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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第 17 章(第2页/共2页)

位老先生今天格外好脾气,他不着急,他甚至用光人生的文采,才挤出这一篇足足有几千字的悼词,他甚至可以念的更慢一些。

    待到地面平整,冯济慈取过射干花的种子递给桑尼亚。

    桑尼亚与琳琳认真的洒出种子,此刻,细雨加急,地面有些泥泞,冯济慈弯腰抱起琳琳,他们一起来到墓碑前。

    冯济慈对琳琳说:“你可以送给斯万德夫人一段悼词。”

    总得让这孩子开口说点什么。

    琳琳看向姐姐,桑尼亚鼓励她:“什么都可以的琳琳,任何话都可以。”她向那些奉身看去:“如果你不送妈妈悼词,就要换他们来说了。”

    “不……姐姐,我说!”

    就这样,来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在墓地上空响起,她极认真的说:“……等,等,等明年树叶从大树上落下,再掉到泥土里,你,你们就变成大树,花朵,花朵也可以。

    明年,爸爸妈妈会从地里再长出来……或小鸟吃了树的果子,爸爸你会变成鸟的孩子,妈妈,妈妈也会变成隔壁家的孩子,你们又认识了,一起在天空飞翔,如果,如果有时间就来看看我们……我们,我跟桑尼亚爱你们……”

    她把所有对死亡的解释用到这里了。

    最后结束词她听过,就说:“大地母神照顾每一个生灵……我跟桑尼亚,还想做你们的孩子……”

    朱佩夫人捂着心口,痛苦的喊着:“神,可怜的孩子……”

    一切人都难受的泪流满面。

    无邪的真诚将紫袍奉身精雕细琢的悼词冲击的犹如一纸废话。

    那位老先生终于说不下去了,他匆忙结束那些话,有些生气且冷漠的盯着这边。

    他想他是记住这些人了。

    琳琳打了个寒颤,就把头埋在冯济慈的肩膀上。

    这种感觉很奇怪。

    冯济慈拍拍琳琳的后背,抬头向那边看去,就看到王储脱了祭袍,亲自拿起工具带着他的亲卫把那些坑埋葬起来,最后撒满花的种子。

    等到忙完这一切,老奉身终于找到喘息的时间段,就见他满眼抱歉的走到欧拉克身边,先是慎重施礼,接着说:“向您道歉,尊敬的,无上的,至高的,我的殿下,对于今天这件事,我想我能向您解释一下……”

    然而欧拉克并不理他,他把铁锹丢到一边,接过侍者递来的手帕一边擦,一边对等候的某人点点头。

    十几架马车快速驶入墓地,墓地的铸铁大门关闭,成群的乌鸦忽然落在附近的枝丫之上。

    那些马车停下,有穿着艳红长袍的行刑手就跳下车,开始在入口的位置搭建着什么。

    老奉身先是诧异,他紧紧跟在欧拉克的身边说:“我,我要向您道歉殿下,您知道我的名声,我从来都是个死心眼,真的……我身不由己,布雷希特阁下说不许动……”

    当那些行刑手拼起整个的建筑,所有人都震惊了,那是整一排十个的绞刑架。

    老奉身回头,终于急躁的高喊起来:“您在做什么呀,殿下!即便我有罪!审判那是中大都神殿……”

    欧拉克忽然托住他的下巴,用带着手套的手探入他的口腔,将他呱噪的舌头拽出来一刀削下,丢在一边用脚踩了上去。

    这老头满嘴鲜血的喝喝倒地。

    王储歪歪头,这就像一个信号,站在一边的蓝制服军人,忽然集体抬起胳膊,一枚枚染了药剂的小弩箭便射向中心那一圈人。

    这里有奉身祝祷师,有贵族大臣,有长老会,红军装,甚至还有蓝军装的库洛。

    袭击是猝不及防的,反抗被镇压的极其快速。

    麻翻的那些人软瘫在地扭曲着,话都说不出来,王储今日也没有赐与他们为自己辩解的权利。

    没有增援就是没有增援,既然总不增援,就算了。

    当所有人倒下,穿着皇家祭袍的小胖子就慌张的站立在人群当中,他看着自己的老师,还有那些支持者先是呆愣,接着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冯济慈认识这胖子,他的母亲修拉为了他在施莱博尼家大开杀戒。

