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盘膝坐在客栈的榻上,身后吴伯敬的一只手抵在她的后心上。
温热的灵力注入经脉,顿时发了疯,易渡桥浑身像被火焰烧了遍,疼得她额头直冒冷汗,水把背后的布料浸透了,贴在她的后背上,蝴蝶骨微微凸起,在急促的呼吸间颤抖着。
牙齿咬在柔软的唇瓣上,沁出了血。
易渡桥竭尽全力才勉强不叫出声,她闭上眼,将浑身的经脉都交给了吴伯敬。
不知道过了多久,属于鬼修的灵力终于被压成了颇为可怜的小团,委委屈屈地蜷缩在丹田的角落里。封脉如一层薄膜似的将它与外界分割开来,就算是要搜灵也肯定察觉不出。
做完这一切,易渡桥觉得她可能得折寿十年。
“好了。”
吴伯敬递了块帕子过去,“疼了吧。”
把额头上的汗抹了,易渡桥没否认,期期艾艾地问:“那师父,疼了你会不会陪我去参加大选?”
吴伯敬无奈:“在问天阁眼里我早就回江南种地去了,怎么陪你?辜月,鬼道事务繁杂,我得早些回断月崖。”
易渡桥的心里明镜一样,听了这话半点不意外,失落也只存在了一息。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
吴伯敬没再打扰她,走的时候贴心地合上了门。
习惯了修士之体,此刻陡然再次变回了凡人,给了易渡桥一种从天上落到地上的感觉。
她试探着走了两步,默不作声地在心底给它下了新的定义——哪是落地啊,这得是往地下陷二寸了。
又觉得新鲜,修士的大道一日千里,有点太快了些。快得她都要记不得做凡人是个什么感受了。
琢磨了会,易大鬼尊撩起裙摆就出了门。
反正她现在是个凡人,爱去哪逛去哪逛,谁也管不着她。
在永安待了几天,易渡桥本以为她没了最开始那点看什么都新鲜的好奇心——纵然她金尊玉贵地做了快二十年的大小姐,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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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迁,物是人非,也得让她惊讶一会。
如今的富贵仙器已经飞入了寻常百姓家,路上随处可见能自燃上百年的仙人灯,小孩子嘻嘻哈哈地跑过去,手上的拨浪鼓甩着头,能敲出来首简单的歌谣。
马车行驶过去,易渡桥偏过头看了会,在心底默默地与那辆毁在了断月崖上的嫁妆做了对比,觉得还是她那辆好看点。
两相权衡,易渡桥自觉胜了别人一筹,心满意足地往前继续走。
走到了个卖酒的铺子前,易渡桥的步子顿住,走不动了。
酒铺里花团锦簇的身影分外明显,摇着把能晃瞎人眼睛的扇子,俯下身去闻酒香。
易渡桥:“……”
原来那只不是毁了吗,他到底有多少只一样的扇子?
她不太在乎和徐青翰重逢,但这并不代表乐意和他在一起待着。
和离书上的字句依稀还在眼前,易渡桥不禁有些奇怪。
他下山怎么没把方絮带着?
她还以为他们二人必定如胶似漆,走哪都不肯分开呢。
不过也是。
青梅竹马的情谊,哪还要这些表面的虚名。
徐青翰打了个喷嚏。
自从修道后他便百病不侵,徐青翰啧了声,总感觉背后有人骂他。
遂决定暂别那两坛上好的美人酿,转过身去。
和没来得及走开的易渡桥四目相对。
他“嚯”了声:“乔姑娘?”
眼见是跑不掉了,易渡桥走了过来,先闻了一鼻子酒气,瞥了眼坛子上的标记。
美人酿。
都说徐世子嘴挑,此话不假。
世子府的地下有一整个酒窖,里面整整齐齐地摞了好几十坛酒,都是精酿了许多年头的,随便拿出去一坛便能换回来把金玉记最时兴的金簪子。
无一例外,都是美人酿。
据说,美人酿并非永安所产,而是南方传来的好酒。美人酿与旁的酒有一点不同,就在于这“烈”之一字。
南方喜甜,所酿之酒大多是果酒花酒一类,口感甜腻,相比来说也更不易醉人。
唯独美人酿不同。原料的确是南方常用的花果,却偏生要放入石坛,受灵火炙烤数年方可成酒,远上永安,车马劳顿便是万金之数,可谓有市无价,极为珍贵。
由此看来,仙门也养不出什么仙风道骨。
徐青翰还是那个败家玩意。
鼻子又痒了起来,徐青翰忙拿折扇遮住脸,把喷嚏遮住了。
他狐疑地看向易渡桥,见她无辜地眨了眨眼:“徐仙长,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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