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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3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阴郁受重生后》20-30

    第21章 见面

    皇子所, 昭阳殿。

    一声“来人”,宫人们鱼贯而入,将用过的饭菜捧下去。

    太子秦昭与六皇子秦暄相对坐在小榻上, 净了手。

    六皇子问了一声:“扶容还没过来?”

    捧着温水的宫人答道:“回殿下,陈公子与吴公子已经过去接了,应该快回来了。”

    “嗯。”六皇子应了一声, 用干燥的巾子擦干净手, “等扶容来了, 先让他过来见我。”

    “是。”

    宫人捧着温水, 起身离开。

    太子秦昭似是随口问道:“阿暄对他很上心?”

    六皇子点点头, 满脸写着高兴:“他很聪明啊,我身边还没有这么聪明的人。”

    秦昭皱眉, 有些迷惑。

    他很快又松开眉头,正色道:“阿暄,大哥为你挑选的侍从伴读, 都是心性纯良之人。心性纯良,不代表不聪明, 扶容今日耍的小手段,也不代表他聪明。”

    “我知道了。”六皇子低头受教,只是眼睛还不安分,滴溜溜地转, “既然他不聪明, 那大哥为什么还挑了他?”

    秦昭顿了顿, 淡淡道:“他已经同掖庭的人撕破了脸, 一个人势单力薄, 也不懂得低头服软, 留在掖庭, 只会被磋磨死。你既然喜欢他,便遂了你的愿罢。”

    六皇子又高高兴兴地抬起了头:“谢谢大哥。”

    秦昭正色道:“只一条,不许你跟他学那些小聪明。”

    “知道了。”六皇子认真点点头,撑着头,望着门外,轻声嘀咕道,“怎么还不来?”

    秦昭转过头,也望了一眼殿门。

    正巧这时,宫人们过来通报:“太子殿下、六殿下,陈公子与吴公子带着扶容回来了。”

    六皇子眼睛一亮:“快让他进来!”

    “是。”

    门外也点着灯,一个蓝色的身影站在殿外台阶下,檐下灯笼照在他身上,他低着头,身量小小,影子也小小的。

    “扶容,六殿下让你进去呢,快进去吧,包袱先给我拿着。”

    那小小的身影点了点头,发出的声音也小小的:“多谢。”

    “不客气,快进去吧。”

    殿中的六皇子嘀咕了一声:“白日里还生龙活虎的,怎么现在说话这么小声?”

    扶容揉了揉眼睛,由两个来接他的公子带进殿中。

    来接他的那两位公子,才是六皇子正儿八经的伴读,陪伴皇子读书的。

    一位是诩兰台陈史官的嫡子,名叫陈桢;另一位是威震大将军吴将军的幼子,名叫吴虞。

    太子为亲弟安排得很周全,伴读都是一文一武,还都比六皇子大上几岁,成熟稳重。

    两人领着扶容,在榻前站定,俯身行礼:“殿下,人带到了。”

    扶容掀了掀衣摆,在软垫上跪下,俯身行礼:“太子殿下、六殿下。”

    秦昭瞧着他,正色道:“既然到了昭阳殿,往后便不会有人再陷害你,你在掖庭里的那些小聪明,也可以收起来了。”

    扶容认真应了:“是。”

    他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秦昭皱起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抬起头来。”

    扶容双手按在软垫上,稍稍抬头一点点。

    秦昭坐在榻上,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抬头。”

    扶容又抬起一点点。

    秦昭语气威严,话音也拉长了:“抬头——”

    扶容把脑袋全抬起来,朝太子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如果能忽视他脸上的伤痕的话,那就更好了。

    陈公子和吴公子来接他的时候,他正和一群人打架。

    喜公公看见他狼狈的模样,怕交不了差,连忙让人烧水给他洗漱,又给他拿来干净衣裳,把他从里到外重新收拾了一遍,才让他过来。

    身上的伤都能遮住,只有他的左边眼睛挨了一拳,眼眶已经红起来了,实在是遮不住。

    临走前,喜公公千叮咛万嘱咐,让他遮着点儿,别被两位殿下给退回来。

    扶容谨遵公公旨意,回话时一直低着头,不让两位殿下看见自己的眼睛。

    但是碍不住太子殿下让他抬头。

    扶容跪坐在软垫上,乖乖地朝太子殿下笑了笑。

    别把我退回去。

    秦昭疑惑:“上午不是还好好的?”