    欧拉克走过去先是低眉打量,最后,他蹲下,抱起这个胖子走到了一边说:“开始吧。”

    冯济慈有些意外的挑挑眉毛。

    一位肩部有金色绶带的军人来到那一片人面前,是的,地上躺着一大片人。

    不要小看这些奉身,他们在神殿执教,大部分库洛的搏击教育,都是由他们启蒙辅导的,对了,还有那些贵族大臣,甚至库洛……

    他没有宣布他们的罪行,就很草率的取出一卷羊皮纸,打开,开始念上面的姓名。

    等到他念满十个,就有军官走到人堆里捏起下巴开始找人,找对人就一个个拎起来去至绞刑架上站好,再把绳圈给他们套上。

    欧拉克抱着自己的弟弟走到刑台的边缘,他笑的十分恶劣的对小胖子说:“你要心怀感恩,他们对你还是不错的。”

    说完,他握着小胖子的手,在他尖细的呐喊声中推动拉杆,瞬间,刑台的抽板塌陷,所有的人都吊在了空中……

    今日,足足有三百多人在墓地被皇储直接处死,最初大家还有耐心等个十几分钟再把那些尸体放下来,再由人上去确定死亡。

    后来,欧拉克推拉杆推的烦躁,就大多意思了一下,变成把人吊上去,再由士兵在心脏位置穿透一剑。

    小胖子开始还叫唤,后来……他安静了,随便别人怎么摆弄自己,他就安静的看着,有时候不等他哥哥帮忙,他就主动去推拉杆。

    该怎么说呢,即便他的母亲是修拉,即便他胖,他也是施莱博尼家的崽子。

    这小胖子习惯了,可冯济慈这边的普通人却吓疯了。

    佩林先生他们躲避在一边,先是面朝刑台,接着犹如在窝里过冬的田鼠一家人,他们找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就蹲着拥挤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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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咣当!

    咣当

    咣当!

    偶尔有生命最后发出的小声哀求,啜泣,他们就用更大的力气拥抱,还紧紧闭着眼睛。

    等冯济慈反应过来,他看看左右,左边是桑尼亚,右边是琳琳。两个姑娘看的极其认真,表情没有丝毫的同情。

    作为老军营的遗孤,她们知道仇人是谁。

    冯济慈看看眼前自己弄出来的马赛克,觉着自己就是个懦弱动物。

    他一直陪着站,站到王储欧拉克领着自己的弟弟走到他面前搭话。

    挥动着酸困的手,王储介绍到:“这是我的弟弟雅各布,他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古代文法课就能拿一分,他只会用古文写他的名字。”

    咣当

    冯济慈觉着自己舌头与牙齿多少有些矛盾,小半天,他才找到它说:“哦,这是我的被保护人琳琳,她很聪明,还……会编悼词,你听到了对吗?”

    王储面无表情:“我没听清楚,他剑术课还是不错的,虽然将来可以做个莽夫,可我觉得,他最好两年后跟我一起去死,这样可以埋在我身边,路上我多少能照顾他一下。”

    这话没法应。

    冯济慈只能看向桑尼亚:“她,她是桑尼亚,你知道的,她会纺织,劈柴,还能举得起大皮桶……他……他在做什么?”

    小胖子含泪扬起下巴,还伸出自己肥胖的手,将手背对着冯济慈。

    冯济慈困惑着评价:“礼仪课不错?”

    咣当!

    “没人想他活着,包括我,也没人想我们活着,哦……他让你亲吻他的手背。”

    “他又不是女人。”

    “她是,她的外公希望有个男性继承人,她就必须是个男孩。”

    “金腰带,莱奥纳尔?”

    咣当

    欧拉克点头:“是他……我早晚吊死他。”

    忽然,身边有人缓慢开口。

    桑尼亚半跪在王储面前:“到了那天,请您务必带上在下,我可以做您的行刑手……”

    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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