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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你来的世界
厨房里面一片热气腾腾的, 不大的空间内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已经放好了几碗小菜。
苏怀洛腰间系着围裙,在灶台旁忙碌, 沁儿哼着小曲儿, 蹦蹦跳跳地在搬椅子。
雪若见状,忙进去帮忙, 回头一看,却见苏辰站在门口,略有些拘谨和无措,望着厨房内发呆。
“咦,你怎么杵在那里?快过来帮忙!”雪若笑着嗔道, 对他挥挥手让他进来。
苏辰如梦初醒般“哦”了一声,迈步进来。
雪若旋即往他手里塞了一把筷子, 吩咐道:“去把筷子洗了,擦干净后摆在桌上。”
苏辰听话地点头应承, 出门舀了一盆井水回来,坐在灶台边的小矮凳上准备洗筷子。
苏怀洛在一旁看到,上前想接过他手里的盆,劝阻道:“你莫把手沾湿了,去坐着等上菜就好了。”
苏辰固执摇头, 低头轻声回道:“不用, 我来洗。”
苏怀洛慈爱地望着他, 唇边含着微笑, 便由他去。
雪若在摆碗的间隙瞥了苏辰一眼, 见他抿着唇, 纤长柔软的睫毛低低垂着,十分仔细洗着筷子, 洗好后再用白布擦去水渍。
她见过从容持剑杀敌于谈笑间的苏辰,她见过淡漠孤高避人三尺外的苏辰,她见过至情至性舍生忘死的苏辰
却是第一次见到埋头做家务的苏辰,再看看一旁苏怀洛忙碌的身影,或许是母子间有天生的默契,两人在一起的画面让人有说不出的幸福和谐之感。
夜完全黑下来,厨房内亮起暖暖的烛光,苏怀洛将一大盆盈满热气的馄饨端到八仙桌上,对围坐在桌旁的三人笑道:“菜都上齐了,趁热吃吧。”
桌上虽然只有三四个菜,烧法却是十分精致,荤素搭配,色香俱佳。
而馄饨则个个皮薄馅大,饱满的面皮下隐约可见翠绿的馅,没在金黄色的鸡汤里,十分诱人。
雪若瞪大眼睛,赞叹不已:“伯母,你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烧了这些菜,竟然还包了馄饨,这馄饨看着就很好吃。”她嘴甜起来胜过抹了蜜,以前在紫宸宫的时候就被允轩戏称为“长辈杀手”,王族的长辈们没一个能扛得住她的彩虹屁。
“那你快尝尝。”苏怀洛温柔微笑,拿起雪若面前的碗替她盛着馄饨,道:“很久没有下厨了,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这几日大家身心疲累,馄饨最易消化,吃了或许会舒服些。”
除了烧好的馄饨,她还贴心地留了一屉未煮的馄饨给那老妇人,用湿布盖着放在案板上,聊表感谢之意。
雪若见她第一个帮自己盛,有些不好意思,但长辈好意不敢推辞,忙站起身谦让道:“伯母我自己来就好。”双手接过盛好馄饨的碗,连声致谢。
苏怀洛含笑望着雪若,眼里心底都是称心满意。
“伯母,特别好吃。”雪若两口吃下一个馄饨,由衷赞道。
“那是自然,我娘烧菜可是一绝呢。”沁儿早忍不住,拿了筷子先夹菜吃填肚子。
苏怀洛嗔怪地看了沁儿一眼,见苏辰默然坐在那里,她恍了一下神,只觉得这一幕应该出现在梦中而不是眼前。
忙低下头去稳了稳情绪,仔细地盛了一碗馄饨放在苏辰面前,热切道:“辰儿趁热吃。”
苏辰的手放在桌上没有动,望着面前冒着热气的馄饨,眸光闪了一下,低声道:“谢谢”
他没有立刻吃,手指持着青瓷汤勺,轻轻在碗里拨动馄饨,良久才低下头,轻轻呡了一口汤。
鲜美的鸡汤入口,滑下喉头时却是酸涩难当。
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吃母亲做的食物,原来是这样的滋味。
眼前这一幕一直是他渴望多年的执念,因为屡屡得不到而想成了心结,郁结了愤恨。
然而,当这一切不期然地突然出现在眼前,他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压抑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的眼睫有些湿润,许是被碗中的热气熏的,他不敢抬头,怕被人看出慌乱来。
