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风弦抹去手臂上喷涌出来的血,抬脚跟上。
“等等,先给她的伤包起来,若是落在陛下的帐中,倒真是晦气。”
风弦接过女侍递过来的白巾,自己缠了几圈就和怜谷走了出去。
姜毓躺在那,像是一枝在寒风中飘零的秋叶。
——
风弦拢了拢身上的薄衣,轻纱似的材质,飘扬却挡不住春夜的寒意。
手臂上渗透出的血迹凝固在经帛上,手法不甚专业,但好在血并未成股滴下。
怜谷停在大帐前,上面立着大梁的军旗。
怜谷用拂尘撩开锦绣针织金线的帐帘,风弦弯腰进去,身侧垂下的白衣染上点点泥灰。
烛光受了帐外的寒风吹拂,摇晃斑驳地照在抱膝坐在榻上的人儿,柳珹头上的冕旒与簪钗已经卸下,其踝长发散在四周,脸上本来张扬肆意的神采已经退去,那双狭长的狐狸眼里也只剩下淡淡的疲惫。
她见风弦进来,微微抬眼,指了指榻边落地青铜连理烛灯下的琴坛。
“弹。”柳珹只着寝衣,声音好似染上了些嘶哑。
“姜毓……”
“朕知道,朕叫你弹。”柳珹伸出如玉般骨节分明的手指按揉着太阳穴。
“若是姜毓是个凶恶的老女人我也不会多管闲事,但她还只是个孩子。”风弦出乎意料地听话,端坐在琴前,施舍般出手抚摸了一下漆黑的琴身。
摆放在琴架上的伏羲琴一看便是仿制的,但漆黑发亮的琴身在烛光的照印下更显温润,触手生暖意,想来制作时也是费了些心思。
风弦算不上多喜欢它,这琴看起来肃穆得紧,她心中的乐礼都是随意而自由的,像是开满野花的草原上吹来的三两春风。
“姜毓小小年纪狼子野心,养在身边终成大患,死了也好。”柳珹无所谓道。
“她还小,哪里懂得善恶。”风弦已经开始试着调音。
“琴已是正音,为何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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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调?”柳珹不解。
“执琴者难辨音色,但这正是考验。”风弦扭动琴轸,琴弦开始绷直或松懈,“琴师弹曲,都是按照谱子,所以需要所谓的正音。我弹琴从不看谱。”
“世人都说你一曲便是绝音,万金难求一曲,到头来还不是因为朕一句话,你就得乖乖地坐在朕面前亲自弹给朕听吗?”柳珹脸上似乎又恢复了些肆意的笑容。
“世人不懂善恶,亦不懂琴音。”
风弦说完,未等柳珹回答便落指在琴弦上留下点点音律。
柳珹本想大声呵斥,却听着悠扬的琴音停了下来,琴音婉转飘扬,忽而如潺潺流水叮咚,忽而如高山瀑布激荡,忽而高昂如行军的号角,忽而低沉如老妇的哀诉……
一幅幅画面走马观花般从柳珹面前闪过,她好像从流水般消失的片段中看到了什么让她早已遗忘的东西,她匆忙想要抓住那乍现的灵光,却瞬间变得模糊一片。
她微微发红的颊边留下些湿意,再伸手才发现泪痕早已干透。
“你……”柳珹平复了一下自己发出声音中带着的颤意,“哼,也不过如此,和朕的梅君也差不多。”
风弦收手,没再碰过伏羲。
“陛下,稚子何辜?”
柳珹闭上眼不想对上她灼灼的目光,但琴架边炙热耀眼的烛光还是在她的眼前跳跃。
她伸手覆在眼上,“怜谷,去叫御医。”
怜谷在帐外应答称是。
风弦点头,准备起身回去。
“别走,你再弹一曲给朕听。”柳珹出声阻拦。
“陛下去找梅君吧,我要回去睡觉。”风弦半个身子都已经探出帐外,不顾身后的叫嚷声。
等到怜谷想要去拦她时,柳珹又改了主意,“你让她走!朕才不稀罕她弹的琴!”
风弦又回到了姜毓所在的牢房,那里早已围了几个披着蓝纱身边挎着医箱的御医。
几人左右商讨着,无非是些“药引难凑,药气相冲”之类的话,她听不太懂,只好坐在一边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女孩。
小孩左右看起来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年纪,模样清秀但那一双浅浅的眉毛确实好看,弯弯巧巧的样子像是天生带笑。
她皮肤也算白皙,不然身上斑驳的痕迹也不至于显得这样狰狞。
风弦叹了一口气,盖住手上的伤,靠着墙边酝酿着睡意。
左右不过是那小孩该经历的命数罢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柳珹执政的大梁,真的比他国强盛安康甚多。
多年征战打下来的国土让此刻的大梁一跃成为疆域最为辽阔的时代,国运昌盛,政通人和。
属于大梁的盛世,从此刻开始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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