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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此刻也装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哎,妈,”宋凭阑没忍住,“您别听宋汀雪乱说!”

    宋汀雪挑眉:“看来您知道我想说什么?不如你替我向姥姥说?”

    “你真是……”宋凭阑呛了下,“越发没大没小!”

    这下好,原本宋汀雪只和宋姥姥悄声说话,这一吵闹,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过来了。

    三个姓宋的虎视眈眈还不够,周围几十个宋家的人目光严肃,荀烟坐在视觉中心尴尬得要命。思及宋汀雪的目的,她一面心动,一面又觉得没必要。

    ——明明自己也做过在万人剧院借颁奖词告白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轮到今夜,荀烟格外煎熬。

    也许是对“家人”这一概念太陌生……

    没有太多胡思乱想的机会,宋汀雪牵起她的手,再一次十指相扣,但是在众目睽睽下,把这段情意广而告之。

    掌心的温度转瞬即逝,宋汀雪起身站到荀烟身后,把一块冰凉的宝石牵上她的脖颈。

    红色的宝石,顶级鸽血红,一眼就是收藏级别的宝物。

    宋汀雪给荀烟戴上,又笑着抬头,望向众人:“与我相熟的亲人友人一定知道,这是我二十岁在塞维利亚拍卖会上拍下的红宝石。”

    “那是我第一次进入商业领域、全权负责一项生意,过程艰难,结果还算如愿。尘埃落定后,母亲按照标值把所有钱转到我名下,算是一份纪念。”

    “见习商人的纪念。”

    “那时我在塞维利亚,一眼相中这块宝石的色泽,而当时最高的拍卖价,和母亲转给我的那些钱,凑巧到一分不差。”

    “于是我用赚到的第一笔钱买下这块宝石。”

    “仿佛冥冥之中,我就该遇见她,她就该属于我,是我的幸运女神,与我共同进退。”宋汀雪开玩笑,“都说我在圈内顺风顺水,和我的幸运宝石也脱不了关系哦?”

    宋汀雪的手从宝石项链向上,抚摸过荀烟颌角。

    “——而荀烟对于我,就是如同这块红宝石一样的存在。”

    “我们就该遇见彼此、属于彼此。她给我带来无限幸运,无与伦比也无可替代。”

    如此,所有心意已经明朗,开诚布公地与所有人道明。

    宴厅里讶然又哑然,半天没人回过神来。

    只有宋知明叹气:“知道了。你的事情你做主。”

    宋姥姥的态度淡然,不算鼓励也不算排斥,但是容许。宋凭阑没这么宽容,盯着宋汀雪:“你想清楚了?”

    “当然。”

    宋凭阑又看向荀烟:“你不表个态?”

    “我……”荀烟扶着项链,脑子里一团乱麻,“我也很喜欢宋小姐。一直都是。”

    宋凭阑不满:采访里能说会道的国际演员,怎么偏偏今晚沉默寡言?

    宋汀雪却和她不是同一个思考方式。

    宋汀雪深谙越难得才越珍贵的道理,知道能言善辩的荀烟变成这种支吾的样子,足以证明方寸大乱。

    宋二小姐实在喜欢这份方寸大乱。

    她于是勾唇,从后方抱紧荀烟,再次加码:“从今往后,我所有荣耀、喜乐、幸运、欢愉,都共荀烟一份。”

    很动情的告白,周围渐渐有人缓过神来,甚至开始鼓掌,说“恭喜恭喜”,称赞“美事一桩”。

    但也有不和谐的声音:“二小姐是什么意思呢?如果只是介绍情人,这未免太过隆重……难不成要和这个演员共度余生?”

