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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阮阮可喜欢我了。”……
马车停在外面,但车上不仅仅是穆青一个人。
穆青让自己的两个侍女抓起马车上五花大绑、被堵着嘴扔在地上的芸儿香儿,跟着自己一同进了萧王府。
萧王府并不大,并且在上一世,这是穆青常来的地方。
她对萧王府轻车熟路,更何况有管家引路,这个在王府里生活了十几年的老人像是知道她的急切,带着她们抄近路,只花了半炷香的时间,就到了书房。
“请您稍等一下。”管家带着些歉意,“时候还早,王爷怕是还没醒来。”
现在确实还早,连早朝的时间还没到,在马车飞驰在京城的道路上道时候,在早晨的微风将车帘吹起来时,穆青看到,甚至连最勤劳的小商小贩都还没有将早点摊子支起来。
穆青微微颔首。
其实也怪不得她心急——一晚上都等过了,还差这一个早晨吗?只是镇国将军夫人在相国寺经历过杜阮的事情之后,对她的看守变得格外严苛,因此现在,她也只有在凌晨和深夜可以避开将军夫人的眼目做一些事情。
萧蒙来时,只披着一件黑色鹤纹的大氅。
他穿着简单的里衣,长发披散在脑后,用一根带子随意地束在一边,脚下踏着木屐,神色匆匆,显然是被人匆忙叫醒的。
昨晚他和太子商议敲定追查的细节,一直到丑时过半才分别睡下,这头还在为杜阮的病情辗转反侧,眼睛一闭一睁,另一头,便有人求见。
听说是与杜阮有关的,萧蒙立刻清醒了,又匆忙披上大氅,来到了书房。
见到那个站在书房外的少女,萧蒙眯着眼,有些惊讶道:“穆青?”
来之时只听到杜阮就顾不得其他了,如今见了面,萧蒙才隐约想起,当时那个来通报的人好似是说了句“镇国将军家的庶女穆青”。
穆青道:“萧王爷。”
她语气很冷淡,也没有行礼,但萧蒙没有在意这些礼节,只是挥手道:“你说你找到了我想找的人?”
“……我知道的其实很少,萧王爷。”穆青没有回答他,没头没尾地道,“听说,太子殿下昨夜在您这里歇息?”
“是。”萧蒙说,“他的确在。——怎么?你找他有事禀报?”
穆青不卑不亢地看着萧蒙,道:“萧王爷,我的确是太子殿下的人——但以后,不一定是了。”
她毫不退缩地与萧蒙对视,双方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其实并不难猜,从很早之前开始,他们都心知肚明一点:对方也是重生,为杜阮而来的。
他们彼此的底牌,在上一世就已经亮得一干二净了,事到如今,谁还不了解谁啊?
穆青的确是“太子的人”,但不是杜阮以为的那样——这个深受原著影响的现代少女坚持认为穆青和太子是一对彼此深爱,情深义重的夫妻。
其实,穆青只是太子的幕僚。
上一世,太子对穆青有知遇之恩,穆青便利用自己的身份之便,作为妃子入宫,明面上是新帝最宠爱、不惜群臣反对也要娶的皇后,后宫唯一的“女人”,实则却是作为少年天子的幕僚,帮助太子对抗萧蒙。
上一世萧蒙没有重视穆青,还以为她就是个纯粹的后宫女子,因此在对方身上栽了大跟头。
但这一世不会了。
他们都很清楚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
两人都十分警惕望着对方,心中不知道转过多少有关上一世的思绪。
直到穆青首先回神,看向自己身后被侍女压着的两个女人:“萧王爷,我的确知道得不多。”
“我只知道杜阮生了病,然后您入宫抓人,再然后……昨天晚上,宫里有两个人连夜出了城,想离开京城。”
萧蒙始终冰冷的脸色一变。
“据我所知,昨天还有一个姓秋的御医从萧王府带走了两个医女。”穆青说着,示意身后两人把芸儿香儿带上来,又从怀里掏出两张折叠起来的画像。“只是这俩人,却与画像上的那两个医女不太一样。”
“听说那两个小医女也是在您这里掌过眼、过了明路的。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跟萧王爷核对这件事。”
说着,那两个侍女压着人走上前来,扯着头发将她们的脸给萧蒙看。
萧蒙接过画像,却看也不看,他紧紧皱着眉,道:“不是。”
秋半夏带来的两个医女,他是亲自见过的。因此此时不看画像也能一眼认出这俩人不是自己曾经见过的两人。
“易容?”萧蒙想到了秋半夏最擅长的易容,秋半夏如今能在宫里,全靠她易容的手段。那两个医女又是她的手下,难保不会易容。
“我也猜是。”穆青说,“只是昨晚试过,寻常卸去易容的手段都没有用,这俩人也坚持自己没有易容。”
萧蒙上前几步,伸手掐住两个人的脸。
入手顺滑,没有油腻感或异物感,顺着面皮边缘摸去,也没有分界感和异样,简直是毫无破绽。
如果真的是易容,这手段说是登峰造极也没有问题。
“真是易容?”萧蒙问。
穆青点头:“她们昨夜从宫里出来时就被盯上了,如果不是那两个小医女的易容,宫里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冒出两个人来?”
