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她清楚地意识到:
路青雪好像…真的不要她了?——
第二天,韵春有广告拍摄。
虽说广告方有专属的化妆师,但薇薇算是韵春的专用化妆师,一般情况下化妆都是她负责。
薇薇早早到了?拍摄地方。
到了?后她便?给韵春发消息。
[小春姐,我?到了?。]
[你吃早饭了?没?我?给你带了?。]
韵春:[吃了?。]
韵春:[不过你可能?需要帮我?找顶假发。]
薇薇:?
薇薇:[怎么了??]
韵春:[染头发失败了?。]
薇薇:[哈?]
染头发?
自己动手染的那种?
薇薇:[好,我?知道?了?!]
将手机塞进口袋,薇薇去?和?现场工作人员沟通假发问题。
过了?十?多分钟,韵春到了?现场。
她朝着?化妆间走来。
薇薇远远就看到了?她。
只一眼,薇薇就怔住了?。
韵春原先的头发就算不那么乌黑,但一眼望去?,也?能?看出是黑色。可现在,韵春满头的发乌蒙蒙的,似清晨锁在山尖的薄雾,灰扑扑,看不到黑亮。
像是奶奶灰发色。
可韵春头发的颜色,比染出来的要真实,像真的奶奶。
就好像一夜之间,韵春苍老了?。
比起刚开始,薇薇已经和?韵春混熟了?。哪怕韵春现在重回了?巅峰,薇薇也?没感觉和?韵春有距离。
随着?韵春走近。
薇薇上前,直接伸手去?扒韵春的头发,哪怕韵春抬手挡,也?没有挡住薇薇的动作。
薇薇撩起韵春的发,眼睛亮了?亮,嘴上说着?:“这头发怎么染的?怎么这么——”
薇薇话顿住。
韵春趁着?这个空拍,从薇薇身前离开,嘴角抿笑:“找的高级技师,一般人染不来。”
说完韵春坐到化妆镜前,“昨天喝了?点酒,虽然冰敷过,但眼睛还是有些肿,要麻烦你帮忙遮一遮了?。”
薇薇沉默着?走到韵春身后。
她嗯了?一声后,开始给韵春化妆。
可心?思却无法集中。
因为?她看得出来。
那发是从发根白的,无论怎么染,理发师也?不可能?把发根染成白的。像这样黑一根白一根的发,根本就不可能?是染出来的。
而是…
黑头发直接变成了?白头发。
可明明前两天见韵春,她还没有这一头白发。怎么忽然间…?
压在脸上的化妆刷迟迟不动,韵春侧眸望向薇薇:“想什么呢?”
薇薇回过神,本想说没事?,可还是没忍住,小声:“…你的头发。”
韵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知道?瞒不过去?,眸色淡淡:“别告诉星姐。”
说完又?道?:“拍摄结束先陪我?去?染发。”
薇薇:“…好。”
薇薇:“但…你怎么一夜白发了??”
韵春弯了?弯嘴角,看着?一点事?没有,语气轻快:“工作压力太大,焦虑的吧。”
薇薇被韵春的笑带动,提着?的心?稍微放下,可看着?韵春头顶的白发,心?疼地说:“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可以适当休息一下啊,休息几天,去?做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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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想做的事?…
韵春眸光闪烁。
又?听薇薇问她:“准备染什么颜色?”
韵春回神,看着?镜子里?的她,像是看到早上照镜子时的她,表情微妙,缓声:“白色吧。”
这样要是再一夜白头,也?不会被看出来。
第63章 第 63 章
韵春染白发意外地出圈了。
她去参加秀, 在机场被粉丝和路人拍了视频和照片传到了网上?。
一经转载,有关韵春的话题,大多被#机场白发女子#刷屏。话题贴数量和粉丝数上?涨。
而那天, 韵春并未特意打扮。
她穿着长款黑色羽绒服, 外套敞开, 露出了里面的白色卫衣以及浅色牛仔裤。戴着墨镜看不清脸,却?意外添加了神秘感, 视频里走路带风, 整个人随性肆意。而到肩膀处的长发一半梳起, 扎了个丸子头,不过看着像是随意扎的。剩下的发慵懒地散在衣服里,一大半都藏了起来。
最让人关注的当然不是发色,而是韵春的身段, 还有走路时的步履轻盈, 大气地跨步以及从内里散发出的自信高雅。
白发不过是锦上?添花,较为吸睛的一点。
在热搜上?挂了许久不说?, 一时间又多了许多的路人粉, 有好多网友评论姐姐我?可以!
