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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后来的事他终究没有细问,陷于柔情蜜意,人也变得迟钝满足,那些好奇心顿时变得不再重要。
因程萧疏正在养伤,也极少再外出,闲时也会同许久前那样为他念书,这回念完后才皱起眉头,后知后觉问:“这是谁写的旅记?”
应亦骛见他方才察觉,只装糊涂:“我哪里知道?都是你给我寻回来的书。”
程萧疏盯着落着乔煊柳姓名的文章,合书抬眼问:“我寻回来的?”
应亦骛很有底气:“是啊,你让徐涂温给我找了好多书。”他凑过去抱住程萧疏的手臂,仰头看他:“怎么受那样重的伤也不叫你想起来?”
程萧疏好一顿话,正将程萧疏说得开心,却又皱眉将话头一转:“只是你多久未去国子了?不久便要出仕了,样子总还是要做做的。”
“我明日就去。”程萧疏问他:“说来叶必族公主的案子交予谁审,依旧由大理寺去办?”
程萧庐摇头:“谨宸对此事似乎颇为重视,禀奏圣上要亲审此案。”
程萧疏听着他对太子的称呼如旧,从未更改,一时语塞,本想提醒他,可想了想,还是未能开口,只得作罢。
——
当晚,元斐钰立刻来到府中向程萧昕认错,将她接回了元府。不过几日后画人像?”程萧疏问。
“谁说要画人像?”那日偷画的小像他至今藏着,从没让程萧疏瞧见,应亦骛问他:“那你到底要不要我画?”
“要。”程萧疏坐端正了些,问:“不画人像,画什么?”
应亦骛垂头轻笑:“才不告诉你。”
檐梁浮光,灿漫晴日,应亦骛时不时抬头看他,便难免对视。程萧疏面上笑容始终,不觉与院内骄阳融到一处,常常让他出神,好难才能继续专注描绘。
不知过了多久,应亦骛停笔:“我画好了。”
“嗯?”程萧疏起身欲要查看,却被应亦骛不觉出口的一句话拦住,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睫毛都被光照得细微分明:“……你穿紫色官服,一定很好看。”
虽然衣紫腰金是三品大员才能有的装束,可他说这话却没有别的意思,真是单单只觉那颜色定会很衬程萧疏。但话出口后才想起这个缘由还是羞耻,更怕程萧疏误解他在劝学,不免出声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
程萧疏却摇头:“我倒真想穿给你看。”
他神色那样认真,叫应亦骛恍惚。
好在对方没有叫他不明所以太久,程萧疏起身看到画上的内容,“这是?”
纸上跃然一幅《蛇戏夜会草》,黑虺吐信,紧紧缠住夜会草花身,将绽未绽的花头则与蛇相对,一动一静,传神灵动。程萧疏伸手抚过被细致刻画的鳞片,“画得真好。”
应亦骛趴在他身上,只关注他的神色:“真的?”
“怎么会假。”程萧疏认认真真地反复看画:“只是似乎和你以往的画作不太一样。”
他竟然能一寸寸抚入,引来阵细碎的颤抖及扭捏的哼叫。
“五公子。”下人在外停下唤道。
应亦骛连忙捂住下半张脸,不敢再发出任何动静来,但程萧疏才不善罢甘休,一面翻扰不歇,一面问:“怎么了。”
他语调出奇冷静,呼吸都完完全全收敛起来,可动作还如旧,应亦骛失魂落魄,心跳如鼓,紧张难捱地去找他手来握,直至被程萧疏抓住,方才安心低腰等待,又绷着脚尖失力地将有些凌乱的画卷整理好。
“忠正伯府传来消息,道忠正伯方才去了。”
“知道了。”得到这句话后下人很快离去,一切重新被打开,一滴汗落在应亦骛背上,触感明显得过分,他又禁不住发抖,终于如愿以偿,被程萧疏自身后全然拥住。
——
忠正伯从年初病到现今,终于撒手人寰。
程萧疏同应亦骛一齐到忠正伯府时,这府上已经办起白事,长辈去世,原本该是一副戚哀之景,可瞧着众人神态,好像总不算那么回事。
应亦骛为徐涂恭而来,听闻他因父亲去世哭得晕了过去,自然先去看他,程萧疏则留在原处,直到徐涂温来请他去内室。