“带下去问。”萧蒙看向自己身侧的侍卫,“把秋半夏易容的法子拿来一试,若是秋半夏的人,那个方法或许能卸掉她们的易容。”
“是。”侍卫接过两人,拖着她们下去了。
“听闻太子殿下也在王府。”穆青看着人被带下去,又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嗯。”萧蒙点头,算是默认了穆青的话。“他的确在。怎么,要见他?”
穆青摇了摇头:“我是来见杜阮的。”
萧蒙面色一沉,冷笑道:“有些人,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噢?”穆青意有所指,“萧王殿下怎么就知道我不能见她?”
她拢了拢肩上的披帛,又伸手去扶发髻上的簪子,穆青虽然高出女子一些,但她体型瘦长有力,用女子外衫拢住宽阔的肩背,便显得她的身姿比起正常女子更显窈窕。
这种妩媚的动作由她做来不仅根本看不出丝毫别扭,反而十分自然,落落大方,更显得她风情万种。
至于扶簪的动作——那是一个很刻意动作,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完全是在故意像萧蒙展示自己的发簪。
“萧王殿下不知道吧,阮阮可喜欢我了。”
“阮阮喜欢谁、想见谁,都该是她自己说了算,萧王殿下难道觉得自己可以决定阮阮的事情?”
她勾起红唇,有点挑衅地笑了,言下之意便是:你又算什么东西。
那白玉雕的梅花簪在她的指间微微闪着光,无比刺眼。
玛瑙红蕊,蝶贝飞舞的梅花簪,上一世萧蒙也曾见杜阮佩戴过——那还是上一世杜阮住在萧王府时候的事情了,后来在杜阮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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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的岁月里,那一段时光被他拿出来反复咀嚼回忆,就连最细枝末节的事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时光在这枚发簪上回溯重叠,恍惚中,萧蒙好似又看到了那个站在王府梧桐树下的少女,她背对着自己,仰起头看远方的夕阳。
夕阳给她铺上一层血色,晚风将她的发带吹拂飘扬,又眷恋地吻过她的裙角和发梢。像是不习惯带着这样沉重的玉质发簪,她侧着头,扶正了那枚被夕阳映得斑驳发红的梅花簪。
好似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杜阮转过头,朝他笑了起来:“王爷?”
她保持着那个扶着发簪侧过身来看他的姿势,表情有点惊讶,有点奇怪,夕阳却让她的笑容变得很温柔。
萧蒙其实很清楚,那是一种光影带给他的错觉,却还是用了一生来回味这个错觉。
而此刻,萧蒙看着穆青发髻上的发簪,脸色巨变,勃然大怒道:“穆青!这是杜阮的……”
“这是阮阮送给我的。”穆青慢条斯理地打断了她,“当然,我也回赠了阮阮喜欢的礼物——或许你也见阮阮戴过,那也是一枚白玉梅花簪呢。”
萧蒙怒不可遏,面色简直如同打翻了的染色缸——杜阮的衣服首饰都是他亲自置办的,那枚梅花簪子他当然是见过的,被杜阮单独装在檀木盒子里,直到现在都被她端端正正地摆在梳妆台上,想必是杜阮非常喜欢的发簪。
其实他想错了,杜阮单独放置、又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上,只是因为她自认自己与穆青也不算熟悉,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来自原著女主的礼物,想妥善保存好找个机会还回去罢了。
但现在,萧蒙越想越觉得穆青可恨,居然利用身份便利接近杜阮,实在是可恨之极!
