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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36°C穿毛衣我不热》40-50

    第41章

    四个女人

    “我根本不吃你这套!”

    掷地有声砸下这句,周醒转身就走,雄赳赳气昂昂大步踏回房间。

    坐在床边,手掐着肚子生气,周醒想想又不对,躲起来算什么,怕了她似的。

    再说,这又不是孟新竹一个人的家,也是堂姐的家,她跟堂姐可是有血缘关系的。嗯,这会儿她想起周凌来了。

    周醒两手叉腰走出房间,来到客厅,却立马就后悔了。

    孟新竹正蹲身清洁地面,两根手指小心揪起瓷片,搁在废报纸上。

    她格外偏爱针织衫柔软细腻的触感,居家穿的这件米白色小高领,从后看极其收显腰身,而长发随意用发圈收拢,搭在后背,小部分发丝与衣料摩擦静电,稍显凌乱。

    周醒陡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欲望,想握住她的发束,由上至下,缓慢而轻柔为她梳理。

    此念一起,周醒顿时警惕。

    连捡个垃圾都在勾引人,给人下套子。简直不可理喻。

    那就走到她面前去,看看她到底有多少花招。

    拖鞋与地面刻意制造出声响,伴随一声轻咳,周醒大摇大摆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孟新竹抬起头,看她一眼,想说什么,唇翕动,却还是忍住,微微抿紧。

    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什么就说,在那装什么呢。”周醒阴阳怪气。

    孟新竹再度抬头,“我想说,你不要这样翘腿,对腰椎不好,时间久了,可能会发生椎体关节移位。”

    “要你管?”周醒呛声。

    “本来也没有想管。”孟新竹细声:“是你让我说。”

    周醒身体前倾,双拳紧握贴在身侧,趁机放下腿,脚底在地板轻轻一跺,“谁让你老看我,你不看我,我怎么会问你?从现在开始,你不准看我!”

    她果然乖顺垂下眼眸。

    周醒肆无忌惮将她曼妙的身体纳入视线,针织衫看似包裹严严实实,起伏的女性特质却展露无疑。

    对她态度纵是恶劣,不可否认,她是美的,拥有水般的柔软和包容。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周醒眯眼警惕。

    被打碎的小碗无法复原,成为无用的垃圾,孟新竹用废报纸将其包裹,又找来马克笔,在纸上写字。

    周醒管不住那张好奇的嘴,“这是在干嘛。”

    “拾荒者翻找时,可以避免划伤手指。”

    孟新竹先用平时积攒的洗脸巾简单擦拭了地面汤渍,随后用洗地机清洁。

    周醒惊讶她的细致妥帖,心中感觉怪异,还是嘴犟,“本来人家不觉得,你专门找张纸包起来,不是更引人好奇,非要撕开来看一看?”

    孟新竹态度不卑不亢,“我做了我认为应该做的,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是别人的事。”

    周醒脸羞红。

    这是在拐着弯骂她吧?是吧?

    眼不见为净,周醒起身回房。

    结果还没到房门口,她又调转脚步折返,走到孟新竹面前,摊开巴掌,“手表还我。”

    孟新竹惊讶抬头,手下意识躲藏身后。

    “从我回家,你就在演,熬汤不算,你自己也可以喝,但你为什么非要用我送的小碗盛汤?又为什么让我看到你一直戴着我送的表?”

    周醒嗤,“都告诉你,我不吃你这套,你就别白费心思了。”

    “可这些东西,我一直都在用。小碗从到家那天起,就在用它装饭盛汤,手表除了洗澡和睡觉,平时都戴着,今天和过去任何一天都一样,没什么特别。”

    孟新竹为自己辩解,同时也不解,“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想我。”

    她的回答无懈可击,周醒承认自己理亏,确实小人之心,但她从来就不是个爱讲理的。

    “反正从现在开始,我要跟你彻底划清界限,你把我送给你的东西全部还给我。”

    她气息变重,唇瓣颤抖一瞬,倔强抿紧,明确表示拒绝。

    “你不给,我就自己去收。”

    周醒翻找出垃圾袋,来到孟新竹专用来收纳摆设的小柜子前,将赠予她的礼物一件件装袋,包括藏在里面叠成方块的小纸条。

    这些东西什么时候买的,又是在哪里买的,她记得清清楚楚。

    满心欢喜挑选购置它们时,有想到过今天吗?想到过将会以这种野蛮粗暴的方式回收。

    孟新竹上前阻拦,“你别这样,送出的东西,哪有要回的道理。”