    “是啊,”宋汀雪有点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是有些奇怪,”那人是宋汀雪三姨夫,算半个长辈,“可能我比较传统……容我冒昧问一句,二小姐,您要和一个女人……”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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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再说下去,表情揶揄难看,好像宋汀雪的举措真的挑战到了他的传统价值观。

    三姨夫和宋汀雪也算熟悉,逢年过节都会碰面,并没有矛盾。也不过仗着现在人多,宋知明与宋凭阑对此事的态度又模糊不清,他以长辈自居,刻意挑了事端。

    可惜,宋二小姐大概是没有长幼有序的概念的。

    和她搭在荀烟肩上的手的轻柔力度相反的,是她走出几步,用在男人身上的力道——

    啪!一个耳光,清清楚楚表态。

    “闲话太多,想来是席间没吃饱。一个巴掌够不够?”宋汀雪甩着手,打疼了似的,“既然您这么传统,那知不知道,从前多话是要割舌头的?别学了传统的聒噪,不去考量传统的刑责呀。”

    一切发生得太快,男人懵了,保持着挨耳光的姿势没动,周围的人也傻在原地,甚至没胆子窃窃私语,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宋姥姥呵斥:“阿雪!过分了。给你三姨夫道歉。”

    “姥姥……”二小姐立刻软下声音,对着姥姥撒娇,“是他恶劣在先,说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白白坏了我的好心情。”

    “你呀……唉。”宋知明只是叹气。

    宋汀雪认真说:“我是真的很喜欢荀烟。”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呢?”宋姥姥展眉,“是你过日子,又不是我过日子,你自己选着开心就好了嘛。”

    姥姥偏袒得明显,甚至不再追究宋汀雪大庭广众打长辈耳光的事情。

    宋汀雪挽紧荀烟,目光则落回家人身上:“姥姥,您最好啦!”

    宋知明太清楚宋汀雪的脾性了。有求于人时甜言蜜语,某日对她没用了,又不闻不问,甚至一把抛弃。

    这样一个势利的人,居然也会爱上别人,真是稀奇。

    一旁的宋凭阑也很恍惚。她陡然想到半年以前,明尼苏达州罗切斯特,宋汀雪一身病服靠在床边,思绪游离地与自己喃喃:“妈妈,昏迷的两年里,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世界是灰白的,什么都没有,除了疯长的荆棘,吞噬视野的迷雾。”

    “梦境断断续续的,有人在说话……好像在读诗,又好像在哭泣。她在说什么?我拼命想记住,发誓绝不要忘记。但现在醒来,居然都丢干净了。只觉得很重要。我的心空落落的。”

    “我想起梦里感受到的一阵风,一阵荒野奔来的风,来得时候很猛烈,摧枯拉朽,不顾一切,可是,一旦离开了,仿佛无事发生,只剩狼藉。”

    “后来我知道,那是……荀烟对我的喜欢。”

    “她的释然,我的狼藉。”病人喃喃,“我想抓住,但都抓不住了。”

    一瞬间,她又抬起眼:“可是,妈妈,我在梦里,听到那个读诗又哭泣的声音说——”

    “Aquí te amo. ”

    我爱你。

    于是梦里南山,风雪骤停。曾经扑簌簌落在雪下的灰白梅花再次聚拢枝头,枯败的草木复生,荆棘开出白色蔷薇,雨声琅然。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写见家长诶

    确实在收尾了,只剩最后一部电影,70以内会完结。想再写一个angry sex

    番外目前:宋汀雪视角、君彦己番外、七九和玉子CB番外、荀宋平安夜番外

    第64章 第 64 章 ◇

    喜庆的晚宴以一个巴掌以及宋姥姥明目张胆的偏袒作结尾。

    三姨夫被三姨斥责, 灰溜溜地走了,宋二小姐站在原处,怡然自得取起手帕, 仔细擦手,嫌脏似的。

    宋凭阑心想, 阿雪总算有点礼貌,知道不能当着人家的面擦手, 否则太羞辱人。至于她打击三姨夫, 也并非针对他一人, 只是杀鸡儆猴,在所有人心里留一点怵怕。

    适可而止的怵怕后连着恰到好处的甜头,从古至今都是一项利器。

    一旁,荀烟看着宋汀雪, 也有些怔忡。不过和宋凭阑的角度完全不同, 荀烟是自小孤独, 没有家人的概念——不管是和睦的还是刁蛮的——见家长这种事情太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单是和宋汀雪的情路已经辗转曲折, 都忘了往后还有困难等着她们。