忙舀起一个馄饨,送至唇边,轻轻地咬开薄如蝉翼的外皮,香椿的浓郁的气味裹着猪肉的鲜香充斥在唇舌之间。
居然是香椿馅的馄饨,口味也是熟悉的口味,他面上平静如水,心内激荡汹涌。
思绪倏忽回到多年前,他在温师父府里学武功的时候,师母做得最多的就是这香椿馅的大馄饨。
雪白透翠的馄饨坐在金黄醇厚的鸡汤里,上面点缀着碧绿的葱花,既有鸡汤的鲜美,又有香椿的清新口感,他可以一口气吃上好几碗。
阿让每次都气得大叫,他最是受不了香椿浓烈的味道,抗议道:“为什么每次都是香椿馅的,我不要吃!”
师母每次都是无奈地对他笑笑,盛了一碗白米饭,让他就着鸡汤吃。
阿让气呼呼地,喝一口汤,扒拉着一口白饭的模样,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下一次吃馄饨的时候,依旧还是香椿馅的。
他觉得很不好意思,有些对不起阿让,不明白为何每次师母烧馄饨都是香椿馅的。
阿让在屡次出离愤怒后,已经接受现实了,默默地给自己盛一碗白饭,泡在馄饨汤里不声不响地吃。
往事飘散不可追,当年做鸡汤馄饨和陪着他一起吃的人,都早已成了地下亡魂,不知游荡在地府的何处。
在他最孤单最彷徨的时候,是温氏一家人给了他全部的温暖,让他有了家的感觉。
而他的亲生父母早就把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好吃吗”苏怀洛忐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抬起眼帘,正对上母亲期待的眼神。
他敷衍地“嗯”了下,眼底有刺骨的凉意,很快就转开目光,简短地回道。
苏怀洛敏感地捕捉到他眼中的疏离,她脸上的笑微微僵住,忙掩饰地看向别处,另拿了一双筷子给雪若夹菜。
雪若来不及吃,连声道谢:“伯母,够了谢谢”
沁儿在一旁看着她们,又看看自己的哥哥,掩着嘴偷偷地笑,在她看来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满足。
苏辰冷冷道:“我们不宜在此地逗留太久,吃完饭就尽快离开吧。”
几人闻听,都不再多言,默默低头吃着饭,方才暖融融的场景也瞬间冷了下来。
他们吃好饭,向老妇人再次致谢后,便辞行登上了马车。
两匹马都已经喂饱干草和水,精神抖擞地载着四人继续在夜色中奔驰,还有四五个时辰的路途就可以抵达北魏和东梁的边境了。
雪若从疾驰的马车中探出头去,蓝紫色的天幕上繁星点点,空气中充满青草和林木的清新气息,这是她第三次穿越到这个时空,却头一次感觉心情如此地畅快。
自从与上官逸遇见又分离之后,她常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经历了颠沛流离,允轩被俘,父王辞世,母妃被关押,每每遇见百姓们骨肉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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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失所,她便忍不住悲从中来,感同身受,惟愿世人与至爱亲人都能长相厮守。
如今看到苏辰母子、兄妹劫后团聚,她觉得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圆满,更让人满足的了。
当夜色渐渐淡去,天边露出水墨色微熹之时,马车停在一处宽阔平坦的山谷,让跑了一夜的马歇息一下。
苏辰率先跳下车,从车上取下踏脚放好,等雪若几人下车。
沁儿睁着惺忪的睡眼,第一个从车内钻出来,奔跳着下了车。
雪若一夜未睡,马车停下来准备下车活动一下,她见苏怀洛弯腰下车,正要上前搀扶,见苏辰站在车旁,她忙收回手,后退了一步,把机会留给苏辰。
想起昨夜他们一家人第一次聚在一起吃晚饭的场景,苏伯母从头到尾都在迁就和讨好苏辰,但苏辰始终不冷不热,若离若即。
清官难断家务事,她这个外人看在眼里也是无奈,十余年抛弃和不闻不问的伤害又岂能在一朝一夕就治愈呢?
