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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0-14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珠宫贝阙》130-140

    第131章

    第?131章

    姜煦眼尾一挑:“马打架有什么稀罕的?”

    衙役咽了一下口水:“王爷, 是您的那匹玉狮子和……和王妃新?得的那匹白驹。”

    姜煦终于上了心。他的照夜玉狮子跟别的马打起来,断没有输的可?能。

    但那可?是傅蓉微新收的马驹。

    姜煦最先想到的,是为何傅蓉微的马还在此?

    她人难道并未离开??

    既然没有离开?, 她人呢?

    姜煦一直阴沉的脸色稍缓和了些,道了句失陪,出门?给马劝架去了。

    两匹成年的骏马较起劲来极其?凶狠, 它们互踢的力道万一落在人身上,组能够把人的骨头踏成齑粉。

    能看的出, 他?的玉狮子占尽了上风, 对方雪白的皮毛上已泅出了多道伤痕, 是因玉狮子常年跟着他?跑关外, 所用的铁蹄是军中特制, 边缘刻意磨了铁刺。

    姜煦吹了声哨。

    玉狮子停下了狂躁发疯的行为, 扫着尾巴, 不情不愿的回到姜煦身边。

    另一匹白驹哀鸣了一声。

    姜煦示意衙役上前把它牵下去仔细照料,问道:“王妃呢?”

    衙役回道:“王妃先前已经离开?了, 是骑着王爷你的玉狮子走的,不过?没多久,您的爱驹又自己跑回来了,结果在门?口碰上了另一匹同类,也不知怎么着,它俩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姜煦能猜到怎么回事, 多半是傅蓉微方才一时大意,临走时没注意辨别, 误以为是自己的马, 仓促间骑走了,到了家才察觉不对, 于是又给放了回来。

    玉狮子还算像样,好端端把傅蓉微送回去了,没在她面前发疯,憋着气回来撒。

    封子行和秦禹这时候已经都跟了出来。

    正好省了姜煦再往回跑一趟,他?对封子行道:“夜深了,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议吧,把淑太妃的尸体?看好了,别出疏漏。”

    封子行应了一声好。

    夜里雨停了,铁蹄敲在石砖上,一连串的哒哒声叠在一起无比轻快。

    傅蓉微站在屋门?口的檐下,看着一轮勾月从云后露出了头,洒下一片朦朦胧胧的月华,反射着地面的一洼洼积水。

    姜煦踩着屋檐飘进来,落在了墙头上。

    傅蓉微早已梳洗了一番,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姜煦就?这么轻飘飘的撞进她的视线中,双方都是一愣。傅蓉微先笑了:“怎么回自己家还要翻墙啊?”

    姜煦道:“从大门?进,免不了要惊动阖家上下,太晚了。”

    他?们自己的院子正在翻修,傅蓉微现仍与姜夫人一同住在正堂,夜已深,姜夫人早就?睡下了,闹出大动静难免要吵得她老人家休息不好。

    傅蓉微轻提衣裙,正要下阶到院子里。

    姜煦:“别动。”

    傅蓉微闻言动作?一顿。

    姜煦从墙头掠了下来,道:“院子里积了水,别弄脏你的鞋。”

    他?则踩着一地的积水大步走上来。

    傅蓉微推开?门?示意他?进屋说?话。

    屋里掌了灯,傅蓉微特意先看了看他?的脸,那道有碍观瞻的疤痕已经长好了。

    傅蓉微没问多余的废话,姜煦在这个关头匆匆赶回,目的不言而喻。她便直言道:“你怎么看?”

    姜煦卸了甲,说?:“虚实你都已经探出来了,谜底就?在淑太妃的尸身上。”

    傅蓉微:“可?她的尸身上有什么呢?”

    她说?这话时,声音极轻,像是在问姜煦,更像是在问自己。

    姜煦没说?话。

    傅蓉微撑着榻上的小几?,等他?沐浴出来。

    姜煦头发上滴着水,见她还在思虑,气定神闲道:“既然这一步想不通,就?暂且略过?,想想再下一步,如果,我说?如果啊……你没有发现异常,褚颐明的计划得以顺利进行,那么接下来,淑太妃的身上会发生什么事呢?”