    比如家人的看法,或世俗的眼光。她们都是各自圈里的红人, 做什么都会被议论揣测。

    宋汀雪那一巴掌真是打到了她心里,荀烟最喜欢她的也不过这副傲慢矜贵的模样。

    锐利又坚韧,轻慢又嚣张。

    言而总之, 能得到家人认可祝福也是荀烟意外之喜。宋家看似个个人情淡漠, 但对宋二小姐还是温柔和善的,尤其宋姥姥,刀子嘴豆腐心, 骂几句自己都开始笑了。

    思及此, 荀烟望向庭外春雪, 嘴角勾起弧度。

    一瞬,嘴角弧度还没压,宋汀雪从身后抱住她,轻轻在她颈间嗅了嗅。

    “小栀身上有酒气……”

    她们身量相当,但宋汀雪偏偏要挂在荀烟背后,成了她的背部挂饰,半张脸藏进她肩胛骨,闭着眼张嘴,一口咬在荀烟背后,不满地问:“小栀背着我和谁偷偷喝酒呢?”

    不是荀烟身上有酒气,而是宋汀雪自己,气息早浸进红酒,连耳尖都透红了。

    宋二小姐是筵席的大红人,被巴结着敬酒,一杯一杯下肚,席上面颊还清透雪白,眼下独处,醺醉是都显现出来了。

    荀烟忽然问:“宋汀雪,你那一巴掌……不会也是借了酒劲的胆子吧?”

    背后的人闷哼一下,“酒壮怂人胆……我可不是怂人。清醒的醉的,我都能打他巴掌。一个不够打两个,两个不够打十个……谁让他嘴欠……”

    二小姐哼哼唧唧的,是平常难见的娇气。荀烟觉得可爱,又被自己这想法吓一跳,纠结许久,缓慢转过身:“宋汀雪,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母亲和姥姥都不接受我,并且是不留情面地当场拒绝我,那该怎么办?你会怎么做?”

    宋凭阑和宋知明不接受荀烟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族讲究门当户对,讲究出身,而七九只是一个扒手。

    或许她也有别的砝码,炙手可热的演员身份,还算不错的经商头脑——可如果宋家两位长辈认死理,讲传统,偏就不待见荀烟,那今夜该怎么办?

    宋二小姐打得了三姨夫,能掌嘴母亲与姥姥吗?

    荀烟想象不出来。

    “小栀……”宋汀雪愣愣看她一眼,带着酒气的眼底漾起绯红的水雾,“你不用担心。那是我的家人,我会去处理。我从小身边就有些纨绔,谈了朋友又被家人阻挠,最后不得不分手……她们哭得要死要活,事实上,我只觉得她们没用。这是她们的家人、她们的爱人,二者本不冲突,全靠中间人牵制权衡。这都做不到两全,还指望别的什么?指望一个亲情也把握不了、爱情也抓不住的人有什么出息?”借着酒气,二小姐越说越飘,“哼,都是废物。”

    荀烟看着她,感慨万千,一时不知道从何开口。

    看她沉默,宋汀雪以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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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说到位,又急匆匆地说:“如果、如果必须取舍,我选你。我选小栀。经商十几年了,独立就独立,谁怕谁?要是她们因为这些争执对我赶尽杀绝,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她一股脑儿说着,抱紧荀烟,“我追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追到手,才不要因为小事放弃。荀烟,你是最完美的,我只要你。全世界我只要你一个人。”

    急切又真诚的表达,就怕荀烟钻进牛角尖没安全感。

    荀烟鼻尖一酸,不自在地别过脸,小声:“谢谢……谢谢你,宋汀雪。”

    宋汀雪看着她,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可明面上还是摆出架子,佯怒道:“这么好的气氛,你给我发一张好人卡?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没有一点别的表示?”

