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坐到李震白身边,薄薄的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半侧着倚靠着沙发靠背,头也枕在上面,侧着脸看着李震白。
他哭过之后,这个姿态带着些疲惫的慵懒感,李震白被他这么长时间的定定看着,有些不太自在地低声问他:“怎么了,宝贝?”
林真问:“你答应让我离婚了?说话算话?”
李震白笑了笑,点头:“我答应了,说话算话,正箫那边我会说服他。”
林真眼睛一亮,又垂下眼皮,低声道:“可是,我以后不是李家人了,怎么能还住在李家,我得回自己家。”
李震白脸上笑容渐渐淡了:“你和正箫办完离婚手续以后可以暂时不公开,等以后时机合适了再公布。”
林真垂着的睫毛动了动,从沙发上坐直身体,“什么时候算是时机合适呢?我离婚了还留在李家,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呢?”
“不会让人知道……”李震白说,“家里人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敢乱说。”
林真摇头:“不,我不想这样,我想有我自己的家,有归属感和安全感的家。”
李震白双眼微眯:“这就是你要去C市买房子的原因?”
林真抬眸看向他,没意外他会知道自己的计划,“王家我不想回了,回去也再容不得我,离婚后,李家我也没法呆了……”他垂下眼眸,睫毛在脸颊上留下两片阴影,“我总得有个能去的地方。”
李震白面色已经开始不悦,“可你为什么选择去C市,你不仅要跟正箫离婚,还要从ENERGY辞职,甚至要离开B市……”
他嘴角紧绷,“林真,你是想彻底远离李家,摆脱我,是不是?”
林真眉头微皱:“我没有这个意思,去C市置业是为了方便工作而已。”
“什么工作?”李震白已经不再隐藏自己的不悦,脸色难看极了。
林真回答:“陈青冬找过我,提出了和我合作的想法,我评估后,觉得有可行性。”
哐啷,李震白突地站起身,将茶几上的所有东西都一股脑扫到了地上,他胸口剧烈起伏,气势汹汹地在地上来回走了几圈,在这个过程中始终用狠厉的眼神盯着沙发上的林真。
林真仰头看他,试图解释:“我早跟陈青冬说清楚了我的身份,他已经没有其他想法,卖了云之之后,陈总打算转战到生物制药行业,这一块他初有涉猎,为了分担风险,他想找个合伙人,所以才选中了我……”
林真话没说完,因为李震白突然停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低头看他,目光晦暗不明。
“林真,你明知道他在图你什么……”李震白声音低沉嘶哑,“合伙人?你拿什么和他合伙?”
闻言,林真脸色一变,目光也冷了下来。
李震白却继续毫无顾忌地嘲讽道:“拿你漂亮的脸和这副让人垂涎的身体去合伙吗?”
林真霍地站起身,与李震白面对面,尽管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受伤的光,但仍尽量冷静道:“你不知道,我在王家公司……”
可暴躁的李震白没给他解释的机会,他讥讽地弯起嘴角:“你父亲愿意给你投资?他自顾都不暇,还能资助你拿出巨额资金去和陈青冬合伙?”
林真瞳孔微缩,听见李震白的声音像恶毒的蛇一样,钻入他的耳朵:“林真,你别忘了,你们王家,还欠我一个亿!”
林真没发怒,他甚至脸色都没变,只是垂下眼皮,声音很轻柔地道:“如果我不和陈青冬合伙了,也不去C市了,就留在B市,可李家我确实不能继续呆了,你打算怎么安置我呢?”
李震白没看出他的不对劲,闻言,脸上缓和了几分,对他说:“如果你不能接受暂时隐瞒离婚,继续留在李家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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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也可以对外公布离婚的消息,你搬离李家……”
他停顿了一下,“但是,你必须住在我的地方,在这栋大厦开车大概十几分钟路程处,有一处在我名下的私人房产,外人都不知道,是前两年装修的,还很新,我之前偶尔会过去住,你以后就住在那里。”
“我住进去以后呢?”林真问。
李震白说:“妈还在,我不能搬离李宅,但是每个月我保证可以有半个月去那里陪你。”
林真抬眼看他:“这样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呢?”