    傅蓉微顺着他?的意思,想了想,说?:“萧磐想把淑太妃迁回馠都葬入妃陵,负责此事的来使早就?上路了,萧磐的这个提议,于情于理我们没有拒绝的余地,甚至前些日子我都已经劝服自己答应了。”

    姜煦一摊手?:“好了,你接着猜吧。”

    傅蓉微:“如果不出意外,一切顺利,淑太妃的尸体?将会送往馠都,我猜,淑太妃身上藏了东西?,是萧磐谋划已久要得到的。褚颐明在华京行动,是为完成萧磐的心愿,向馠都投诚。”

    是什么东西??

    傅蓉微那么了解萧磐。

    以他?的狼子野心,华京有什么东西?是他?非要不可?的?

    傅蓉微艰涩地说?道:“传国玉玺。”

    姜煦道:“抢来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萧磐心里永远过?不了这道坎,只有拿到传国玉玺,他?才能稍得安心。”

    傅蓉微侧脸看着他?:“去年冬,你离京前,把传国玉玺交给了我,我把他?存在书房的暗格中,里面的机关设计精巧,关窍连着我床头的妆镜,一旦遭到毁坏,我的妆镜会立刻破裂。但在我挪出院子之前,机关一直好好的,不曾损坏。离开?那座院子时,东西?我随身揣着,如今依旧保存妥当,不曾丢失。”

    傅蓉微伸手?在小几?下一敲,摸出了一四四方方的印,扯掉外面裹着的红绸,里面正是传国玉玺。傅蓉微把东西?放在桌上,用手?一指,道:“阿煦,我想不明白。”

    姜煦看着那方承载着血雨腥风的印玺,说?:“你经手?的东西?从不会有错漏,我信你。世上的事不一定非黑即白、非真?即假,尤其?当人走上高处,敢抬头看他?的人少了,自然越发的无所顾忌,萧磐、你、我,在这一点上,何其?相似。”

    傅蓉微垂眸叹了口气:“我懂了。”

    萧磐拿到的玉玺真?假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是淑太妃用自己的性?命带回去的。

    指鹿为马,描黑为白,一贯是上位者常用的手?段。

    不知不觉中,烛火也要燃尽了,傅蓉微叫人进来换了一盏,灯芯长过?了一寸,烛影不稳,傅蓉微持了铜剪,绞去了半寸。

    姜煦把玉玺重?新?裹上,交给傅蓉微收好,道:“萧磐其?实不擅玩弄人心,以他?的脑子也想不到这一层,曲江章氏果然名不虚传。”

    姜夫人夜半惊梦,起床喝了口水,便再难入睡了,主子不能安寝,房中的丫鬟也歇不得,一个小丫头透过?窗户朝外瞧了一眼,便站在窗前再也走不开?了。

    另一个值夜的丫鬟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压着声音道:“你瞧什么呢?”

    “嘘,你瞧,少夫人的屋里有人呢?”

    “是吗?”

    两个丫鬟一起趴在窗前,推开?一道缝,只见东阁里的灯烛明亮,两个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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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在窗上,一男一女,耳鬓厮磨,交颈亲昵。府上其?他?人并不知姜煦回来了,两个丫鬟直接吓破了胆,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夫人捏着眉心,无奈出声:“嘀咕什么呢,进来说?给我听听。”

    两个丫头不约而同噤声不敢说?话。

    姜夫人越发好奇,穿鞋下榻,打算亲自瞧个究竟。

    两个丫鬟嗫喏着:“夫人,您身子不好,快歇着吧,别看了。”

    姜夫人走到两个丫鬟面前,推开?窗,也被东阁窗上的剪影惊住了。姜夫人到底是一家主母,稳得住心,她对那位稍年长一些的丫鬟道:“你去敲门?,提醒少夫人注意身体?,别熬太晚,该休息了。”

    丫鬟一步三回头,很有些胆怯。

    姜夫人面上没什么表情,催促道:“怕什么,咱家少夫人待人一向和善,何时难为过?你们,还怕她吃了你不成,快去。”

