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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你有没有留意过咱们公司女人的肚子?”
顶层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唐歌撤开椅子坐下来,神秘兮兮地问。
顾渐倚着落地窗玻璃,半抱着手臂,侧头看着明光闪闪的窗外,“你想让公司法务部来找我约谈?”
公司总监整天盯着女员工的肚子瞧,有性/骚扰的嫌疑。
唐歌讳莫如深地笑笑,“上周蒋冽请我去了逆光工作室,给了我一个任务。”
顾渐没什么兴趣地撇过脸,意兴阑珊的语气问:“让你盯着公司里谁怀孕了?”
唐歌用力点点头,眼里燃烧八卦的光彩,“咱们公司可能有人怀上了程总的私生子,四个多月的肚子想藏都藏不住,蒋冽家里想查清这个人是谁,但不好插手引力公司的事,让我当眼线。”
“你们可真够无聊的。”顾渐双手抄在口袋里,不动声色地看着宽松的运动衫里掩着的孕肚。
人类对于这种桃/色新闻有天然的好奇心,唐歌被他训得不好意思,红着脸辩解:“你不觉得有意思嘛?看着衣冠楚楚的体面人,背地里珠胎暗结,被程总搞大了肚子,藏着掖着不敢让人知道……”
顾渐坐到沙发扶手边,恣意伸展开秀挺的长腿,挑眉问:“你觉得是谁呢?”
唐歌认真地思考一会,“不好说,但肯定是外表高洁纯真,让人想不到他会被人搞大肚子,其实早都被程总糟蹋过。”
顾渐低头哧笑。
“老大,你觉得会是谁?”唐歌好奇地询问。
顾渐推一把她的脑袋,半笑不笑地说:“不如你去问程希觉。”
唐歌幽幽叹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顾渐放松身体,向后靠侧倚沙发背,“你现在特别像一种职业。”
“侦探?”
“狗仔。”
顾渐慢悠悠补充道:“还是嗅觉不灵敏的狗仔。”
唐歌捂住脸颊,呜呜着栽倒在沙发上蹬腿,完全想不到可能的目标。
午休时间的引力大厦冷冷清清,程希觉停好车进前厅,前台笑眯眯地打招呼,他点下头,径直走进电梯里。
偌大的办公桌上的食盒刚开盖,热气腾腾的菜肴摆了一桌,后厨剔除味道刺激的香料,配上水灵灵的瓜果蔬菜,孕期吃起来合适不过。
顾渐把小碗捧在手心里小口小口地喝汤,秀气的样子像小猫喝奶似的。
程希觉推开门,拎张椅子坐在桌前,套上手套开始仔细地剥大虾,闲散问道:“今天有没有胎动?”
顾渐搁下碗,衔一颗葡萄仰头抛进嘴里,“你要想听胎动,到医院妇产科多得是。”
程希觉轻笑,“我只想听你肚子里的胎动,一会撩起衣服让我听听。”
“不。”
顾渐向后靠近椅子里,温白秀窄的手指一颗一颗捏起葡萄,慢条斯理地往他身上丢,“你能不能让我清净几天,别天天黏着我。”
“你那么正的宝贝,把你留在引力不放心。”程希觉的衬衫胸口溅上几点紫色果汁,他丝毫不生气,抽张纸随意楷了几下。
顾渐翻他一眼,语调懒洋洋地说:“别叫我宝贝。”
程希觉眼里含着融融笑意,问道:“太太?”
“离婚了。”
“渐渐?”
“呵呵。”
程希觉听他冷笑,端着剥好的虾放到他面前,“我列的笔记你看了没?”
瓷碟中虾肉鲜嫩晶莹,顾渐舀一勺咽下去,“吃饭的时候别提那档子事。”
程希觉摘了手套,掀开装水果盒子,给他剥荔枝,“好,不提了,回去给你试试。”
稍顿一下,他盯着顾渐冷冷淡淡的脸,淡笑问道:“你是不是想说离我远点?你一害羞就这么说。”
顾渐让他猜得哑口无言,撇过脸弯起嘴角,轻轻嗤笑,“我有什么可害羞的。”
“真不害羞?”