还有网友姬达作?响, 越翻韵春的微博, 越觉得韵春不一般。在评论区里说?姐姐这么飒,一定是1吧!这条还被众多网友回复, 激烈地讨论着韵春是不是同?,如果是同?是1还是0?!
而她们的讨论从评论区到了超话, 成功被韵春看到了。
韵春看到后?, 第?一时间想到了路青雪。
当时做了那么久春/梦, 被路青雪调戏后?,她怎么想的来着?
她对中?指发誓, 下次再梦到和路青雪做那种事,她要翻身而起。现竹府
而这个誓言到现?在还没实现?。
所以对于那条评论,韵春只回复了四个字:[我?是妹妹。]
嗯。她否定了前半句,而对她是1这句话供认不讳。
回复完,韵春撩眸看向了路青雪的照片,轻哼哼了两声。
让你不出来见?我?,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你就做0吧。
路00。
“…”
你要是不服,就出现?在我?面前来干/我?!
咳…她说?的这个干我?,是指打架。
跟秦星待的时间久了,她跟着去了好几次拳馆,那种一拳打在沙包上?的舒爽,是那段时间韵春最喜欢的解压方式。
不和路青雪打一架,难泄愤!
怎么打?
想着路青雪是鬼,还有个有身份的鬼,那她能打过路青雪吗?
她好像只能在路青雪身下求饶。
“…”
这个念头也就在韵春脑海中?闪了一秒,便被她排除了。
当然不是因为她意识到她打不过路青雪,而是她遵从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如果路青雪真的出现?在面前,那她一定要抱抱路青雪。
或者…
跟路青雪说?一句“我?好想你”。
虽然这句话她经常在心里说?、对着空气说?、站在路青雪的照片前说?…
可怎么说?也没够。
她只想当面和路青雪说?。
说?:路青雪,我?好想你。
什么时候,你才能让我?见?到你呢?
我?真的…
想见?你。
而见?到你,是我?当下最想见?到并可以为之付出所有的事情——
出圈不仅涨了粉丝,更?意外的是,没几天还有导演联系到了公司,想邀请韵春去拍电影。
秦星将这件事告诉了韵春,韵春想都没想拒绝。
她本质还是坚持做模特,不接触其他业务。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不过对于她突然间染了一头白发,秦星只是问韵春为什么要动头发,韵春笑着打了个哈哈,秦星虽奇怪,但没有多问。
而徐蓝椋看见?则是说?:“白头发还用染吗?这到了岁数不自动就有了?我?现?在还想把?头发染成黑的呢,看着能年轻几岁。”
韵春吃着饭,闻言抬头看了眼徐蓝椋,发顶处黑与?白相间的发丝中?,白发居多。
她没多说?什么,而是问:“用我?帮你染吗?”
“不能带我?去理发店?”
韵春冲她一笑:“行啊。”
徐蓝椋面上?带着调侃的笑:“怎么不说?我?坑你钱了?”
韵春看淡了似的,“你坑我?的次数还少吗?”
徐蓝椋点点头:“也是。”
她夹了一筷子韵春炒的菜,放到嘴里咀嚼。没有韵月琴做的好吃,但至少能下咽。
“我?还以为你妈不在了,你不会来找我?,你能坐在这儿跟我?吃饭在我?心里已经是奇迹。”
韵春被徐蓝椋的话逗笑,她笑了一声,笑意未泯时笑道:“我?最近会很忙,可能要忙到过年。怕没时间,就赶着今天来看看你。”
“怕我?一个人孤独?”
韵春挑了下眉,“怕你太想我?。”
徐蓝椋毫不客气:“我?想你妈还差不多,想你做什么?”
韵春料到是这个回答,眼里淡淡的笑,问:“那你还同?意她离开?”