就算伤口不再疼了,可是伤疤犹在,痛苦难以湮灭,或许他仍然需要一些时间去原谅母亲,真正地放下心结。
所幸,余生还有很多时间,他还有很多机会来修复与母亲之间的关系。
苏怀洛一钻出车厢就见到站在车旁的苏辰,她一怔,心中莫名又忐忑起来,她越想靠近他,却感觉他离得越远,与她刻意地保持着距离。
他还在怨恨着自己,他应该恨,她无话可说,只能在心中默默流泪。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车辕,因久坐而肿胀的脚颤巍巍地踩上踏板时,一只弯曲的胳膊倏忽跃入眼帘。
她看了一眼苏辰,惶然地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心里不敢耽误他时间,不由加快了下台阶脚步。
“走慢点。”苏辰低着头,闷声提醒。
苏怀洛心中微暖,“嗯”了一声,偷偷瞟了一眼苏辰表情,似乎又不像昨夜那般冰冷,不觉松了一口气,扶着他的手稳稳地踏上青草地。
一条不宽的河流从山谷中蜿蜒而过,苏辰将两匹马牵到河边喝水。
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群山,苏辰指着近在眼前的一个山头,道:“翻过这个山,就是北魏与东梁的交界处了。”
苏怀洛母女闻言欢欣,雪若见溪水清澈,便准备去洗个脸清醒一下,沁儿听到后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她一起去了。
见苏怀洛一人坐在河边,苏辰犹豫了一下,返身从车内拿出水囊,递了过去,淡淡道:“喝口水吧”
苏怀洛抬头微笑,接过水囊,她的眉眼在晨曦前最后一抹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柔秀美。
苏辰移开目光,转身要走,听到她在身后缓缓开口道:“这些年,你过得很辛苦吧”
鞋底踩在青草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如同被拨动的心弦。
他背对着母亲,喉咙干干,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过了一会儿,冷笑道:“我过得辛苦与否,你会在意吗?”说完抬腿就要走。
苏怀洛心中刺痛难忍,她站起来,对着苏辰的背影,哑着喉咙道:“我知道,也许我连关心你的资格都不应该有。但晔儿看到你还好好地活在世上,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你还能认我这个母亲,还肯冒着危险来救我,我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一声“晔儿”出口,苏辰后背一僵,瞳孔猛然收缩,止住了脚步。
记不清已经多少年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印象中曾有一双大手把年幼的他举得高高的,蓝天白云和御花园的树在眼前旋转飞过。
“晔儿飞,晔儿飞得高高的,我的宝贝晔儿”他在那人的呼唤中“咯咯”大笑。
心骤然被扯出一个口子,往事裹挟着那些快乐、忧伤、惆怅和悲愤蜂拥而出,坚硬的外壳被剥去,只剩下一个皱巴巴的即将干涸,却依旧柔软无比的心。
如今她已经家破人亡,除了他和沁儿,在这世上别无所有,无依无靠。
与他一样,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无论他心中有多少恨和不平,终究改变不了母子的血缘亲情。
“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他的喉咙有些哽咽,仰头望着漆黑天幕平复了下,转过身来,目光缓和了许多,“我在东梁一处僻静之地购置了宅院,今后我们便去那里安家,你和沁儿再也不必受苦了。”
听他说“我们”,苏怀洛激动不已,红着眼眶拉住他的手,不放心地再次确认:“你呢?你是跟我们一起的,对吗?”