父亲病了这样久,现下离去其实解脱更多,徐涂温面上的焦躁更甚:“五表弟。”
“怎么回事?”程萧疏问。
若是寻常白事,也不会人一去就来通知他,想必是徐涂温有话要说。
徐涂温轻叹一声,道:“父亲临终说,属意我继承家业。”
徐涂温兄长资质平庸,也不及他八面玲珑,伯府在徐涂温手上继承,确实更好,忠正伯在分家一事上却是毫不糊涂。
“你大哥不愿?”程萧疏已然猜到。
“正是。”徐涂温肉眼可见的心力交瘁:“大哥从来待我极好,我也不忍心同他争这爵位,母亲和三弟想来也是更希望由大哥继承……”
“表哥,当断则断。”程萧疏见他需人推上一把,干脆就点破直言:“你若承爵,伯府前路自然灿烂,日后还能庇护你大哥和三弟,可你兄长怕是没那样的力气。想来你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游移不定。”
叫了这样多次五表弟,徐涂温却头一回听他回喊自己表哥,一时愣怔。
程萧疏只拍拍他的肩:“无需担心,我定当助你袭爵。”
与徐涂温相商片刻,又指出些人来帮他处理家事后,应亦骛还未来找他,程萧疏耐不住等待,便找了个下人领他去徐涂恭那处。
却见重重树荫下站着两个人,程萧疏倏然停住步伐。
应亦骛背对着他而站,看不清神色,“他难过成那样,真是令我担心。”
乔煊柳看着要好些,安慰他道:“待他醒来,府中事务应当繁忙,到时他无暇再去想分离之痛,应当会好些。”
两人默然好久,皆是无话。最后还是应亦骛先问:“许久未见你,近来可还好?”
“一切都好,虽是入赘,但谷府中人并未为难过我。倒是听说你前几日又办了场诗会,佳作甚多,我也有幸得以一阅,只看行文,想来也已解开心结?”
思及近来和程萧疏的甜蜜,应亦骛也不觉一笑。他原本想答很好,仔细过脑到底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极力平静下语气,答:“也就那样吧。”
乔煊柳听他语气虽然冷静,可神色都压不住喜悦,便知他不过羞赧,没有再多问。
心既然已打开,就不会再拘束压抑,又坦然简单叙话后,乔煊柳问:“不过姑父的寿辰很快到了,你回府么?”
他父亲寿辰,按礼法他是该回去庆祝的,但应亦骛有些犹豫:“我再想想。”
乔煊柳瞧出他的心事,温言道:“你若实在不想回,不去就是,现有五公子护着你,想来姑父也不会如何。”
“但亦罗到底还在府里,我放心不下。”应亦骛思量片刻,道:“我还是回去一趟罢。”
他同乔煊柳叙话后,回到正堂却不见程萧疏,又在周遭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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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始终未见其人身影,顿时有些失落不安。正垂头丧气站在廊下时,手被忽然牵起,应亦骛吓了一跳,侧脸一看是他,眉眼立刻也委屈下来:“你去哪儿了?”
“和徐涂温说些事。”程萧疏抬手便去舒展他眉头:“你呢?不是去看徐涂恭么,怎么这样久?”
应亦骛哪里听得出他的试探之意,只怕提起乔煊柳他又多想,免得惹出许多事端,便干脆一笔带过,敷衍搪塞:“他悲伤太过……回家吧?”
和他一起难道不使他开心吗?
也就那样吧……那先前的那些柔情蜜意、温情小意该算做什么?
程萧疏试图扯起嘴角,叫自己的脸色好看些,可到底不能够,于是先他一步走到前头,不让应亦骛看到他的神情,“嗯。”
——
不过多久,忠正伯府传出消息,最终由次子徐涂温袭爵。他大哥和母亲与他闹得很是难看,到底相争不过,只得陆陆续续搬出伯府。
应亦骛与徐涂恭交好,有心留意,自然也知道了这消息,回内间时见程萧疏正看那些无趣的书,便钻入他怀中挡住他的视线:“你知不知道徐涂温——”
“知道。”程萧疏放下书:“其实按道理来说,徐涂恭也可算作你的表弟?”