萧蒙不甘示弱地冷哼一声,在情敌面前,他是绝不肯露怯的:“是吗?可惜了,本王还真没见阮阮戴过。”
他佯装思索了一会儿,微笑道:“或许是本王为阮阮置办的首饰太多了吧,你那梅花簪混在里面,阮阮一时找不见了也是很正常的。”
第42章 你相信我
两人微笑相对,笑容里皆是杀气四溢。
“不过……你说得对。”萧蒙说,“阮阮想见谁,确是不是我应该为她决定的。”
“但是,她现在陷入了梦魇,怕是已经不记得你了。”
“……什么?阮阮她怎么了?!”穆青也顾不得与萧蒙逞口舌之快了,连忙问道,“怎么会这样?梦魇又是什么?难道太医没有治好她吗?”
萧蒙定定地看着她:“你猜得不错,她的确是中了宫里的毒。那毒可以引出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梦魇,秋半夏为她解了毒,却留下了后遗症——她陷入梦魇里,走不出来了了。我们还在想办法让她清醒过来。”
“什么梦魇?”
“她现在以为自己是另一个‘杜阮’,把她的侍女迎春、侍卫龙凌还有我和太子当做辛夷将军一家四口。”
“这样。”穆青想了想,“迎春是她自己,龙凌和太子是她的大哥二哥……萧王爷,您不会是她的父亲辛夷将军吧?”
萧蒙脸色黑如锅底,他虽已经快要而立,但一生未曾娶妻,只觉得自己相较杜阮年长些,从来没有想过年龄的差距。
但接连两世心慕的爱人将自己认作父亲,显然狠狠地打击到了他。
“闲话休提。”萧蒙冷冷地道,“现在,在她的认知里,她只是一个迷路少女,因为与杜阮同名同姓而被将军府收留暂住。”
“若是我们没有猜错,她的梦魇,大约就是亲眼目睹了辛夷将军府的惨案。”
“如今只能等她察觉到不对自己醒来,万万不可刺激她。你若是想见她,也可以,但一定要万分谨慎。”
“好。”穆青心里还有些幻想,“之前在相国寺,那个时候辛夷将军家的惨案已经发生了。阮阮是在那之后认识我的,如果见到我之后她把我认出来了,会不会就醒过来了?”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萧蒙按着眉头,招手唤来身边的侍卫,询问道,“杜小姐如何了?”
那侍卫显然是他派去盯梢杜阮情况的,立刻就答道:“昨夜杜小姐的侍女侍卫在门内守了她一整夜,属下没能进去。但屋内没有动静,应当是无事发生。”
“今早属下过来的时候,杜小姐还未醒来。”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亮了,太阳慢慢地爬到了天边,萧蒙看了一眼太阳,也差不多到了卯时过半,按照杜阮的作息,再过不久就该醒了。
这个时候去,算不得叨扰。
萧蒙估算得恰好,待到两人一起踏入杜阮院子里的时候,便看见杜阮正在用早膳。
大约是天气晴好,阳光明媚,迎春便叫人在院落里支起一个小桌子,杜阮大病初愈,桌上都是些清淡的粥,两人围坐在一起吃饭,间或说笑几句。
阳光从天边落下来,杜阮身着青色的石榴长裙,乌发用发带随意地扎在脑后,在梦魇里没有将军府惨案的阴霾,她笑容灿烂地与迎春说着什么。
门外的两人看着她,脸色都放柔了。
忽然,穆青皱起眉,问:“这就是杜阮身边的侍女?”
“是。”萧蒙不解,“怎么了?”
“在杜阮梦里,这侍女是‘杜阮’,她自己只是一个迷路被收留的人。”穆青说,“可为何,这侍女身着如此朴素简单,杜阮却衣着华丽?这岂不是上下颠倒?”
的确,那侍女一身款式简单的白色素衣,通身既无绣花也无腰佩香囊,头上更是一个朴素的双环髻,只簪着廉价的木簪。
只要稍微见过几个侍女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只是一身侍女服。
反观杜阮自己,她青色的石榴长裙上用细密的银线绣着大片的柳条与飞燕,腰间佩着青玉双鱼衔环佩,虽然长发披散只用发带扎住,但就连发带的尾巴上都吊着一枚硕大的珍珠。
谁是主,谁是客,谁是奴仆?