在路青雪离开没几天,调整好情绪的韵春按照她说?的那样,来找韵月琴谈话。这一次谈话没有争吵,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也是母女俩第?一次走心的深谈。
母女俩最先从韵春小?时候开始聊,慢慢的,一直聊到韵春最后?一次去学校,也就是韵月琴去世的那段时间。
期间,韵春问了韵月琴她和徐蓝椋的事。
韵月琴本来不像对韵春说?的,可是想到她即将离开,如果以后?韵春能帮衬一下徐蓝椋也好,便一边回想,一边对韵春说?着。
故事的内容很简单。
她和徐蓝椋一个村子,从小?认识,是彼此的青梅。因为比徐蓝椋大两岁,徐蓝椋一直叫她小?月姐。说?到这里,韵月琴眼眉弯了起来,眸中?漾着波光,“你都不知道,她小?时候追在我?身后?喊小?月姐的样子有多好玩儿,那时候可可爱爱的,现?在…喊得更?多的却?是我?的名字。”
后?来到了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年纪。韵月琴听着同?村的小?伙伴喜欢哪家?的男孩,问她喜欢哪个。那时她心里毫无波动,最开始浮现?脑海中?的,是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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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椋。
贫困山村,学堂还在几里地开外,为了不迟到,每天早早起床走着去学校,学的科目只有语文和数学。
韵月琴只去过一年的学堂,为了让弟弟妹妹有书读,她很早就辍学了。家?里的长辈下地干活,她就在家?里做饭,收拾家?。
而这样的环境下,韵月琴从小?的教育便是老一辈口中?所说?的到了年纪就嫁人。结婚生子,是女生该做的事。
她哪里会知道,女生和女生可以在一起?女生也可以喜欢女生?女生不一定要结婚生孩子,可以自由地选择想要的生活。
她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在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一个嫁了人时,她的心里毫无波动,只想每天和徐蓝椋见?面。
而徐蓝椋家?里只有她一个,她每天都会去上?学,每次都是晚上?放学去找韵月琴,将白天学到的内容教给韵月琴。
两人见?面的地方,就是距离村子不远的小?山坡。
伴着夕阳,晚风,和风一吹就抖动的小?黄花,她们背着课本里的古诗、从课本的文中?探寻他人的故事。就连数学这样一丝不苟的科目,在两人一来一往中?,都滋生出了不一样的浪漫。
那是韵月琴一生中?,最无忧无虑,最怀念的时光。
她怀念的,是时光里的人。
韵月琴以为她对徐蓝椋亲近,只是因为徐蓝椋乖巧,和她玩的时间长。
可某天,她躺在小?山坡,等着徐蓝椋到来跟她讲那天学了什么时,在听到山坡下徐蓝椋一声一声的呼唤,她闭眼假寐打算吓徐蓝椋。
上?了山的徐蓝椋应该是看到她睡着了,呼喊声停下。随后?韵月琴听到了脚步声的靠近,听见?了徐蓝椋试探性地喊了声小?月姐。韵月琴当时没有回应,她想再过几秒睁眼吓徐蓝椋。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等来的不是她睁眼吓徐蓝椋一跳,等来的……是脸颊上?多出来的柔软。
那抹柔软韵月琴现?在还记得,它比山尖的夕阳柔;比小?黄花柔;比潺潺的流水柔。
而意识到那抹柔软是徐蓝椋的唇时,韵月琴的心先是停了一秒,随即加快跳动。
她想那天如果不是山坡上?的风有些大,她的心跳声就暴露了她在装睡。
好在风替她守住了秘密。
也只让她一个人知道,原来…她喜欢和徐蓝椋呆在一起,不仅仅是她想的那些,还有其它杂乱的情愫。
亲完过了一会儿,她被徐蓝椋推“醒”。
她们都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回去后?韵月琴想了很久,可还没等她想明白对徐蓝椋的感情,她的妈妈就给她定了亲。
知道消息后?,韵月琴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第?二反应是,徐蓝椋怎么办?