    丫鬟蹭着脚步去了。

    傅蓉微与姜煦正谈及萧醴的血液,傅蓉微近日已在考虑为他?选伴读了。

    窗下忽然响了两声,傅蓉微一顿。

    丫鬟弱弱的说?:“少夫人,我是春萍,夫人见你深夜仍点着灯,让我来劝少夫人早些歇息,免得伤了身体?。”

    傅蓉微看了一眼身侧的灯烛,哪还有不明白的,她凑上前吹灭了灯,对姜煦道:“你惹出来的麻烦,你解决吧。”

    丫鬟还在窗下立着没走,正呆愣间,头顶轩窗一开?,姜煦侧身倚在窗旁,低头盯着她:“我们这就?歇,让母亲莫担心,明日一早我去请安。”

    “少、少……王爷?”丫鬟语无伦次。

    姜煦笑了笑,推上窗户。

    傅蓉微放下了石榴花帐。

    姜煦伸手?拨开?了一条缝,傅蓉微背对他?躺着,一头乌发铺在枕上,姜煦伏在床边,帮她用手?拢了,妥帖的搭在肩头。

    傅蓉微感受到身后炽热的目光,等着半天,无奈道:“你打算坐到天亮吗?”

    姜煦挨着她躺下了。

    傅蓉微想起了之前十八娘的推算,试探着问道:“等今年柿子红时,叫你的海东青回来尝尝?”

    夫妻俩总有那么一丝感应牵在心上,姜煦道:“等今年柿子红时,我会回家。”

    傅蓉微翻了个身,与他?并排一起仰面躺着,问:“你有把握?”

    姜煦道:“北狄在我的骚扰下,已错过?了休养生息的最佳时机,他?们今年冬天不会好过?,我打算趁他?病要他?命,死守玉关这么多年,也该轮到我出手?了。”

    傅蓉微脸上的笑越来越藏不住:“我家王爷破竹之势,天下莫敌。”

    姜煦说?:“打个江山送给你,欢喜吗?”

    傅蓉微很久没说?话,轻轻的嗯了一声。

    丫鬟回到姜夫人房间,回禀了方才所见。

    姜夫人早就?在窗后看见了,脸上没什么情绪,道:“我们也歇了吧,还能小睡一个时辰。”

    丫鬟伺候姜夫人躺下,疑惑道:“王爷回家了,夫人怎不开?心?”

    姜夫人说?:“吾儿在外征伐还要腾出时间连夜赶回,只能说?明华京形势不妙,有什么可?高兴的。”

    丫鬟自知说?错了话,再不敢出声。

    姜夫人一声叹息,闭上眼睛。

    东阁里,姜煦伸手?揽助傅蓉微的肩颈,手?指摸到了颈后的一个穴位,不轻不重?轻轻一按,傅蓉微便不由自主的睡沉了。

    第132章

    清晨时分?, 姜夫人早早敞开了屋门,穿戴整齐坐于正堂上。

    姜煦捧了茶敬给母亲。

    姜夫人仔细端详儿子的脸,缓声道:“夜半得知你回来, 躺着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在想我儿瘦没瘦,身?上填了新伤没有……现在见你一切安好, 才?终于能?放下这颗心。”

    其实姜煦还真没怎么变,毕竟刚弱冠的年纪, 正值盛年, 纵使一身?的伤, 只要没伤及根本, 养好后又是生龙活虎, 至于沉疴, 那是十年后才该考虑的事。

    姜夫人问:“仗打了一半往家里跑, 这次回来打算留几天?”

    姜煦挨着母亲坐了,说?:“战事不吃紧, 多?呆几天再走。”

    姜夫人便明白了,华京的事有点棘手?,道:“你夫人独自撑着华京这烂摊子,日日点灯熬油,我瞧着都心疼,她?才?多?大, 比你还小一岁呢。”

    傅蓉微被姜煦做了手?脚,仍睡着没醒。

    姜煦敲着膝盖, 说?:“就快了, 我们各自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傅蓉微晚醒了两个时辰, 昨夜虽然?晚睡,但休息得足够,头脑一片清明,不觉得难受。她?摸到枕边空了,再一看外面的日头,时辰可不早了。“王爷去哪了?”