    “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周醒以肘隔开她,如同山匪打劫村寨,又气势汹汹冲进厨房,找到剩下那只小碗,房中四处搜寻,不放过一只漏网之鱼。

    阻拦不得,孟新竹急得哭,无措地站立在客厅当中。

    周醒最后来到她面前,“手表,还我。”

    她的唇小而圆,唇珠饱满微微上翘,有种天生的无辜感,也颇显幼态,搭配动人眉眼,自是我见犹怜。

    若是往常,周醒必然沦陷,即刻便缴械投降。

    可这女人远不似表面看来的纯洁无害,她是飘然娇怜的水仙,却整株带毒,严重可致命。

    “还我。”周醒态度坚决。

    对峙几秒,孟新竹抬起头,潸然哀求,“我摘下,以后不戴了,你把东西都还给我。”

    “凭什么?”周醒说:“我的东西,我有权利收回,也有权利处置。”

    孟新竹再让一步,“那我都还给你,你不要丢,好不好?”

    “不好。”周醒不想跟她啰嗦,便要去抢。

    孟新竹挣扎,却到底敌不过,被她捏住手腕强制将手表摘下。

    “你别这样对我。”

    她哭喊来追,周醒不轻不重搡开,拖鞋都来不及换,打开门就跑。

    不愿与她在电梯间纠缠,周醒从安全通道直接走步梯,两三阶一步,下得飞快。

    就不信她追得上。

    二十多层楼,再快也得花些时间,周醒出楼梯间,一抬头就看见孟新竹正站在楼栋口等她。

    哈?竟然真比她快。

    不管,周醒大步走出去,找到小区平台垃圾分类处,口袋往保洁阿姨怀里一丢,“送给你。”

    孟新竹随后赶来,周醒又将口袋抢回,扬手抛进垃圾桶。

    周醒走开,看她急切奔去跟保洁阿姨解释,又探身在垃圾桶中翻找,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身回楼上。

    房门口再次有了动静,是五分钟后。

    周醒坐在房间,听见水声,走出去看,她站在盥洗台边,将弄脏的礼物件件清洗。

    她的眼泪顺着光滑的面颊流下,像屋檐下的雨挂在形状精巧的下巴,坠不住了,颗颗掉进水池里。

    周醒视线随即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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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腕,大概是争抢时情绪太过激烈,没收着力,腕骨处明显几枚红色指印,另一手还有被烫伤的痕迹。

    闷闷不乐回到房间,周醒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

    要给她药吗?还是不给?

    犹豫间,时间分秒流走,周醒从行李箱里翻出盒薄荷脑,走到书房门口,见她侧身坐在沙发床边,正在手背涂抹烫伤药。

    “给你。”周醒扬手将药膏抛出,却失了往日的准头,小东西掉在地板上,咕噜噜滚远。

    孟新竹没什么情绪看她一眼,视线收回,落在药膏,继而起身捡起。

    周醒心口微动。

    药膏顺手搁在小桌,孟新竹垂下眼帘,给左手腕子上拍了张膏药。

    还把她扭伤了?

    周醒鼓着腮帮回到房间。

    粗暴地对待她,并没有让心里感觉好受些。

    [我是不是太野蛮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我太强?还是她太弱?]

    周醒噘着嘴巴盯手机,一动不动,等待回复。

    [是你太强了吧,周凌脑袋上缝了三针呢。]冯念说。

    [我当时太生气,只想把手表摘下来,没想到弄伤她,也没想烫到她。]

    周醒躺倒在床,万分懊恼。

    冯念也许在忙,一时没回,过了几分钟才发来消息。

    [亲爱的,你知道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尤其是爱你的人,或者说好感。]

    周醒老实巴交说不知道。

    冯念说:[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漠视。不论是爱还是恨,都需要激烈的情感支撑,都一样的强烈和深邃,唯有漠视,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你觉得她在对你耍心眼,或许你的判断是对的,那为什么她不对周凌耍心眼?因为她对周凌已经做到了完全的漠视。你要是真的下定决心,不再喜欢她,就别跟狗似的,稍微听见点动静就迫不及待跑出去看!]