可无论她怎么拒绝,她妈都不听的,甚至还说?让她少和徐蓝椋待在一起的话,说?徐蓝椋是独子,生活潇洒,但她是长女,以后?还要照顾弟弟妹妹,早早嫁人,才能帮扶家?里的人。
她想找徐蓝椋倾诉这些事,可那几天,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她找不到徐蓝椋。
之后?她被关在家?里,等待吕峰上?门结亲。
而最后?见?到徐蓝椋的那天,尽管她的心里再多不愿,在母亲一遍遍哭诉有多不容易后?,她妥协了。
所以,她只能对徐蓝椋说?对不起。
而在对不起说?出口的那个瞬间,在徐蓝椋将镯子扔进她怀里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才知道为什么会找不到徐蓝椋,也终于懂得自己对徐蓝椋的感情是什么。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她们就此错过。
故事就到了这里,韵春听着眼眶红了起来。
小?山坡,镯子,还有以前经常会从艳平姨那听来的唤做‘小?蓝’的人……
这些种种,都是她不曾了解的韵月琴的过往。
听着美好如云,实则灰暗如泥泞。
她看着韵月琴,满眼的心疼,可却?无可奈何。
其实她和舅舅姨姨的关系并不亲,而妈和他们也很少来往,因为…他们读了书,去了大城市上?大学,毕业后?也就在大城市工作?。自从姥姥姥爷去世后?,他们便很少回老家?,这么多年,总共也没见?过几面。就连韵月琴生病,他们也只是来医院看一眼,说?还有工作?要去忙,留了钱便走了。
而在韵月琴的葬礼上?,韵春都没见?他们掉多少眼泪。
韵春抱住了韵月琴,轻声说?:“妈,我?爱你。”
韵月琴拍了拍韵春的胳膊,柔声笑:“妈知道。”
韵春流下了一滴泪,她想韵月琴不是自私,她只是没得选,或者说?,她有得选,可…没有人听她的。
她做女儿,应该了解妈妈。
韵春抱紧韵月琴,低声喃喃:“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不会再说?什么,我?尊重你的选择。”
韵月琴擦掉韵春眼角的泪,望着女儿的面庞,眼底闪过了心疼。这个年纪,本该似花朵儿般绽放,随性自由,可韵春却?有着不该有的韧劲和成熟。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安慰韵春的话,可看到韵春抓着的手,小?声哭着又喊了一声妈后?,韵月琴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天韵春的话她想了很久,她想劝路青雪离开韵春这件事,她是不是做错了。
硬生生地拆散她们,就好像当年她妈妈让她远离徐蓝椋那般。
所以在最后?,韵月琴摩挲着韵春的脸,对韵春说?了声对不起。
韵春回了一句没关系,然后?对韵月琴说?她不在意,因为只要路青雪想见?她,她们还能见?面的,只要等路青雪气消了,她们就能见?面。
接着她们又聊了一会儿,韵月琴就被徐蓝椋收入了镯子中?。
再然后?没几天,徐蓝椋打电话告诉韵春,韵月琴给她留了一封信离开了。
听到韵月琴离开的消息,韵春虽然难过,可更?多的是高兴。
韵月琴可以有她的生活了。
而韵月琴留给韵春的信只有七个字:宝贝,妈妈也爱你——
听到韵春的话,徐蓝椋冷笑:“你都同?意了,我?还能说?什么?她就没有在意过我?的感受好吧?而且你觉得,我?能关得住她吗?你妈最后?拿着镯子一起离开的连个念想都没留给我?。”
最后?这句话从韵月琴离开的那天,她就听徐蓝椋说?了。
当时是她随口问镯子放在了哪里,徐蓝椋先是顿了下,然后?黯然伤神说?镯子被韵月琴带走了。
虽然韵春好奇韵月琴带走镯子做什么,难道是怕徐蓝椋触镯生情?但她没有多深究,虽然那个镯子是韵月琴的遗物,但知道是徐蓝椋送给韵月琴的后?,她就没想再从徐蓝椋手中?要回来。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个东西要给你的。”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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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春放下筷子,起身到了玄关处,从挂着的羽绒服中?,拿出了一个东西。
走到餐桌边,掌心摊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她问:“这个擦手油的盒子你见?过吗?”
徐蓝椋望着。
那是一块陈旧的、直径差不多为七厘米的圆形铁盒,上?面印着黑色红色的花纹,中?央写着它的品牌名。
而最开始徐蓝椋见?到的,要比现?在的要新。
她怔目,不敢置信地问:“这是…你妈妈的?”