    扶容乖巧道:“撞门上了……”

    去接他的陈桢和吴虞异口同声:“他和别人打架。”

    扶容闭了嘴。

    吴虞道:“他一个人单挑一群人,把头头按在地上,边哭边打,可英勇了。”

    扶容低着头不敢说话。

    六皇子对这件事情来了兴致,趴在案上,好奇地看着扶容:“扶容,跟我说说呗,你怎么打架的?”

    秦昭把他按回去,对扶容道:“往后在昭阳殿不要撒谎。”

    扶容点头:“是。”

    秦昭问:“又是那群人?”

    “是。”

    “往后就不要回掖庭了,下去让他们给你找点药。”

    “多谢殿下。”扶容行了礼,起身退走。

    六皇子缠着陈桢和吴虞:“说说嘛,扶容是怎么打架的?你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打起来了吗?”

    “回殿下,去的时候就打起来了,好像是他们弄湿了扶容的被褥……”

    扶容加快脚步,逃离正殿,不想听见他们说自己的糗事。

    守在门外的宫人及时拉住他:“扶公子,奴带你去你的住处。”

    扶容回过神,点点头:“好,多谢。”

    扶容走后,正殿里,陈桢和吴虞正在给六皇子表演一出——

    扶容打架。

    “他可厉害了,一群人都拉不住他。我们进去的时候,喜公公喊了一声,他就转过头,然后就被对方打了一拳……”

    秦昭撑着头,斜斜地倚在榻边,瞧着他们玩闹,忽然笑了一声。

    几个人立即噤了声,齐刷刷地扭头看向他。

    秦昭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清了清嗓子,淡淡道:“别说了,这样不好。”

    六皇子皱眉:“那大哥刚才还笑?”

    秦昭起身,正了正衣襟:“孤回府了。”

    太子早已束冠,在宫外开府,自然不住在皇子所。

    昭阳殿从前就是太子在宫里的住所,如今腾出来给他最疼爱的幼弟居住,侍从也都是从前的侍从。

    扶容一路行来,只见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十分奢华。

    宫人领着扶容到了他的住处:“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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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住在此处,离正殿近,殿下若有吩咐,过去也方便。”

    “多谢您。”

    “往后殿下去文渊殿读书,你便跟着收拾笔墨和书籍。你专管伺候笔墨,殿下若是让你帮他胡闹,千万不能答应。”

    “你胆敢引得殿下胡天胡地,太子殿下饶不了你。但你若好好做事,殿下随手赏下什么,第一个就是你。”

    扶容认真地点点头:“奴明白了。”

    宫人见他乖巧,语气也缓了些:“你刚从掖庭过来,应该还没吃饭,瞧你脸上还带着伤,我去让他们给你拿点吃的和伤药。”

    “好。”扶容行礼,“多谢您。”

    宫人出去了,扶容抱着自己的小包袱,环顾四周。

    和掖庭的大通铺不一样,六殿下的伴读,可以自己住一个房间。

    虽然房间不大,东西也不多,只有一张小案、一口木箱子,和一张小床,但是已经很好了。

    扶容把包袱放在桌上,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

    刚收拾好,刚才那宫人就端着东西回来了。

    见他手脚麻利,宫人也暗自点了点头:“过来吃点东西吧,殿下明日不去文渊殿,但是先生布置的文章还没写,且有的闹呢。”

    “是。”