    咦?

    [你咋知道?]

    周醒挺身四望,在她身上安监控啦?

    [我什么不知道?]

    冯念完全可以想象当时场景:[我家狗就这样。]

    [我忍不住咋办?]

    周醒苦恼。

    冯念:[往死里忍。]

    手机放下,周醒来到书房,站在孟新竹沙发床一侧。

    她止住眼泪了,抱着电脑在工作,敲击键盘的手很漂亮,却伤痕累累。

    抬起头,她用眼神问询——还有什么事情吗?

    周醒对上她绯红的眼眶,心中自责,双手交握身前,正儿八经给她鞠了个躬。

    “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不小心烫到你,捏痛你的手,还把你扭伤。”

    “没关系。”孟新竹语声平静,情绪淡淡。

    她继续敲键盘,回复工作微信,对方打来语音电话,她用手机接听,声音软绵绵。

    对方察觉到她浓烈的鼻音,表示关心,她轻笑说没关系,言归正传,交待工作上的事,马上节庆活动,要定制多大尺寸的广告牌,又设计什么样的小游戏……

    周醒再无话可说,回房向冯念汇报。

    [才说不要去找她,你放下手机就去!]

    冯念恨铁不成钢:[道完歉就不准再去了。]

    周醒想了想说:[感觉还没有开始漠视她,就被她漠视,她手段是不是很高明?]

    冯念:[宝贝,你去找个班上呢?]

    [我明天就去!]

    周醒恨恨熄屏。

    睁着眼睛躺床上发了会儿呆,朋友圈给几个老同学点赞,又刷了阵搞笑宠物视频,心却愈发乱,起身无所事事溜达到客厅,又回到房间,周醒决定出去找个游泳馆泡泡水。

    冯念说得没错,她就是太闲了。

    行李箱里翻出装备,周醒正准备换衣服出门,听见外头动静,不禁竖起耳朵。

    “别跟狗似的……”周醒小声嘀咕着,打开相机,切换前置,从门缝里探出去。

    孟新竹坐在茶几边喝排骨汤呢。

    收起手机,周醒决定先不走,再观察观察,看看对方还有什么计谋。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孟新竹喝完排骨汤,却是直接换衣服出门了。

    周醒跑出房间,家里到处都空空的。她溜进厨房,看到小砂锅在灶上坐着,揭盖一看,排骨还剩得大半锅。

    把肉吃掉!汤喝光!气死她!

    周醒连锅端到客厅,开了电视边看边吃,心里还美呢,等孟新竹回来,肯定气得冒烟。

    为此专门给冯念发了串语音。

    [……气死她气死她气死她!]

    冯念忍无可忍:[你一天有完没完?求你赶紧谈一个吧,随便是谁都行,别有点什么事都来跟我说,我没有自己的生活吗?]

    周醒:[小黄金。]

    冯念:[姓孟的肯定气死了呀,回家一看,锅都洗了。]

    周醒收起手机,暂先放过她。

    出小区,五百米内就有家游泳馆,周醒实地一看,地方不大,水质还行,便换了泳衣下水。

    在水里她可以快速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最近发生的这些事。

    然而脑海中反复映现的,是孟新竹泪流满面的一张脸。

    站立在盥洗池边,小心搓洗着木雕上沾染的污垢,眼泪大颗大颗落,面上却没有太多表情。

    周醒忽然很想知道,她当时在想什么。

    伤心、懊悔、有苦不能说,或都有,或什么没有。

    周醒至今不解,孟新竹这通反复到底是为哪般。

    就不能态度强硬些,直接搬出去吗?还是周凌又说了什么威胁她?

    周醒想过的,她根本就不惧怕威胁,就算周凌跟阿嬷告状,造谣她们做了什么,她也完全不怕。

    她想法很天真,大家开诚布公,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就在一起好啦。

    一个父母早亡,一个父母离异,天高皇帝远,阿嬷也管不了,她们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太过出神,没留意,跟对面泳道来的老头撞了脑袋。

    “哎呦!怎么不看着点。”老头骂:“没长眼呐。”

    周醒抹脸,看一眼泳道轨迹,“那你干嘛横穿?懂不懂规矩?”