李震白双手握住他肩膀,低声说:“宝贝,你是我喜欢的人。”
林真讽刺地笑了:“你就是这么喜欢人的。”类似的话,他是第二次说。
李震白眉头微皱,握着他肩膀的手收紧:“小真,你要明白,我有我的难处。”
林真点头附和:“我能理解,但也请你能理解我。”
“什么?”李震白已经察觉他的不对劲。
林真回答:“我的出身、我的家教和我自己的行事准则,都不允许我以色侍人,用出卖身体去换取钱财和地位。”
李震白脸色一沉:“你就是这么看待我和你的关系的?”
林真冷笑:“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你不就是想让我做你金屋藏娇的地下情人吗?”
李震白死死盯着他,目光冷厉:“你不应该用这样的词汇污染我们之间的感情。”
林真「哦」了一声,“我明白了,我应该揣着明白装糊涂,闭上嘴巴,欢天喜地搬去你的私宅,每天做好准备期待你的临幸就对了,是吧?”
李震白咬紧牙根,本就线条冷硬的脸庞,此时绷得更紧,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强大压迫感,他薄唇微动,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林真,我希望你明白,拒绝我代表了什么!”
林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眼角流下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流到耳际,他红润的嘴唇微动,“用不了多久,欠你的,欠李家的,我都会一一还回去……”又是一颗泪珠顺着眼角流下,“刚才你愿意跟我认错,我以为……”
说到这里,林真忍不住哽咽了一声,嗓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失望和痛苦,“李震白,你放过我吧,我想要的,只是再简单不过的普通人的生活。你想要的,不一定非要在我身上得到,以你的身份和地位,想要什么样的人都能轻易做到。”
林真后退一步,黯然地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李震白一把抓住手臂。
李震白的愤怒让他浑身紧绷,握着林真手臂的手抓得很紧,他沉声问:“你的意思是,要把我推给别人?”
林真心灰意冷地摇头:“你和谁怎样,都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无关。”
怒火在李震白双眸内闪动,他薄唇轻启,露出森白的牙齿:“你不要我了。”
林真挣了一下身体,却没挣开,他看向李震白,说:“我要不起,也不想要。”
李震白的胸口剧烈上下起伏,他咬着牙道:“林真,同样的问题我也要回敬给你。”
林真不解地看他,听见李震白吐字清晰地问他:“林真,哪怕是为了我,你都一步不肯退,你就是这么喜欢人的?”
林真身体一震,嘴角勉强勾起一个掩饰的笑容:“我不喜欢你,也没喜欢过你。”
李震白双眼微眯:“你撒谎!”
林真又是心头一颤,他自认一直以来都很谨慎,对李震白从未泄露过一丝一毫的心迹,可对方过于坚决的语气,让他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李震白放开他手臂,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弯腰用钥匙打开一个上锁的抽屉,从中拿出……一本书来。
林真倏地眼皮一跳,在看清那本书的封皮的瞬间,他脑袋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几乎差点昏厥过去。
李震白拿着那本书,就像拿着一个足以彻底击垮敌人的保留到最后的致命武器。
他走到林真面前,把书举到对方面前,让他看清封面。
李震白残忍地念出这本书的名字,“《如果再给我一天光阴》,扉页上写的字你还记得吧?”他语气缓慢地、像背诵诗歌一样说出那几句话,“早上,我要告诉你,我爱你;中午,我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晚上,我要在你睡着后求神明现身,让你忘记这一切。”
林真脸色白得吓人,他嘴唇颤抖着,几次想要说话都没能成功发出声音来。
李震白举着那本书,像是拿捏住了林真的整颗心脏,几乎让他心跳骤停,无法呼吸。
“你……你怎么确定……那是我?”林真费力地吐出这几个字。
李震白眸色深沉:“你还记得吗,你和正箫在民政局签字结婚时,我是在场的。”
轰隆一声,林真脑子里闪过他早已不想回忆的一幕。
民政局里,李正箫不情愿地被他哥监督着,与林真一起签下一份份结婚声明和相关表格。
在落笔前,婚姻登记员提醒他们:“这些文件签完,二位的婚姻就生效了,就不能再反悔了。”
李正箫不屑地哼了一声,林真则迅速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咬紧牙根,努力抑制住手指的颤抖,将自己的名字一一签了上去。
而在他们身后斜后方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沉默地伫立在那里,目光落在他们签定的文件上,在看清上面的字迹后,他眸光微微一闪,露出些讶异的神情看向林真的背影。
随即那异样的神情就被隐藏了进去,像平静湖面上掉落的小石子,迅速不见了踪影,抹平了痕迹,恢复了平静如波。
在李正箫和林真拿到大红色的结婚证,一起转身看过来时,李震白嘴角微勾,笑着对他的弟弟和新进门的弟媳说:“恭喜,大哥祝你们夫妻同心,百年好合。”
第五十四章 离婚
哪里是他的家呢?
