妃,臣妾是您的医女。”
她要听到实话。
“浑身无力,嗓子如刀割般疼,身上痒痛难耐,没有胃口,现下头也有些痛。”
胥康乖顺如一只大猫,老老实实陈述自己的病情。
柳烟钰听罢,手扶着腰部慢慢走到院中,对着院墙外道:“曾总管,麻烦你去找几味药,苍术、艾叶……”
曾泽安一一记下。
“要多找些中药来,找来之后,用中药煮水,煮好后全部放到门口,餐食也是,不许你们往里送,一日三餐放到院门外,我自会去取。太医要熬的中药,两副并做一副,一日三次,熬好送来。另外,送些干净的被褥和太子要穿的里衣。”
曾泽安哽着声音:“太子妃,您辛苦了。泽安想进去照顾殿下。”
凝儿:“小姐,奴婢贱命一条,愿意侍候您和殿下左右。”
两个忠仆都愿意豁出一条命。
“曾总管,凝儿,我知你们忠心。你们的命可以不要,可其他人呢?你们都进来了,谁来帮我送东西?谁能贴心为我与殿下操劳?”她声音决然,“绝对不许进来,你们尽力照我说的去办就好。”
曾泽安和凝儿在外头虔诚跪安。
一切安排妥当,柳烟钰回到屋子,将桌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到门外的泔水桶里,之后拿起扫帚扫地。
她大着肚子,动作笨拙,做起事来,歪歪扭扭,像只大笨熊。
但她不急不躁,动作虽缓,一样一样也逐渐做完。
胥康人躺在榻上,眼睛半睁着,安静看着她笨拙的身影里里外外的忙碌。
杂乱的屋子,变得整洁干净。
午膳、汤药、用药草熬好的热水和被褥衣服已经被放在院门口。
柳烟钰一趟一趟,像蚂蚁搬家,把午膳、汤药和被褥衣服搬到屋内。
热水太沉,她搬不动,要了盆子和大勺。
用勺子将木桶里的热水舀进盆里,她慢慢蹲下,单手拿盆,摇摇晃晃端进屋,放到桌上。
“殿下,”她走到床前,扶他起身,“知道您吃不下,坚持喝点儿粥。”
他坐起,她端过粥碗,一勺一勺喂到他唇边。
他顿了下,慢慢张口。
她喂,他吃。
十几勺之后,他摇头:“喝不下了。”
她遂把药汤端过来,“药汤,必须喝。”
她端着碗送到他唇边,他配合地仰脖,艰难咽下药汤。
喝完,她帮忙擦拭他的唇边。
之后拖过一把椅子,慢慢扶他坐到里面,让他倚靠着坐好,“您坚持一小会儿便好。”
她起身,扯掉床榻上的床品和被子,动作麻利地铺上干净的床品,换上干净的枕头和被褥。接着转身,双手扶住他,说道:“殿下,现在不是讲究礼仪廉耻的时候。”
胥康抬眸,古井无波地看她。
柳烟钰咬唇,“殿下,得罪了。”
她一手扶他,另一只手开始解他的衣裳。
他脸唰地变红。
但他没动,任由她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柳烟钰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人剥得干干净净。
让他倚靠坐着,她找了条厚点儿的巾帕,扔到盆里,浸湿后,微拧几下,展开覆到他身上,为其擦拭。
“您现在身子太弱了,没办法在木桶里泡澡,臣妾简单帮你擦拭。”她手下动作飞快,擦完一遍,在盆里搓洗下巾帕,继续给他擦拭,“殿下别急,很快的。”
她目不斜视,心无杂念,仿佛眼前光溜溜的不是成年男子,就只是个普通物件而已。
速度飞快地擦拭完,她扶着光溜溜的他,“殿下小心。”
将人扶到榻上躺好,给其盖好薄被。
柳烟钰扶腰站着,大口大口地喘息。
胥康偏头看她,眼睛里是莫名的情绪。
柳烟钰并不藏着掖着,她淡淡看着他,“臣妾身子太重了,动几步就喘得厉害。殿下像刚才那般配合,便是帮臣妾了。”
她重喘了一会儿,伸手去拿桌上的水盆,将水倒到院子一角。
用过的巾帕则搭在院侧的绳子上。
凝儿又送来用药草熬好的一大桶热水。
柳烟钰用勺子舀了,分别洒在屋内、屋外,角角落落都不放过。
洒完,又舀了半盆水,打湿一条巾帕,把屋内的桌子及床角位置都擦拭了遍。
四处都飘散着药草的味道。
柳烟钰瘫坐到桌旁的椅子里,很没形象地歪靠着。
察觉到胥康一直追随的眼神,她打了个呵欠:“忙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臣妾浑身无力,累到双手都有些蜷不紧了。”
桌上的粥早已经凉了,她拿起,滋溜滋溜喝光一碗,放下碗的时候,说道:“刚才忘记吃饭了。”
光顾着照顾他,连饭都忘了吃。
胥康静静看着她,忽然,他身子往床里侧挪了挪,空出大半位置,轻声问:“过来躺会儿?”