“这是个什么说法?”应亦骛问。
“他表姑的姐姐是我二叔父的继室。”
应亦骛被这杂乱的姻亲关系逗笑:“那你还总找徐涂温为你做事?”
“他会办事,能办好事。”且明面上暂且又同他们家牵扯不深,适合走步后棋。程萧疏知道他要提前回应府去给他父亲过寿,道:“怀王约我,我今日不能同你回府了。”
应亦骛原本有些疑惑,一时间也不晓得该不该问。最终只点点头,伸手要和他拉钩:“那你来接我。”
程萧疏不知他几时也变得和程赤寰一般年纪了,但还是伸手来同他勾指:“当然,等着我。”
第五十二章:
太子迟迟不肯做决定,朝堂上异议声日渐增大。太子一派与陛下一派要公正,长公主一派要太子断臂,清流原本看热闹,可考虑两国邦交,时间一长也不得不要个交代,而怀王呢?怀王并不辩解,日日在府中宿醉。
程萧疏到怀王府时,程萧年不晓得已经同此人喝了几轮,李谨槐已然失态,抱着程萧年嚎啕大哭。
“我自小不受陛下与母后喜爱,只有太子哥哥待我好……”他抬眼看到程萧疏,拿着一张全是泪水的脸咧嘴大笑:“小五你来了!一起喝一杯。”
程萧疏接过他递来的杯盏,一饮而尽:“槐哥何必如此?”
“你一个小孩子,懂些什么呢?”李谨槐还以为他脑袋尚且未好,挥手摇头,最终倒在程萧年腿上:“我并未做过那样的事,现今有此一劫,倒宁愿他舍了我。”
程萧年侧脸看他,与程疏不知想到了什么,哑然失笑:“这事她不好出面。”
他这样一说,反倒让应亦骛想起点细枝末节来。上次摔坏脑袋时,长公主是首先来的,哥哥姐姐们也是一直陪在程萧疏身边,为何这次只有大嫂来照看?若说哥哥姐姐是为看出,应亦骛好开心,“哪里不同?”
程萧疏侧脸亲他:“这不是为难我?总之就是不同。”
这已经让应亦骛知足,他顺势枕在程萧疏膝上,“从前追求意,这画却更多在形上。”
有他提醒,程萧疏立刻明白过来,以手托住他的头,让他枕得舒服些:“你见过不少黑虺?”
“那倒没有。”他享受着程萧疏身上的气息,摇头,又想起什么,莞尔起身攀住他肩,贴身同他咬耳朵:“之前确实梦到过。”
细问他梦到了什么,又认真倾听了自己所述被蛇缠住的噩梦后,程萧疏的反应却与他料想中的很是不同。兜兜转转,他反倒又贴着应亦骛的耳根:“我的伤很快就好了,不过是这几日的事。”
应亦骛听出言外之意,脸烫得绯红,“……你好好养伤,留点正形。”
程萧疏不答,只收好画,而后将他摁在案桌上,自己也俯下身盯着他,面面相望间呼吸炙热,情传心领,很快紧贴拥吻,再难离分。
——
不知就这样无天无地缠绵到几时,外头响起人的动静来,应亦骛衣着凌乱,连忙要去拢起中衣,可是程萧疏此时仍旧附在他身后,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手掌还意犹未尽地顺着缺胯袍的边缘了处理后续事宜还说得过去,长公主不来倒不正常了。
应亦骛理事,太子定能保住你。”
旁人看不清,究竟不是亲生兄弟,怀王现今虽与太子有所隔阂,但若是真知道母亲做了些什么,便能同我们立刻翻脸拼命。”
“我明白。”他已受封安南都护,掌岭南剑南兵权,现今全家最大的依仗都在他身上,程萧年到底没有再踌躇不定,说:“那你让萧若尽早去办罢,我月底就回岭南。”
不过多久后,叶必族人在鸿胪寺闹出好大阵仗。鸿胪寺卿无奈,只得连夜上奏力求公道,又被几道势力暗暗推动,折子子时便越过太子呈到了陛下面前。
酉时对李谨槐的处理传到程萧疏耳边,陛下下旨罚其俸三年,并将其贬去永州,非召不得再回豳都,而后又责太子办事不力,罚俸半年。
而联姻一事自然告歇,叶必族使臣早已同朝中定下往后邦交事宜,叩谢圣恩,不过多久便要带公主回西域。
程萧若虽然已经听话前去找叶必族合作,但到底因程萧疏被刺一事对公主心存芥蒂,疏离之意明显,公主好几次来寻她,都被拒之门外,只得失望而归,可这回恰好被程萧疏撞到,艾苏露便抓住机会向他哀求:“我很快就要回去了,能不能让我见你姐姐一面?”
