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弦红着眼眶,狼狈地弓着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镜月阁做到了。”那人朝风弦走了几步,月光照出的模样却辨不出男女。
那人身着黑衣,面上罩着一个掐着金丝的青铜面具,看起来极轻薄的一片贴合在脸上,金丝在眼角边化作几朵精致的梅,那清晰的下颌线和小巧的耳廓倒是像极了女子。
那便暂用女子代替吧。
风弦点点头,擦干眼角溢出的泪水,直起身子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女子。
“如……如安的下落具体我也不知……”风弦刚想喘口气,却发现面前人又要扑过来,那双臂向前伸着眼看就要掐住风弦的脖子。
风弦赶紧躲开,“但她跟我说过她想要去的地方!”
女子停在风弦面前不下一尺的地方停下,风弦甚至可以看到她眼里的血丝与恨意。
“她说,她喜欢山畔乡野的气息,若是可以,她会去北陲的边城看一看。”
镜月阁阁主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笑出来,“看你不像说谎的样子。”
“不信不立。”风弦呼出一口气。
但她忽然感觉头皮一疼,镜月阁阁主手中正拿着新得来的战利品。
镜月阁阁主扬了扬手中的发丝,“你的诺言一时半会见不得是真假,我得存着些利息,一个月后,若边城没有如安的消息,你就跟着陪葬吧。”
“一根头发,送你了。”风弦无所谓地摆摆手,她才不相信。
“哼。”镜月阁阁主转身足下轻点便从风弦的视野消失不见。
风弦回头看了看依旧灰蒙蒙的屋子,看了看满轮的月。
大如玉盘的月独自挂在月空,星群不知藏到了哪,只剩清冷的月独自挂在黑沉的夜幕中俯瞰人间。
风弦与月对望,回想起苍梧山上拜师学琴的日子。
伯琴虽然严厉却如母亲一般关怀着座下的徒弟,连风弦也被一视同仁,她虽在尧夏皇宫生,却在苍梧山长。
那每日爬出宫墙,在草原上奔跑的日子,终究是成了回忆。
再后来……
算了,不提也罢。
等等,好像忘记了什么……
风弦赶忙冲回质子殿内,碎瓷片在地上闪着寒光。
躺在木架子上的姜毓依旧安静地躺在那。
风弦将她头上的灰尘轻轻拍去,偶尔碰到她手臂上的肌肤,冰凉。
风弦惊了一下,上下搓揉着姜毓那仿佛一折就要断的手臂,想要渡给她一些热量。
“风……”姜毓被她的大动作给惊醒,但本就嘶哑的声音被生生截住,她很努力地想要发出声音,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
风弦想起她在满屋的灰尘里待了半宿,心里涌起一点点愧疚。
“你先别说话,我去找找有没有水。”风弦说完在桌上摸索一番,还好,还有一个破土罐。
“……”姜毓伸手想要拉住风弦的衣角,但风弦走得风风火火,根本抓不住。
风弦站在石质拱门前,看着面前冷宫里反射着水光的水塘。
冷宫内还有一两个亮着灯笼的殿门,雾气肆意弥漫,不时有冷风吹过,阴森森的。
风弦借着灯光摸到水塘边,水塘里的水看起来还算清澈。
她低身下去,快速地舀水,却听身后传来些似有似无的呜咽。
尖锐的,越来越清晰。
风弦背后寒毛陡立,站起身刚想走,便被藏匿在齐腰荒草里的人扑个满怀。
风弦顺势向后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脚却早已陷在池塘的烂泥中,水也漫到了大腿。
最离谱的是,她的身上还挂着一个人。
一个小孩,声音脆生生的。
风弦不耐烦地想将身上的人扯下来,但那人抱得铁紧,脸埋在风弦颈边泪水糊得到处都是。
“呜呜呜,母上您终于来看父君了吗?”
……
拜托,你见过谁的母上会满身灰尘还拿着破罐子来冷宫的池塘捞水喝吗?
“放手。”风弦出声。
小孩意识到她的声音与母上实在是差别差得太大,哭声瞬间小了下来。
风弦趁小孩愣神,一把拎着衣领将小孩提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池塘边给放下。
“小屁孩滚回去睡觉去。”风弦才不管这么多,姜毓还在那里等着。
她拧干薄衣,发现鞋也掉在了泥中,回头望了望浑浊的池塘。
小孩上前乘着她分神的时间在她手臂上咬下一口。
血腥味在口腔里扩散开,小孩得意地一溜烟跑了。
“嘶——”风弦手臂上的伤痕被牙齿咬开,肌肉都因为剧痛而发抖。
“你给我等着!”风弦大喊一声,栖在枯枝上的乌鸦被惊得飞起。
她回到质子殿,姜毓抿着唇呆呆地看着残破的梁顶,不知在想什么。
“我带回来了水,喝吧。”风弦用左手把土罐放在姜毓手里。
姜毓默默地喝下水。
水里有淡淡的咸腥。
姜毓不知道如何面对风弦,只能借此询问挑起话语。
风弦愣了楞,想到可能是血不慎落在里面了,“唔,这四周没有井,这水是池塘里打来的,可能池塘中有鱼虾等活物吧……”
姜毓醒来恢复神智后,那身体上的伤又开始疼痛。
风弦听着她低低抽气声中夹杂着呜咽,手中摸出莘澄给的瓷瓶。
她打开红布包着的木塞,拿到鼻尖嗅了嗅。
淡淡的麝香,应该是某种药物。
风弦把瓷瓶递给姜毓。
“做什么?”
姜毓擦去泪水的动作实在太明显了,风弦开口,“秘药,包治百病。”
“为什么给我?”
“可能……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师妹?”风弦想起苍梧山上的如意。
如意也有一双弯弯浅浅的眉毛,但她与姜毓不同,她很喜欢笑。
姜毓有些犹豫。
“我之前在苍梧山学琴,有一个师妹叫如意,她是我师尊的孩子,但师尊总是一视同仁,她长得很可爱,有一双弯弯的眉毛,眼里总是含笑,嗓音也是脆生生的,一口一个‘师姐’叫得非常好听。话说有一次,师尊让我们一同去深山感受古意通琴曲……”
姜毓到底是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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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弦讲述往事也不禁听得入神。
风弦趁她不备将瓷瓶塞到她手中。
药粉撒在了她衣服上。
“怪可惜的,剩余的赶紧兜起来涂到伤口上我继续跟你讲。”
姜毓刚想推脱,风弦开口继续讲,“深山里瘴气弥漫,我们一直往深处更近一步,发觉瘴气是从一处桃花林传来,桃花本不是阴邪之物,却因数量众多花瓣飘落碾成泥,瘴气是从泥中生出来的,这样的瘴气可毒了,可偏偏这样的深山,这样的桃花林中还有人在……”
看风弦滔滔不绝的样子,姜毓抿唇,垂眸听话地将药粉擦在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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