她忙碌的过程,他一直看在眼里。
他乏力难受,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的太子妃,应该十指不沾阳葱水,凡事有人侍候,只需锦衣玉食,安然享受。
可现在,他名义上的太子妃,大着肚子,像个普通村妇一样忙里忙外。
累到最后,只能喝一碗凉粥。
求生的愿望,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
第33章
柳烟钰不自觉笑了下。
在这处简陋的屋子里, 她和胥康好像跨越了身份的差别,成为寻常的男女。他不是高高在上,她也不必被繁琐的礼仪规矩所束缚。
正如现在,他腾出大半空的床榻供她休息。
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
就是患难中的互帮互助而已。
柳烟钰也实在是倦了, 她没有客气寒暄, 脱了鞋子, 脸朝外歪躺到榻上。
身子刚沾上干净的床铺, 困意便铺天盖地袭来,没多久她便进入了梦乡。
初春的天气, 空气中还挟带着丝丝凉意。
睡梦中,她感觉到冷, 手脚并用地去拽扯被子。
拽不动?
使劲。
被子盖到身上,她满意地哼叽了两声, 继续睡。
脸朝外睡着不舒服,她像只大笨熊一样慢腾腾翻个身。
改为面朝里。
睡着睡着, 感觉摸到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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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不溜秋的。
像鱼又不像鱼。
似乎, 还会动。
她咂巴咂巴嘴,两手并用一起摸。
说是光溜溜吧,还带着点儿涩劲。
她随手掐了把。
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眼前竟是一堵肉墙。
她使劲眨眨眼,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脑子空了一瞬。
自己这是睡在哪里?
她慢慢抬头,胥康正神色莫名地看她,耳尖泛着微微的红。
柳烟钰大梦初醒。
这才记起自己睡在三应县的一处农屋里。
眼前这个长满红斑的人,是胥康。
她勉强地弯了下嘴角, 重新低下头。
眼神变了变。
手伸出去, 当触到光溜溜的肌肤,她似有些不信, 手继续往下摸了摸。
她瞪大眼,“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胥康有些难堪地别开眼:“……”
柳烟钰猛然晓悟,她尴尬地笑:“殿下,是臣妾的错,臣妾忘记给你穿衣裳了。”
中午实在是太累,她给他擦完身体扶到床上,转眼便忘了穿衣服这茬,害他一直光溜溜地躺在自己身侧。
难怪睡梦中她摸到哪儿都是光溜溜的。
她起身下榻,拿过胥康的里衣,刚准备帮忙,胥康自己拽了过去,他嗡声嗡气地说道:“孤自己能穿。”
“……”柳烟钰瞧眼他的脸色,说了声,“好吧。”
这样她还省心些。
她转身出去,夕阳西斜,马上要黑天了。
她来到院门口。
晚膳刚好送过来,凝儿隔着一堵墙问:“小姐,今晚还是用药草煮水吗?何时送?”
“一桶清水,一桶用药草煮的水,半个时辰后送来吧。”
她提着晚膳进屋,胥康已经穿好衣服,身体虚弱地靠坐在那里。
她上前,探手摸向他的额头。
微微拧眉,“还是有一点点儿烫。”她问,“现在感觉如何?”