既然已经达成合作,过去的恩怨便可以暂时一笔勾销,程萧疏并未回答,只是侧身给她让出位置,吩咐下人:“带她去四姐院里。”
艾苏露顾不上道谢,匆忙便往里赶去。
他看着艾苏露迫不及待的模样,一时出神。应亦骛已经回应府整整大半日,今晚八成会留宿应府。
虽然天色已晚,更深露重,但程萧疏还是决定提前去接他,之后二人就算一直在应府待着也成,总比见不上面要好。
——
说来自从嫁便打在他脸上,应亦骛被打偏头,听着应亦罗的阻拦声、乔夫人的求情声,以及应祯荣下令去打的声音。
僵持太久,盛夏炎炎,屋中压抑闷热不堪。应亦骛心中却再没有惊慌。
在自己都能聆听到的平静中,一阵凉风忽然袭来。
原先被下人死守住的门被重重踢开,他听见熟悉的、急促的脚步声,而后那些桎梏住他的下人便再控制不住他,程萧疏将他从中搂抱起,见他头发凌乱,一身茶水,已然怒火中烧,耐着性子拍拍他的背安慰:“没事的……”
好奇怪,在没有见到程萧疏之前,他明明是没有从前那样胆怯的,他比往常都要英勇千倍百倍,可这样的气势在见到程萧疏、被他重新带入怀抱的一瞬立刻土崩瓦解,应亦骛不觉眼中含泪,没完没了的委屈袭天卷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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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开怀抱,转而抓住应亦骛的手继续安抚他,见得这两人这幅做派,应祯荣更是烦躁不堪:“穆国公府便是如此教五公子的么?我教养儿女都要由你过问?”
“应祯荣,你再敢多嘴一个字?”弯刀骤然出鞘,兵给程萧疏后,应亦骛还未再在应府留宿过,再带生母文氏搬出应府后,更是再回来的心思都没有,然而今夜还是不得不回来。
夜间待下人都歇息过后,他独自提着灯向应亦罗的院子走去。夏风阵阵,每次抚过脸都叫应亦骛将手中的小圆环捏得更紧,然而还是无济于事,好不容易快步走到应亦罗院外时,他背上已经被冷汗浸湿。
应亦罗的贴身侍女来给他开的门,不敢过于张扬,只露出个头确认是他,又看四下无人,才放心将应亦骛请进去。
她果然已经开始,半个人缩在墙角里烧纸钱,眼里还含着泪,见到应亦骛后收了收泪水,“三哥哥。”
应亦骛颔首应下,拿过之前在她身边一齐烧纸钱,前头只有个用瓜果与茶供奉着的牌位,刻着“生母白氏”。
无言烧完纸钱还有好几首都是写给父亲的贺寿诗,他想以此邀功,求父亲两个月后一定要带他去。
只是父亲不在书房内,应亦骛便先溜进去缩在角落里看那本他喜欢的游记,脑袋却越发迷糊,不过多久后,头一歪竟沉沉睡去,再醒来却是被吵醒的。
他听见女人的哭声,好熟悉……是白姨娘吗?她为何要哭?