程希觉低声问完,将白净温润的荔枝果肉搁在盘子里,“我原本以为接受不了,但你干净端直,洗完澡水灵灵的,物如其人,和你一样漂亮。”
“你闭嘴。”顾渐睨他一眼,伸手拽上运动衫的拉链,下巴埋进去掩住小半张脸。
程希觉适可而止,再逗下去顾渐要恼羞成怒了。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不适时地敲响,两个人对视一秒,顾渐抽张纸揩揩嘴角,程希觉起身单手拎着凳子归到原位,挑了张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坐下,侧身斜靠在沙发背上,西装裤下修直有力长腿交叠,手肘随意压在扶手上,恣无忌惮的大佬坐姿。
顾渐伸手摁下桌上的铃,秘书推开门,目不斜视地说:“顾总监,刘总和郑总来找你谈事情。”
两位老总的级别都比总监高,谈事情应该把顾渐叫到办公室里,何况现在还没到上班的点,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摆着是为了给程希觉献殷勤。
顾渐示意请两位老总进来,秘书关上门后,他白了一眼程希觉,“以后偷偷地上来,别让任何人看见你。”
程希觉点点头,装作温顺的模样,“好的,顾总监。”
两位老总走进来,先和程希觉热情洋溢地打招呼,客套几句,说足场面话,程希觉神色冷淡,爱答不理地“嗯”几声。
郑总看向顾渐,笑眯眯地说:“顾总监还适应这间办公室吧?”
“挺好的。”比顾渐之前总监的办公室还要大两倍,唐歌说能在里面打网球了。
郑总坐下来,接过秘书递上来的咖啡,“我想和顾总监谈谈工作时间的事,现在公司业务走上正轨,各个部门一板一眼,A&R有几十号人,哪用的上你每天都来上班,你有空月底过来开个会就好了,没必要每天这么辛苦的……”
顾渐下意识瞥向程希觉。
程希觉朝他无奈笑一下,示意绝对不是自己授意。
顾渐挑起眉头,表示不相信。
郑总看他两眉目传情,“顾总监别见外,你是程总身前的大红人,我呢,就是爱惜人才,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一直没说话的刘总抽出烟,拿出打火机正要点上,耳旁突然一声低喝:“烟掐了。”
吓得刘总手发抖,连忙把烟折了扔进垃圾桶。
程希觉说完之后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来打扰二人世界的外来者。
郑总拍拍刘总的肩膀,笑呵呵地说:“以后咱们公司禁烟,这是早上刚发的通知。”
顾渐不大喜欢郑总这类的聪明人,讲起话来话里有话,冷淡道:“我和程总没什么关系。”
程希觉梗了一下,幽邃双眼深深地看着他。
你就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
顾渐身子懒散地后仰,微抬起下颚。
本来就没什么关系,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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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希觉睨他一眼,抬手慢条斯理松松领带,“我身边没什么大红人,我已经结婚了,和太太感情非常要好,以后别提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郑总和刘总眼睛一同滴溜溜地转向顾渐。
顾渐冷着脸问:“不是早都离婚了么?叫什么太太。”
程希觉现在脸皮很厚实,淡笑道:“我正在努力复婚。”
顾渐心里窝着火,程希觉一旦没脸没皮,就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正想坐起身讥嘲一番,肚子里突然猝不及防被踹一脚,身子猛地发颤,低头定定地看肚子几秒。
程希觉关切地盯着他,“你怎么了?”
“我不舒服,你们先聊。”顾渐站起身,肚子里的小王八蛋连踹几脚,脆弱的腹部隐隐作痛,他推开休息室的门走进去。
两位老总正在大眼瞪小眼,没明白什么状况,程希觉叫了一声顾渐,大步紧随其后走进休息室里,反手扣上门。
敞亮的房间阳光普照,顾渐后背抵着墙,仰头深深吸口气,手掌摁着圆润紧绷的腹部,生命的律动一下又一下的袭击他的掌心。
程希觉瞬间心知肚明,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在地上,单手掀起他宽松的衣摆,耳朵贴在细腻温润的肚皮上。
一瞬间,感受到了里面闹腾的动静。
他双臂紧紧抱住顾渐的腰身,嘴角的笑容抑制不住,第一次体会到新奇的喜悦感,“宝宝真的在动,不愧是我们的孩子,劲可真大。”
顾渐重拍一下他的肩膀,没好气地说,“你能让他别踢了么?”