胥康说话时明显气力不足,“浑身乏力,症状好像严重了。”
柳烟钰表情严肃,“殿下今晚大概会发烧,”她有些庆幸,“幸亏刚才睡了一觉,这样晚上臣妾便有精力照顾殿下了。”
他出神地看着她。
她略显羞赧地摸摸自己的脸颊,自我解嘲:“殿下看臣妾现在像不像一只大狗熊?又肥又壮。”
她现在不愿照镜子,偶尔照一次,感觉镜中的自己相当陌生。
丑陋不堪的。
脸上肌肤比之未怀孕之前粗糙很多。
胥康不知道是没有气力还是懒怠,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不错眼神地看着她。
柳烟钰不问了,她端起粥碗,送到他跟前:“今晚的粥比中午的浓稠了些,臣妾让凝儿往里加了些肉丁和蔬菜,你现在身体虚弱,各方面营养都需要,你权当是药,尽量多吃一点儿。多吃饭,才有力气与疾病抗衡。否则,不等疾病将你打倒,便是饿,也把人给饿死了。”
胥康乖觉地张嘴。
她一勺一勺地喂,他大口大口地往下咽。
不知不觉喝下一大碗粥。
柳烟钰满意地放下碗,边用巾帕帮他擦拭嘴唇边夸道:“殿下今晚表现很好。”
她如中午一般,喂他喝了药汤,重新帮他擦拭了遍身体。
这次擦身体的时候,没用他脱衣服。他穿的里衣很宽松,她只需撩开就能方便地帮他擦拭。
擦完一遍,她将桌子收拾好,再回到床边时她道:“今晚每隔一柱香的功夫臣妾便会为殿下擦拭一遍,若是里衣被打湿了就换。你别嫌麻烦,要保命,就得听臣妾的。”
她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臣妾一定能救活殿下。”
他看着她,从善入流地回答:“好。”
这一晚,胥康非常配合。每隔一柱香的功夫,柳烟钰便会端来半盆用药草煮好的热水,打湿巾帕后不厌其烦地为他擦拭。擦完一遍将水倒掉。如此往复循环。
凝儿和曾泽安也几乎一宿没睡,每隔一段时间便煮了新的热水送来。
一晚上擦拭二十几次。
天明时分,累极的柳烟钰往他身侧一躺,低声嘟囔:“臣妾只睡一小会儿。”
她只睡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起了,起来后忙忙碌碌的,喂他早膳,喂他药汤,帮他擦拭身体,屋内屋外洒遍药水。
忙完坐到榻前时,胥康敏锐地发现她的下唇有红色的血渍。
他眉眼冷峻,咳嗽几声后,问:“嘴唇怎么了?”
她无所谓地舔了下,“没事。”
胥康脸色微沉:“你不说,孤便不再配合你了。”
柳烟钰叹了口气。
“殿下想必知道,之前患了瘟疫的人,一般七天便去了。你这是第五天,相当凶险。昨日你的体温便在逐渐升高,臣妾一晚上帮你擦拭了二十几次,体温勉强正常。今日,臣妾不能睡,臣妾得继续帮你擦拭。臣妾身子重,贪睡。为了不让自己睡沉,将嘴唇咬出血,让自己保持清醒,也是无奈之举。若是殿下的体温继续升高,唯一的法子是让你泡在药桶里,臣妾频繁帮你换水,以便维持你的体温。”
忙里忙外,已经超出了她身体的负荷。
可她心知,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撑下去,他的命,与其说在他,还不如说掌控在自己手里。
只有她,也唯有她,才能救活他。
胥康脸色苍白,眼尾却泛着别样的红,他似乎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问:“你如此疲累,不担心自己的身子吗?若是因为疲累,失了胎儿怎么办?若是患上瘟疫,你怀有胎儿,也许更加凶险。”
他是身强体壮的男子,尚没有抵御瘟疫的能力,更何谈她一个怀有身孕的弱女子?