“嗯。”
韵春说?着收回手,拧盖子。
“她生病的那段时间,天天都看着这个盒子。好像不止那段时间,我?小?时候就见?她看过很多次。”
“我?问她为什么一直盯着个空的盒子看?小?时候觉得好玩,跟她要,她不给我?。”
“她说?这是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朋友给她的,不能转送给别人。我?问她就算是我?也不行吗?我?妈说?不行,因为那个人对她来说?,是跟我?一样重要的。”
韵春说?着打开了盒子。
盒子并不是空的。
在韵月琴去世后?,韵春收拾她的遗物时发现?,盒子里放着一张黑白照片,一寸,上?面是两个人的合照。
韵春能认出其中?一位是韵月琴,而另一位她之前一直都不知道,现?在…她肯定这人是徐蓝椋。
照片被保护的很好。
就算二十多年过去,也没能从照片中?找到一点岁月的痕迹。就好像照片里的两个人,永远活在拍下照片的那个瞬间,那个…无忧无虑的青春时期。
徐蓝椋颤巍巍地接过盒子。
她以为这种破盒子,韵月琴早就扔了。
手指摩挲着盒子,她细细地感受着铁盒子的冰凉,一如她送给韵月琴时一样的温度。
这个盒子是她妈妈的,送给韵月琴时里面还留了一点擦手油。那个时候韵月琴一直帮家?里干活,手上?全是干裂,她看着心疼,跟她妈要擦手油,她妈以为是她想玩,就把?剩下没多少的盒子给了她。
而她也知道韵月琴的性子,如果拿着一整盒送她,她肯定不会要。所以她就拿着剩下一点的擦手油去找韵月琴,对她说?这个油抹着可以让她的手不那么疼。韵月琴最开始嫌贵,不敢用。她说?这是她妈妈不要的后?,韵月琴才勉强收下。
然后?韵月琴让她帮忙涂手。
那时候徐蓝椋握着韵月琴的手,除了心疼韵月琴外,心里只想一件事:韵月琴的手腕好细啊!如果像她妈妈那样戴着一个镯子,肯定会很好看!
那时送韵月琴礼物这件事,就在她的心里盘踞。她知道想要送韵月琴礼物,就不能再跟大人要。而是要靠自己挣钱,买一个专属于韵月琴的礼物送给她。
可——
徐蓝椋没再往后?想。
她目光泛柔地看着盒子里的照片。
照片是她让一个叔叔给她们拍的,她也有一张,可是她的那张,在当年离开村子时被她撕碎扔到了小?山坡上?。
让风吹走了碎片,宣告着她和韵月琴此生不再见?。
她恨韵月琴,可做梦时却?怕韵月琴恨她。
怕韵月琴恨她不告而别,恨她就这样决绝离开。
“……”
韵春沉默了许久,待看到徐蓝椋眼中?的情绪渐渐平复后?,她才悠悠开口:“虽然你一直说?我?妈对你没什么感情,但我?想…你误会了她。”
“我?妈对你的感情,很深。”
徐蓝椋放下了盒子,可视线却?还停在里面的照片上?,喃喃开口:“可跟你妈过一辈子的人不是我?。”
语气里充斥着不是怨恨,而是嫉妒。
她嫉妒陪了韵月琴一辈子的那个人。
“我?妈说?了,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韵春顿了下,“不过我?不是很认同?这句话。”
她甚至在心里觉得,这句话,是韵月琴自己安慰自己的。
是最无可奈何的下下策。
是没办法选择的最后?宽解——
吃过饭,韵春收拾了碗筷,又陪徐蓝椋坐了会儿,边喝茶边下象棋,等到了天黑才起身离开。
已经是深冬。
出了家?门在楼梯里就感受到了冷空气,等下了楼,寒冽的风吹过。韵春裹紧围巾,双手插入口袋中?,踏着夜色,走过一盏又一盏的昏暗路灯。
只是在走了还没三十米,韵春忽然转头看向了徐蓝椋家?的窗户。
要是她没记错,能看到这条路的窗口,是徐蓝椋家?的书房。
那里黑窟窿似的,看不到任何东西。
韵春眨眨眼,回过头继续往家?走。
伶仃身影,比吹过的寒冷东风还要萧条。
而风吹动的白发,远远的看,让一双柳叶眼里沁满了心疼。
未开灯的书房,路青雪穿着黑色暗花旗袍,倚在窗边。
她看着细窄小?路间越走越远的白点,冰封的眸闪动。
能这样远远看一眼韵春,她知足了。
“真不打算和她见?一面?”