程希觉耳朵蹭了蹭他的肚皮,压低身子诱哄小朋友的语气说:“你要乖乖的,别踢你另一个爸爸了,好不好?”
顾渐没当一回事,纯粹没了打他一下消消方才的气,闹腾的肚子却突然安静下来了。
程希觉讶异地看着他的肚皮,一本正经地语气说:“好孩子,果然最听爸爸的话。”
顾渐眯起眼睛,垂眼盯着肚子,“宝宝踢累而已,听也是听我的话。”
程希觉点下头表示认同,站起身,单手端着他的下巴,低下头去啄吻他柔软的嘴唇。
顾渐侧过头,湿润的吻落在脖颈上,他嘘着眼,乌浓的睫毛掩住暗涌的目光,轻声问道:“你不觉得恶心么?”
程希觉摸了下自己嘴唇,突然就明白了,蹙眉问道,“你觉得我碰过你其他地方,吻你的嘴你觉得恶心?”
“不是。”
顾渐勾起唇角,神态漫不经心,一字一顿地问:“你不觉得这具身体恶心么?像个怪胎一样。”
温热阳光穿透玻璃,金线勾出他侧脸冷冽的线条,程希觉静静地看他几秒,忽然半跪下身,一言不发地去亲吻圆润紧绷的腹部,像朝圣一般的虔诚,肚皮上清晰的淡青静脉仿佛是神像上的纹理。
顾渐面无表情,轻轻踢一脚他的膝盖,“起来。”
程希觉抬起头望着他,眼神幽暗深沉,意犹未尽地舔了嘴唇,哑着嗓子说:“顾渐,你现在很诱人,我想要你想到发疯。”
“那你可真变态。”顾渐声音冷淡地说。
第42章
明光敞亮的办公室里,引力的两位高层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中。
刘总是个实在人,摸了摸鼻子问:“你看明白了吗?程总和顾总监到底什么关系?”
“我只看见顾总监不高兴,程总跟进去哄了。”老人精郑总笑得讳莫如深。
刘总挠挠头,不解地说:“你说程总到底怎么想的,一会说自己和太太感情好,正在努力复婚,一会又给顾总监献殷勤,甘蔗想吃两头甜,哪有这种好事啊?”
郑总拍拍他的肩膀,提醒道:“你还记得那个关于程总太太的流言么?”
“记得啊!”
“怎么说的?”
“我记得说得挺夸张的,说程总太太比电影明星还好看,往哪一站,能把所有眼球吸引住,气质还特别独特,美得让人没胆量接近他。”
郑总笑着问:“是挺夸张的,你见过这种人没有?”
引力是唱片公司,和圈子里许多歌手合作过,美貌资源是这个圈里的普遍现象,刘总可见过大把的美人,仔细想想,真没几个能光凭一张脸抓住所有人的目光。
圈子里没有,但圈外有这样的人,刘总一拍脑门,“顾总监不就是嘛,自打上次在会议室露面,我们部门那几个小姑娘天天找理由往录音棚里跑,什么时候见她们这么热情过啊?”
话刚说完,刘总明白过来了,讶然看一眼紧闭的房门,“你是说程总的太太就是顾总监?”
郑总笑眯眯地看着房门,“我也是刚品味出来的。”
“你从哪儿想到的?”刘总露出佩服的目光。
郑总直言不讳地问:“如果你是程总,有了顾总监这样的人,再看别人还能入了眼?”