    “老子想怎么游怎么游!”老头还冲她泼水。

    没兴致了,周醒直接上岸,“有本事过马路也这么横,早晚被车撞死。”

    “你再说一遍!”老头横臂指她。

    周醒从来尊老爱幼,“我说你有本事过马路也这么横,早晚被车撞死,听到没啊死老头!”

    她说完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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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澡离开场馆,刚才的事周醒并没放在心上,她一天跟人吵八百回架,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早被气死了。

    回去的路上她接着琢磨,觉得自己想法确实太简单,太过理想化。

    也不是为孟新竹找借口,就像冯念说的,万一真有什么隐情呢?

    偷盗犯法、抢劫犯法、杀人犯法,可罪恶每天都在发生。

    老师家长天天教导,认真学习才能拥有美好未来,可未来那么遥远,孩子们现在只想自由痛快地玩耍。

    懂得许多道理,仍是过不好这一生,世间事,并不是1+1=2那么简单。

    踢飞脚边的小石子,周醒长叹了口气,举头望,天还没黑尽,月亮已经出来了,倚着云流,像河边一只喝水的小鹿。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前方,周醒蓦地抬头,蹙眉细看。

    两个年轻女人并肩走在小区平台的塑胶跑道,其中一个她再熟悉不过,针织衫外面仅是挂了件薄外套,头发都没梳过,只是换了条裙子和外出的小短靴,右手拖只很大的行李箱。

    与她并肩而行的女人踩着高跟鞋,酒红大波浪风里嚣张地舞,长款黑色毛衣裙下,屁股左一扭,右一扭。

    周醒不动声色靠近,听见大波浪跟孟新竹讲话,“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温柔细致。”

    孟新竹没说话,大波浪揽住她肩膀往怀里靠,附耳几句,自顾扭动腰肢笑开。

    谁啊,搂那么紧,还往家里带。

    跟着她们一起进了楼栋,等电梯时,三人不可避免对上。

    周醒看到那女人的正脸,妆很浓,唇极艳,感觉脸貌有点熟悉,又不太能想起来。

    再去看孟新竹,紧绷的面庞在与她视线交汇时,有了些微松动,快速抿了下嘴角。

    周醒赌气不看她。

    身边怎么到处都是女人。

    “欸?你是……”

    倒是那女人先认出周醒来了,惊讶掩唇,胳膊肘撞撞孟新竹,手往前指,“这不是那谁,周暴暴?”

    女人肢体动作很多,拽了下周醒胳膊,又去扯孟新竹袖子,“是不是?是不是周暴暴?”

    “你谁啊?”周醒挥开她手。

    “我是你南姐呀——”

    女人靠过来了,身上香味很浓,尖尖的长指甲沿她脸庞快速划至脖颈。

    周醒偏头躲,退后两步,“又是哪门子的姐。”随便蹦个女人出来,都是她姐。

    别人家想姐想得日夜都睡不着觉,她身边姐都泛滥成灾了。

    “哎呦,是我呀。”女人娇嗔,跺脚,“你秦南姐。”

    “啊?”周醒睁大眼睛仔细去看,努力跟记忆中那个‘秦南’比较,确实找到些熟悉的影子。

    七八年没见,妆造变化挺大,开始没认出来,也正常。

    认出来就认出来了,周醒“昂”一声,算是打过招呼,没有过分热情。

    这女人却跟从前一样,还是那么不见外,进了电梯就贴她身上来,在她身上四处地摸。

    “长好高哦,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漂亮又年轻。”她附耳,“我现在换口味了,妹妹也不错。”

    “别跟我动手动脚的。”周醒胳膊肘隔开她。

    “喜欢你嘛。”秦南不依不饶贴过来,长指甲勾着她下巴,“叫声好姐姐来听听。”

    “起开!”周醒警告,“再胡来,我动手了。”

    “怪不得叫周暴暴。”女人戳她心口,“脾气还是那么坏。”

    孟新竹提着行李箱站在角落,好似没看见,周醒围着电梯绕一圈,站到她身边,实在没办法才跟她说话的样子,“她干嘛来我们家?”