穆青皱眉:“这侍女未免太不用心了点。”
她一个刚刚才到的外人,只是看了几眼便觉出不对,杜阮在这样的幻境里生活,她难道不会察觉到吗?
谁知萧蒙一听,却丝毫没有惊讶气愤,只是摇头,淡淡道:“不,正是因为她太用心了。”
“此话怎讲?”穆青问。
“杜阮如今陷入梦魇,我们不能粗暴地叫醒她,却也不能放任她沉溺其中,只能像这样,在不经意处提醒她,让她察觉到不对劲。”
萧蒙抬起头示意她看院子里的情景:迎春十分自然地为杜阮布菜端盘,杜阮拒绝不成,微微皱起眉。她将一口粥送入嘴里,有些沉思的模样。
她垂着头,忽然抬起,便看到了站在院外的萧蒙和穆青两人。
“辛夷将军!”她连忙说,“这么早,您来这里是……”
“随便看看。”萧蒙说着,踏步进了院子里。
“这位是……”杜阮看着跟在萧蒙身后的穆青,疑惑道。
穆青眼神一暗,却还是笑着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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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阮更加疑惑了,她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记忆里搜寻这个人,但却无果。“我该认识你吗?……你是?”
迎春站在杜阮的身后,满脸焦急,她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为什么要问杜阮这样的问题,她生怕对方会刺激到杜阮,却不敢在这个时候阻止她——那只会让杜阮更加疑惑。
“我们在街上见过面的。”穆青含笑着说。说这句话时,她的眼神就像酝酿着风暴的深潭,黝黑无光。“我和杜阮小姐是好朋友,当时见过迷路的你——只是现在看来,你怕是不记得我了。”
“是吗?……好像是。”杜阮想了想,不知道她又在记忆里补全了什么细节——做梦的人就是这样的,若是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便会自己补全。
“抱歉。”她有点心虚又有点抱歉地对穆青说,“这位……这位小姐,请问您贵姓?”
“我姓穆,单名一个青。”穆青说,“是镇国将军家的庶女。”
杜阮瞪大了眼。
“噢,穆——穆青!”她说,“我认识你呢。”
众人见她一副恍然大悟的的模样,皆是一个激灵。
穆青更是竖起了耳朵:“你认识我?”
“我……呃。”话到嘴边,杜阮又犹豫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迎春。
杜阮或许自以为那个动作很隐秘,但其他三人时刻注意着她的神态动作,那里能看不出来?
“我听说过你。你是一个……”杜阮说,她忽然歪着头,看着穆青笑起来,面如春花,笑容里暗含着一些钦佩和艳羡。
但她说着,又突然像是想不明白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一个很厉害的人。”
“是吗?”穆青的眼睫颤了颤。她摇着头,眼神有点落寞,却还是强笑道,“可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没有人喜欢我。”
“怎么会!”杜阮一下子着急起来,她连忙道:“不是……你以后一定会做成很多事情!你所想要的,都会实现的。”
她认认真真地道:“你相信我,我看人很准的。”
穆青看着杜阮的眼睛,那双眼睛褪去了上一世来自死亡的阴霾,又黑又亮,闪闪发光,好似天边的星子。
当她认认真真地看着谁的时候,眼神清澈又凛冽,就好像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的全世界,有谁能在这样的目光怀疑她说出的话?
——你相信我,我看人很准的。
这句话,在上一世,杜阮也曾经对她说过的。
第43章 穆青的过往
落满灰尘的记忆被一双大手拂去,露出内里泛黄的过往,岁月好似为它加上一层特殊的意义。
那是上一世的秋冬九月,天边小雨淋漓,穆青在相国寺遇见了杜阮。
上一世的那个时候,穆青还是弱势的小庶女,她不得不依附着太子,也不得不讨好自己的嫡母。
她跟着嫡母在相国寺住了三个月,终于熬到下山的那一天,嫡母却没有通知她,独自离开了。
穆青一个人在屋内等了一整天,等到夕阳都彻底沉入山的另一头,才发现嫡母已经离开了——还带走了将军府的侍从和车马。
穆青的手上还有些太子留给她的势力,天色已晚,她只能带着那些人匆匆忙忙往山下赶去。
当她带着人从林中走过的时候,有一队训练有素的人马迎面而来,穆青猝不及防地与那些人撞上了面。
那一伙人显然是在躲避什么,所以才刻意在夜间行动的,然而当晚皓月当空,在皎洁的月光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穆青清楚地看到那群人腰间悬挂的武器,也清楚地看到为首的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个凶狠的眼神。
他们把穆青团团围住,其中一人朝着身后大声唤道:“小姐!这里有个人!”
