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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9章 春醒掐苜蓿菜捋榆钱叶(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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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苜蓿之外,灰灰菜也是人们的最爱。灰灰菜是纯正的野菜,是野菜中的“灰姑娘”,它的生命力极强,老辈人说它命硬,田间荒野、见地就长,见水就活,侵占耕地,影响粮食农作物的生长,它不属于生产队集体的,队上鼓励老百姓挖灰灰菜,老百姓领着自家的小孩挖灰灰菜。

    掐回来的苜蓿草或灰条菜,是母亲的最爱,洗净,焯水,捞入清水中浸泡片刻,泡去苦涩味,然后挤干水分,切成碎段,有多种吃法,一是拌凉菜,加入盐、蒜末、辣椒段,浇一勺热油,“嗤啦”一声,然后拌匀,一碟香喷喷的凉菜就做好了。二是凉拌、包包子、包饺子、煮稀饭。下面条我最爱吃的,苜蓿或者灰灰菜下在清汤寡水的锅里,给面条配菜,吃起来非常可口,有青菜的甜香,直到现在,我仍然保持着开春到农家乐吃凉拌苜蓿或苜蓿拌面的吃性。

    乡的野菜种类很多,上档次的有发菜、小沙葱,中等的有灰灰菜、岌岌菜、曲曲菜,差的有婆婆丁、猪耳朵、蒲公英,还有树上长的香椿、槐树花、榆钱等。依稀记得过去挖野菜也是分阶段的,不同的季节有不同的收获。

    先是掐苜蓿菜,苜蓿作为野菜中的一个种类,也开始抽枝发芽。到了三月,进入旺盛生长期,这时的苜蓿是最鲜嫩的时候。可是苜蓿和野菜还有不同,它不是在田野里自己生长的,而是集体人工种植的,其用途是给生产队的牲口当草料吃,长老了埋在稻地里沤肥,据说能提高水稻的产量。因此生产队是不允许先是掐苜蓿的。但是开春,青黄不接,吃了一冬腌酸菜,冻土豆,胡萝卜的人,馋着生产队地里苜蓿,人们普遍偷掐苜蓿菜。苜蓿的吃法也比野菜多,可以蒸苜蓿麦饭,烙苜蓿锅盔馍,窝苜蓿浆水菜,做成凉拌苜蓿菜,或者下面条,令人非常喜爱,大人们在地里劳动时,路过苜蓿地边时,趁人不注意,总要很快地掐上几把苜蓿,拿回家给小孩做菜吃,一旦被发现,会遭到生产队长的怒骂,甚至还要扣工分作为处罚。大人们的面子下不来,就唆使自家的小孩去掐苜蓿,小孩们。也乐于干这种很刺激的事情,会在无月亮的晚上,趁着天黑去偷掐苜蓿,与看地的人玩着小偷警察的游戏,东边追,西边撵,南征北战,抓上几把,拿回家给奶奶或正在做饭的妈妈,下在清汤寡水的锅里,给面条配菜,吃起来非常可口,有青菜的甜香。

    苜蓿的生长期有三个阶段,头茬,二茬,三茬,农村人把它称为头轮子,二轮子,三轮子。开春是头轮子,种上麦子以后是二轮子,快栽水稻的时候是三轮子。农村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头轮子打,二轮子罚,三轮子叫爷爷不掐”。头轮子苜蓿鲜嫩,食用味美,也是农村青黄不接的时候,这是掐苜蓿的高峰期。二轮子苜蓿开始开花,虽然也可食用,但味道就变得差了,再说了,这个时候其他的野菜也普遍长出来了。上档次的有香椿、槐树花、榆钱发菜,还有灰灰菜、岌岌菜、曲曲菜,差的有婆婆丁等。