这次苏辰没有挣脱,由着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垂下眼眸:“嗯”
“太好了,”苏怀洛喜极而泣,眼泪夺眶而出,她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不好意思道:“你看我,高兴得有些控制不住”
雪若带着沁儿在河边洗脸洗手回来,见母子和睦融洽的样子,不禁又惊又喜,欣慰不已。
这时,沁儿忽然指着远处,好奇问道:“你们看,那边亮闪闪的是什么,萤火虫吗?”
几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遥远的河对岸有星星点点的光,煞是好看。
苏辰神色一凛,连忙站起来定睛细看。
正在这时,有密集的东西划过空气的声音,他们怔然抬头,看着天空中出现的密密麻麻的黑点。
沁儿懵懂的声音响起:“这是什么是虫吗?”
话音未落,苏辰猛然大喝一声:“是箭,追兵来了,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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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 数不清的利箭如急雨一般迎面而来,马车上、周围的草地上瞬间插上了数支箭。
苏氏母女均吓得高声惊呼,雪若也惊呆了, 抱着水囊一时反应不过来。
苏辰率先抽出长剑, 迅疾跃起挡在她们前方,他挥舞着手中的剑, 不断挑开射过来的箭,边转头对着身后疾呼:“上车!阿若带她们快上车!”
雪若瞬间清醒,扔下水囊,拉着沁儿和苏怀洛就往马车跑。
苏辰一人面对着箭雨,倒退着掩护她们上车。
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逐渐清晰, 沁儿口中的萤火虫,竟是举着火把疾驰而来的马队!
为首几匹马上的人高举着旌旗, 红色旗帜上绣着醒目的黑色盘龙,马队前面的人举着刀剑, 后面的人齐齐搭起弓箭,一路高声喊叫着冲过来。
是宁北大营!
苏辰心头剧震。
没想到,区区两名女囚的逃跑居然惊动了宁北的守军前来追拿,这件事实在不合常理。
他忽然就明白了,如果不是官府设局故意放走母亲和妹妹, 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那便是他们的劫囚计划提前泄露了, 有人向宁阳暗中通报了此事, 所以王城禁卫军才会迅速赶到。
因为追捕他们的禁卫军没有及时传回消息, 抓他们的人来不及再从宁阳派兵, 就直接通知了八十里外的宁北大营前去围剿。
能调动宁北大军的人,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人…
除了宫墙内的那人,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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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他心中升起可怕又绝望的念头,不禁浑身冰冷微微战栗,一股血直往头顶涌,狠狠咬紧了后槽牙,眼神愈发冷戾凶狠。
手中的剑挥舞得快如闪电,剑光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将如蝗阵般飞来的羽箭牢牢隔开。
马蹄声、叫嚣声渐渐逼近,射过来的箭的力度和准度都在加强,好几次都是贴着雪若几人的身体擦过,让她们惊出一身冷汗。
沁儿是第一个爬上马车的踏脚的,却因吓得腿脚发软,还没钻进车厢就被自己绊倒了。
不断有箭从耳旁呼啸飞过,雪若正弯下腰躲避,见沁儿忽然摔倒,急得忙上前去扶她,不料一支羽箭穿过苏辰的剑锋屏障,直直地向沁儿的方向射了过去。
“沁儿当心!”苏怀洛在后面眼尖看到,惊得立即大叫。
雪若来不及回头看,听到苏怀洛的叫声,直觉有箭正射向沁儿,她没有时间思索,倏地站起身挡在沁儿前面,双手猛地将沁儿往车厢里推。
见沁儿被推得连滚带爬地冲进车厢,雪若心中一松,她自己已无时间避开,除了闭上眼睛做不了别的反应。
然而她并没有被箭射到。
只闻身后“砰”的一声,她胸口一跳,心有余悸地回头。
耀眼的剑光划过眼帘,苏辰不知何时已闪身过来,千钧一发之时替她挡开了飞箭。
雪若喘出一口粗气,感激地看了苏辰一眼。
目睹方才惊险一幕,苏怀洛吓得面无人色,只听苏辰回头大声催促:“快上车!”
