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甘啊,亲生父母不知所踪,拐走他的人逍遥法外,还有那新认识的傻同伴……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没有做,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的未来看不到光,可他还是想活下去。
他本能向光伸出手,可是光却越来越暗,他的五指也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
他失望地收手,却在下一刻,双手被人握住。
那双手骨节分明,清隽非凡,却仿佛神明,给予了他希望。
神明大人道:“抱紧我,我带你走。”
下一刻,容尘卷起小孩就欲逃,但他还是迟了一步。
不知何时两人已置身虚构出来的景色之中,一动便触发了陷阱,瞬间晕了过去。
容尘不知昏迷了多久,醒来时眼前依旧黑雾蒙蒙,额角也针扎般刺痛。
他下意识四处摸索,却只摸到破碎的袖口。
那个小孩不见了。
他赶紧散开灵识探查,却发现他置身一个山洞。
洞内凉风习习,颗颗镶在洞顶的夜明珠散发着奇异的光芒,灵识扫遍整个山洞,却发现除他之外空无一人。那令他不适的异样依旧存在,并且比之前更加浓烈。
他扶着墙壁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淡然道:“出来吧。”
四周一片寂静。
他等了会儿,不见那人现身,也不着急:“前辈费尽心思将我掳来,又不愿现身,既如此没有待客之礼,那我便走了。”
空气中的薄雾渐渐在他身后聚成一个人形,容尘看不见他的模样,但从灵识传来的大致轮廓中,隐约知道是个样貌不凡的男子。
也是,以幻入道,为仙而生的存在,其相貌又怎会平庸。
此刻他整个人如蛇般贴在容尘背后,雪白的手臂将他轻轻勾住,在他耳廓边吐气如兰:“你身上有很强烈的梦境之力,吾很喜欢。”
他伸出舌头轻舔了下面前的耳朵,声含诱惑:“送吾如何?”
容尘不受他的迷惑,依旧站得笔直不曾动摇:“区区梦魇之术,也能让前辈如此费心?”
“你这可不是什么梦魇术。”那妖笑道,“来自灵魂的梦境之力,这世间可不多呢。与那低劣的法术相比,简直侮辱。”
听闻此话,容尘微惊。
不为其他,只因眼前这妖的身份,不容他质疑。
若是别人容尘也许会怀疑,但说出这话的是幻术一派的始祖——南浔,一个天生的幻妖。在这一派没人比他更有发言权,且身为大妖的他根本不屑撒谎,他既说不是,那便不是。
但正因此,事情反而更复杂了。
本以为是哪个身边人给自己下了梦魇术,却没曾想事情并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
难怪原著和上一世都没出现的情节突然冒了出来,他还以为哪里出了变数,却原来这变数……就是自己吗?
那这来自灵魂的东西……会是什么呢?他上一世心绪大变的原因是否也与它有关?
就在容尘沉思时,南浔人身像蛇一样滑到了他面前,一张嘴,从嘴里吐出信子,一次次碰着容尘鼻尖。等人终于回神,南浔才继续道:“梦境以梦致幻,幻术以幻生境。一种在非清醒状态下产生,一种在清醒状态下产生,既都是虚构之物,那便皆在吾掌控之中。不要同那些无知人类一样,产生那种吾是幻妖只会幻术不懂梦境的错误认知。”
“吾的能力,没人比吾了解。”
容尘虽看不到他一脸认真的表情,但一想到方才还格外缠人的前辈此刻一板一眼地向他证明自己,不由觉得可爱。
曾经叱咤风云的前辈,心性却像个小孩,倒也甚是有趣。
他顺着哄:“前辈能力非凡,晚辈自是相信。”
见他相信,南浔一收方才的正经,又如蛇般缠了上来,笑道:“既相信,那便该明白这东西于你无益,不若送吾?”
时时想着,句句计划着拿走他身上的那个东西,这样毫不掩饰的样子,倒真让他无法拒绝。
容尘难得起了逗弄的心思,跟着笑:“前辈想要,自己来取。”
他知道南浔之所以迟迟不动手,是因为他只是一缕残魂,连维持人身都很困难,早已没有与他一战之力。不过若他仍是全盛时期,容尘也相信他不会对自己下手。
他对南浔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他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的性子。在那个群雄并起强者为王的时代,像他这样明辨是非一心置身事外的大妖,实在屈指可数。这也是容尘能对他种种揩油行为从始至终都视而不见的原因。
而南浔在容尘说出那话后,也确实如他所料那般并未动手,而是蔫巴巴从他身上滑下来,蹲到一旁不再说话。
瞧着他那委屈样儿,容尘忍不住道:“前辈方才掳我时悄无声息,连我都中了招,怎的现在反倒连一试都不愿?”
南浔背对他在地上画圈圈,委屈巴巴:“方才他在休息吾才能偷偷动用内丹之力,现在许是被什么人惊醒了,便夺走了掌控权。吾本幻妖,没有内丹就是一团空气,焉有一战之力?”
容尘惊住:“前辈的内丹,竟是不受自己控制?”
南浔依旧背对他,只留给他一个孤零零的背影,不满道:“那内丹若是任吾控制,吾又何必在这与你多费口舌?天高海阔自逍遥,岂不快哉。”
容尘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他突然道:“前辈想要我体内的东西,拿去便是。”
那背影顿了下,随即扭过头来,确认道:“你决定……送吾?”
以他现在的能力,若本人不同意,他根本毫无胜算。他本不抱希望,如今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欣喜,像突然得到礼物的孩子。
容尘点头,放下戒备让他靠近。
修士识海越空旷越好,那梦魇被灭后留存在识海的这些精纯之力虽稀有,却于他无用,反倒会阻碍他修行。可若随意取出,稍有不慎便会伤到识海,由熟悉此道的幻妖取出,是极好的一个选择。
待识海那堆鸡肋的东西消失无踪,容尘探开灵识,察觉到南浔比方才凝实了不少。
他道:“前辈当真相信晚辈,也不怕晚辈在您放松之际背后捅刀。”
南浔回道:“修士识海何其重要,你都不怕吾做手脚,吾怕什么。”
两人会心一笑,心照不宣。
南浔道:“吾送你过去吧。”
“送我……过去?去哪?”容尘微愣。
“你想去哪?”南浔问,“找和你一起的孩子,还是找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修仙者?”
“那个孩子。”容尘说,“还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烦请前辈送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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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南浔点头,开始施法。
容尘脚下凭空雾起,起初朦胧而柔和,后逐渐变浓,慢慢将他包裹,给人种雾中人飘飘然欲乘云归去之感。
“你要找的孩子被白驰抓走了,吾只从他手中抢到了你。”烟雾缭绕之中南浔道,“那个孩子……挺可怜的,你好生待他。”
容尘应好,弯身作揖道:“多谢前辈相送。”
南浔笑,周身雾气弥漫,将他衬托得好似随时要散。他道:“你待吾好,吾自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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