    “你也住这里啊?”秦南惊讶。

    “南南借住几天。”孟新竹细声细气。

    “对。”秦南手心托托她的波浪卷,“我房子之前交给中介,前些日子收回来,还得重新装修过才能住。”

    她从包里摸出一面小镜子来,左右照照脸,确定妆容依旧完美无瑕,挥挥手,朝周醒小幅度欠身,“耽误不了多久。”

    “哦,我听竹子讲,你也刚回来不久吼。”她又问。

    周醒没接话,“哪还有房间住?”

    “嗯?”秦南眨眼,“一共几个房间。”

    周醒说三个。

    “那够了呀。”秦南掰着手指头数,“竹子和冰冰一个,你一个,我一个。”

    她开心合掌,“我们四个住在一起,一定很热闹。”

    三人一个屋檐下,都够乱了,现在又来一个,岂会不热闹?

    “过年啦!”周醒哈哈大笑。

    孟新竹一言不发,面上始终保持笑容,周醒不太了解她们之间关系,只当她是热心。

    这么一想,周醒心里有点不自在。所以她不是特别的,孟新竹对谁都好。

    那一开始确实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家从来就这样,没有周醒,换成王醒李醒,也一视同仁。

    情绪上脸,周醒往旁边站了站,远离孟新竹。

    抬头看眼楼层,终于也快到了。

    一梯两户,秦南率先迈出电梯,手指头左右摆,周醒朝她动动下巴,她朝右边那户快步走去。

    孟新竹提着行李箱跟在后头,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个受气包,周醒想帮忙,心中警告自己“别跟狗似的”,到底是没伸手。

    周醒懒得输密码,也站那等着孟新竹过来按指纹。

    门打开,秦南第一个进屋,地垫上踢掉高跟鞋,张开手臂,花蝴蝶似的朝着沙发上的周凌扑过去。

    “冰冰!好久不见,我回来啦——”

    周醒跟着进去,孟新竹提行李箱的时候,还是帮她拽了一把。

    “你,秦南?”周凌不可置信,被人死死搂在怀里,朝孟新竹无声喊话,“干什么!”

    周醒第一次在周凌脸色看到这么丰富的表情,她似乎很愤怒,又不得不堆出笑脸应付面前的女人。

    周醒回头看,周凌情绪完全被孟新竹屏蔽在外,她一心一意对付行李箱,蹲在地上,把箱子四个轮点点擦干净。

    “我可以先看看房间吗?”秦南垫着脚尖在地板上嗒嗒跳。

    周醒迅速冲到房门口,展臂不让她进,“这是我的房间。”

    “知道这是你的。”秦南站在书房门口,“我睡这里,看,竹子多贴心,床都给我铺好了。”

    “书房现在是我住。”孟新竹跟来,朝她抱歉笑笑。

    周醒瞬间领悟到什么,眉峰一挑。

    “那人家住哪里嘛——”秦南跺脚撒娇。

    话音刚落,她意识到什么,手在周凌和孟新竹之间来回指,“你们没住一起?分居了?”

    “跟我堂姐睡呗,她床两米,随便滚。”周醒看热闹不嫌事大。

    周凌表情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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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如被皇帝赏赐了一盘黄金狗屎,要面带感恩并竖起大拇指违心夸赞着享受咽下。

    “那怎么行,像什么样子。”秦南拧腰、跺脚、左右地晃。

    “没关系的,老同学嘛,晚上一起叙叙旧。”孟新竹面带微笑,若清风朗月,口吻更是随意,好像只是顺嘴安排晚上吃些什么。

    扬眉,轻微咬唇,周醒小幅度点头,两手插兜退至房间阴暗处。

    有意思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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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她值得抓牢的,剩下什么?

    周凌、秦南和孟新竹。

    在周醒视角,只知周凌和秦南是初中同学,孟新竹是周凌上高中后通过秦南而结识。

    那时候秦南虽然也常常来家家玩,周醒却只能远远看着,不敢靠近。她们不带她,还说她是鼻涕妹。

    直到后来孟新竹出现,周醒有了靠山,也有了人照顾。不过也仅仅是姐姐对妹妹的体贴,五岁的年龄差,现在看不算什么,那时却如隔天堑。

    周醒还挂着鼻涕泡满院子掏蚂蚁洞,上高中的姐姐们已经开始谈恋爱,周醒融入不了姐姐们的世界,获取信息十分有限。

    孟新竹高考前几个月,孟家出事,周凌父母和孟家是生意合作伙伴的缘故,出面收拾残局,资助孟新竹念完大学。

    毕业前夕,周凌表白孟新竹,她们开始交往,不久周凌宣布出柜,与父母断绝关系。

    过了几年,周凌父母主动求和,两方重新恢复联系,周凌接手车行。直至今日,周凌和孟新竹冷战期间,消失很久的秦南出现。

    以上是周醒所知全部信息。

    三人是同学关系,除此之外呢?周凌跟秦南之间还有没有点别的?