两匹马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一直焦躁地跺着蹄子,马车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起来,雪若冲上去牵牢缰绳稳住马车,“伯母,快上车。”
苏怀洛不敢耽搁,扶着车辕,颤颤巍巍往车上爬,不放心又回头看了眼苏辰。
正在此时,又有数支羽箭从四面八方朝着苏辰直直地射了过来。
大约是那些追兵见屡射不中,恼羞成怒,集中火力冲着苏辰来了。
苏辰奋力抵挡,拦开了大部分袭来的飞箭,但仍有一支箭以十分刁钻的角度躲过剑锋的防御,直扑他胸口而来,眼见得已是避无可避之势。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他被人从后面重重推了一把,身体向前踉跄了两步。
耳畔响起利箭划破空气,刺穿血肉的声音。
他惊骇回头,赫然见苏怀洛左肩靠近胸口的位置上插了一支箭,鲜血渗透衣衫蔓延开来。
“伯母!”雪若惊恐呼叫,一把托住苏怀洛站立不住的身子。
苏辰脑子里“轰”地一声,睁大眼睛,满脸惊惧,不顾危险俯身蹲在苏怀洛身边查看。
“你…你怎么样?”他有些无措,声音颤抖。
“娘!”沁儿从车窗探出头,凄厉地哭喊。
“沁儿,你别出来,快进去,危险!”雪若见状急得大叫。
沁儿把头缩了回去,车厢内传来一声接着一声哭声。
苏怀洛歪在雪若怀里,脸白如纸,安慰地对苏辰笑笑:“我没事…你当心后面!”她眼中闪着焦灼的光,用手指向苏辰身后。
苏辰侧身,反手挥剑,重重地挡开了后面射来的一支箭。
“抓活的”追兵已经近得看得清面貌了,见他们中有人中箭,开始疾呼要将他们活捉。
苏辰猝然站起,眼中怒火燃烧,握剑的手指关节隐隐发白。
雪若检查了下苏怀洛的伤口,还好离心脏位置差一点,应该不至于致命。
她在苏辰的掩护下,艰难地拉着苏怀洛往马车上挪,但苏怀洛受伤较重无法站立,她试了几次移动不了她,急得满头大汗。
追兵越来越近,苏辰抵挡箭阵难以脱身,眼看他们全将陷入束手被擒的绝境。
“不要管我,来不及了,你们带着沁儿走!”苏怀洛阻止雪若再拖她上车,向苏辰喊道:“快!辰儿,你们快走,能逃一个是一个!”她略一用力,伤口的血便迸出来更多。
“不,伯母,要走一起走,我们不能扔下你。”雪若用手捂住她的伤口,摇头拒绝。
“再不走,大家都要一起死在这里了,辰儿,求求你们了!”苏怀洛含泪道,她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苏辰回头,只一瞬间的痛苦思忖,决然道:“阿若,你快带沁儿走!”
苏怀洛眸光剧震,拉住苏辰的衣摆眼泪横飞,苦苦哀求:“辰儿,你和他们一齐走,你不可以在这里等死,娘求你了!”
“不,我留下来陪你。”苏辰的声音不大,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坚定:“不必多说了。”
知道他心意已决时,是没有人可以让他动摇的。
苏怀洛的手骤然松开,神情绝望。
雪若怔然无措,苏辰快速走近,伸手握住她的手,眼中含着一丝笑,带着诀别前的平静:“沁儿,就拜托了…”
他的掌心带着一贯微凉的温度,只轻轻握了她的手一下,就松开了。
雪若嘴唇动了动,怅然若失地望着他,还想说什么,接触到他恳切的目光时,便咽下了想说的话,只是含泪重重点了点头。
苏怀洛气急攻心,剧烈地咳了起来,苏辰忙蹲下身子,从雪若手中接过母亲靠在自己身上,催促道:“快走!”