    迎春端了清水走进来,说?:“王爷带着皇上去学骑马了,在后院。”

    傅蓉微不太懂:“他?们将门?子弟都这么小就开始摔打了吗?”

    迎春也不懂这个,一脸茫然?没法答。

    傅蓉微处理了几件府中的琐事,还是忍不住去后院了。

    姜宅占地不大,后院也跑不开马,萧醴骑着一匹威风健壮的黑马,姜煦牵着马领在前头。

    萧醴是个大胆的,傅蓉微印象中,就没见这孩子喊过怕。他?平常也不调皮捣蛋,偶尔攀个树爬个墙,手?脚却利索得很。

    今早他?俩在院前碰上了,姜煦去关照自己的爱驹,萧醴默默跟在后头,姜煦随口提了句教他?,这孩子二话不说?开开心心就应了。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上。

    姜煦的束发随着他?的动作,在他?身?后轻轻晃着,他?轻松地说?道:“院子里骑马没意思,你好好练,等你能?自己驭马了,我带你去塞北漠上追落日。”

    萧醴从?记事到现在,不是被关在宫里,就是被关在姜宅,姜煦寥寥几字给他?画了一幅从?未见过的景色,勾得他?心驰神往。

    萧醴问道:“朕一定会勤加练习的,绝不让先生失望。”

    姜煦注意到树荫下的傅蓉微,朝她?看了一眼,想起?了昨夜她?提起?的有关伴读的事,便问道:“皇上一个人读书玩耍无聊吗,给你找个玩伴如何?”

    萧醴:“玩伴?陪朕玩的吗?”

    姜煦道:“一个和你差不多?大小的伙伴,陪你读书,陪你练武,陪你长大,吃住都在一起?。”

    萧醴欣然?答应:“好啊。”

    傅蓉微见他?们相处的还算和谐,没出面打扰,转身?悄悄离开了。

    路上,前院小厮找了来,说?来了几位大人,正在书房候着。

    傅蓉微问都有谁。

    小厮报了一串名头,封子行,林燕梁,秦禹等人都到了。来这么多?人,是为了昨夜发生的事,也是为了昨夜赶回来的人。

    傅蓉微让他?去后院请姜煦,她?则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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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书房。

    书房里一群大人都在谈昨夜的事。

    傅蓉微一进门?,众人安静了一瞬。

    封子行问:“请王妃安,王爷呢?”

    傅蓉微说?:“马上到。”

    昨天淑太妃的事没商量出结果,今天谁也笑不出来,傅蓉微看着一群苦大仇深的脸,忽然?觉得有点憋闷,好在姜煦来的快,他?一进门?,那张敛了笑的脸几乎要把整个书房都冻住。

    傅蓉微反倒是笑了。

    众人目前最关注的就是有关淑太妃的变故。

    姜煦把昨晚的推断简要说?了一遍。

    封子行道:“昨夜听说?褚颐明家里的灯一夜未熄,他?手?下的门?客也留了一宿,那位盗尸人正在狱中受审,还没开口交代。目前也不知褚颐明下一步打算,王爷是何看法?”

    姜煦侧头看向傅蓉微,问道:“王妃觉得呢?”

    傅蓉微挑了一下眉。他?们私底下从?没如此称呼过对方,而今当着满堂的同僚,姜煦这么一叫,令她?感?觉心里怪怪的,说?不出什?么感?觉,不算差,但也无所适从?。傅蓉微扣着茶盏,说?:“馠都的使臣马上要到了吧,淑太妃的灵柩可以给他?们运走,但也不能?事事如他?们的意,我要做一件有违人伦的事。”

    姜煦:“你想做什?么?”

    傅蓉微道:“沧州疫最初是从?淑太妃院里发现的,让一具沾了疫的遗体葬入先帝的妃陵,多?少有些不敬,把淑太妃的尸体焚了吧,萧磐执意要接人回去,就捧一把灰吧,我不信他?们能?从?灰里扒出传国玉玺。”

    林燕梁失声:“死者为大,这怎么能?行?”