    周醒想起她刚到家那阵,周凌同意孟新竹跟她睡一张床,是她们都没把她当个正经东西。可能当个小孩,可能当条狗。

    现在,周凌与秦南若只是纯纯友谊,躺一张床上聊聊天,追忆往昔当然无可厚非。

    周凌为什么不乐意,秦南表现也很奇怪,说“不合适啦不合适啦”,却原地站着不动。

    “我去冯念家,念念天天陪我睡,她老公也没说啥呀。”周醒趁乱不时丢把柴火进去,助火烧得更旺。

    “是啊,没关系的。”

    孟新竹像帮助闹别扭的小朋友调节关系的幼儿园老师,双手合十,面带微笑:“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不开心,都是过去,那么久没见,彼此一定非常想念,就趁此机会握手言和,说说知心话吧。”

    “哎呦,竹子你说得——”

    秦南轻轻打她一下,身子起道浪,“能有什么不开心啊,都是老同学老朋友。”

    “哈哈,确实。”周凌皮笑肉不笑,“几年不见,肯定有聊不完的话题,干脆我们三个一起睡吧。”

    “好啊好啊!”秦南拍手蹦蹦跳。

    周醒大眼咕噜乱转。

    孟新竹莞尔,“我就算了,前阵子耽误了好多工作,明天还要去跟节庆活动的主持人对接,你们聊吧。”

    “那要不暴暴来。”周凌挤眉弄眼,“跟你南姐这么久没见,你不想她?你不是最恋姐了。”

    好嘛,现在有求于人,“暴暴暴暴”倒是叫得亲。

    “我?”周醒手指戳鼻尖,摇头,“不熟。”

    “哎呀!”秦南生气跺脚,“都不欢迎我,我走掉算了,住酒店去,免得在这里招人嫌。”

    周凌:“欸?我看行。”

    孟新竹:“南南,别置气呀。”

    周醒:“不可以!你这样一个超级大美女,一人住酒店多不安全,外头坏人可多了。”

    秦南特别听劝,立即展露笑容,搂紧周醒胳膊,“那我们一起睡,姐姐来疼你。”

    “啊?”周醒不慎引火烧身,忙拍胳膊打袖子地躲开,“不合适,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那我走!”秦南抹眼泪。

    孟新竹:“南南去睡书房吧,我去睡沙发。”

    周凌:“不行,我睡沙发,让她睡主卧。”

    秦南:“不行不行,我是客人,你们是主人,哪有让主人睡沙发的道理!”

    周醒“嘿嘿”笑,真好玩。

    最后商定,谁也不动,秦南去睡沙发。

    女人扭腰迈至客厅,身子往沙发上一歪,开始使唤人,“暴暴,帮姐姐找双拖鞋来吧。”

    周醒单手插兜,闲闲踱至门边鞋柜,看孟新竹为她前前后后忙活,更换沙发巾,抱来毛毯和枕头,茶几上杂物清理掉,腾出空间用来给她堆放化妆品和香水等。

    拖鞋扔她面前,周醒说:“你自己不会收拾吗?”

    “南南初来乍到,东西都不知道放哪儿,我帮她收拾就好。”孟新竹无怨无悔操持着这一切。

    “你就跟个老妈子似的!”周醒没忍住凶她。

    沙发铺好了,秦南倚着扶手坐上去,单手撑腮,饶有兴味看来,“你心疼啊?”

    “我心疼什么?”周醒鼓着腮帮走开,“关我什么事情,她又不是我女朋友。”

    “哟哟哟,你瞧她。”秦南把孟新竹拉到身边来坐下,“你歇着吧,等我洗个澡,我们说会儿话。”

    孟新竹轻轻挣脱开,“那我去给你找块浴巾。”

    周醒还没走到房间门口,又调转脚步折回,溜达到厨房。

    转一圈没找到什么吃的,她把装熟芝麻的罐子拧开,挖了勺倒嘴巴里嚼。

    再次从沙发旁经过,秦南叫住她。

    周醒回头,秦南笑眯眯看着她,“你喜欢我啊,走来走去的,吸引我注意力,还是趁机多瞧上我几眼?”