穆青随着他的目光向他身后望去。
——走在人群最前面的是一个骑着马的少女,她带着幕篱,透纱罗遮住了她的脸,只能隐约看到幕篱里白皙的面庞。
她伸出手,轻轻撩起纱罗。
一轮浩大的明月悬挂在她的身后,她逆着光骑马而来,最后停在穆青的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穆青。
晚风将她的幕篱吹起来,露出那张清丽的脸庞,刹那间,皎月的清晖都完全沦为了她的陪衬品。
和穆青想象的不同,那竟然是一张十分稚嫩而温柔的笑脸,那骑马的少女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疑惑道:“你是……穆青?”
她是谁?她怎么会认识自己?
穆青的脑海里迅速闪过这个疑惑,但她还没来得及细思,便有人推了推她的肩膀,催促道:“喂,小姐在问你!”
穆青被那一下推得踉跄几步,好不容易站稳,道:“是,我是。……敢问您是?”
骑马的少女没有回答她,穆青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虽然被那样注视着,但穆青不知道那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它太复杂了。
一旁有人毫不避忌地道:“小姐,这人发现了咱们的踪迹,要不要……”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少女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好半晌,她叹了一口气,声音微不可闻:“……龙凌,杀了她。”
“等等!”穆青快速地道,“这位小姐,我不知道您是谁,也不会透露你的踪迹,您放过我,我绝不会对人提起这件事!”
少女眼神微动,嘴唇张合几次,却没有说出什么。
眼看着黑衣的侍卫提着剑离自己越来越近,穆青大声地道:“小姐,您知道我是谁对不对?我只是镇国将军家的小庶女,不得宠爱也无人重视,即使我对别人说我见过您,也不会有人相信我的!”
少女还是沉默无言,而侍卫已经拔剑出鞘,那一瞬间,寒光一闪——
穆青闭上眼,道:“我知道京尹卫的行动路线!”
“龙凌。”
随着利剑呼啸而来的寒风顿住了。
穆青睁眼,那一剑已经落在了她的脖颈间。
她大喘了口气,从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的弱小:“小姐,您深夜行路,想必也是想躲开什么人……您知道我的身份,也该知道,我的哥哥穆阳是京尹卫首领吧。”
骑在马上的少女微微颔首。
“我听穆阳说,京尹卫最近一直在找什么人。”穆青道,“若您是想躲避他们……我可以告诉您他们的目的地和必经的路线。”
“他们最近要离开京城去河道口……”穆青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对方。
“就是这样。”说完,她又对少女道,“希望您可以放我走——毕竟,我只是个没人在意的小庶女。”
少女伸手朝身后挥了挥,示意其他人动身:“杜大哥,咱们走吧,不要管她。”
然后她将自己的幕篱重新戴好,透纱罗垂下,又遮住了她的脸。
白马重新抬起前蹄,在她们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少女低声对穆青道:“我觉得你说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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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穆青问。
少女回过头,隔着幕篱,穆青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对方笑了。
她说:“你不是一个小庶女,将来,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名垂青史的大人物。”
穆青还以为对方要反悔了,连忙道:“可是我……”
“不是。”出乎穆青的意料,少女的声音很笃定,没有别的嘲讽意味,反而带着些笑意和微不可见的艳羡:“你相信我,我看人很准的。”
“什么……”
少女背过身,最后一次朝她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没有人再回答她,那群人的动作很快,少女那句笃定的话连同这一整晚的遭遇就像是穆青的错觉。
唯有一轮皎月挂在夜空,月下林深处,仿佛还会有一个少女骑着马、带着人从她身边匆匆路过。
穆青呆立在原地,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到底是谁?