林真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不是纯粹的面无表情,而是一种空洞的、茫然的样子,他似乎很难理解刚刚听到的话里的内容,只是呆呆地盯着李震白手里的那本书看,双眼寂静、无神。
直到这时,李震白才发觉刚才自己冲动之下透露出来的秘密,对于林真来说,代表了什么。
看着这样的林真,一时之间,李震白开始觉得后悔。
他今年三十二岁了,从十几岁时父亲急病去世,到现在又过去了十几年,见过各式各样的人,面临过各种各样的选择,也享受过荣光或承担过后果,到如今,李震白自认为内心早已波澜不惊、静如止水,能成熟的、理智的近乎完美处理好每一件事。
但是就在刚才,他失控了,在面临林真的否认时,李震白冲动地亮出了他刻意隐藏已久的「证据」,并且残忍地将林真那时最真挚的心意,在这种场合、这样的气氛下,当做武器般,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李震白没想这样做的,至少,在他发现林真有了彻底与他一刀两断的心思之前,他是从未打算这么做的。
如果李震白这时候有更多的时间,更平静的心态,来分析他刚才的所作所为。
那么,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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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自己刚才慌了,这种做法完全是慌不择路的最糟糕选择,而在他成年后,就几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林真才二十四岁,比他小了整整八岁,比他弟弟还要小两岁,李震白能够对到处惹事的李正箫宽容、厚待,甚至是慈爱,但对林真却向来是苛刻的、严厉的。
因为,他在李正箫面前扮演的是一个令人尊重的长者,而在林真面前,他是一个索取者,甚至可以形容为掠夺者。
李震白遇见过很多人,从未心有所系,就算是对待家人,也是责任感大于亲情,他觉得自己天生感情淡漠,而他对于林真的那种极度的渴望,被他归结为长久自持、压抑后的迸发,是一种平淡生活的调剂,在他产生那些异样的心思时。
他没约束自己,反而他决定纵容自己,任性一次,把林真作为自己承受重担的奖励。
反正林真是喜欢自己的,就算他不能欣然接受,也不会狠下心来彻底拒绝甚至远离。
可就在刚才,李震白发现他可能错了,林真眼睛里的失望和决绝,让他完全忘记了作为猎人必须遵守的原则:「谨慎靠近、步步为营」。
他犯了重要的错误,现在,他将承受代价。
过了不知道多久,窗外天边的夕阳坠落得只剩下小半边,鳞状的火烧云整整蔓延了大半个天空,是无法人为的壮丽景象。
林真的半边脸被晚霞映红,那只本是纯黑色的瞳孔里像有团絮状的火焰,随着他的感情波动而燃烧震荡。
度过最初的情感冲击,林真的意识渐渐回笼,他的目光由李震白手里的那本书,来到对方的脸上。
他双眼微眯,像是近视眼的人在竭力看清眼前的事物,继而林真露出了一种表情,这很难用语句来形容。
如果一定要把它诉诸为具体的可理解的词汇,那么它是疑惑、恍然、了悟、自嘲、沮丧、失望和愤怒。
林真双唇微启:“怪不得……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李震白心头一颤,“我可以解释。”
林真笑了笑:“解释什么呢,解释你因为知道了我喜欢你,为了李家的稳定,而刻意苛待我以达到让我对你死心的目的吗?”
李震白眉头紧皱:“这是没有的事。”
林真没在意他怎么解释,继续道:“那么,在你对我产生兴趣后……哦,是对我的身体产生兴趣后,你之所以会肆无忌惮的那样对我,完全不尊重我,难道不也是因为你知道我喜欢你而有恃无恐吗?”
“林真!”李震白盯着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真垂下眸子,向他伸手:“把书还给我。”
李震白手指抓紧了书脊,眉头紧皱:“林真,我想我们都应该冷静一下。”
林真摇头:“我不想冷静,把书还我!”
李震白说:“你已经把它送给我了。”
终于,林真抬眸看向了他,李震白这才发现,林真的双眼都红了,眼瞳上是一层极力隐忍的水光。
李震白一怔,一滴眼泪顺着林真脸颊流下,他张开嘴大喊:“把书还给我!”