    扶容吃了点东西,把碗碟洗好送回小厨房,坐在窗前,见正殿熄了灯,确定六殿下不会再找他,才爬上床去睡觉。

    新的被褥很厚实,扶容紧紧地裹着被子,感觉自己陷在云朵里。

    柔软又温暖。

    但他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

    天还没亮,扶容就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迅速下床,洗漱穿衣。

    洗漱用的水是他昨天晚上就打好的,现在当然冷了,但是还能用。

    干净衣裳也放在床头,一伸手就能拿到。

    扶容在黑暗中洗漱,悄无声息。

    他匆匆收拾好,走到窗前一看,才看见正殿还没亮灯,只有檐下亮着灯,守夜的宫人和巡逻的侍卫轻声走过。

    还没到时辰。

    扶容不敢再回去睡觉,只是坐在黑暗中,默默等着天亮。

    他生怕自己耽误了差事,又被送回掖庭。

    不知道等了多久,天才亮了。

    扶容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连忙起身出门,走到正殿门口守着,听候吩咐。

    他安安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像一个小影子。

    六皇子秦暄起床洗漱,花了好一会儿,吃早膳又花了好一会儿。

    直到他坐到书案前,准备写文章时,才忽然想起,自己昨天新挑了个伴读。

    他喊了一声:“扶容。”

    扶容赶忙走进去:“殿下。”

    秦暄扬了扬下巴:“替我研墨。”

    “是。”扶容上前,在榻边跪坐好,认真研墨。

    宫人们在一旁侍奉,倒茶的倒茶,点香炉的点香炉。

    秦暄也停不下来,一会儿喝点茶,一会儿扇扇香炉,闻闻味道。

    好不容易要动笔了,才写了一句,就问问宫人们:“这个破题怎么样?”

    宫人们摇了摇头,正色道:“奴才们愚笨,看不懂,殿下等写好了,再问太子殿下罢。”

    秦暄觉着无趣,撑着头,又问:“陈桢和吴虞去哪里了?让他们过来帮我看看。”

    “太子殿下知道殿下总缠着两位公子问文章,将两位公子带出宫吃茶去了,等殿下写完了文章,两位公子自然就回来了。”

    “那谁陪我写?”

    “太子殿下说了,就让扶容陪着殿下写吧。”

    扶容抬起头,行了个礼:“是。”

    宫人们虽有些不放心,但毕竟是太子吩咐的,也都退了出去,只留扶容一个人侍奉。

    秦暄撇了撇嘴,拿起纸张,放到扶容面前:“你看我这句写的好不好?”

    扶容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回殿下,奴看不懂。”

    秦暄有些恼了:“你怎么和他们一模一样?诓我的?”

    扶容认真回答:“殿下,奴是真的看不懂。”

    “还以为你比他们聪明,怎么你也这么笨啊?”

    秦暄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扶容心里也知道,可是他听见那个字眼,就忍不住缩了一下,低下了头,继续研墨。

    秦暄瞧他呆呆的模样,伸出手,推了推他:“你昨日不是还英勇非凡,和别人打架吗?今日怎么又这样害怕?”

    扶容定下心神,轻声解释道:“从前……也总有人说奴‘笨’,奴被骂得怕了,一时失仪,殿下恕罪。”

    秦暄和气,也没太在意,又问:“你不是读过书吗?怎么连我写的文章也看不懂?”

    不等他回答,秦暄便道:“罢了,我教你吧。”

    扶容微微抬起头,还是有些呆呆的模样。

    秦暄笑了笑,拿起自己刚写了一句的文章:“这句的意思就是……”

    扶容还想推辞,忽然反应过来,秦暄只是爱玩闹。

    昨日考校宫人,今日给他讲文章,他平日里被太子和先生压着读书,现下找到了扶容,他便压着扶容读书。

    扶容定了定心神,认真听着,轻声附和着秦暄。

    他用钦佩的目光看着秦暄,总是在最后问一句:“之后呢?”

    秦暄撇了撇嘴,知道他是故意的,却偏偏很受用。

    他握着笔,笔尖游走:“之后我还在写呢。”

    毕竟钦佩的目光是装不出来的。

    扶容也是真的很崇敬会写文章的人,比如林公子,比如六皇子。

    昭阳殿的宫人们在外面守着,只听见里面吵闹了一会儿,很快就静了下来,也都放下心来了。

    太子来的时候,宫人们也是这样回禀的。

    “扶容伺候得不错,想来殿下的文章快写好了。”

    宫人们推开殿门,只见六皇子撑着头,同扶容说话,大约正说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六皇子大笑,扶容只是低着头偷笑。

    秦昭凝眸,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还没来得及咳嗽一声,扶容便看见他了,连忙俯身行礼。

    “太子殿下。”

    秦昭缓步上前,沉声问道:“殿下的文章可写好了?”