    “你也太自恋了吧。”周醒嘲笑她的厚脸皮。

    秦南托腮,“那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醒迅速回头看了眼,确定身后暂无旁人,神秘凑近,“你跟我堂姐以前什么关系?”

    “哦——”秦南恍然,“想听八卦呀。”

    周醒“嗯嗯”点头。

    秦南冲她抛媚眼,“叫声好姐姐来哄我开心,我就告诉你。”

    “好姐姐。”周醒很没骨气。

    秦南吟吟笑开,冲她勾手指,又拍拍身侧空位,“到我身边来。”

    周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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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防着她呢,只往前两步,“就这么说。”

    秦南也不强求,手拢唇,悄声:“我说,我跟你堂姐高中时候谈过,你信吗?”

    “你是周冰冰前女友!还是初恋?”周醒睁圆眼睛,“真的,没骗我。”

    “骗你有钱挣?”秦南浅翻个白眼。

    周醒好奇:“那后来怎么分手了。”

    “后来我结婚了。”秦南说。

    周醒“啊”一声,忙回头,确定无人,又问:“那现在呢?”

    “离婚啦。”秦南两手虚虚往面上扇,深呼吸,“自由的空气啊,多么美味——”

    周醒挠挠腮帮,“那你为什么离婚。”

    “离婚还有为什么,不想过就离了呗。”秦南口吻随意,却明显意有所指,“我是纯粹利己主义,跟某些人不一样,无怨无悔,却仍是无依无靠,最后落得个无足轻重。”

    周醒说“好吧”。

    这姐跟周凌曾经果然有过一腿,孟新竹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把人接来,看周凌态度,貌似不太欢迎。

    孟新竹什么意思呢,火上浇油,乱上加乱。不是已经和好了?又在折腾什么。

    主卧门开,孟新竹抱着浴巾走出来,周凌两手叉腰气呼呼站在床畔,应是刚吵过一架。

    周醒探头,“堂姐,老同学来家里,你不陪人家聊天叙旧,躲房间里干什么。”

    秦南已接过浴巾,缓步踱来。

    她媚眼如丝、巧笑盈盈,“等我洗完澡,我们好好聊。”

    如果说孟新竹是冬末春初河谷溪畔边幽静的水仙,神秘不可捉摸,且身带剧毒,那秦南便是仲秋时节,满树灿灿金桂,花香浓郁如蜜,空气中无处不在,侵略嗅觉。

    但她的味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欣赏,有人觉得过分张扬且庸俗,亦有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周凌命真好,老天真不公。

    外面没她什么事了,该打听的也打听清楚,周醒回房,屁股往床上一摔,视线触及原本空荡荡的床头柜,顿觉心窒,颤痛不止。

    白日她向孟新竹索要后丢弃的礼物,被洗净晾干,整整齐齐摆放在柜面。

    除了那只被打碎的小碗,包括她扭伤人家夺来的手表。

    像一个脆亮的巴掌扇在脸上,情绪激涌,眼泪夺眶而出。

    孟新竹原封不动还来,她该如愿了不是?又哭什么,委屈什么。

    周醒手砸床,扑倒在枕头。

    明明就是她被骗,被蛊惑,被当猴耍,她生气当然不是无缘无故,可为什么……

    周醒不懂,本来位置就见不得人,要回礼物是不想再跟人家纠缠不清,现在人家真的还来,又不情愿了。

    感情好复杂,她不懂,大大不懂。

    洗漱后,周醒反锁了房门躺在床上休息,外面发生的任何事,都跟她毫无关系。

    尽管已经努力调整心态,无数遍告诫过自己,早起出门上班时,周醒还是被沙发上横陈的女体吓了一大跳。

    无关情愫,纯粹是视觉冲击力太大,她又太过年少,缺乏见识。

    女人背身侧躺,酒红长发垂挂,薄被只虚掩着大腿,几乎完全镂空的黑色蕾丝睡裙暴露出后背和腰臀大片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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