李震白从没见过林真这样的表情,哪怕是之前在他面前流泪时,林真也从未如此面露脆弱和绝望过,他下意识将手里的书往前递了一下,林真就一把抢过书,拿在手里,没给李震白任何阻止的机会,当着他的面一把将封面和写了字的扉页全都扯了下来,然后快速撕成碎片,连同书剩下的部分一起重重掷在地上。
李震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被撕碎的书页,隐约有了什么极重要的东西被毁掉的感觉,心中一恸,抬头看向林真:“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林真却没说话,他只是冷淡地看了李震白一眼,然后踩着那些破碎的书页,绕过李震白高大的身躯,走向办公室门口。
“你要去哪?”李震白转身问他。
林真回头跟他笑了一下,说:“我累了,想回家。”说完,他就走到办公室门前,握住把手,往下一压,像个游魂一样离开了这里。
李震白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想:“回家?哪里是他的家呢。”直到心里飘过这个念头时,他的心脏才突然紧紧抽痛了一下,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林真他……没有家……
……
林真和李正箫的婚离得很快,不是因为李震白终于同意并推进了这件事,而是因为在他们那次见面之后的第二天,李家二子即将离婚的消息就充斥了门户网站的新闻版面,并且在当天晚些时候,林真接受了媒体的电话采访,表示此事为真,离婚原因则为性格不合,并表示和平分手,不涉及任何纠纷。
「性格不合」几乎是离婚原因中最常出现的一个词,简简单单四个字极其容易让人产生各种联想。
一时间网上各种说法纷纭,甚至还出来数个「知情人」爆各种料,要么说李正箫婚内出轨,林真忍无可忍才离婚,要么说林真和一个神秘富商勾搭上了,给自己老公戴了绿帽子,这才被李家扫地出门等等。
眼看着越传越难听,得知消息的李震白沉着脸安排人往下压消息,同时电话联系了林真。
林真电话接得很快,他没等李震白说话,就直接道:“离婚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不管你怎么想,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婚,我离定了。”
李震白沉默了一阵,说:“好,我同意。”
当天晚上,李正箫大闹了一场,把他卧室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李芳冰在门外怎么劝都没用。
方管家忧心忡忡地来请示,李震白坐在客厅沙发上,说:“在身边的时候不珍惜,现在闹有什么用!”
他完这句话,就站起身,上楼前他说,“随他吧,闹累了就不闹了。”
从那天之后的十天,又发生了很多事,李震白陆陆续续得到了许多消息。
林真同父异母的大哥王争主要投资的度假山庄停工了,听说合伙人纷纷撤资,王争以他父亲公司的名义在外面借了不少钱,债主纷纷登门要债。
王家公司下面的所有生产线也都停产,员工发不出工资不说,还欠了供应商、银行不少钱。
听说王德兴四处找人借钱,还到处找人打听林真的去处,却一无所获。
因为上次给李震白下药的事,他一直战战兢兢,唯恐被打击报复。
此时虽然几乎到了绝境,对李家却还是躲都来不及呢,根本不敢找对方帮忙。
之后又过了两天,王争被人举报在酒吧聚众吸读,连人带读品和工具,都被一网打尽,而据可靠消息,与王争一起吸读的人员,独品的来源都是从王争处获得。也就是说,他不仅自己吸,他还贩卖,这个罪名就大了。
就在王争出事当天,王德兴被紧急送医,抢救过来后看着情况还好,可送进病房没两天,病情又恶化了。
命虽然还在,心里也还明白,但嘴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身体也有半拉不听使唤,只能在床上躺着。
王家的公司还有建到一大半的度假山庄很快都由林真接手,李震白不知道他具体运作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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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仅仅在他接手的三天后,那家已经濒临倒闭的公司又开始运转起来,就像林真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一样,而度假山庄则对外挂牌销售。
这十天之后,林真和李家兄弟两又一次在同一家民政局见面,李正箫见到林真就红了眼眶,难受得直抹眼泪。
但显然李震白已经在家里给他做好了工作,他还是乖乖地去和林真办理了整个离婚流程,最后签字时,李正箫的眼泪掉到纸张上,浸湿了一块,登记员叹了口气,劝道:“要不然你们再想想?”