雪若抬手抹了抹脸,哽咽道:“伯母,你们保重”
又看了一眼苏辰,转身决然跳上了马车。
马车快速启动,雪若坐在车前挥动马鞭,沁儿挣扎着从摇摇晃晃的车窗伸出头,拼命地喊:“娘娘”
凄厉的哭声回荡在河滩上,令人心碎神伤。
苏怀洛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密集的箭雨终于停了下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军士浩浩荡荡杀了过来。
母子俩静静地坐在河滩边,仿佛对逼近的危险视而不见。
既然逃无可逃,他们反而镇定下来,坦然面对这最后的、短暂的独处时光。
苏辰将长剑放在身边,抱着受伤的苏怀洛,眸色悲伤暗沉,轻声道:“是不是很痛”
苏怀洛虚弱地喘息,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摇头道:“还好,不疼。”
她抬了抬手,想要触碰一下苏辰的脸,但又不忍手上的血弄脏他,终是放了下去,喃喃道:“你这个傻孩子为何不去逃生?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心中的痛锥心刺骨,掺杂着难以言述的悔恨。
这一生,她已亏欠他良多,到最后,还要他搭上性命来陪她。
她真是罪无可恕。
苏辰咬牙,寒声道:“那便拼个你死我活,我不信他们能占多少便宜。”
苏怀洛心如刀割:“终究是我害了你”
她的呼吸愈发急促,身体克制不住颤抖,苏辰心中不忍,忙道:“你不要说话了。”
“不,晔儿,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她摸索着握住他的手,眼中泛起细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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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只有与他单独相处时,她才会叫他的真名,“再不说,我怕永远都没有机会说了。”
苏辰本能地想要回避她要说的内容,但手被她紧紧地拽着,怕她过于激动牵到伤口,他只能低声道:“好,你说,我听着。”
苏怀洛的嘴唇惨白如纸,她努力仰起目光,去看苏辰的脸,说得很艰难,“娘对不起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罪”
她眼中渐渐有了些神采,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也许你不信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抛弃你。那一年,你来找我,我是不得以才不与你相认的”
原来,她都记得。
苏辰一时说不出话来,惊骇地望着她。
“你你说什么”苏辰大脑一片空白,指尖微微颤抖着。
记忆混沌的脑海中,那个伤透心的小孩在黑夜的雨中一直奔跑,他跑了一路,浑身溅满了泥,却怎么都追不上远处的那束微光。
就在他倦了、累了、麻木了,已经习惯在黑夜独自徘徊,不再想要被那束光照耀之时,那微光倏忽近在咫尺,他只要轻轻地移动脚步,略微抬一抬手,就能触碰到
“我说”苏怀洛温柔、歉疚又贪恋地凝望着他,噙在喉头,压在心底十余年的话正要出口
娘一直是爱着你的,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这些年的每一天,每时每刻,都在思念你。
“大胆逆贼,竟然敢协从朝堂钦犯逃跑,还不快束手就擒!”一声断喝如霹雳当头斩下,截断了她后面的话。
天边已经透出水墨般亮色来,旌旗在清晨的寒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的黑龙张牙舞爪狰狞可怖,为首的将领一身铁甲,面容冷峻,昂首坐于马上。
方才说话的是那将领身旁的副官,居高临下带着瓮中捉鳖的得意神情,大队人马停在了距离苏辰他们半丈远的地方,
苏辰恍若未闻,只是小心地将苏怀洛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不动声色地捡起了地上的剑。
他昂首立于马前,眸光寒冰彻骨,倨傲冷笑道:“要我束手就擒,先问问我手上这柄剑答不答应!”
马上的众人见是个面容陌生、俊朗挺拔的玄衣青年,均严阵以待,唯有那最前面的将领看清楚他的面貌后,眼中隐约有惊诧的神色。
那副将怒道:“无耻逆贼,还敢负隅顽抗,你这是自寻死路!”