那一刻心脏似乎要跳出胸腔,浑身都在叫嚣着靠近,但是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久到穆青和她都已经站在完完全全的对立面。
久到一切都无可挽回的时候,穆青才再次见到了她。
直到那个时候,穆青的心里才有了一个模糊的念头:原来她是杜阮。
在上一世,穆青曾经不止一次地对自己产生怀疑,她没有背景、没有势力,只能依靠着太子的势力,却备受歧视。
从下往上爬其实并不简单,特别是在穆青还用着一个女子身份的时候。
靠太子?——她的野心从来不止于此。
但即使是再怎样坚定的人,在一眼看不到头的漫漫长路上走得久了,都会怀疑自己的道路是否正确。
而当她每一次怀疑自己的时候,都会想起那个月下,少女笃定地说:“你相信我,我看人很准的。”
然而,在杜阮离开后的岁月里,穆青也无数次地想过一个问题——若是杜阮知道有朝一日变成了“大人物”的自己会和她成为敌人,她会不会在那个时候就果断地下手杀了自己?
但谁能未卜先知呢?
这个问题,穆青是注定得不到答案了。
第44章 来不及了
现在,杜阮又对她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穆青眼神微动,久久凝视着杜阮,半晌,她才微微笑道:“谢谢你……那就承你吉言了。”
于是杜阮也有点心虚地笑起来:其实不是她看人准,只是因为她看过原著,知道女主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以后会实现梦想,成为开国皇帝,就像书里写的那样: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以前杜阮看书的时候,就很喜欢书里的女主。现在,也只有杜阮知道,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憧憬,隔了一整个时空,终于透过薄薄的纸页落在实处。
不过……杜阮看向另一个“杜阮”。
原著里似乎没有说过,杜阮和穆青是好友?
她们二人在原著里一人是早早就被流放的反派炮灰,一人却是周旋在权利最中心的万人迷女主,可谓是云泥之别了,这两人怎么会相互认识?
杜阮细细思量着,回忆着原著里的情节。
在原著里,两人唯一的交集就是在杜阮死的时候,穆青站在不远处城墙向这个与自己争锋相对了数年的对手投来惋惜的一瞥。
杜阮在看书的时候,将那一瞥默认成了穆青对杜阮的惺惺相惜,原来她们是早就认识的吗?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
有时候往往因为是从好友变成敌人的,才格外令人痛惜和难过。
惦念着这个问题,杜阮的早饭吃得有点心不在焉。
她想着等那两个人离开,她再跟杜阮好好说一下这个问题,委婉地提醒她一下……这件事她思考很久了,既然她穿越到了这个书里的世界,还被杜阮救了,那她就可以提醒一下杜阮,不要重蹈书里的覆辙。
而且,她觉得杜家人也很好,现在书里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如果她能救下杜家人,那就皆大欢喜了。
但一顿早饭都结束了,辛夷将军和穆青都还站在院里交谈着什么,偶尔还会主动跟杜阮搭话。
杜阮心里想着事,敷衍了几句。也许是看出来她的敷衍,穆青与辛夷将军对视一眼,陆续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临走时,穆青还与“杜阮”闲聊了几句京中的趣事,她虽是与“杜阮”说着话,眼睛却是看向杜阮的。可惜杜阮想得入迷,没有发现她的眼神。
最后,穆青道:“阮阮,下次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杜阮”眨了眨眼,说:“好。”
等到最后一个不速之客也离开,侍女们把餐桌收好,杜阮想了想,决定委婉一点。
她先是对“杜阮”道:“杜小姐……你与穆青是好友么?”
被杜阮唤做“杜小姐”的迎春有点尴尬:她哪里知道穆青与杜阮是好友?分明之前在将军府的时候,杜阮与穆青是没有丝毫交集的,迎春也根本不认识穆青。
如果说她们是好友,也只可能是迎春不在杜阮身边的时候认识的。
迎春含糊地小声道:“啊这个……我们的确是……”
杜阮神色凝重:“杜小姐……你有没有想过,穆青是个怎么样的人?”
“穆青?”迎春想了想,虽然她不认识穆青本人,但要是说到镇国将军府上的庶女,她还是说得出几件京中传闻的。
“穆小姐看起来有点柔弱呢。”迎春说,“听说镇国将军府的将军夫人是个刻薄的,将军府上的庶子庶女多,夭折的却也更多。便是活下来的,也被将军夫人养得自卑又不堪大用……天可怜见的。”
“能在将军夫人的苛待下长大,穆小姐也一定很不容易吧。”说着,不由自主地带了些怜悯。
杜阮却道:“那杜小姐有没有想过,她能在将军夫人的手底下长大,大约不会像是她表现出来得那么柔弱?”