林真在旁边站着,面无表情,用清冷的声音道:“不用想了,现在就离。”
李正箫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眼站在他们身后的大哥,哽咽着把字签下去了。
双方财产没有纠纷,林真等于是净身出户,他没要李家的一分钱,财产分割简单了,手续办得就很快。
领到离婚证以后,夫妻变成了前夫前妻,林真和李正箫说了声再见,看了李震白一眼,就离开了民政局。
第二天,林真穿着整齐的正装回到ENERGY销假。
他和李正箫离婚的消息早就传遍了B市,很多人都以为林真不会再回来工作了,见到他时都很愕然。
林真并不在乎他们的目光,甚至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一如既往,谦逊、礼貌、客气、周到。
进入总裁办公室之前,林真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应声后,才开门进入。
李震白坐在办公桌后,抬头看向他,眼里有丝愕然。
林真大步走到他面前,微微鞠躬,对他说:“李总,我休假前已经向HR提出离职申请,还有二十天,我就会正式离职,请您尽快安排替代我的人,和我进行工作交接。”
李震白双眼微眯,看见林真说完这段话后,拉开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与他对视,对他说:“李震白,我想和你谈谈。”
第五十五章 初吻
怀念的、珍惜的、柔软的、湿润的……
李震白放下手里的文件,看着坐在对面的林真,说:“好……”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给秦优打了个内线:“所有日程往后推,不要让人进办公室打扰。”
林真垂下眸子,看着桌面,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两片阴影,皮肤白白的,嘴唇红润润的,神情温和平静。
他嘴唇动了动,说:“我做了一件坏事。”
李震白神情一动,听见林真继续道:“我大哥的那个度假山庄,是我找人撺掇他投资的。”
李震白没能成功掩饰心中的惊讶,他久久地盯着林真,开口道:“原来,那么早你就做好了打算。”
林真点头:“从我父亲要我和你弟弟相亲时,我就知道,我想要得到我和小率人生的自主权,就必须要主动出击。
而且,即使没有这个度假山庄,我父亲和大哥也不会让我消停,攀上李家这条大腿,以他们的贪婪,是绝不会老老实的,我不想让我成为他们死皮赖脸抠好处的工具,也不想拖累你们李家去填补王家的无底洞。”
林真手肘拄在办公桌面上,抬眸冲李震白笑了笑,“搞定我哥并不难,他被我父亲养在蜜罐罐里,很容易相信人,我安排了几个人通过他那些狐朋狗友主动接近他,说有个好机会可以赚大钱,他就很轻易的上钩了……”
他啧了一声,“王争和正箫是两种人,正箫能接受自己的平庸也乐于平庸,王争却对一直不如我而感到不甘心,早就想做出一番大事来给父亲看看,这也是他能冲动决定的主要原因。”
“度假山庄的建设地址是我精挑细选的,地段不错,景色很好,但施工难度大,前期投入需要很多,以王家的经济实力是没办法搞定的。
但有其他几个合伙人共同承担,还有王争以为父亲会搞定,毕竟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向李家求助,他就怀着这样的心思和其他几个合伙人签订了风险协议,约定在某年某日前山庄还未正式开业运营的话,合伙人可以全额撤资,并且产生的损失都由主投资人王争来承担。”
“时间到了,山庄没建起来,合伙人都撤资了,王争没办法了,只好去求助父亲,父亲也没办法,就只能暂时停工了。”
林真看着李震白微皱的眉头,笑了笑,“结果证明,我选的地方不错,虽然前期投入大,但只要遇到有足够经济实力的买家,并不愁出手,昨天,我已经和人签订了意向合约……”
他看着办公桌对面的人,问道,“你能猜到买下这座建到一半的度假山庄的人是谁吗?”