    姜煦:“行!”

    二人几乎同时出声。

    其他?人都不敢说?话,封子行看向林燕梁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无奈,秦禹碰了碰封子行的手?肘,封子行八风不动,绝不出一个字。

    傅蓉微只看着姜煦,问:“行吗?”

    姜煦又答了一遍:“行。”

    傅蓉微也不问其他?人的意思,当即就决断:“既然?如此,今日就办,他?们已经起?了盗尸的念头,夜长梦多?,拖久了恐出变故。王爷出兵在外,印信都收在我手?里,昭告天下的旨懿我来写。”她?对姜煦道:“你已回京的消息不要传出去,若叫北狄知晓了,恐他?们乘虚而入。”

    姜煦点头道:“可。”

    傅蓉微起?身?:“既然?如此,我现在去写布告,先告知华京百姓。”

    淑太妃的灵停在刑部,秦禹回衙门?按照吩咐安排了一番,淑太妃的尸身?架在了干草堆上,下面还铺了厚厚的一层炭。

    布告贴遍了华京城,以摄政王名义写下的旨懿等同于圣旨,即刻传往馠都。

    傅蓉微午时到了刑部,姜煦一身?便衣跟着,干草上浇了油,一把火扔进去,瞬间起?了冲天的火光。裴碧带了所有能?调动的镇北军,守住了整条街。尸身?化成灰,非得烧满一天一夜不可,傅蓉微守在刑部,寸步不离,直至第二日午时,火势渐灭。

    秦禹也跟着熬了一宿,在院子里跟封子行嘀咕:“头痛,咱这是摊上个什?么主子,行事真?是半点也不着调。”

    封子行劝道:“你别不知好歹了,咱们北梁这种境地,你跟一个规行矩步的主子,肯定是没法中兴的。”

    秦禹:“你总是有理。”

    封子行:“嘘。”

    傅蓉微来了。

    烧了一天一夜,淑太妃浑身?的血肉都已成灰,只剩一副焦枯的骨架尚且有遗存。

    火浇灭之?后,满院子的烟等了许久才?散去,等烧过的地方都凉透了,傅蓉微才?一步一步走上前,拿起?一根竹杖,拨了一下残存的遗骨,发现了一个四方的小物件。

    傅蓉微神色一凛:“阿煦!”

    回头院子里却每见姜煦的身?影。

    封子行上前道:“方才?褚颐明造访,王爷去见他?了。”

    傅蓉微沉吟了片刻,用帕子捡起?了那枚印玺,递给封子行,道:“正好,你跑一趟,当着褚阁老的面,把这玩意拿给王爷过目。”

    封子行结果这小物件,看了一眼,当即大惊失色:“传国玉玺!王妃,这是……”

    傅蓉微:“假的。”

    封子行:“王爷昨日提过此事,我自然?知道是假的,可这东西是怎么放进淑太妃身?体里的啊?”

    他?这一时半会怎么也想不通。

    傅蓉微:“去吧,我们回头再议。”

    封子行捧着假印玺去前院了。

    且不论姜煦怎么应付褚颐明,秦禹想起?了一件事,上前道:“王妃,那夜王爷曾命我们去寻那二位与淑太妃一同死的两位丫鬟的尸体,她?们原都已下葬了,在下命人连夜起?了棺,带回了她?们二人的尸体,北地寒气未散,那二人尸身?虽有不同程度腐化,但还算保存完整,现正存于冰窖中。”

    傅蓉微:“他?在怀疑什?么?”

    秦禹:“既是要重新验尸,想必是怀疑其死因吧。”

    傅蓉微:“先带我去瞧瞧。”

    秦禹命人取了一件厚实的衣物,便带她?下了冰窖。

    傅蓉微走在台阶上时,忽然?问道:“那日你们带着仵作去办案的时候,正好我刚染了疫,出不得门?,没亲自去看,对了,当日验尸的仵作呢?”