    “别的表示?”荀烟啊了声,“我该做什么?”

    “做……小栀爱做的事情。”二小姐凑近,声音吻在荀烟耳垂,又着重咬紧某两个字,傻子都能听懂。

    中式庭院,窗外新雪初透,白色的梅花飘落空中。竹筒滴漏撞开水面,波纹粼粼,水声阵阵,荡漾了月色。

    荀烟抱着半面酒气又半面清醒的宋汀雪,亲吻她,感受她。宋小姐偶尔怕痒,笑着躲开,身子却前倾,汗水从衣摆滴落,滑入一片春色人间。

    “躲什么?哪里怕痒?”荀烟替她撩开雾气淋漓的长发,“宋小姐这是要,还是不要?”

    “再多一点……”宋汀雪旗袍皱巴巴叠在腰间,裙下情急,“都痒,都要,小栀多碰一碰,外面也要……”

    荀烟说好。才要照做,床头柜的手机震动起来,一道来电霸占屏幕。

    宋汀雪吓得一抖,什么感觉都没了,气得反手摔手机。

    “那是我的手机——”荀烟腾地一下坐起身,从地上捡起手机,对宋汀雪严肃说,“下次生气,记得砸你自己的手机。”

    宋汀雪摇头嚅嗫:“不准接……”

    荀烟本也不想接,但一瞥来电名姓却一愣。是法国剧团的另一个导演,平时联系不多,但每次都是工作上的大事,属于事业型人狠话不多那一挂。

    《黑天鹅》就是她执导的,总归对荀烟有恩。荀烟于是无视宋汀雪的请求,滑动接听。

    “贝尔导演,什么事情?”

    “不打扰吧?”对面有些不好意思,“我看国内现在时间是晚上……”

    “不打扰不打扰。”

    虽然身边的宋汀雪满脸都写着非常打扰。

    荀烟伸出一只手安抚宋小姐,屈指勾在她下巴上,像在给一只猫挠痒。

    宋汀雪很受用,眯起眼睛笑,决定暂时原谅她。

    而这次贝尔导演来找荀烟,也是公事。她这几年手上专有一部系列电影,第一部反响不错,本能冲击柏林奖,奈何对手强劲,遗憾败落。这几月着手第二部的拍摄,从脚本到布局逐一监察,寄以厚望。

    “贝尔导演,您找我……不会是想让我出演吧?”

    “嗯,”贝尔说,“想请你出演主角。荀烟,那种骄纵娇蛮但又哀伤脆弱的感觉……只有你能演得好。”

    “诶?”

    明明该受宠若惊的是荀烟,贝尔导演反而犹豫了,对不起她似的,“其实这个……嗯,在看第二部脚本的时候,我有些预见电影和角色的争议度。但有争议就有话题,有话题就有人细致挖掘,其实,这是个很唏嘘的角色。有些文学性和政治隐喻性,演得好的话一定……呃……我觉得有希望冲击欧洲三大……”

    相反,演得不好就无力回天了。

    但贝尔没敢说,只是转而道:“荀烟,很巧的是,第二部的子标题和你的出道作品同名。”

    “都叫荆棘鸟?”

    “嗯,对,”贝尔说,“荀烟,你读过考林·麦卡洛的《荆棘鸟》吗?”

    那是一本当代长篇小说,澳大利亚名著,“荆棘鸟”的意象也自这本书而起,指代身陷荆棘悲恸绝唱的哀伤角色。

    “读过。”荀烟问,“怎么,第二部和这本小说有关系吗?”