李震白看着他,没说话。
林真仰头笑:“是C市的陈家啊,差点嫁给你的陈佳亿还记得吗?她父亲看中了那里,决定买下来继续建设完工。”
李震白眼皮一跳,眼神一瞬间凌厉。
林真转动着椅子,悠然地侧过身体,面对着办公室另一边的巨幅落地窗。
“你想得没错,我私下一直和陈佳亿保持着联系,她初初毕业进入职场,总会有些不适应和烦恼,很多事和家里人不好沟通,朋友又大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就偶尔会和我通电话聊聊……”
林真扭头看了面色阴沉的李震白一眼,笑了笑,“放心,我绝对不会坑她,更不敢坑她背后的陈家,我只是精力有限无意于此,这个山庄建成后,无论是转手卖掉,还是自己经营,盈利都会让陈家赚上一大笔,绝对不会亏。”
“至于王家的公司……”林真叹了口气,漂亮的眼睛中透出怀念的光,“它的基础源于我母亲的私产,王德兴将公司发展壮大,也享受了这么多年这份资产带来的红利,他得到的已经足够多了,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王争太过刚愎自用,王德兴又太过溺爱他,再加上两人思想陈旧不懂创新,跟不上现在的流行趋势,公司渐渐走向衰败是早晚的事……”
林真可惜地摇了摇头,“我在这间公司的事情上,几乎没怎么插过手,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它没落,在大概两个月前,我发现我父亲就要撑不下去了,这才开始着手准备接手的事情,生产线的改造、员工的去留、产品的升级、销售渠道的维护等等,都一早做好了准备,在他无力维持后,我的解决方案就能迅速派上用场。”
“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家公司倒闭的……”林真笑道,“毕竟,严格来讲,这算是林家的资产……”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其实,王德兴对我和小率的忌惮也不算毫无道理,毕竟,我姓林,不姓王。”
李震白眉头紧皱看着他,“王争吸读被抓,难道也是你的手笔?”
林真笑着摇头:“不,我有我的底线,违法犯罪的事我是不会做的,这是王争自己送上门来给我的意外之喜。”
李震白眉间的褶皱略松,看着林真的目光,在深邃中透着一丝奇异的光。
“我父亲入院那天……”林真脸上的笑意凝固住了,眼中突然有了几分疲惫,他看了眼自己脚下,突然问:“可以吗?”
明明是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李震白的目光随着他看过去,就已经明白了,点了点头。
林真就直接用脚蹬掉了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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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甩掉了什么令他厌恶的负担,脚底踩在椅子上,膝盖蜷缩在胸口,用两手抱着,明明是很失礼的行为。
但在他做来,就让人觉得率真好看,他薄薄的身体陷在椅背里,随着椅子轻轻晃动,目光看着窗外的天际。
隔了几秒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一直看着他的李震白,漂亮的脸上露出了个有些奇异的笑容:“你……之前说的,是这样的姿势吗?”
李震白先是怔了一下,继而很快想到了对方指的是什么,已经说出口的话,没有再去掩饰美化它的必要,他直白地点了点头,说:“是的,就是用这个姿势躺在床上,是我幻想了无数次的样子。”
再听到这样的话,林真没生气,也没像之前那样惊骇,他只是垂下眸子,睫毛颤了颤,轻声说:“我对这些没什么需求,但如果……我的爱人喜欢的话……”
他轻轻呼吸了一口气,脸上有了淡淡的绯色,似乎说出这样的话让他觉得万分艰难,“我会努力配合的……”
这一句话落地,李震白倏地呼吸一窒,浑身都热了起来,目光忍不住狠狠盯在了林真身上,像一只贪婪的狼。
林真却还望着窗外,对他的目光毫无所觉,他继续轻声说:“不知道这个人将来会不会出现……”
哗,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李震白身上的热度即刻下降,表情都僵滞住了。
林真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还是说回我父亲入院的事。”
“那天,他听说了王争被抓的消息,就晕厥过去,被家里帮佣送去了医院抢救,小率哭着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医院看看,他说他害怕……”
林真突然笑了一声,“我就去了。”
李震白刚从那种别扭的陌生的酸涩情绪里抽出身来,就看到了他这样的笑容,心里隐约有了几分预感。
果然,林真说:“小率怎么会以为我会是去尽儿子孝道的呢,他一直被我护着,又怎么知道王德兴是怎么待我们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小率他不会知道,我不是一开始就对父亲这样绝情的,在母亲刚去世那几年,我年纪还小,也曾经试图想从王德兴那里获得父爱,也做过很多很多的努力想让他像喜欢王争一样喜欢我,甚至在他为了钱让我嫁入你们李家时,我也还对他存有幻想,以为他至少对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率会有几分怜悯之心的……