    扶容答道:“已然写好了。”

    秦暄随手从案上抓起一沓纸:“大哥,我写好了,你别凶他。”

    秦昭忍不住皱了皱眉,仿佛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凶。

    他缓了缓语气,对扶容道:“写完了就好,孤方才看见小厨房做好了点心,你去拿一碟吃。”

    “是。”

    扶容走下台阶,听见秦暄不无得意地对秦昭说:“大哥,这下我可有个全心全意向着我的伴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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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秦暄抱怨道:“昭阳殿的人都是伺候过大哥的,虽然他们也向着我,只是心里还想着大哥。扶容可不一样,扶容现在是我的人了。”

    秦昭低声问了一句什么,扶容没听清。

    秦暄道:“你昨天说他心思重,还教训他,我刚才对他这么好,他肯定是我的人……”

    扶容不敢再听下去,加快脚步,走到庭院里。

    他们是亲生兄弟,无话不谈。

    可这些话若是被他听去了,那就不好了。

    难怪六皇子一会儿要亲自挑人,一会儿又要给他讲文章。

    不单单是为了玩儿,而是少年人叛逆的心思上来了,故意跟太子对着干。

    只是……

    扶容想,太子未必没有看出来,不过是疼爱幼弟,故意顺着他罢了。

    秦暄还不知道,有人庇护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呢。

    扶容去小厨房拿了点绿豆糕,分给昭阳殿的宫人们,自己只留了两块,回到房里吃了一块,还有一块留了起来。

    下午,掖庭那边忽然派人来,说让扶容回去一趟。

    扶容问是什么事,那人便说是他从前住的屋子里,找出一个钱袋子,同住的人都说不是自己的,所以让扶容回去看看。

    扶容原本不想回去,只是那人又说,钱袋子里面还有点钱。

    扶容有些犹豫。

    如今他正是要用钱的时候,苦等着六皇子赏赐,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扶容思量再三,还是准备去一趟。

    万一是进宫的时候,娘亲塞给他的钱,而他时隔多年忘了,那就不好了。

    扶容瞧着六皇子正午睡,便换了身衣裳,和传话的人一起出门。

    要在六皇子面前伺候,昭阳殿自然给他准备了新衣裳,他穿着过去,掖庭那帮人看见了,顾忌着六皇子,也不会故意找事。

    天上又下起雪,传话的人借口先走了,扶容撑了伞,匆匆地往掖庭的方向去。

    冷宫的门开着,秦骛抱着手,站在门后面,紧紧地盯着宫道拐角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瞧见一个蓝色的身影从远处跑来。

    秦骛紧绷着的脸忽然有了笑意。

    给扶容传话的人是他派去的。

    他就知道扶容一定会来,这个小财迷,哪里舍得丢钱?

    扶容撑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经过冷宫门前的时候,忽然加快了脚步。

    扶容很害怕,一边后悔,不该为那么点钱就回来,现在还要独自经过冷宫,一边又想着钱,他得要钱去救娘亲,一分一毫都不能放过。

    这样想着,他就走得更快了,几乎跑起来了。

    秦骛差点儿抓不住他。

    扶容只听见吱嘎一声门响,下一刻,脚步声落了地,刻进他骨子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扶容。”

    扶容脚步一顿,捏紧了伞柄,指节发白,脸色也刷地一下白了下去。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秦骛怎么正好从冷宫里出来了?秦骛怎么还知道他的名字?

    仿佛是察觉到他有些害怕,秦骛的语气竟然有些小心,他放轻声音,又喊了一声:“扶容。”

    扶容紧紧地捏着伞柄,抓住自己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东西。

    他现在是跑不动了。

    秦骛盯着他的背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伸手去碰他。

    秦骛低声问:“我是冷宫里的五皇子。我问了喜公公,他前几日送你来我这里,你怎么……不肯来了?”

    第22章 上学

    雪下得紧了。

    秦骛就站在身后, 扶容手脚僵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扶容没有想到,喜公公收了他的钱,竟然还把他的事情告诉了秦骛。

    而秦骛竟然忽然关心起伴读的事情来了。

    他前世对这种事情毫不在意, 一个人活也是活, 两个人活, 还要浪费他的粮食, 他怎么会忽然要一个伴读?