    “……没有。嗯,其实没什么关系。我就是突然想到,所以提一下。它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

    “……”

    贝尔导演向来有条不紊,难得有这样思绪游离语无伦次的时刻。倒让荀烟对剧本更好奇了。

    事实上,系列电影第一部上映的时候荀烟并没有多关注,那时她辗转于赫拉王国的片场与明尼苏达,分不出太多精力给其余事项,只知道第一部的名字是“薰衣草”,主角是一个法国庄园女工,电影讲述她沉浸在十九世纪的古典主义末流,想突破又投降的故事。女主的名字就是拉文达,“薰衣草Lavender”的音译,而整个系列叫MISS,又是小姐,又是错过、丢失的意思。

    电话里,贝尔导演再说:“不过和荆棘鸟相同的是,它们都是代际传承的故事,代际框架是三代。比如我的系列里,一代是第一部,二代是第二部,三代是第三部……第二代的主角洛微微继承了母亲拉文达的薰衣草庄园……”

    荀烟一边听着,趴在她身上的宋汀雪快迷糊地睡着。

    和贝尔导演的谈话接近尾声,荀烟向她要了详细剧本,约下周回法国见面再说。

    荀烟轻手轻脚挂断电话,抱起宋汀雪,本意不想惊动,奈何宋小姐睡眠浅,一动就仰起头,眨眨眼,“唔……”

    “醒了?”

    “不醒把今晚睡过去吗?”宋汀雪盯她,“这么寡淡不是我的风格。”

    荀烟愣一下,慢吞吞坐起身:“好吧,现在继续吗?”

    “为什么不?”宋汀雪窝在她身边反问,“不过,被打岔了,心情不好,小栀要加倍补偿我。”

    荀烟失笑,“好啦。”

    她低垂下眼,看身下的女人彻底解开衣扣,伸出手,揽新雪春色入怀。

    宋小姐的双唇酥软,人也酥软,倒在荀烟怀里时似一朵清甜的云,水光润色她苍白的面颊,眼底潋滟,气息缠绕在荀烟耳畔。

    她们接吻,舌尖游走在对方唇齿间,鼻尖有时撞在一起,缠绵的吻压不住一声低声的笑,情迷意乱,严丝合缝。

    窗外月色雪色淋漓,都在今夜湿透。

    作者有话说:

    做吧做吧三天三夜

    七九又要拍戏啦(工作小荀jpg)

    第65章 第 65 章 ◇

    新年新春, 荀烟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看一眼时间,缓了半分钟, 眼皮还在打架。

    都怪宋汀雪,都怪宋汀雪, 都怪宋汀雪。默念三遍,荀烟翻身下床。

    她一动作, 背后熟睡的人立刻伸出手。仿似本能反应, 拽着荀烟不让走, 要贴近要亲吻,人还沉睡,亲密接触已经全自动完成。

    荀烟怀疑她装的,反手推开人, 结果宋小姐半张脸埋在被子里, 睡死的。

    昨夜宋汀雪借着酒劲, 明明发晕, 偏要玩到尽兴,上上下下前前后后, 什么都要,什么都叫,这里疼那里痒, 闹自己也闹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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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堪腰伤, 但总是逞强,喜欢坐在荀烟身上。汗水浸透她的长发,眼底氤氲水汽, 双腿颤抖, 坐都坐不稳, 却捉起荀烟的手说还要。

    “太晚了……”荀烟翻身箍住她,好意劝说,“二小姐这么不节制,小心明天路都走不了。”

    宋汀雪哑声:“求你了嘛……”

    荀烟本来就喜欢她,半醉的宋小姐又格外可爱,荀烟招架不住,成了色厉内荏的人,推辞几下,意思意思又照做。

    但今晨看到宋汀雪面上倦色,她又有些后悔,不应该任着宋汀雪胡来。

    女人睡颜清丽恬静,让荀烟恍然回到从前,那些从宋二小姐身边缓缓清醒、想触碰却不敢触碰的时日。

    十几年过去,她们都变了,但那份冥冥中的牵扯从未退却,进退追赶藕断丝连,她们深陷其中,成瘾成魔不成活。

    这瘾症是毒也是药,融入血骨,剥离便只剩躯壳,空落落没有灵魂。

    倘若从未见过,又没有这十年,她不成她,我不成我。

    荀烟陡然想起宋汀雪的英文名,希赫,Seher,see her。

    She has seen her.