“肯定不能。”刘总认可地点头。
理就是这么个理,比顾渐好看的,没他有才华,比他有才华的,没他长得很,何况他那种冷感慵懒的调调独具一格。
休息室的门从内推开,顾渐走出来,脸上没什么情绪,朝两位老总疏离地点了下颚,走到冰箱前拉开,取出一瓶水来拧开瓶盖。
与之相对,程希觉羊毛料昂贵的西装裤膝盖上沾着灰尘,挺正的白衬衫胸口几点葡萄渍的斑驳,嘴角衔着耐人寻味的笑意,瞧见两位老总怔了一下,似乎才想起外面还有两个人。
他视线掠过两人,大步走到顾渐身边,伸手拿过顾渐仰头要喝的冷水,“现在不能喝冷饮,放一会再喝。”
顾渐睨他一眼,旋过身坐回舒适的沙发椅里,掏出手机低头打游戏。
程希觉端着水瓶倒进玻璃杯子中,旁若无人般说:“明天给你请个生活助理,免得你天天喝冷水。”
“有程总我还需要生活助理?”顾渐没抬头,修白的手指快速在手机屏上点击。
程希觉装作没听出来戏谑,“我不能时刻在公司里照顾你。”
顾渐抬眼,毫不避讳地说:“那可太好了。”
程希觉低头笑几声,单手撑在沙发扶手上,俯身凑近他耳边轻声问:“我要走了,给不给亲一个?”
顾渐别开脸,瞥着一旁正在仔细钻研天花板的两位老总,压低到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离我远点。”《离婚后咸鱼美人揣崽了》,牢记网址:m.1.程希觉笑意延伸至眼底,伸手拿起挂在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线条紧绷的臂弯里,“晚上见。”
顾渐冷着脸没理他,以前那些纠缠他的人,一旦见识到他刻意展露的恶劣面,全都知难而退。
但程希觉不一样,他越表现得败坏恶劣,坏得让人咬牙切齿,程希觉越是喜欢。
程希觉走到引力公司大厦外,抬头看着高高矗立的大厦,唱片公司的安保很简单,保安只负责阻拦一些疯狂的粉丝和狗仔队,没有应付极端危险人士的经验。
像宋良那种衣冠楚楚,言谈斯文有礼,还有个金光闪闪的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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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招牌,想到引力公司来找顾渐轻而易举。
他回到车上拨开手机,给私人的安保部打了一通电话,“派上一队机灵点的人守在引力公司附近,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们的存在。”
程希觉相信顾渐自己能处理好宋良的问题,不会像穆罗一样踏进宋良布置的思想陷阱中,可如果他什么都不做,顾渐何必和他在一起?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允许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靠近自己处在孕期的伴侣。
程家老两口久经商场,都是不是吃素的,偷偷摸摸在各个分公司打听最近怀孕员工的消息,程希觉一清二楚,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事情迟早要露馅的,不如自己揭破这层纸,至少主动权掌握在他手里。
古宅的凉亭里管家呈上茶点,夫妻俩如同三堂会审一般并肩而坐,程希觉坐在对面,单手拎起茶壶给自己倒杯茶。
蒋佩清一面品茶,一面笑盈盈地瞧着他,“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都不把顾渐带回来瞧瞧。”
老爷子没心情和他绕弯子,面含怒意,“希觉,我们是年纪大了,但还没糊涂到任你诓骗的年纪,到底是怎么回事,超声波照片是谁家的孩子?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蒋冽跨座在亭子的石栏杆上,长腿垂下来晃晃悠悠,摆出看好戏的派头。
程希觉眼神示意管家出去,只留下他们一家三口,斟酌一下言辞,随即不疾不徐地说:“我从来没打算过结婚生子,婚姻与我而言只是一纸契约,没有任何神圣的意义。”
老爷子神情一滞,重重地叹口气。
蒋佩清悲伤地捂住脸颊。
程希觉解开西装外套扣子,后背放松靠坐进花梨木的椅子里,“我结婚就是为了离婚,所以选择了顾渐,诚然,他长得很对我胃口,待在我身边赏心悦目。”
“……你说这些对得起小顾吗?”蒋佩清可真是心疼顾渐。
程希觉给她递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无视蒋冽阴沉的神情,哂笑一声,低头看着碧波荡漾的茶盏,“我们离婚之后,我才发觉我是喜欢他的。”
老爷子不可置信:“你们离婚了?”