    一时间, 扶容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念头。

    现在该怎么办?

    若是在刚才, 秦骛第一次开口喊他的时候, 他就赶紧跑掉, 或许还不用和秦骛面对面。

    现在跑肯定来不及了。

    扶容深吸了一口气, 慢慢定下心神。

    没关系, 没关系, 秦骛现在不认得他。

    扶容将伞放在一边,回过头, 弯腰行礼, 没有看秦骛的脸, 更没有同他对上目光,声音小小的:“见过五殿下。”

    他久久不回头, 秦骛正觉得哪里不对。

    如今他转过头来, 也始终低着脑袋, 看不清脸。

    秦骛不动声色地垂了垂眼睛, 瞧着扶容的脑袋。

    扶容低着头, 看见秦骛紧紧握着拳头, 手背上青筋暴起。

    两个人都瞧着对方, 好像在观察什么, 没有轻易开口。

    过了一会儿,秦骛的声音从扶容头顶传来,他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不肯来我这里?”

    扶容抿了抿唇角,定下心神:“回五殿下,奴蠢笨粗陋,不堪为伴读,因此推辞了喜公公。”

    “不是因为这个。”秦骛语气笃定,“你说实话,我不介意。”

    扶容思量片刻,想到自己从前对掖庭宫人的说辞。

    “那日,喜公公领着奴,到了冷宫门前,听见五殿下在殿中……怒吼,奴一时害怕,所以……”扶容愈发低了头,“五殿下恕罪。”

    秦骛也想起来了。

    他那时刚重生回来,还以为自己是在前世,醒来之后,发现扶容的水晶棺不见了,他保存的扶容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他当时气血上涌,整个人都快疯了,所以吼了两嗓子。

    原来如此,原来是他把扶容给吓跑了。

    秦骛恨不能回到几日前,把自己的嘴给堵上,好好的吼什么?

    扶容不知道自己这个说辞,秦骛信了没有,他想抬头看看,但又不敢。

    秦骛竟然缓和了语气,试着向他解释:“那天我做了个噩梦,吓着你了。”

    扶容摇头:“奴不敢。”

    十六岁的扶容更加瘦小,秦骛比他高出一个头不止。

    秦骛不动声色地弯下腰,想要看看他的脸,语气平缓,却又带着藏不住的诱哄。

    “我不凶,你想不想回我这里?”

    扶容一激灵,连忙摇了摇头。

    “你不愿意?”

    “奴不敢。”

    “那你就是愿意了?”

    扶容有些着急,连忙抬起头:“奴已经是六殿下的伴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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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太子殿下亲自点的,奴不敢背主。五殿下若缺伴读,自然可以让喜公公再……”

    两人对上目光,俱是一怔。

    扶容话没说完,连忙低下了头,不敢教秦骛看见自己眼里的抗拒。

    秦骛也挪开了目光,盯着扶容垂在耳边的一缕乌发,将自己眼里的占有欲藏起来。

    这都不是素不相识的他们该有的眼神。

    缓了一会儿,秦骛低声道:“太子如何?六皇子又如何?你跟着他们,他们护不住你。”

    扶容打断他:“五殿下慎言!”

    在冷宫里住了二十年的皇子,竟然敢说太子和六皇子无用。

    他也太狂妄了。

    太子和六皇子对扶容算是很好的了,扶容自然也会维护他们。

    秦骛耐着性子,继续哄他:“扶容,你若跟我,你我吃穿相同,你不必守那些规矩。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我自有门路给你弄来。”

    扶容并不怀疑这话的真假。

    毕竟秦骛前世确实是这么做的。他们二人,吃穿全部相同,秦骛吃的穿的,全都分他一半,就连床榻也分给他一半,睡都睡在一起,他也从来没有守过那些规矩。

    正因如此,日子过得艰难,扶容也从没有跟秦骛抱怨过。他想着秦骛二十年过的都是这种日子,那自己也能过,他不想让秦骛烦心。

    只是后面那句,他想要什么,秦骛就给他弄来,扶容不知道真假。

    他前世怕给秦骛添麻烦,虽然秦骛也这样说过,他却没有向秦骛提过一次要求。

    那头儿,秦骛夸完了自己,又开始踩别人了。

    秦骛道:“太子与六皇子身边不缺伴读,我不知道你怎么过了那个考试,可你和其他伴读在一起,他们勾心斗角,我怕你不好过。”