    这个英文名就像一切故事的开始。

    暮冬的Z城,她看见了她,靠近她、拯救她、捕捉她、伤害她。

    拥抱她。

    舔舐她。

    温暖她。

    荀烟和剧团约在初八见面,说好了提前视频沟通剧本,硬是磨磨蹭蹭到Deadline前几个小时。

    都怪宋汀雪——荀烟再次甩锅。

    这几天宋小姐依然兴致勃勃,借着新春走动的名义,带荀烟去过自己名下A城所有公馆,完全脱离宋家人的视线,关紧房门,不分昼夜。荀烟被折腾,险些以为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某个吸人精气的魑魅狐妖。

    初七傍晚,荀烟艰难告别宋汀雪,坐上去往巴黎戴高乐的飞机。机场里,宋小姐白衣黑裤,一身漂亮的高定,拉着荀烟的手依依惜别,仿佛她要一去不复返了。

    荀烟一手登机牌一手电脑,没别的行李,叮嘱:“宋小姐,你好好工作,我也好好工作——别追到片场来!”

    宋小姐说:“好。”

    ——好个鬼。

    半个月后,开机仪式现场,正要去剧本围读的荀烟一晃眼,在普罗旺斯三月的春光里看到笑吟吟的宋汀雪。

    宋小姐浅紫色衬衫,塔夫绸面长裙,遮阳的宽帽檐,珍珠小皮夹,仿似是来度假的。

    她不速而来,荀烟还没动作,贝尔导演已经赶上前:“谢谢Seher小姐愿意租借庄园,之前那个贵族小姐……唉,临近开拍,违约了。剧团因为这事一直很头疼。Seher小姐真是雪中送炭了。”

    “不谢。”宋汀雪笑,“庄园有闲,你们又有钱,何乐不为。之前在安尔文西也和你们剧团合作过,也是缘分。”

    贝尔忙不迭道谢。

    贝尔深知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的道理,不过交流片刻,已经成了Seher小姐的拥趸。

    三月梧桐初春,美人如雪,被阳光照得肤白透亮。荀烟忽想,倘若这是在童话世界,也许二小姐才是那个会幻化成透明泡沫的小美人鱼。

    大抵塔夫绸面的裙下,真的藏着一条鳞片雪白的鱼尾?又或者是蛇尾,蛇鳞冰冷,能把人缠到颤栗窒息。

    匆匆一眼,荀烟没搭话,攥着剧本走进会议室。

    果然,几分钟后,宋汀雪跟进来,坐在荀烟身边。

    荀烟佯作不耐烦:“二小姐没有工作要做吗?”

    “你读你的,我可没打扰。”宋汀雪坐在她身边,翘着二郎腿,半撩起长裙,紫色的绑带鞋像芭蕾舞鞋,又故意不穿好,歪歪斜斜搭在脚尖,修长纤白的腿一点一点晃动,都让荀烟心烦。

    宋汀雪露出得逞的神色,意味深长地笑:“是小栀自己在分心。”

    荀烟白眼。

    剧团成员各自入座,由贝尔导演组织,剧本围读会开始。

    电影第二部名为MISS LOVIVINNE,中文直译洛微微小姐,意译荆棘鸟。

    主角洛微微是第一部女主拉文达的女儿。拉文达出生贫苦,少时遇人不淑,被巴黎一男爵诱导诓骗,贪欢后诞下一女。妊娠时,差劲的医疗条件让拉文达怪病缠身,而男爵人间蒸发。拉文达陷入谷底,但并不屈服命运,一边独自抚养女儿,一边辅佐庄园主经营,用灵活的经营头脑换得最后接手庄园。

    可惜旧病不退,原庄园主年迈去世后几月,拉文达也不幸离世。

    ——事实上,在拉文达步步往上的人生里,失败的婚姻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节点,拉文达并没有被它牵扯太久,也在照料女儿时尽心尽力,绝不亏待。