柳烟钰微微垂头,左手轻抚自己的肚子,音色淡然地说道:“若是殿下和他必须选一个,臣妾只能选殿下。若是殿下、臣妾和他,三者只能选一个,臣妾还是只能选殿下。他,他……”她忽然说不下去,顿了半晌才慢慢说道,“殿下日后能做一个万民敬仰的好帝王,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她适时地转头,“臣妾出去端水。”
胥康瞧着她单薄的背影,面色有些动容。
接下来的一整天,胥康不怎么说话,但表现得非常配合。
柳烟钰像晚上一样,每隔一柱香的功夫便帮他擦拭身体。
那些红斑在药草的作用下,似乎隐隐有些淡了。
但到了晚上,令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胥康发烧了。
柳烟钰表面看似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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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但内心已经有些焦灼。
能不能捱过去,就在这关键的一两天。
柳烟钰让曾泽安搬来空的木桶,空的木桶也很重,她歇了五六气才将木桶从院门口搬进了屋内。
搬进屋之后,她开始想办法往里运热水。
凝儿和曾泽安不能进院,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她让凝儿拿来几个小水桶,她将热水舀进小桶,一手提一桶,急溜溜提进屋后,马上倒进大桶里。
来回七八趟,终于把木桶装得差不多了。
试了试,水温尚可。
为了方便,木桶就放在距床榻几步远的地方,柳烟钰扶着发烧到近乎晕眩的胥康,让其慢慢坐到了木桶里。
胥康虽然烧得有些晕了,但脚步踉跄着,使尽全力来配合柳烟钰。
把人扶进木桶之后,柳烟钰已经汗透衣衫。
为防止自己病倒,她喝了碗药汤。继续往屋内搬水。
她得保证大木桶里的水温。
停一小会儿,往外舀一小桶水,往里倒一小桶热水。
舀出温度变低的水,倒入刚提进来的热水。
依次往复。
桶内的水温便持续保持在相对平稳的状态。
高烧导致胥康基本没什么精神,他时而清醒时而晕眩,每每清醒的时候,便看到汗流浃背的柳烟钰拖着笨重的身子里里外外地忙活。
汗湿衣衫不说,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贴伏在头皮上。不眠不休,再加上劳累,脸色又暗又黄。累极,她会直接席地而坐,双手托着隆起的腹部,呼呼地喘气,喘完,再勉力爬起来,继续来来回回。
样子很是狼狈。
一点儿也不好看。
落在胥康眼里,他的心却似刀割一般。
求生的愿望强烈到无以复加。
晕晕眩眩的过程当中,他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孤要活着。
必须要活着。
孤要让这个狼狈的女人,此后活得尊贵盛宠,一世荣华。
第34章
凶险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两天。
这两天, 胥康有一小半的时间是待在木桶里的,清醒的时间很少,多数时间是处于一种晕眩的状态。两天只喝了不到一碗粥,脸色惨白惨白的。
柳烟钰会趁他短暂清醒的时刻, 把人费事巴拉地搬到床榻上, 或者由床榻上费力扶到木桶里。
即不会让他在水里泡太久, 也不会让他在床榻上持续地发烧。
胥康在床榻上躺着时, 柳烟钰也不闲着,不断地帮他擦拭身体以达到降温的效果。
她像只笨拙的陀螺, 看着歪歪斜斜的,却始终在转, 没有停下过。
第七天深夜,胥康的体温终于恢复到常人的状态。
人终于变得清醒起来。
彼时, 他在木桶里,口齿清晰地喊了声:“柳烟钰!”
柳烟钰正站在木桶边, 右手抚到他的额头上, 感受他的体温。
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她疲倦至极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殿下,你, 好了。”
说完这几个字, 她身子忽然一软,像面条一样滑到地上。
晕过去了。
胥康不顾自己全.裸的身子,急忙起身迈出木桶,他蹲到柳烟钰身边, 轻轻呼唤:“烟钰, 烟钰。”
柳烟钰无声无息的,没有一点儿反应。
他抬手探她的鼻息。
呼吸很平稳。
他稍稍放心, 抓过一侧的衣服披到身上,弯腰将人抱到了床榻上。
身上红斑已经消失,体温变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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