“啊?”这个迎春倒是没有想过,她有点犹豫,觉得杜阮说得很有道理,但又想起今早见到的那个弱柳扶风一般的女子,想起京城里那些不堪的传闻。“……应该是吧?毕竟,在那种环境里,一些自保的手段也是必要的。”
看着对方犹豫又随意的表情,杜阮就知道她完全是没有放在心上,不由有点无奈。
她想警告对方多注意一点穆青或者离穆青远一点,但她能怎么说呢?难道要说:你们的世界就是一本小说,我看过这本小说所以知道以后穆青会杀了你,劝你最好离她远一点,或者你要是先下手为强杀了她,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但是那样的话,“杜阮”一定会认为她是一个疯子。
“杜小姐,我觉得你跟她不会是一路人……”杜阮想了想,委婉地道,“你深居简出,在将军府里很少与别人打交道,可是穆青小姐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我总觉得……你跟她做好友,说不定会被她骗?”
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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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着说完,杜阮歉然地看了看对方,道:“我说得话不好听,杜小姐见谅。”
“……”迎春倒是真的没想那么多,但是见她担心,还是赶紧道:“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跟她往来了。”
——迎春是真的不认识穆青,况且她也又不是真的杜阮,答应这种事情当然是毫无负担。
但这种不过脑子便脱口而出的承诺显然安慰到了杜阮,听到她这样说,杜阮松了口气。但有些话一开口,便收不住了:“这样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想对杜小姐说。”
迎春连忙道:“没关系,你说吧。”
杜阮四处看了看,低声道:“杜小姐有没有想过,您父亲的事情?”
“……什么?”迎春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事情会与辛夷将军有关?
“杜小姐身体不好,你的家人大概也不会用这种事情来打扰你。”杜阮缓缓地道,“可是杜小姐也是杜家的一份子,你有没有想过,杜家的未来会走向何方?”
她神情凝重,显然不是在说笑:“如今皇帝势弱,萧王殿下对皇位虎视眈眈。皇帝为了收拢政权、警告不听话的臣子,必然会杀鸡儆猴,寻个人开刀。”
“而杜小姐您母亲是百年氏族杜家唯一的嫡女和继承人,您的父亲虽然是寒门出身入赘杜家的,本人却手握王朝一半的兵权,更有战神之名,深受百姓爱戴,可以说是……功高盖主。”
“秋太傅乃文人之首,多年前,太傅府的倒塌已经让皇帝尝到了掌握文官的甜头,如今文武百官,就差一个武字。”
“更何况,皇帝早已经有将世家势力收归己用的念头,若我是皇帝,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一举两得的机会。”
迎春一惊。
杜阮说得……太准确,太深刻了。
那简直不像是一个被家人娇养在将军府里的少女会说出的话,从天下局势到皇帝的心思,从皇位之争到杜家的处境、将军府的势力范围,人总说当局者迷,但是她——她看得明明白白。
这局里太多人,上到万人之上的皇帝与萧王,下到杜家隐匿在阴影里的每一个暗部,或许没有人能比杜阮还清醒。
迎春直视着杜阮的眼睛,她有点不敢置信,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主子感到有些陌生。
在迎春的印象里,杜阮是很温柔的——那种温柔甚至有一点怯弱,是属于一个深闺女子对陌生外界自然而然产生的怯弱。
然而现在,迎春第一次发现,杜阮的眼睛很明亮,明亮而凌冽。她脊背笔直,神情认真,无畏无惧地立在那里,如一柄锋锐的长剑,平日里裹在黯淡无光的剑鞘里,显得那么不起眼,没有人会认真去看一把裹在泥里的剑。
可是当她认真起来,雪亮的长剑就陡然出鞘,晃得人睁不开眼的寒芒一闪而过,将前方的迷雾尽数斩断。
她缓缓地道:“杜小姐,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去却辛夷将军卸甲归田。如今外患已平,杜家隐世多年,就算没有皇帝的威胁,辛夷将军也到了该放下担子的年纪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杜阮冷静的神情里终于出现了些担忧:是的,杜阮的父亲已经很年迈了。
若是真正的杜阮在这里,也会为自己的父亲感到担忧吧。
杜阮叹了口气,低声说:“我是一个外人,对杜家的事情没有质疑的权利,但若是杜小姐觉得我说得有些道理,还请讲我的话转告给辛夷将军。相信辛夷将军会认真考虑的。”
“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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