蒋冽察觉到他似乎要抛出重磅炸/弹了,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说什么?”
“超声波照片是真的。”程希觉抬眼注视他们,一字一顿地说:“是我和顾渐的孩子。”
疑惑不解的神情各自不一,老爷子气得脸色发白,抚着胸口说:“你还不如继续骗我。”
蒋佩清喃喃自语说道:“你是男人,小顾也是男人,什么叫你们的孩子?”作为顾渐的粉丝,蒋冽则更直白一点,一本正经地问:“你怀了顾渐的孩子?”
程希觉瞥一眼蒋冽,意味深长地说:“男人怀孕的事情很少见,但医学上有先例可循,我们的孩子,是字面上的意思。”
此话一说,两口子神情茫然,惊喜来得太突然,原以为宝宝的超声波照片是程希觉编造的,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一个宝宝,而且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立即笑得合不拢嘴,没来得及拉着程希觉问清楚男人怀孕到底什么情况,蒋冽阴沉着俊脸,再次直击要害,“以你们孩子的月份算,在婚前就把他给……”
就把干净清透的B神给糟蹋了。
蒋佩清笑容僵在嘴角,嫌弃地看着程希觉,“模样那么乖的男孩你都下得去手,你是不是强迫人家?”
“算是吧。”程希觉坦然地承认了禽兽行径,一副你们怎么骂都行的无赖样。
老爷子回过味来,怒目而视,“你占了顾渐的便宜,又和他离婚,大了肚子才想起来负责任,你可真是……”
程希觉幽幽叹口气,正色说道:“事情就是这样了,因为情况比较特殊,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他怀孕的事情,他以后还要出来唱歌,我不想让别人谈论他的身体,而不是他的音乐。”
算是还有点良心。
他们都清楚这件事会为顾渐带来的非议,男人怀孕的事情匪夷所思,一旦被曝光给大众,没有人会在意顾渐是不是才华横溢的歌手,只会对他的身体意/淫,那些下三滥的新闻会无处不在淹没他。
蒋冽跨下栏杆,厌恶地瞥一眼道德败坏的程希觉,低声骂了一句脏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夫妻俩兴高采烈地商量着等会上门去看望顾渐,蒋佩清按捺不住招呼管家准备补品,程希觉抬手向下压,制止他们的兴奋,不容置疑地说道:“我不打算让你们见他,至少在他生下孩子之前。”
就是这么的小气。
蒋佩清抑制不住笑意,“不让我们见人,送点东西总行吧?”
老爷子点头附和,“和你没关系,送给顾渐和宝宝的。”
程希觉能管住他们人不去,但礼物总有办法送上门,“可以送,但不能太多,以免让他不舒服。”
夫妻俩立刻叫管家拿来纸笔,开始列礼物清单,孕期的补品、奶粉尿不湿、婴幼儿的小衣服小玩具,需要准备的东西可太多了。
这天晚上,程希觉回到家,周姨在花园里遛狗,八分来的时候瘦巴巴的一条小土狗,现在养得油光水滑,站起来有半人高,疯跑起来拽不住,哪能放心让顾渐遛狗。
程希觉脱了外套,上楼推开卧室门,顾渐斜倚着在床上柔软的枕头,修白细腻的脖颈上挂着一副雪白的耳机,半阖着眼睛,神态冷冰冰的安静。
窗外深蓝天空星光点点,入秋的夜晚山间万籁俱寂,不知是不是因为室内恒温系统托起的气温高一截,程希觉有种从心至身的放松。
每天的胎教时间到了,他掀开唱片机,挑了一张交响乐的唱片,卡针刚卡上黑胶唱片,顾渐拽下挂在脖颈的耳机,不耐烦地说:“关了。”
程希觉拨开细长的金属指针,转过身温声问:“今天不想听交响乐?”