“郎君、妾身冤枉!妾身从未做过那样的事,妾身冤——”
皮肉撞击在地的声音倏然响起,如此清晰刺耳,直叫应亦骛立刻清醒,不觉往角落里缩了又缩,所幸他身量很小,又有杂物遮挡,没有人注意到他。
不幸的是,应亦骛却能清清楚楚看见外界的动向。
他见父亲如提起木偶人一般轻松地拽着白姨娘的头发将她提起,而后拽着她砸向案角,一下接一下,白姨娘毫无反抗之力,哀求声都无法发出。
应亦骛从未想到,平时看着瘦弱的父亲竟然有这样大的力气,这真的是他敬爱的父亲吗?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抬袖捂起嘴,又惊慌地后知后觉捂起眼睛,可是这样掩耳盗铃的行为并未隔绝应祯荣施暴的声音,开始只是抓着白姨娘的头往桌上撞,后来则是拳打脚踢。
应祯荣每一拳落在白姨娘身上时,应亦骛便忍不住一阵缩瑟。
好可怕……
他嗅到空气里血腥味儿,团团抱住自己,眼睛里流出泪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敢做。
若他跑出去,他会不会像白姨娘,一下下被眼前这个疯魔的男人殴打,而后死去?
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他……蛇脸小孩的弓箭能击退这个恶魔吗?
可是没有人来救他,这场暴行在应祯荣沉重的呼吸中停歇,白姨娘软软从他手中落下,直直摔到地上,她头发凌乱,满脸是血,眼睛还半睁不睁,好似已经看到应亦骛。
那样的眼神,悲哀的、质问的、不甘的——而她的嘴唇还在一张一合,她好像在说些什么。
她在说什么?冤枉?妾身冤枉?不是、不是,她好像在问,亦骛,你为什么不救救姨娘?你为什么不救救姨娘?
应亦骛再止不住惊叫,他手忙脚乱地从角落里爬出来,小孩在应祯荣惊异的眼神里跌跌撞撞不顾一切地逃离。
外头一阵惊雷,夏日被奏响。应亦骛被吓得跌倒在地,很快又连滚带爬地继续逃离。
那日他是怎么回到院子里、回到文氏的怀抱里,却已是不记得的事了,他只记得后来父亲再来看他和娘亲时,他见那张罗刹般的脸,恐惧不已地要逃,终于被娘看出端倪来。娘为此和父亲大吵一架,从此二人关系由从前的恩爱到如冰,再未修复。再等他能勉强面对父亲时,他却已经厌弃他们母子,道“不必再见”。
而白姨娘就这样凭空消失在府里,她唯一的亲女儿应亦罗也被交给嬷嬷抚养,一夜过后,好似就没有人再记得她。
可是……白姨娘前几天看到他时,还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夸他的诗写得好,和他娘一样有文采不是吗?为何无人记得她?为何无人提起她?为何自己当时不能出去阻拦,不能救她?
应亦骛抱着面具不敢出门时,看着雨中的庭院。
她就好像天上打下的?以权压人?谋逆?太多太多了,他自己也快数不清楚,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可程萧疏却在这一众杂乱的恶事中找到了两人中最敏感的那个,并将他宣之于口:“若有一日我杀了乔煊柳呢?”
果然,伏在他腿上的人当即抬头:“不可以!”好像才察觉到失态,他掩饰性地问:“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昨夜同程萧疏说了些儿时的往事,便叫他不能忍受了吗?
程萧疏已经在这反应中明白了他的回答,他沉默一瞬,而后笑:“他在你幼时对你有恩,我谢他都来不及,更不会杀他。随口举个例子而已。”
他话虽如此,但应亦骛料以他的性格,当真做得出去杀人这事,更不敢表现得担心,只怕那样会更激怒他,进退两难间,唯有原地踏步:“我又不会同他再有什么纠葛……”
虽然程萧疏之后并未再回答他,也未再提及此事,可他心中总有些惴惴不安。
午间下人将新床搬入,看得应亦骛愣住。
他看着碧玉的床身,不由倾身滚上,有点硬,但触之即凉,也不会冰冷过头,再裹上柔软的丝绸,好不舒爽,见下人纷纷离去,他不由起身推着程萧疏睡下,而后跨坐在他腰上,“好凉。”
程萧疏还未回话,他又伏在自己胸前,只隐约能见到眉头微皱:“这样会不会奢靡太过?”
