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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疑心(第1页/共2页)

    提供的《山川月》19、疑心

    外头起了风,新叶从朱红的墙那头探出来,被吹得四下摇晃。

    洛清河把踏雪的缰绳解开,出马厩时迎面撞上了个人。她眼神微微晃了一下,跟着慢慢垂了眸。

    “清……”

    来人张了张口,刚想要唤一声,会被洛清河突兀地打断了。

    “见过端王殿下。”她抬手抱拳,低声道。

    声音不重,但却把人家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推了回去。

    慕长临看着她,眼中无奈的神色一闪而过,他抿了下唇,无言地望着眼前的人。

    洛清河抬起头跟他对视,眸子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她明明可以轻易看清慕长临眼中的意味,可是她什么都没说。那双眼睛里含着的神色淡漠得如同面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有风穿堂而过,吹起衣袂。可风吹不散过去,也消弭不了血与仇。

    在长久的沉默后,年轻的皇子慢慢开口,道:“你回来这些日子,我们还不曾见过。阿婉要我问你,什么时候得了空能见上一面,她很挂念你。”

    他口中的阿婉是王妃的小名,王妃出身崔氏,起名唤做时婉,幼时也曾被养于国子监,三个人本是旧识。

    洛清河眼睫颤了下,道:“忙完这一阵吧。”

    “好。”慕长临连忙道,“还有……年前,她有了身孕,我们想……让你帮那孩子起个字。”

    “皇孙的字,不该由我起。”洛清河摇头道,“殿下以后,不要和王妃再提这件事了。”

    “……小字也不行吗?”他垂下眼,是难掩的失望。

    洛清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禁军还有公务在身,我该走了。”

    擦身而过之际,洛清河听到他低低地唤了声。

    “清河!”

    洛清河脚步一顿。却没回头。这一声也只是让她短暂地停了那一瞬,而后脚步渐远,女子的身影终究是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只余下了不知何人若有似无的一声长叹。

    沈知桐这些日子事多,但她到底挂心着温明裳初来翰林院,跟同僚说了一声后借着放文书的由头去了那头看看。

    结果就见到自己这个小师妹兴致缺缺地坐在小几前发呆。

    “怎么了这是?”沈知桐敲了敲门,疑惑道,“有谁来过说了什么?不对呀,这翰林院里哪来的这种讨人嫌的……”

    温明裳回过神,摇头道:“没有,是我自己在想些事情……师姐如何过来了?”

    “来瞧瞧你。”沈知桐在她对面坐下,“想什么呢?”

    温明裳咬了下唇,犹豫了片刻道:“师姐见过洛……镇北将军吗?”

    “她啊……自然是见过的。”沈知桐微微偏头,似是在回忆,“打过几回照面,只不过这位在长安的时候不多,倒是没说过几句。怎么,你见过她了?”

    温明裳点点头,低声道:“在藏书阁。”

    “藏书阁……也不奇怪。”沈知桐道,“你应当知道她少时受教于国子监,还是皇子伴读吧?藏书阁守门的那个老头子……不是,那位老大人,是她旧时的半个先生。”

    “老大人?”

    “嗯,据说是太宰年间的一甲翰林,但不知道为何后来主动隐退来了藏书阁。我问过先生,他也没说,知道这位是镇北将军的半个先生还是有一回翰林院的老人说漏了嘴。”沈知桐回忆到此,忽然一愣,转而略有些古怪地看向温明裳,“你不会是问了人家什么吧?”

    温明裳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没答话。

    “樊城?”沈知桐试探了句。

    见实在糊弄不过去,温明裳闷闷地点了头:“嗯。”

    沈知桐整个人霎时间愣住了。

    “你怎么……”她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满面的欲言又止。

    委实太不应该了。

    先不说樊城那件事不论放在哪都不适合被轻飘飘地问出口,正主就在跟前,哪有追到人脸上去问这种事情的道理?但这件事旁人可以做得,温明裳却是万万不该,她也不是那么冒失的人。

    温明裳也知道她想说什么。其实自她从藏书阁快步离开之后,她就意识到这件事做得有多不妥当。

    几面之缘,人家又凭什么将一切和盘托出呢?

    她虽然愤然于洛清河的态度,但人家有句话没说错,自己还是天真了。

    “可能因为……她是洛清河吧。”温明裳垂下眸,“我以为洛家的人会不一样。”

    沈知桐看了她一会儿,末了也是叹了口气伸手过去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是否不一样,或许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问她这个,不单是你,全天下的人都想知道为什么。”

    “所以师姐问过吗?不是她,先生也可以的。”

    “问过。”她坦然承认,“如你所言,那可是洛清河啊。洛家人数代护国,可谓一腔碧血,若说没有理由,谁又信呢?不为别的,我们这些记史的人也得搞明白如何写不是?但即便是我来问,先生也没有告诉我原委,约莫是真的不能说出口吧……”

    温明裳叹了口气,这些道理她不是不明白,但是那是活生生的人命,不是可以一笔带过的东西。

    即便低入尘埃,那也不是草芥。

    “不过……”思量间,沈知桐忽然话锋一转,“有件事倒是可以说与你听。”

    “什么?”

    “你还记得一个名字吗?洛清影。”

    温明裳伸手去拿桌上杯盏的手忽而一顿,道:“上一代靖安侯?”

    “不错。”沈知桐帮她添了茶水,沉吟片刻道,“你不在长安自然不知道这事……四年前她战死后,是洛清河护送的灵柩回来。”

    这似乎并不奇怪?温明裳捧着茶盏,轻轻眨眼。洛清影是她长姐,那时世子年幼在京,洛氏又没了旁的嫡系,死后由她扶灵再合适不过。

    “若只是扶灵送葬,自然不足为奇。”沈知桐道,“可她送葬那日,着的是红衣。”

    温明裳手一抖,险些没抓稳手里的杯子,几滴茶水溅出来,晕染了雪白的宣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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