    秦禹回道:“那位仵作老家有丧事,已经回老家奔丧了。”

    傅蓉微:“他?什?么时候走的?”

    秦禹道:“不久前,正是您病中那时,他?办完淑太妃的案子就走了。”

    傅蓉微问:“他?老家哪里?”

    秦禹道:“幽州,不远,也就一日的路程。”

    傅蓉微沉声道:“马上派人往他?老家走一趟,把人给我带回来……如果还能?找到人的话。”

    最后一句近乎于叹息。

    秦禹没听清:“您说?什?么?”

    傅蓉微:“去办事吧,我这不用你了。”

    秦禹只好交代两个刑部的衙役好生看顾,自己回去安排人办事。

    傅蓉微到了冰窖,裹紧了身?上的衣裳,去查看病床上躺的尸体。

    其中一位染了疫,身?上的红疹还留有细微的痕迹,淑太妃孤身?一人北上华京,她?身?边伺候的人是姜宅安排的,淑妃觉得丫鬟不懂规矩,闹了好几回,府里的丫鬟受了大委屈,到傅蓉微面前跪着哭诉,露出身?上被凌虐的伤,傅蓉微没法,找了人牙子过府,让淑太妃凭自己心意选了两个贴身?的。

    傅蓉微掀开她?们的领口。

    两个人都是抹脖子杀死的。

    伤口窄窄一道,纤细的脖子几乎断掉了一半。

    傅蓉微叹了口气,当初那个仵作怎么说?的来着?

    淑太妃给两个丫鬟抹了脖子,然?后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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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蓉微见过淑太妃的伤口,可没有她?们的这么深。

    第133章

    姜煦与秦禹是一道下来的。

    傅蓉微示意姜煦:“你瞧瞧吧。”

    姜煦走到其中一人面前, 对着她?的头,伸手就是一推,脖子立刻被掀成两?段, 秦禹侧了一下脸,不?忍细看。

    姜煦查了刀口:“根据伤口的走势和深浅,动手的人是站在他们的身?后, 刀尖向下,从下往上割的。”

    傅蓉微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道:“刀尖向下……那么动手的人应该高过她?们。”

    姜煦:“很?聪明。”

    傅蓉微:“可淑太?妃好像并不?算高, 她?有这两?个侍女高吗?”

    姜煦说:“差不?多?吧。”

    傅蓉微:“所以两?个侍女的死, 不?是淑太?妃动的手。”

    姜煦看向秦禹:“是谁呢?”

    秦禹答不?出来, 这案子判了淑太?妃自刎, 两?个侍女的死因扣在淑太?妃头上, 完美?的结案了。

    姜煦:“刑部尚书, 你办的案子真是一点也不?潦草。”

    秦禹依旧沉默着,但撩起衣襟跪下了。

    傅蓉微想明白了。淑太?妃肯放过皇上, 是因为一念仁慈。淑太?妃害她?,是早有预谋,是必须要行的一步棋。因为只有把傅蓉微放倒了,才能阻止她?亲自去查现场,让这些漏洞存在并得以派上用场。

    傅蓉微问:“淑太?妃自刎的刀呢?”

    秦禹道:“作?为证物存于刑部。”

    刑部两?个衙役守在入口处,冰窖里没有其他人了, 姜煦发话:“起来吧,你下属在外头, 让他们把刀取来看看。”

    刀取回来之前, 傅蓉微眉头紧锁:“姜宅的防卫由?裴碧管控,猫狗都钻不?进来, 耗子探头也得打死,谁这么大能耐跑到姜宅动手?”

    姜煦:“那就只能查自己人了。”

    刀取回来,存于一个木匣子里,姜煦拨开?锁扣,打开?匣子,看了一眼?,侧身?让给傅蓉微看。

    傅蓉微上前一步,道:“在咱们华京城,铁器归官府管制,长逾一尺的刀买卖时必须将买家的名姓住处记录在册,派人拿着刀去挨个铁铺查。”

    刑部衙役对华京地方政令知之甚少,于是此事交予了华京知府邱颉。

    姜煦拿起刀,走到傅蓉微身?后站定,目光落在傅蓉微的侧颈上。

    傅蓉微通晓他的意图,道:“想试试吗?”