顾渐掐了手机上正在嘶吼的摇滚,揉揉震得隐隐作痛的耳后,“我不喜欢宝宝将来学音乐。”
程希觉挑眉,“和你一样不好么?”
顾渐仰起头轻哧,脖颈的线条温润干净,“艺术容易让人抑郁,我只希望我的孩子健康开心。”
程希觉想起咨询师的PTSD病患,艺术需要纯粹和偏执的灵魂,这样的人不会被肉/上的痛苦击垮,但精神上的折磨能从灵魂和□□双重地杀死他们。
他走出房间,过了会端了张英文报纸,施施然坐到床边,“你说得对,我们的宝宝从小该听金融时报。”
“还是听交响乐吧。”
顾渐可不想宝宝长大做金融投资,像程希觉似的,每天那可太乏味无趣了。
程希觉合上报纸,有点无奈地笑了下,“我给宝宝讲故事怎么样?”
顾渐睡衣掀起衣摆,坦荡地露出圆润鼓起的腹部,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程希觉俯下身,近距离对着他的肚子,一把十分温柔细致的嗓音,娓娓道来三只小猪的故事。
他声音低沉悦耳,语速不急不缓,仿佛大森里真的生活着三只粉嫩可爱的小猪仔。
顾渐脑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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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抵在墙上,微微扬起下颚,时不时漫不经心地质疑几句。
“老大叫呼呼,老二叫嘟嘟,老三叫噜噜,起名字能走点心么?”
“妈妈为什么不教小猪盖房子,森林里没有建筑培训班吗?”
“故事编得未免太草率了。”
程希觉被他接连的打断闹得没耐性,起身伸手掐住他的两颊,“你能别这么扫兴吗?”
顾渐推开他的手,垂下眼散懒地睨着他,“怪你编的故事漏洞百出。”
程希觉怔愣,不由好笑地问:“不是我编的,童话故事你没听过?”
顾渐有点困倦地打个哈欠,没什么精神地说:“我家从来不讲童话故事,也没有童话书,我妈不允许我听那些没用的东西。”
宁婉管得很严,连握筷子的手捏到几厘米都是用尺子量过的,稍有不慎就是打手心,听童话故事这种温馨又没什么用的事情在他家从来不会发生。
到收容所之前,他连影视剧都没看过几部,活得像个远古人类。
程希觉半晌无话可说,半是讶异,半是心疼,顾渐在家里到底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他手臂穿过顾渐的腰下,将人抱过来揽在怀里紧紧搂着,“没事,你可以继续打岔,我给你们两讲故事。”
第43章
黄铜壁灯绽出温黄光芒,像层莹润的金纱蒙在身上,顾渐倦怠地倚在程希觉怀里,半阖着眼,细绒绒的睫毛影影绰绰,似是睡着了一般。
程希觉低声细语讲了几个童话故事,半晌没听见他挑刺,垂眼一看他安安静静的侧脸,端秀的鼻梁镀一条圆弧的金线,有种精致的隽永感。
但松散敞开的睡袍衣领可没那么禁欲,露出的锁骨温润滑腻,暗青的静脉在皮肤下蛰伏,胸口的衣领散乱拱起,只需一低眼,就能看清春光灿烂。
程希觉漫不经意地扫几眼,鼻子埋在顾渐漆黑头发里深呼吸几口,低沉的声音闷道:“顾渐,你可真是个宝贝。”
“你可真是个色/胚。”顾渐懒洋洋地一字一顿地回复。
程希觉侧过头,正对上他倦怠眯着的双眼,“没睡着?”
顾渐坐起身来,拽起床上的毯子披在肩上,“被你吵得睡不着。”
程希觉正儿八经地说:“时间不早了,是该休息了——今晚我睡哪儿?”
自从在房间第一次打地铺之后,他每晚会找各种理由留下来,为起夜的顾渐开灯、倒水、盖被子、早起遛八分,反正总能找到赖在这里不走的理由。
今晚气氛温馨,他想更进一步,以后不打地铺了,到床上搂着老婆孩子一起睡。
顾渐淡淡地看着他,明知故问,“哦?你想睡哪儿?”