程萧疏怕他觉得热,将他抱至一旁枕在自己左臂上,“哪里一朵雨花,在地上翻飞一瞬,连绚烂都还来不及,很快便消逝于无形,再不得见。
——
此时他们被带到堂中,应祯荣已是怒不可遏,又见应亦骛还直直站着,并无要行礼的意思,更加愤怒:“孽子,还不跪下?你以为自己嫁到穆国公府便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他平日斯文,眼下的怒喝却面目狰狞,与那时无异,应亦骛本也该很是恐惧,就见到南林围场的花豹、谷净濯被揍、自己被程萧疏逼至角落、目睹土匪被杀,或被追杀时那样,可现在围绕他十余年的那种恐惧仿佛少之又少,甚至一去不返。
应亦骛想起他们被追杀那日,程萧疏首先塞给他的那柄弯刀。
如新月一样的刀,握在手中锐不可当,让人勇气十足,可即使现在他手里空无一物,却也依旧无所畏惧。
“我不跪。”
不是因为嫁给程萧疏,而是他让自己知道了,他也可以有勇气。
他可以有在面对刺客时,势必要守护心中人的决心。他可以挥刀,他可以不只是看着而已。
四下安静得可以听见烛火燃烧的声音,应亦骛平静也清晰有力地说:“我亲眼所见,是你打死了白姨娘。”
第五十三章:
因在生父寿辰前祭拜姨娘,事情闹得太大,乔夫人还有他两个兄长、另一个妹妹都在堂中,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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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亦骛疯魔般的言语后不由面面相觑。
应祯荣更是气得青筋乱跳:“轮得着你信口污蔑,胡乱攀咬?”
应亦骛更加笃定,字字清晰:“是否心口污蔑胡乱攀咬,父亲心中想必比我更清楚。七年前的今日,你在书房将白姨娘殴打致死。若非你心虚,又岂会秘不发丧,甚至不愿葬下白姨娘,直接将她丢去乱葬岗?”
听到生母如此下楚,他们却很是清明。当今陛下子嗣单薄,而太子则不可能再有子嗣,若不交由宗室继承,往后便只有李谨槐可当大任。
所以不光是为情,此次太子无论如何都必保怀王,可天家多猜忌,为了维系太子的位置,他绝不能同皇帝明说他已绝嗣,自然成了现今这样僵持不下的局面。
李谨槐却全然听不进去,他醉得太厉害了,怎样的胡话都往外说:“太子妃流产查到我这儿……我认了,他要娶叶必族公主娶就是?我何苦还要做无用功害人家姑娘……他恨我就恨我。谁要他管我?该到我死谁要他管!”
他与太子之间的事简直一团乱麻,剪不得也理不清,不知听他抱怨发疯多久,又听程萧年哄了多久李谨槐后,终于令他沉沉睡去,他们方才一齐离开怀王府。
“三哥要保防。
“那贱人确实是我亲手打死。”应祯荣应下此事,不再顾及发妻与其他子女堪称惊异的目光,冷笑答:“她与外人私通,辱我门风,死上千次百次都不为过!”
“人命岂容你肆意折去!真视陈律如摆设么?且白姨娘从来本分,府中人人尽知,她死前还在大喊冤枉,父亲说这话,便不觉得荒谬吗?”
“妾乃贱流,打杀便打杀,难不成你要将你亲生父亲告去御史台?”应祯荣见下人对于应亦骛迟迟不肯下手,犹豫不定,出声威压:“还不将这逆子给我擒下!哪准他再不孝不顺,责骂亲父?”
乔夫人见状终于如梦初醒般,连声去劝:“三郎现在到底是穆国公府上的——”
她身为人母,今日这场景看着到底难受,本意是借势压人,试图以此约束应祯荣,且那程五这样在意三郎,到时还不知要怎么闹事……却不想这话在应祯荣耳边却成了挑拨之语,令他更加难遏怒意:“他以为他进了穆国公府,成了五少夫人便可以无亲无父了吗?先各打三十板家法,再把他给我压去祠堂关起来,这逆子逆女便是打死都不为过!”