    只叹,当年少的洛微微继承庄园后,回顾母亲一生,却将婚姻错误无限放大,甚至简单粗糙地把母亲的早逝归结于其不愿意向男爵争取、讨要生活,才落此境地。

    她于是反其道而行之,偏偏沉迷犬马声色,周旋于各类贵族,试图攀上一个好夫婿。

    这是一个典型的第二性。相比于拉文达的朴素女强,洛微微更贴近女利主义。

    女利主义,自我物化,认为自己也可以把自己卖出好价钱,却忘了商人与商品之间的界限并非她可改写。

    是社会权力中心——男权——在执笔。

    读到这里,荀烟终于理解贝尔导演那句“这是一个会挨骂的角色”。

    MISS三部曲,从女强到女利,再到女权,每一步道阻且跻。道阻且艰则如逆水行舟,不进即退。而很明显,甘愿为第二性、周旋辗转于贵族男性的女利主义者洛微微,就是那个走了倒退的路的人。沉醉罗曼的结局只能是爱的罗曼死,毒药和轰鸣的列车是罗曼赌局最后的奖励。最终,洛微微卧轨于一个春日,葬身在列车巨轮下。

    脱离文本,单看角色,也不难发觉其“挨骂”的属性。旧传统男权认为她“不守妇道”,花天酒地不知其反,卧轨而亡死有余辜;新女权主义又认为这是罗曼的无病呻吟,毁坏了第一部拉文达打下的女强基石,没有存在的必要。

    可谓两头不讨好。

    荀烟看着剧本,有些恍惚。

    其实从洛微微的形象上,她窥见很多十九世纪的故事,个个都是经典名著。时代在变化,经典还是经典,却需要被剔除一些时代局限性,这个复古的角色演得好则感慨唏嘘,演不好则……

    大概要成为她事业的滑铁卢。

    荀烟叹一口气。转念一想,这部电影从各方面都是冲着柏林奖去的,而贝尔导演可是出道作就拿了柏林新人奖的厉害人物,荀烟相信她的实力。

    为艺术承担一些骂名,就当小小牺牲了。

    这边,荀烟释然了,宋汀雪却越看剧本越生气。

    等围读会的人都散开,宋汀雪捏着剧本抬头:“这写的什么?白白挨骂,没有商业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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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挨骂也是流量,流量就有商业价值。”荀烟开玩笑,“再说,就算没有商业价值,这部电影的文学价值也很不错。一个演员能有一次沉迷旧巴黎浪漫主义时代的机会,就有了一份集邮的快乐。”

    看她满不在乎,宋汀雪软下声音:“我心疼你。不想看你挨骂。这样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演得好演得不好,也只是骂名多少的区别,不会一点不挨骂。”

    四下没有别人,宋汀雪干脆踩掉绑带鞋,长腿勾住荀烟,光露的小腿故意蹭在荀烟裸.露在外的脚踝,身子也贴近,声音吻在荀烟耳边,“小栀,不演了好不好?这部戏违约金多少,我可以给你付的。”

    临到围读,愤然违约?要不然都说二小姐任性呢。

    荀烟笑着摇头:“宋小姐,您曾和我说,慕强怜弱组合在一起向来好用。要是我把这个角色演活了,明白人剧分离的聪明人一定不会骂我的。”

    慕强怜弱——这句话宋汀雪有印象,但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宋汀雪只把荀烟当舆论工具和商品,而商人不用在乎商品的心情。现在不一样,她们是恋人,荀烟喜怒哀乐,宋汀雪都要体会。

    “可这世上,总还是蠢笨的人多……”宋汀雪低下眼喃喃。

    倘若谩骂铺天盖地,心理再强大的人都吃不消。她不想看荀烟有一点点难受。

    想到这里,宋汀雪委屈起来,“小栀,我真的心疼你。”

    荀烟抱了抱她,“别担心。到时候你在我身边多安慰安慰我就好啦。”

    “……好吧。”宋汀雪妥协,还是皱眉,“难受一定要和我说哦。”