    姜煦在她?身?后绕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做,又溜达到另一边了。

    当年傅蓉微被胁迫上城墙,万念俱灰之下决绝自戕,颈侧这个脆弱的位置,姜煦只是稍微起了个念头,就立即压下了。

    似傅蓉微这般敏感的人,周围稍有风吹草动她?的心便跟着一起动。眼?里容不?得沙子,却也不?会错过任何?细微的感动。

    傅蓉微看着他若无其事的背影,低头笑了一下,道:“方才,你和褚颐明都谈了什么?”

    当啷一声,姜煦隔着好几?步远,把刀甩回木匣子里,说:“他啊,真是人老?讨人嫌,我这一回来,他就迫不?及待赶来给我添堵。”

    傅蓉微:“他说什么了?”

    姜煦道:“他来揭发陈靖,说他早有不?轨之心,暗害皇上,算计王妃,盗取传国玉玺这几?件事呢,都是陈靖干的,跟他褚颐明没有一点关系,如今陈靖出走,正是畏罪潜逃。”

    “呵呵。”傅蓉微抑制不?住的冷笑:“他深思熟虑的了一整夜,就想到这么套说辞。”

    姜煦道:“陈靖要惨了。”

    褚颐明把所有的罪过往陈靖头上一推,自然是要让他彻底闭嘴才能安心。

    傅蓉微道:“陈靖是我放走的,他身?边有我们的人盯着。我本以为昨夜我对陈靖的处置是一步废棋,不?料还真派上用场了。”

    姜煦道:“我们先出去吧,这儿没什么好看的了。”

    凶器的查证需要一段时间?,姜煦和傅蓉微先回了姜宅,调取了那日值守的名单,问了一圈,大多?数人已经不?记得了,寥寥几?人还有模糊的印象。

    傅蓉微说:“那天我日落时分被淑太?妃请过去说话,呆了约莫一个时辰。我离开?的时候,淑太?妃和她?的两?个侍女都还安然无恙,你们好好想想,在我离开?之后,谁去过淑太?妃的院子?”

    姜宅就这么几?个主子,都没有夜里闹腾的习惯。他们仔细回忆了一番,有个小厮恍然:“我想起来了,那日王妃离开?后没多?久,还不?到院门下钥的时辰,淑太?妃说头痛难忍,递牌子请了位太?医过府。”

    姜煦对裴碧道:“去太?医署,把人带来。”

    傅蓉微身?边短暂的安静下来,周围没旁人。傅蓉微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个秦禹实在不?能胜任刑部尚书的位置。”

    姜煦道:“他今天神色有异,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要主动请辞了。”

    傅蓉微道:“他是永昌十五年的进士,及第那年才刚弱冠,在翰林院供职五年,办事沉稳,常常得到先帝的褒奖,他也是寒门出身?,馠都城破时,不?愿屈服于萧磐,独自北上华京。按理?说,他不?应该把官当成这样。”

    姜煦提议:“让他去户部管钱粮吧,你瞅他面相?就不?是那种能拿捏住妖鬼蛇神的人。”

    傅蓉微瞄他一眼?:“你还会看面相?呢?给我也看看?”

    姜煦歪头:“我看夫人的面相?……长命百岁,福泽绵长啊。”

    傅蓉微重复了一遍:“长命百岁……真好,那王爷再给我断一卦,将来长命百岁的我,是否会吊影失所依啊?”

    傅蓉微眼?里的温柔如二两?春风,吹得姜煦背后发凉,他没有任何?犹豫,说:“不?会。”

    傅蓉微道:“这话说的我爱听,当赏。”

    说着,傅蓉微当真从袖中摸出一个物件,抛进了姜煦的怀里。

    是一根熟牛皮的马鞭。

    能让女子入眼?的物件要格外多?几?分点缀,这根马鞭里编进了几?根金线,绕了一圈熠熠发光的纹路,花里胡哨。

    姜煦试了试韧度,倒也不?算是绣花枕头,凑合能用,他问:“哪弄到的玩意儿?”