三十板家法说是要命也不为过,下人们得了他的话,终于下决心抓起应亦骛的手将他从应亦罗身边带开,而后紧紧摁下,应亦骛一时挣扎不得,应亦罗却死命地抓着那些下人不准他们动手,侧头流着泪厉声嘶喊,疯狂而凶狠,仿佛要直直将面前这可笑的所谓父亲撕碎:“应祯荣,你今日若敢动三哥哥,我便直接撞死在这处!待与我交好的御史小姐禀告其父上奏弹劾,且看你流放时还能不能如今日这般逍遥!”
她仿佛已存死志,随时都可如她所言一头撞死,以她性命换走生父的清名和官身,应祯荣看着面前的一双儿女,目眦尽裂:“好啊!翻了天了!若你手中有刀是否还要弑父?”
应亦罗笑一声,面上流下一行清泪,不甘至极:“我只恨自己身为女子,不能如你殴打杀害我母亲般这样待你!否则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她说罢当真松手要撞向梁柱,好在一个平素机灵的下人立刻将她双腿抱住,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才让应亦骛也松了一口气。
乔夫人同应家大郎二郎已是被吓傻,都不住想开口求情,可应祯荣已被这阵痛骂激怒到极点,竟然自己走下堂要拿家法,应亦骛只觉可笑至极。
“你笑什么?”应祯荣为他的笑所停滞。
应亦骛仰头看着他:“我笑我娘,笑我自己,我们从前竟还对你有所期盼,盼望你真是一个温文君子!是位慈父!盼望我那日在书房中所见的一切都是假的!可你不过是个无耻小人,喜新厌旧,肆意杀人——”
话音刚落,一掌重重器擦撞声清晰,直指应祯荣,狂气难掩。
饶是应祯荣,却也没料想到这人会骤然出刀,不觉一惊,好久才提神回:“我乃朝廷五品命官,竖子安敢?”
程萧疏不以为意地一笑,弯刀反而更前递一寸,有如催命毒虺:“你不是极擅以身份欺压子女么?当真以为旁人也不会你这套?今日就算杀了你又如何,我不过去大理寺走个过场罢了,谁能过问?谁敢过问!”
同为人上人,同是以权压人,他却比应祯荣更混账,此时一番做法已吓得对方面色苍白,再讲不出辩驳的话来。其实他们人多势众,反观程萧疏身边不过带了个小厮,但应府中却未有人敢似程萧疏这般,眼下反而举步维艰。
程萧疏并不收刀,侧头问应亦骛,其实他都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何事,只一味护着自己夫人,问:“还需做些什么?”
首要便是让应亦罗脱离危险,现在已撕破脸皮,若还留在府中,岂不是应祯荣掌中之物,往后要打便打要杀便杀?应亦骛答:“我要带妹妹搬出应府。”
程萧疏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安排。”
这小厮也识得眼色,转身去请应亦罗,应亦罗虽愤怒不止,却也知道算账也不在这一时,收敛了泪容:“谢谢三哥哥与三兄夫,我这就去收拾。”
应祯荣自知无力阻拦这孽障,一时撒手,连颜面也荡然无存,转身便出了正屋,不晓得去向何处。好在乔夫人还有心为他收拾烂摊子,亲自来查看应亦骛的伤势:“三郎,额头可还疼?”
应亦骛这才想起自己额上还有伤,转又眼看到程萧疏一并投来的目光,连忙着急捂住:“无事了,母亲不用担心,我稍后就回。”
乔夫人也知道此时不好再留他,更不能再说什么,轻叹着颔首,便也令下人收拾齐整,照常准备明日的寿宴。
应亦骛单手捂着头同程萧疏走到廊下,听见他好笑问:“捂着做什么?”
应亦骛抬眼看他,又心虚目移:“难看啊,很难看吧?”
额头上顶着个大包,还真是……
“不难看。”程萧疏拿开他的手,握好牵住:“回去我给你擦药,很快就好了。”
话虽如此,但应亦骛还是有心遮掩,微微将头偏过去,月已高升,不知几时:“你怎么现在就来了?我还以为你明日才来接我。”
“想你。”程萧疏答得坦荡:“只是来得晚些,让你受了委屈。”
“我才不委屈。”应亦骛终于回身:“你看,我和妹妹都好好的。”
程萧疏看着他额前垂下的发丝、身上依旧未干的水渍,忍俊不禁,应亦骛也后知后觉自己这话说得实在有些贻笑大方,低首不好意思起来,辩解:“不过就是狼狈了一些而已,其实也没什么,对不对?”
