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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长安(第2页/共2页)

未脱。

    这人……竟是个瞧着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羽林郎何时收这样的半大少年了?

    纪宏看他一眼,略一点头,转而再度看向柳文昌。

    “柳大人。”

    温明裳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忽然发觉柳文昌的目光变了。

    他藏得很好,若非温明裳素来心细,且惯于观察人的变化,旁人是瞧不大出来的。但……适才纪宏在的时候他还能进退自如,怎得这少年一出现,他就有了这样的变化?

    羽林郎出身官家,但柳氏畏的不是出身,而是他们背后的天子,这一点从柳文昌的反应就可见一斑。但柳文昌眼里一闪而过的那抹神色……是忌惮和惊诧?

    一个半大的少年能够令他这个柳氏嫡子露出这样的神色吗?温明裳是不相信的,唯一的可能便是这少年背后的世族足够令柳氏子都动容。

    这样的世家在长安可没几个。

    她这厢还在暗暗揣测,就听见柳文昌再度开了口。

    “既然阁老执意,柳某也不好阻拦。”他似是叹了口气,看向边上一言不发的小女儿,“裳儿,你便先和这位……和这二位大人去见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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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阿娘那边,我自会安排。”

    言罢,他似乎还饱含深意地看了眼那个少年。

    “多谢柳大人体恤。”纪宏弯身行了一礼,这才转头温声跟温明裳道,“姑娘,请上车。”

    温明裳悄悄瞥了眼温诗尔坐的那辆马车,她似是犹豫了须臾,这才轻轻点了头。

    近在咫尺,不可能无知无觉的。

    马车在一众人的注视下绝尘而去。

    柳卫憋了老半天,等到人走远才终于能开口。

    “阿爹作何就这么放了人?”他皱眉道,“虽是羽林郎,可哪有这般半道上把人带走的道理?”

    柳文昌瞥他一眼,道:“若是只有一个纪宏,自然如此。”

    “这……阿爹这是何意?”

    他哼了声,冷声道:“你可知,后来的那个少年郎是何种身份?”

    “孩儿不知。”柳卫拧着眉头,“他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个黄毛小子,难不成阿爹是因为他才松的口?”

    驿馆仍旧人来人往,时不时地还有人往这边看两眼。

    柳文昌目光沉沉,道:“我不曾见过他,但……此子的模样生得有些像一个人。”

    “谁?”

    “不久前疾行而过的铁骑主将。”他转过身,宽袖一甩,声音飘散在风中。

    “我大梁四境名将之首,镇北将军洛清河。”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官道上,那少年的马控得快且稳,偶有颠簸也被他转瞬控制住了起伏。温明裳靠着车窗边,目光落在随风起伏的窗帷上。

    柳文昌事后同柳卫说的那番话她自然不可能听到,但她心里也有自己的考量。这样的马术功夫,羽林郎里不多见,更何况他看起来年纪不大。

    这两人一路无话,纪宏除开刚开始见到那少年时点了个头,而后便再没同他多说什么。温明裳阖上眼,耳边有风声呼啸。

    马车在申时一刻停在了国子监门前。

    纪宏下马掀开帘子,垂首道:“姑娘,请。”

    温明裳扶着车沿,一步步走下了马车。她仰起头,凝视着上首朱红金漆的匾额,一时间竟有些久违了的恍惚感。

    “阁老在昭禄阁等姑娘。”纪宏侧过身,“姑娘可还认得路?若是忘了,可在此稍待片刻,国子监自会有人来迎。”

    “不必,我还是记得的。”温明裳摇摇头,“多谢二位送我前来,一路辛苦。”

    “姑娘言重,本是分内的差事。”他紧抿着唇,抬手道,“还请姑娘先去,晚些时候卑职会送您回府。”

    温明裳应了声,也不再推辞,她深吸了口气,迈步走进了国子监的大门。

    日光透过屋檐,在齐整的路上斜出一道道明暗交错的线条。

    有崔德良给的玉牌,国子监自然没人会拦她。此时还未至散学时分,国子监路上没什么人,隔着老远的距离,似乎还能听见若有若无的读书声。

    温明裳回忆着去往昭禄阁的路,在行至一处小院的时候忽然听见了那头的响动。

    “世子他似乎去替大人办差去了,将军可要稍待片刻?”

    “多谢,但是不必了,若是阿呈回来,代我说一声便是。”

    温明裳脚步一顿,下意识将目光移向了院中。

    恰是早春三月,院中新桃开得正好,女子立于满园春色之中,天青长衣随风轻摆,堪堪露出一抹月白衣角。长垂至腰的发被简单地用银白色的簪子束着,却并未戴冠。自国子监的廊桥看去,早春抽了条的草木遮住了她大半的脸容,叫人看得模糊,然虚虚实实之间,却能瞧见对方搭在腰间佩刀刀柄之上的手,像是延伸开些如玉的色泽。

    国子监并非人人可入,佩刀者更是少之又少,这人是谁?

    春风掠过小院,翻得枝叶沙沙作响。温明裳下意识想要去拂开垂落下来的柳叶,却又不知为何,在下一瞬微抬了眸。

    院中人步履轻轻,近乎同一刻拂开了身侧长枝。

    电光火石之间,温明裳就这么猝不及防撞进了那双眼。

    清润温和,恰若江南三月雨,然眼尾略微上挑,却又勾勒出点浅淡的弧度来,叫人觉得那双眼睛里的三两分笑意都看得不真切起来。

    她似乎听到了那头的声响,侧眸想要看过来。温明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身侧的假山把年轻女子单薄的身形遮了个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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