程希觉解开衬衣扣子,慢悠悠仰躺倒在床上,抬眼笑看着他,用方才讲故事的温柔语气道:“故事的最后,老三噜噜睡在自己的砖房里,与两个哥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顾渐勾起嘴角,一侧笑涡浅浅的,莫名有点坏,“你不像老三,你像用草盖房子的老大。”
“哪儿像?”程希觉挑眉问。
顾渐冷冷淡淡的声音说:“脑子里都是草。”
一语双关。
程希觉猝不及防起身压住他,将人掀倒在床上,温热紧实的腹部贴着圆润拱起的孕肚,居高临下地端量他,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训斥,“我给你讲童话故事,是让你这么引用的?”
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压在身上,即便程希觉控制距离,可覆在脆弱肚皮上的力量感极强,顾渐下意识伸手护住腹部,漂亮的瞳仁睨着他,眼白清晰淡漠,“不然呢?”
程希觉俯下腰背,眼神近距离描绘他的眉眼,“你那么皮,欠管教。”
顾渐想要一脚把他踹下床,程希觉在他身上吃亏吃多后有了经验,觉察到他屈膝的动作,大腿伸展有条不紊地压制住他的膝盖,让他动惮不得,只能乖乖躺着任人调戏。
“程希觉,你起来。”顾渐果断放弃抵抗,神态慵懒平和,扬扬下巴示意他起来。
说来可笑,第一次直呼其名,婚姻期间用“程总”的称呼保持距离感,这段时间你来你去,压根不想提名字。
程希觉对后三个字置若无闻,灯光下喉结起伏滚动,“你叫得真好听,多叫几声。”
距离贴得太紧,身体一切反应无所遁形,顾渐侧过脸靠在绵软的床垫上,嘴角笑意若隐若现,似乎有点无奈地说:“你他妈真够变态的。”
“污言秽语罪加一等。”程希觉严肃地宣判。
顾渐不以为然地挑眉,散漫地说:“你让警察来管教我吧。”
程希觉凑到他白皙柔润的耳廓边,正经地语气说:“再皮下次扇你屁股。”
温热的呼吸烫得耳尖泛红,顾渐瑟缩一下脖颈,闭上眼睛,色泽浅淡嘴唇吐出两个字,“睡了。”
程希觉的色/欲被他大大满足,手掌撑着床榻想要起身,对顾渐钳制方一松动,猝不及防地一脚踹在大腿上,伴随着剧烈的疼痛,顾渐清冽的嗓音不急不缓地问——
“还要不要我再叫几声给你助兴?”
程希觉没想到他还会虚与委蛇这一招,低头吃吃发笑,随手脱了体面的衬衫撂在床上,光着劲削的上半身往洗手间里走,后背清晰的肌理线条完美漂亮,蛰伏血脉偾张的力量感。
顾渐换个舒坦的姿势躺着,懒洋洋瞧着他的背影,挺性冷淡地说:“弄完记得把墙擦干净。”
砰——
程希觉用力合上门,以此来表达对他恶劣的言辞的不满。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渐在引力公司悠闲安然,鉴于他和程希觉的亲密关系,分配到手的工作零星几点,他买了几本育儿书,闲暇时间看看书,学习怎么带孩子。
上班时间公司楼下一列保镖严防死守,这些天宋良也没闲着,声名显赫的教育学家荣归故里,四处受邀出席在各个大学演讲,凭借斯文端正的长相,文质彬彬的谈吐,在网络上大肆地收获好感。
这些年受过宋良精神操控的人不在少数,但从没有人敢站出来指证,宋良的公众形象优秀,势单力薄的人出来指责桃李满天下的教授的病态行径,压根没有人会在意。
何况只要被精神操控过的人,对待宋良有种天然的恐惧,唯恐一旦接近会再次掉入陷阱里无法挣脱,自然不会有人站出来。
此刻,程希觉坐在心理咨询室的沙发上,单手端着瓷白的咖啡杯,“我朋友曾经陷入过精神陷阱里,一个擅长玩弄人心的情绪操控者是他的老师,我猜这段经历对他的影响深远。”
咨询师沉吟片刻,总结一下今天的陈词说:“你的朋友有一个控制欲强大的母亲,少年经历坎坷,还有一个病态的老师,这种情况,我还是建议他亲自过来坐坐。”
“他不会愿意来的。”
程希觉搁下咖啡杯,抬起手腕瞥眼腕表,“他说他的人生就像一滩烂泥,放弃了任何抵抗。”
咨询师观察他的神色,认真地说:“作为你的咨询师,我不能给你朋友任何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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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很好奇,你是想把他拉出泥潭吗?”