    傅蓉微道:“走商人手里买的。”

    姜煦道:“过些日子我离开?时,带上夫人这片心意,必能一日三捷。”

    傅蓉微:“那我就坐等王爷的捷报了。”

    华京知府邱颉去查那刀的来处,不?出半日便有了结果,他带来了兵器铺的铁匠,和店中记录买卖的册子。

    邱颉道:“此刀正是出自这位工匠之手,完成有一个多?月了,因品质上乘,价格也不?便宜,卖二十两?白银。”

    二十两?银子买一把杀人刀,可不?是普通人的手笔。

    傅蓉微:“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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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这条线摸清楚。”

    邱颉道:“下官已调取了户籍整理?的黄册,查明此人的来处,他叫钱阿满,生于华京长于华京,家里是做刻碑生意的,他是家中幼子,今年才十六岁,去年冬太?医署建成时,他被选上做了药童。”

    傅蓉微道:“去拿人了吗?”

    邱颉道:“人已落网,是押往刑部还是姜宅,请王爷王妃的意思。”

    傅蓉微打量了他几?眼?:“办事好利索。”

    邱颉道:“分内之事,王妃谬赞。”

    他们不?爱把自己家里染上肮脏,动身?又往刑部赶去。

    傅蓉微面色有些忧虑,她?怕迟则生变,上一世在这上面吃过大苦头。

    姜煦纵马赶上去:“别慌,褚颐明已经被看起来了,就算他想做手脚,也没这个机会,你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已是做到极致了。”

    傅蓉微:“但愿如此。”

    等他们赶到刑部,邱颉拿住钱阿满正五花大绑被仍在厅堂上,那把杀人的刀端端正正的摆在他面前的地上。

    衙役拿掉他捂嘴的东西,傅蓉微还未开?始审呢,钱阿满已抖如筛糠,大声招认:“这刀不?是我的,是我家大人给我钱让我买的。”

    傅蓉微:“你家大人是谁?”

    钱阿满招认了一位太?医院的院使?。

    过程顺得令傅蓉微感觉有点不?真实,她?狐疑的目光看向姜煦。

    姜煦道:“别太?惊讶,世上不?是每个人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我们无人可用,褚颐明也不?见得能笼络住人才,更何?况,真正的聪明人才不?会给他当刽子手呢。”

    傅蓉微:“是我想多?了?”

    姜煦道:“先理?一遍来龙去脉,顺其自然。”

    贪财,怕死,爱权之人,最容易成为摇摆不?定的墙头草,那些人要办拿不?上台面的事,也最喜欢用这种的人,几?两?钱财,几?句恐吓,就能拿捏得死死的。

    事后避避风头,等时机合适时,找个理?由?给人头上安一个暴毙的死法,秘密也随着他们一起埋进地底下了,再见不?得天日。

    那些踩着血肉登上高位的人,怎会在意蝼蚁的死活。

    邱颉拿回了太?医院院使?,裴碧同时拿来了太?医署的记录,姜家的小厮跟着来认人。

    傅蓉微听了供词和指认,又看了当天太?医外出看诊的记录,真是这个人在日落后,前去给淑太?妃诊了一回脉。

    傅蓉微看着低头跪伏在地上的院使?,嘲讽道:“院使?大人,看你面色红润,倒是不?曾为这件亏心事觉得良心难过。”

    院使?不?敢抬头,回道:“刚开?始是有的,但褚阁老?保证此事天衣无缝,事后也无人追究,我便渐渐心安了。”

    傅蓉微:“心安?背着人命你也能心安?”

    院使?忽然笑了,嗓子里发出嗬嗬的颤声:“一屋子的金银财宝,万两?黄金,开?心都顾不?上,哪里还有余暇心疼别人的死活……天底下每天死的人多?了去了,一个人命买卖就能换万贯家财,谁能不?心动?”

    姜煦掏出傅蓉微刚赠的马鞭,破空一记,抽在了他的嘴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院使?嘴上裂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横贯到脸颊两?侧,像是开?了道狰狞的口子。

    衙役们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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