    秦骛定定地看着他:“你原本该是我的,我没有伴读,你若点头,我马上谋划。”

    扶容后退半步:“五殿下慎言。奴过了六皇子的考试,虽是临时抱佛脚,看了两本书,但也是过了的,往后殿下亲自教导奴,奴也不会丢了殿下的脸,五殿下多虑了。”

    秦骛皱起眉头,却问:“哪两本书?”

    扶容答道:“喜公公见奴诚心,特意送了奴两本书。”

    秦骛喉头一哽,愈发捏紧了拳头。

    扶容继续道:“喜公公说,书是一位贵人送的。想来,可能是太子或者六殿下送给奴的,让奴好好准备考试,奴果然不负所托,选上了六殿下的伴读。”

    扶容其实不知道那两本书是谁送给他的,他提太子和六殿下,只是想借他们的名号,把秦骛吓退。

    因此他说得认真,还有些憧憬。

    秦骛没有被他吓退,秦骛愈发恼火,周身气势都强了一大截。

    那不是太子和六皇子的书!

    那是他的书!是他给扶容的书!

    他让人送书给扶容,是让扶容来当他的伴读,不是给六皇子做嫁衣的!

    秦骛想跟扶容说,那是自己给他的,但是又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就盯着他。

    他解释不了,只能硬生生认了这个亏。

    他不说话,扶容只当他是被太子和六殿下的名号吓退了。

    扶容双手交叠,行了个礼:“今日之话,奴全当没有听过,奴还有事,先行告退。”

    他准备退走,秦骛生怕他走了,赶忙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回来。

    诱哄不成,秦骛立即改成威胁。

    秦骛低声道:“扶容,你不肯回来,我自有法子让你乖乖回来。”

    可是在秦骛碰到扶容的瞬间,扶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扶容低着头,想要把自己的手收回来,但是秦骛抓得紧,他挣不脱。

    扶容有些急了,拍着他的手,忽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正色道:“我不愿意,五殿下一定要苦苦相逼吗?”

    秦骛被他的目光刺痛了一下,连忙松开他:“我没有……”

    扶容把自己的手给收回来,重新向他行了个礼:“今日之事奴不会说给旁人听,五殿下大可以放心。奴告退。”

    他说这话,不是为了宽慰秦骛,而是为了维护太子和六殿下。

    他太了解秦骛了,保不准秦骛会因为这件事情迁怒旁人,太子与六皇子待他好,他不能把他们也牵扯进来。

    秦骛也知道他的意思,连忙道:“我不是坏人,我……”

    扶容没有再听他说,行过礼,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扶容避他如避蛇蝎,脚步匆匆,衣摆扬起地上的雪尘。

    他冒雪离开,连放在旁边的纸伞都忘了拿。

    秦骛想提醒他:“扶容,你的……”

    扶容仿佛有所察觉,却愈发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跑起来了。

    秦骛想把伞捡起来,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将纸伞吹掀起来,哗啦一声,伞面直接扫在秦骛的面上。

    就像是扶容甩了他一巴掌。

    秦骛的脸上被刮出几道白痕,他随便抓了抓,抬起头看去。

    扶容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动静,却连头也不回,几乎是小跑着逃走了。

    秦骛一边盯着他的背影,一边按住随风乱摆的纸伞,把伞收起来。

    直到扶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宫道那边,秦骛才收回了目光,从喉咙里呼噜了一声。

    好险。

    秦骛紧紧地抓着扶容的纸伞,仿佛还抓着他的手腕。

    差一点儿,他就要抓着扶容的手,直接把人掳进冷宫里了。他一看见扶容,就忍不住去动他。

    可是不行,他和扶容还不认识,扶容一定会打他踢他,说不定还会哭,那样就全完了。

    前世是扶容主动来到他身边,和他在一块儿,他无比笃定,自己不用时时回头确认,扶容会一直站在他身后。

    可是这一世,扶容从一开始就被他吓跑了,扶容不靠近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主动靠近,又不吓到扶容。

    秦骛谁也怪不了,只能怪自己。

    怪自己刚重生那天,为什么要瞎喊?