程希觉起身,掏出西装口袋里的手机给司机发信息,头也不抬地说:“我从来没觉得他在泥潭里,谈何要把他拉出泥潭?”
咨询师讶异,忧心忡忡地说:“但是你朋友的情况——”
“活着对他来说很不容易,他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休息的时间长一点没什么。”程希觉轻描淡写地说完,手机揣回到口袋里。
今天的时间到了,中午要去引力公司陪顾渐吃饭,没空耽误时间,他推开咨询师的房门,西装外套里手机嗡嗡震动。
来自引力公司楼下安置的保镖,程希觉快速地滑过屏幕,直截了当地问:“顾渐在哪儿?”保镖迟疑一下小心翼翼说:“顾总监和同事刚去逛商场了,我们在引力公司附近看到宋良的车牌号,正在派人盯着他,保证他不会和顾总监见面。”
程希觉挂断电话,面无表情的乘电梯下楼,停车场里宋卫拉开后座车门,他看也不看一眼,拉开驾驶座的门朝高助理冷声命令:“下来。”
高助理连忙下车,与宋卫坐到后排,两个人嗅觉灵敏,闻到似乎出了大事。
程希觉油门踩到底,一路疾风迅雷,豪轿的速度原本就快,不加限制的情况下仪表盘猛地转动,指针大有爆表的趋势。
高助理和宋卫对视一眼,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扣上安全带。
引力公司距离诊疗机构没多远,轿车像狂风骤雨一般刮过去,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堵在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处。
穹顶惨白的灯光下,几个人高马壮的保镖将斯斯文文的宋良团团围住,一般人见到这阵势早就大惊失色,宋良面不改色地微笑,游刃有余地抬起手,朝走过来的程希觉打招呼。
“程先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程希觉推门下车,板正西装裤下长腿干净利落,保镖自觉让开位置,高大挺拔的身材立在宋良面前,年过不惑的宋良比他矮一大截,气势上完全被碾压。
“我提醒过,别再让我看到你。”程希觉脊背挡住天花板上的灯,黑影压在宋良脸上,一字一顿地说。
宋良笑笑,声调缓慢而又轩昂,“我来看自己的学生,并没有想让程总看到我。”
程希觉盯着他的脸,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插进胸前口袋,“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很清楚,我非常讨厌你。”
宋良笑容稍滞,旋即笑意更深,“程先生是体面人,所在的位置高不可攀,我不过是一个教书匠,哪怕你想请人杀了我,愿意为你效劳的大有人在。”
顿了一下,宋良瞧着程希觉冷冽的神情,大义凛然地说:“公道自在人心,我在政商界的学生自会为我伸张正义,我的所作所为都经得起法律的审视,但程先生,你想对我做的事情经得起法律的审视吗?”
“我知道你很愤怒,愤怒是一种很好的体验。”宋良拍拍程希觉紧绷的肩膀,如同一个慈爱的父亲一般和善,“顾渐比你更恨我,但他没有任何办法,我是无罪之人,伤害我只会让你们悔恨交加。”
说完这番话,宋良拉在众人冰冷凝视的视线里坐进驾驶椅,探出头朝程希觉笑了一下,“程先生,代我向顾渐问好。”
挡在车前的保镖们看向程希觉,眼神询问他要不要把人继续拦住,程希觉神色平静,抬起手示意把路让开。
宋良礼貌地挥了挥手,驾驶汽车向地下停车场向坡度攀升。
大家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宋良说的那番话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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