    那时,挖野菜的成就感远远大于吃野菜的热情,毕竟野菜有些苦涩,并不是我们理想中的美味佳肴。但是,上树捋榆钱还是挺好玩的,我们小朋友放学后背着书包,来到村头的榆树林,比赛爬树,看谁爬得快,登得高,我们在树上一边摘榆钱吃着,一边捋榆树上挂满的榆钱儿,捋满一书包,回家便能吃上一顿榆钱干饭或一顿榆钱疙瘩汤,其实这个东西也是为了解决青黄不接粮食不够的一种替补品,裹着面粉蒸或者做菜疙瘩,味道苦涩并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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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田野总是让人欣喜的,她慷慨地奉献出了各种野菜,好吃的野菜当属野蒜,炒鸡蛋香喷喷的,下了面条里也有一股浓重的蒜香味。

    放学后,我们一群孩子都不约而同去挖野菜,每个人手里都拿把铲子和小镰刀,胳膊上挎一个自家编的小柳条筐,来到田间地头的荒地格子,如村上的二道湖,沟渠畔等,有的是平地,有的是杂草丛生,野蒜这个东西并不多见,但一旦发现它的踪迹都是抱团生长,一窝窝,一丛丛,谁先发现,谁就占领这个地盘,划出自己的“势力范围”,并且得意地说:谁也不许进入我发现的野菜地,这是我的!大家都睁大眼睛加快脚步,在野地里仔细寻觅,开始了挖野菜比赛,看谁先发现,看谁挖的多。不一会儿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发现和地盘,到处是铲子挖地的声音,泥土乱飞。日头火辣辣的,草丛里热烘烘的,每个人的头上都冒着汗,小手上都糊得脏兮兮的泥巴。

    挖野菜最好看的地方是二道湖,蕨菜卷起的叶子已经完全张开了,长得像一把把蒲扇,水多地野菜长得夸张,一片一片很是茂盛。一株沙枣树下长着几丛驴蹄草,开出一片黄色的小花,故乡的花非常少,人们没有风花雪月的情怀,既不种花,也不赏花,花也就失去了意义和价值,这片小黄花就成了蜜蜂的乐园,蝴蝶在花丛中穿梭起舞,蜜蜂扇着翅膀站在花蕾上,嘴上沾着厚厚的花粉,家乡的女孩子喜欢在这里挖野菜,因为只有这里才能沾花惹草。

    田伟突然想起苞米地里挖野菜的往事,他一开头我们都响了起来。那是8月低的时候,地里的野菜都长老了,可是苞米地里的苋菜却长得正嫩,我们几个人约好到苞米地里去挖菜,可这个时候也是苞米灌浆结籽的时候,生产队不允人到苞米地里。我们几个人偷偷的进入苞米地,玩了一阵子野菜,口干舌燥的,想喝水,可是这到哪里去找水啊?田伟盯着包谷棒子咂摸嘴,王君伸手掰了一穗,扒开绿绿薄薄的苞米叶,用指甲掐了掐浆,好嫩,有水,直接放进嘴里嚼了起来,我们其他人也不甘示弱,每人掰了一个苞米棒子,正吃着,突然听到不远处有苞米杆子的碰撞声,抬眼一看是生产队长来了,我们撒腿就跑,队长在后面撵着骂着我们拿的框子被苞米杆子挡着拦着跑不快,眼看队长就要追上了,我扔了筐子,丢盔弃甲的跑了。结果跑在最后面的王老师被队长抓住了,队长扭着他的耳朵,拉到他父母跟前算账。

    讲到这里,王老师对王君抱怨道:你哥那个时候好像专门跟我过不去,又是抓我,又是骂我,又是打我的。不过他现在人已经去世了,否则我还想找他,说道说道评评呢。

    王君反唇相讥道,谁让你小时候那么笨呢,还爱耍心计呢。

    我说这世界上的事都是公平的公道的,你看你小时候笨,长大了却很聪明。村上好多同龄人,那时候比你长得壮,只长身体,不长心眼子,长大了没有你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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