徐蓝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徐蓝椋看着路青雪,道:“比起之前,她现?在像是个活死人。”
有血有肉,能呼能吸,虽然谈话时有说?有笑,可给徐蓝椋的感觉,韵春现?在就像是剩一口气吊着。
而这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望着走入拐角消失的小?白点,路青雪淡淡收回视线。回首,眸色比天上?的月色还要清冷。
她没有回答徐蓝椋的问题,而是说?:“琴姨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担心。不过时间不确定,所以还是按照之前说?的,这件事不要告诉小?乖。”
停顿了下,路青雪补充:“包括我?的事。”
徐蓝椋:“…好。”
得了回应后?,路青雪没多做停留,只是在离开前瞥了眼韵春离开的街道,好像在找韵春的影子。
随着路青雪离开,书房里便剩下了徐蓝椋一人。
客厅的灯光照入,徐蓝椋在微弱的光下打开了擦手油盒子,看着上?面和韵月琴的合照,徐蓝椋眸光晦暗,指尖摸索着照片上?韵月琴的脸,纠结了二十多年的问题在今天得了愿,她的嘴角微微一扬:“原来你是喜欢我?的。”
而韵春这边,回到家?的她,第?一件事就是给燃尽的香炉中?,插上?新的香。
看着相框里的路青雪的照片,韵春稍稍撇了撇嘴角,带有疑惑的轻声低语:
“妈妈离开了,你也不要我?了。我?仿佛又回到了17岁那年,回到了最开始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可——”
“我?好像没17岁时那么坚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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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好冷。”
第64章 第 64 章
韵春一直忙到了春节。
她讨厌的节日。
往年除夕这天, 韵春不贴春联,不放鞭炮。白天会窝在出租屋,自己炒两盘菜, 喝点酒。无聊就叫上朋友打游戏, 或者喝多了直接去睡觉。等工作时?间一到, 她就?穿上?棉服,戴着护耳口罩和手套, 骑车前往KTV, 别人这天到KTV是阖家团圆, 是和好朋友聚会喝酒。可对韵春来说,只?是工作。
在她这里除夕就只是这天叫除夕而已,跟平常没?什么?区别。
可是当深夜站在窗前,望着对面楼内的万家灯火, 看着他们透亮的玻璃上?贴着红色窗花, 听着空中鞭炮声轰鸣时?,她像是下水道里偷窥外面繁华世界的老鼠, 觊觎着外面的幸福。
人不会没?有理由就?讨厌一个东西。
如果韵月琴在, 韵春怎么?可能会讨厌春节?
她肯定也?会像其他人一样, 兴致高?涨地去超市备年货、听着超市里放着的新年歌跟着一起哼唱、看到谁家门上?贴着好看春联, 对韵月琴说明天咱家也?买这样的……
可她近六年都是独身一人,原本她以为……今年会不一样。
在有路青雪陪伴的那刻, 在重新见到韵月琴的那刻,她虽没?有期待过年能在一起, 但至少, 她不会再是一个人。
事实证明, 不能抱有太?美好的幻想。
七彩斑斓的期望都会化为泡沫。
不过今年韵春没?再待在她的小出?租房,而是跟秦星借了一辆车, 开车前往路青雪家。
她没?忘记之前答应路婉怡要陪她一起过年的话,同时?也?想代替路青雪陪一下?她的家人。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回去之前韵春给路婉怡发了消息,这让以为韵春过年不会来的路婉怡,从?早上?起床就?早早打开了院子大门,不论做什么?都是不是向?外望。
路雨生无奈:“发消息的时?候刚出?发,从?市里到村子,最少也?要两三个小时?,你两个小时?后再向?外看行不行?”
话说得扫兴,路婉怡白了他一眼:“你管我?”