最后一个字尚未落音,就见眼前身影攒动,待反应过来,苏辰已一剑斩向他的座骑,那马受惊前蹄腾空,将副将骤然甩落马下。
那副将飞在半空之时,只见黑影跃起,一道血线随剑光飞过,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咽喉处汩汩地向外冒着血,瞬间成了一具死尸。
如此挑衅!其余军士均是大惊失色,饶是身经百战的宁北大军,也被这人千军万马前瞬息取人首级的本事给惊呆了,待反应过来纷纷跳下马,手持利器一拥而上。
不想苏辰一柄长剑快如闪电,东冲西杀如入无人之境,只片刻功夫,河滩上已是一地死尸了。
那为首的将领坐在马上看了片刻,在心中暗自惊叹,他的士兵们将此人围在圈内,前赴后继地一批批冲上去,却接二连三地倒在他的剑下。
心中暗道:快雪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他见手下仗着人多也未能占据上风,便瞅准一个空挡,拎着一柄长刀,拍马冲了上去。
众军士见主帅出马,纷纷闪让,那将领骑马向苏辰撞去,苏辰反应过来,侧身躲过,长刀紧跟着劈了过来。
苏辰持剑抵挡,宝剑与长刀发出刺耳的撞击声,火花四溅。
其余的士兵趁着苏辰与将领纠缠无暇分身,立即将他围成个密筒一般,齐齐挥动兵器向他进攻。
纵然苏辰剑法独步天下,但一人之力如何抵挡眼前的千军万马,他已然杀得满眼猩红,但体力却在迅速耗竭,无数次挥剑抵抗后,他手脚渐渐有些发软,脑子里“嗡嗡作响”,随着胸口的旧伤在一次挥剑中迸裂开,在一次招架那将领长刀的正面袭击时,他的长剑被震得脱手而出。
冰冷的刀剑齐齐架在他的脖子上,士兵们将他团团围住,高喝着同时用力按下手中的武器,他抵挡不住,猝然跪倒在碎石滩上
苏辰喘息着,以手撑着地,眼中仍是不屈的孤傲,押着他一名军士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杀宁北营的人!”
将领眉心微蹙,默然看着,呡唇不语。
苏辰轻蔑一笑:“成王败寇,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马蹄声响,有人骑马从远处快速奔来,到将领马前停住,跳下马躬身禀告:“启禀将军,去追那逃犯马车的侍卫来报,因马中箭发狂,那马车掉进山谷摔得粉碎,估计车上两人都已尸骨无存了。”
“什么?这不可能”苏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的每一个字都像尖刀刺在心头,鲜血淋漓,一时浑身冰冷。
这不是真的,雪若和沁儿死了?
怎么可能,她们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他的身体晃了晃,震惊和悲愤化为撕魂裂骨的痛,眼中几乎要沁出血来,五官森然而扭曲,咬牙道:“我与你们拼了!”
胸前伤口往外溢着血,他迎着刀锋站起,徒手抵挡闪着寒光的刀剑,那些军士见他不要命了,情急之下便要将他立刻斩杀。
有女人凄厉的惊呼声响起。
“哐当”刺向苏辰的兵器都被一柄长刀挡开,长刀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刀背直取苏辰的后颈,不轻不重地击打了一下。
那将领冷静地看着方才负隅顽抗的人倒在了地上,“将他绑起来!”他收起长刀,淡淡吩咐,手下的军士忙去照办。
忽有军士上前禀报:“启禀将军,那犯妇说要单独与您说几句话。”
将领心中“咯噔”一下。
踌躇片刻,沉声回道:“好!”说罢跳下马去,整肃衣冠。
军士们层层散开,给他让出一条路来,他阔步向河滩边走去。
碎石滩上的一块大青石上,端坐着一位布衣妇人,她身上血迹斑斑,脸色惨白,神情却端庄平静,气质矜贵从容。
见将领避开众人,一人上前,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略微欠身,郑重施礼道:“陆将军。”
那将领忙弯腰,一脸惭色,拱手恭敬道:“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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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若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正仰面躺在一个土坡上。
她睁着眼睛望着苍灰色的天空和纵横交错的树枝,大脑陷入一片混沌,一时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略微活动了下手脚, 浑身上下传来散架似地疼, 扯得头皮都一跳一跳地发麻。
发生什么事了?