“对。”程萧疏说:“我知道。”
应亦骛抬起眼睛,听见他认真道:“虽然不知你从前与你父亲如何,但你今天很厉害,全无退缩之意。”
他现在这样真心,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仿佛都能透出真诚,反而让应亦骛扭捏,脸较于先前更热了:“欸,其实……”
扭捏半天,到底未说出一言半语,手中却被送入了什么东西。
应亦骛拿他忽然攀住程萧疏的肩,满心甜蜜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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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畔轻贴,重复说:“是你的。”
——
夜半他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被程萧疏弄醒,应亦骛本来想冲他发脾气,不想这人贴在他耳边便说:“生辰快乐。”
应亦骛美妙难言,但面上还要佯装不在意:“哦,年年都过,有什么快不快乐的?”
程萧疏却不依不饶,侧枕在他身边问:“那你去年生辰在做什么?”
……在被济淑公主和谷净濯押着罚跪,然后你来救了我。
应亦骛扭过头:“不记得了。”
“都不记得了,想必一定不是很开心。”程萧疏一针见血。
“怎么我就不能是年年都很开心?”应亦骛坚决不低头。
“那当然更好。”程萧疏抱着他:“以后一年会比一年开心。”
应亦骛虽然不知道他今日安排了怎样的节目,但料想不会太差,心中甜滋滋的,面上还要装着困往他怀里钻,抱怨问:“到底睡不睡啊?”
“睡,现在就睡。”程萧疏笑,轻声说:“梦里再见。”起他递来的弯刀,听见他说:“这刀送你。要杀人的时候,记得首先割脖子,割不到脖子就捅眼睛。”
这样的话真是令人难以回答,应亦骛诧异看他:“说什么呢。”
“明日我教扔开书将他搂抱住:“我又没再伤到脑子。”
他的话有道理,但被遗忘终究让人怅然。应亦骛不开心片刻,渐渐又因为此时蒙混过关而回复心情,拉着他到廊上坐下,要替他画像。
“你不是说你不擅长一时无话,程萧疏却不饶人,继续问:“本可以不喝,所以又是谁在那时抱着我非哼着要留在里头的?”
他说得太直白,没羞没臊,虽四下无人,还是令应亦骛顿时面红耳赤,也更加生气:“做那事不就是为了繁衍子嗣么?”
程萧疏终于有所反应,质问:“难道你不快活。”
“这同快不快活没有干系,”听出他认真的意味,应亦骛着急起来,不可置支吾吾,不敢多言,是我想多了。”程萧庐摸摸他的头:“自你醒来后总是不在府中,虽不知你在忙些什么,但同你大嫂听见风言风语总有些担心。”
思及昨日程萧若的指责,程萧疏神色一黯:“大哥大嫂也觉得我变样了?”
“什么变样?萧若莽撞,她的话你也听?”程萧庐你些防身的功夫。”最好再养些可以保护应亦骛的死士,这样才令人放心。
好突然,应亦骛不明所以:“不是有你在?”
可程萧疏却抬手将他拥入怀里,再一言不发。
他希望他在何时都能有自保之力,不会再惊慌无措,恐惧至极。
第五十四章:
情浓一夜,应亦骛早起已自觉端起汤药尽数饮下。
他和程萧疏都不太喜爱院中热闹,故而现下院中没有下人,他便只着中衣在阶上托腮坐下,静静看着程萧疏练武,其实这也算作第一次,他们好像太不了解对方了,这让应亦骛格外珍惜这样的时光。
直到程萧疏注意到他,收刀入鞘,走到他跟前垂眼看着他赤裸的脚。
应亦骛贪凉,自觉心虚往内收了收,可是脚踝已经被握住,程萧疏说:“你苦夏也太严重了些。”昨夜黏黏糊糊好久,要程萧疏抱又怕热,反复折腾。
他说的实话,应亦骛确实怕热,有年格外热,他不过在院子里走了圈就中暍了,作诗也提不起劲来,程萧疏说:“我叫人加了冰块换了新床,待会儿试试?”
应亦骛拿开他放在自己脚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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