小率他因为父亲的冷淡而难过伤心,他不知道,过去多少个夜里,我这个做哥哥的,多少次在他睡着后,偷偷因为父亲的冷待而躲在被窝里流泪,我也想像其他孩子那样,拥有正常的家庭和父爱啊。”
林真把头埋在膝盖上,肩膀微微颤抖。
李震白心里一紧,以为对方是哭了,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走到林真面前,拿了纸巾试图给他擦泪,可在林真听见他的脚步声抬起头看向他时……
在看清林真脸上表情的一瞬间,李震白倏地心头狂跳,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李震白没想到,林真并没哭,仰起头来时,他是在笑。
林真的脸很美,他的长相和气质都偏中性化,皮肤细腻白皙,睫毛很长,是很温柔的密度,双眼总像是蒙着一层透明的淡淡的水雾,看起来有几分淡淡的忧郁,他身上毛发不重,穿短裤时露出的两条腿又白又直又干净,行动起来轻盈灵巧,像一只迷路的林间小鹿。
但他一旦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里面的忧郁都不见了,像是阴雨乍晴,红润的嘴角勾起,露出雪白整齐透明质感的牙齿,还有一点点粉红色的健康的牙龈,嘴角有一个小到快看不出的梨涡,笑得有点爽朗有点甜,更多的是,一种让人心动的童话里的王子般的气质。
可此时,王子的笑容不是甜蜜的、爽朗的,而是恣意的、纵容的,甚至是狂放的,像一个达到了目的的野心家。
林真仰头看着李震白,笑得肆意,他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像是刚享受过什么饕餮盛宴,在李震白直勾勾盯着他的目光里,林真说:“王德兴经过抢救之后,很快就缓了过来,开始时他还很虚弱,说话和翻身都费劲,到第三天,他就能倚靠在床头指挥我了。”
说到这里,林真忍不住笑得往前弯了弯腰,在差点摔倒时,他动作灵活地伸手抓住面前李震白的西装下摆,“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以为一切都和过去一样,他还可以肆无忌惮的要挟我、恐吓我,他说不准我和李正箫离婚,还说让我无论如何去求你,想办法保下王争,还说如果我想离婚,就必须跟你们李家要大笔的分手费给他,毕竟他儿子不能白被李家儿子睡这么久……”
林真又笑了一声,抓着李震白衣摆的手更紧了,然后接着说道,“我呢,就把小率打发出去,给他好好分析了一下他入院以后的状况,他在病床上大怒,说要出院,要去公司,说宁可让公司破产也绝不交给我。”
林真「啧」了一声,“我不想跟他说太多废话,毕竟小率随时会回来。所以,我就只说了一句,就让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笑着道,“我就说:“你不过是入赘到林家的一个穷小子,要不是靠着林家的资产你怎么可能走到今天,没有林家,你现在还是个带着儿子在外面要饭的窝囊废。””
“你知道吗?”林真看着李震白,“这个话别人听了未必会怎样,可是这是他的痛点,是他一辈子的心结,哪怕就是「入赘」这两个字,他平时都是听不得的。
所以,听我说这话时,他一直试图扑过来打我,脸都涨红了,想要滴血一样,嘴唇也是紫的,我就站在原地等他,等他来打我,可是他的手才伸到我眼前,就耷拉下去了,他直接气得晕厥过去了。”
李震白双眸中闪过异色,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林真似无所觉,仰头看着他,接着说道:“医生来了,又把他推到抢救室抢救,这次他没那么幸运,再醒过来以后,嘴说不出话来了,身体也有半边动不了了,医生说可能以后经过康复训练会有改善,但不会改善太多,而且也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卧床不起了。”
他摇了摇头,笑着叹了口气,“小率哭得很伤心,我就抱住他安慰他,我想,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贪恋的父爱最终也不会得到的一个主要原因,是我让他的父亲一病不起,再也没办法跟他表达所谓的「父爱」了。”
林真越笑越开心,而且不是笑中带泪的笑法,他是真的开心,漂亮的眼睛里都是极致的兴奋,甚至几乎到了邪恶的地步。
他从没这样笑过,站在他身前的李震白是第一次也是唯一见到这个笑容的人。
李震白又往前走了半步,伸手抓住林真握着自己衣摆的手,低头看着他,双眸中有疑惑有犹豫,也同样有兴奋和几分邪气,最终又都汇聚成完完全全的痴迷。
他慢慢弯下腰来,用气声说:“林真,我想吻你。”
林真还保持着仰头看着他的姿态,面临对方越来越近的线条冷峻的脸。
他并没躲闪,反而微微张开红润的嘴唇,抬高另一条手臂,揽住对方的后脖颈,主动凑上去,将柔软潮湿的嘴唇印在李震白的薄唇上。
呼,世界上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在这一刻,李震白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也再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眼睛里只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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