路雨生:“我不管你,你那脖子都快扭歪了。”说着还捏了捏路婉怡的后颈。
路婉怡对路雨生的话无语了两秒,心里对韵春会来的激动慢慢化作了感慨:“这孩子不怪咱们就?很好了,不但不怪,每个月还往家里寄东西……月琴生了个好女儿,可惜还没?享福就?…唉。”
路雨生将人抱在怀里,安慰:“人各有命,看开些。”
“我没?有纠结,就?是想她们了。”
说完路婉怡抹了抹湿润的眼角,从?路雨生的怀里离开:“我再去把小雪的房间打扫打扫,好让小韵睡得舒服些。”
“我和?你一起。”
“不用,你去把肉切了。”路婉怡说,“我记得小雪以前说过小韵不喜欢吃饺子,米饭我已经闷上?了,肉切好,一会儿大厨你露两手??小韵小时?候来家里,不是很喜欢吃你炒的菜吗?”
路雨生:“有这事?我记不得了。”
路婉怡微微一笑:“我当然也?不记得,都是之前小雪跟我说的。小韵的事情,她总是记得很清楚。”
“……”
两个小时?后,韵春车子开进了路村。因为路婉怡家在巷子里,车开进去不太?方便,韵春便将车停在了较为宽的街道?边。
提着买的礼品,一步一步向?路婉怡家走。
期间碰到了几个人,因为没?见过她,视线一直端详着韵春。
有人问她:“你是谁家闺女啊?”
韵春大大方方地笑,抬起下?巴指了指路婉怡家,“她家的。”
那人一怔:“雨生家的小雪不是……?”
见那人的表情像是大过年的见鬼了,韵春淡淡一笑,自然地道?:“我是另一个。”
说着不等那人再问什么?,已经走到家门口的韵春,笑着说了声过年好后,转身进了院子。
不过在进门前,韵春与人说话时?弯起的眸,不着痕迹地扫过门上?的绿色春联。
今年是路青雪去世的第三年,等到明年春节,就?可以换红色的春联了。
可……
有什么?意义呢?
屋子里,路婉怡第一时?间发现了韵春,她正磕着瓜子呢,看到韵春,着急地扔掉手?中的瓜子,起身开门到了院子里。
而韵春晦暗的眸在听到开门声的时?候熟练地隐藏于眼下?,从?而扬起的,是无事发生的笑意。
这样的情绪转变,是韵春这几个月里最常做的事。
她已经善于在别人面前隐藏眼中的神思,怕眼里对路青雪的怀念走漏。
明明夜里常常以泪洗面,可天一亮就?又故作坚强,以笑脸面对他人。
如果韵春对抑郁症有所了解,就?知道?她的表现是微笑抑郁症患者的表现。痛苦自己咽下?,笑给了身边人。
万籁俱寂的夜晚,是最容易发病的时?段。
路青雪和?韵月琴给她带来的打击都很大,击垮了韵春的保护盾,坏的情绪趁机而入,一点点腐蚀着韵春乐观的一面。
之前,她想要努力挣钱,视钱如命般填补心里的空虚。
可是现在,再多的钱都没?有用了。
她缺的其实是爱。
犹如路青雪说的,她缺的,是陪伴。
充满爱的陪伴。
所以当路婉怡迎过来,对她说:“开车累了吧?热水都备好了,先坐着喝口热水,你叔正炒菜呢,房间也?都打扫好了,喝了水吃了饭就?先休息。”
韵春心里暖了暖,微笑着摇头:“我不累。”
“东西给我吧。”路婉怡见韵春手?上?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盒,道?,“你说回个家,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韵春笑着说:“过年嘛,该送的礼不能断。”
两人并肩向?家里走,其实一看见韵春,路婉怡最先关注的就?是韵春的头发,只?不过等到了现在才找到机会开口。她眸光温柔地望着韵春的一头白发,所看到的不是韵春将头发染成了这样,更多是…心疼。有种韵春是把自己累成这样的心疼。
路婉怡声音放软:“我在网上?看你染了白头发,当时?还以为是假发呢,怎么?真的把头发染成白的了?”
语气?中的关心听得出?来,韵春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她没?有解释什么?,反过来问:“好看吗?”
路婉怡拍抚着韵春的后背,宠溺地说:“好看,你长得好看,啥样都好看。”
“一会儿跟姨拍张照片,姨往朋友圈一发,到时?候我那亲戚朋友都知道?咱家里出?了个大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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