    怪自己分明已经做足了准备,却还是把第一次见面搞砸了,把扶容吓坏了,弄得扶容对他这么防备,连“苦苦相逼”这样的话都出来了。

    再拖下去,扶容继续做六皇子的伴读,六皇子迟早会彻底抢走他前世的位置,变成扶容满心满眼的那个殿下。

    那他会变成什么?变成和扶容毫无关系的人?

    重生之后,一直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的秦骛,忽然有些慌乱。

    好险。

    扶容跑过宫道,甩了甩手。

    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和秦骛见面,他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紧张得手心里冒了好多汗。

    他在和秦骛说话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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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是第一次,好让自己不要失态。

    可他还是想不明白,这一次他已经尽力和秦骛撇清关系了,秦骛怎么还会忽然留意他?

    是因为秦骛这时真的需要一个伴读?可他要伴读做什么?他不是嫌弃伴读分走他的粮食吗?

    还是因为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六皇子抢走了,脱离了掌控,他心中不甘?

    为什么秦骛非他不可?

    扶容还惦记着掖庭里的钱,小跑着去了掖庭,找到喜公公。

    “公公,有人来找我,说有一个钱袋要我看看。”

    喜公公拿出一个钱袋子。

    “喏,就是这个。和你同屋的琥珀早晨收拾屋子时发现的,我估摸着是他们手脚不干净,偷了你的东西,如今看见你成了六皇子的伴读,又怕你发现,就拿出来了。”

    那是一个绣着芙蓉花的钱袋,扶容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个东西,可是看见上面熟悉的刺绣,便知道,这应该是娘亲偷偷塞给他的。

    前世他没见过,应该就是被琥珀他们偷走了。

    扶容用手指轻轻摸了摸芙蓉花的花瓣,点了点头:“是我的。”

    “嗯,那里面的钱也给你。”

    喜公公拿出一堆散碎银子,放在桌上,几乎堆成一座小山。

    “公公,这么多?”

    “嗯。”喜公公随手拣走两三块碎银,“这些就算孝敬我了。”

    “那是自然,多谢公公了。”

    扶容不敢应声,拢起银两,装进袋子里,还有许多装不进去了,他只能用手捧着。

    他向喜公公告辞。

    喜公公不明意味地朝他笑了笑:“你这小鬼还挺有福气,入宫没多久,就有一堆贵人围着你转,往后飞上枝头,可别忘了公公我对你的提携啊。”

    扶容颔首:“公公言重了,扶容不敢忘了公公。”

    “去吧。”

    扶容捧着沉甸甸的钱袋子,走出掖庭。

    这么多钱,是娘亲的吗?喜公公总是说有贵人照顾他,贵人到底是谁?

    扶容走到冷宫前面的宫道上,抬头望了一眼冷宫,该不会是……

    扶容扭过头,绕开冷宫,走了一条更远的路回昭阳殿。

    同一时间——

    秦骛抱着扶容的纸伞,站在冷宫门前,他瞧见扶容走了,也关上了门。

    两个人同时回想起方才对上的目光。

    下一刻,两个人停下脚步,隔着宫墙,同时觉得不对劲。

    他们太过了解对方,只需要简单一眼,就能够察觉出对方的异常。

    扶容回到房间,拿出那两本书册,仔细翻看。

    只是普通的书册,看不出什么异常,那些银子,倒很像是秦骛的手笔。

    他那个人总是那样,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些钱明明就塞不进钱袋子里,他非要说是袋子里的。

    罢了,反正都是真钱,又不是假.钱,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不是矫情的时候,扶容把银两全部收好,藏在箱子最底下。

    至于那两本书,扶容也把它们塞到了箱子底下,眼不见心不烦。

    扶容始终想不明白,秦骛明明说过,他不需要伴读,这一世明明遂了他的愿,他怎么还是找上来了?还准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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