她喘了两口气,挣扎着爬起来, 坐在地上缓不过神来。
难道她已经穿越回去了,又回到了夏州?
她心中一喜,不可遏制地激动起来,忙低头查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当看到玄色的夜行服和轻便的皂靴时,她泄气了, 希望如气泡瞬间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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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还在这个空间。
她定了定心神, 渐渐地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
她想起他们在河滩上遭遇了大批追兵,苏伯母中箭受伤, 情急之中,苏辰让她带着沁儿去逃生。
她赶着马车带着沁儿在山间一路狂奔,不知哪里冒出来一路追兵,一直紧紧跟随在后面。
追兵不断向她们射箭,经过一个峡谷的时候, 她们的一匹马中了箭, 顿时发狂地带着另一匹马往山谷下面里冲。
她见势不好, 千钧一发之际, 她扔掉缰绳冲进车厢, 一把抱住沁儿。
“抓紧姐姐, 千万不要松手!”抱着沁儿跳车的时候,她在沁儿耳边反复叮嘱。
说完心一横, 在马车歪斜摇晃地摔下山谷之时,紧搂着沁儿决然地跳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蓝紫色的天空,黑魆魆的树木,深褐色的土地交替出现在眼前,她的身体在翻滚,不断撞击在坚硬、锐利或松软的表面
她痛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浑身骨骼都被撞得嘎吱作响,身上某处被划伤痛楚清晰,她忍着痛维持着清醒,将沁儿死死护在怀着,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再下坠。
“沁儿,就拜托你了”苏辰最后的话在脑中萦绕不去,漆黑如墨的眼中满是恳求托付。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豁出自己的命不要,也要护着沁儿的平安,不能让沁儿受伤。
最后一丝清明消失前,不知怎地,思绪蓦然闪回到雪狼谷的那个夜晚。
雪崩前,上官逸抱着自己从雪山上滚下来的那一刻。
他的眼神是那样温柔而坚定,看不到丝毫的恐惧,声音轻如细雪拂过耳畔:抱紧我
泼天翻转的白色雪雾中,他将她紧紧嵌在怀里,冰雪寒冷彻骨,他的怀中宽厚温暖,两个人的心都很宁静
她忽然就明白了他那时的眼神,那时的话语和心境。
原来,当心中有要守护的人时,自己的生死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因而,也就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
她扶着一棵树从地上爬起来,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自己正在半山的山腰上,再往下数百步距离就是一个深渊,马车应该顺势掉进了下面的悬崖,而她们两人在山坡上被树木和隆起的土包阻挡才没有掉下去。
她往远处仿若张着巨口的悬崖探了探脑袋,捂着胸口暗自庆幸,再向下滑落一些距离,恐怕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可是,沁儿呢?!
脚腕有些发软,她跌跌撞撞往前走,艰难地拨开半人高的杂草和灌木,心急如焚地找寻沁儿的身影。
终于,在距离她不远的一个草丛里,找到了昏迷的沁儿。
她心头一喜,冲过去把沁儿抱进怀中,一顿检查她的手脚、脉搏有无问题,直到确认她一切安好时才放下心来。
她唤着沁儿的名字,沁儿幽幽转醒,懵懂地看着她,问:“阿若姐姐我们都死了吗?”
雪若抹去她小脸上沾着的泥,微笑道:“没有,我们命大着呢,你看这里青天白日有山有树的,地府是这个模样吗?”
她扶着沁儿起来,让沁儿在原地休息一下,她去打探一下,看是否还有追兵在附近搜寻。
过了一会儿,雪若就回来了,确定四周无人,还捡了两根粗壮的树枝回来。
她把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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