    荀烟觉得宋小姐好像还是在把她当小孩养,护着她,抱着她,看到她受委屈,自己先难过了。

    说不清是这举动更可爱,还是苦恼的宋小姐更可爱。

    荀烟心软下一大片,抱着宋汀雪在自己双腿之间,低下头,在她脖颈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印子。

    宋汀雪也环住她,掀起裙摆,不做,但总想贴得紧些。

    她坐在荀烟身上,居高临下看她,但眼里苦恼情绪久久没消退,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好委屈。

    “宋汀雪,”荀烟忽然开口,“带我逛逛你的庄园吧。”

    话题转了,宋汀雪这才想起来今天来剧团的目的。

    “小栀……这个庄园,我本来就是想送给你的。后山的薰衣草也属于这里,你不是喜欢薰衣草吗?”她几步站起来,整理好衣服,拉着荀烟向外走,“走吧,我们一起逛逛,你的庄园。”

    作者有话说:

    赠送大房子:宋二小姐传统技能。

    1.有人能看出角色洛微微的原型吗,是很耳熟能详的名著!第一个猜到的人发两百的红包

    2.结尾之前最后一做是angry sex……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吗,空手套白狼ing……我想了一个但感觉不够angry,最多冷脸zuo爱……要不然最后一pao让宋小姐做攻?

    第66章 第 66 章 ◇

    庄园既然已经租借给剧团, 于是前庭后山人头攒动、到处是布置场地的工作人员,荀烟逛见也不觉得意外。

    宋汀雪却有些不爽。“该早些时候带你来逛的,可惜前几天在哥伦比亚, 赶不回来,”她苦恼, “想给你一个惊喜,就没有提前和你说……”

    “没关系, 现在也很好呀。”

    “不好, ”宋汀雪闷闷, “人太多了……”

    荀烟失笑,给她顺毛:“拍完了人就不多了。”

    其实人也不多,三三两两,走几步才能见到新的工作人员。但在宋小姐的观念里, 大概这偌大庄园只剩她们两个人才好。

    荀烟倒无所谓。浅紫色的庄园像一方藤萝摇曳的梦境, 把宋汀雪作为园艺家的所有巧思都含括了, 荀烟沉浸在庄园的美景里, 左看右看,不亦乐乎。

    终于四下无人了, 宋汀雪舒一口气,从后方抱住荀烟,下巴蹭在她颈窝:“小栀, 虽然迟了……但是, 二十九岁生日快乐。二十六岁和二十七岁的生日我都缺席了,所以这次我想送你一个大一点的礼物。”

    荀烟微怔,问她:“宋汀雪, 二月三日, 对你也很重要吗?”

    宋汀雪唔了声:“小栀, 你记得我的生日吗?”

    荀烟当然记得。她还记得自己十六七的时候,兴致勃勃给宋小姐做了生日礼物,却被安伽委婉告知宋汀雪从不过生日,也不喜欢旁人提起那个日子。“小烟,送礼物当然可以啦,”安伽那时说,“不过……千万不要以生日礼物的名义。”

    宋汀雪不给自己过生日,却年年惦记着荀烟的二月三日——尤其从十余年前还将荀烟当作宠物的日子里也是如此——就更加奇怪了。

    看她困惑,宋汀雪娓娓道来。

    “十岁之前,我还是过生日的。宋折寒的生日比我早半个月,她作为宋家大小姐,生日宴会自然无与伦比,我年纪虽比她小,但爱慕虚荣的心一点也不比她少。和姐姐攀比生日宴会的排场、生日礼物的数量和质量……成了我最大的乐趣。”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姥姥一直更宠我一些。很多时候,只要我挽着手多和她撒撒娇,想要什么、天上的星星月亮、哪怕一片森林海岛……她都会答应我。”

    “所以我的礼物,从来都比宋折寒更好、更多、更大。每次看到她气得牙痒又不得不祝我生日快乐的时候,我就开心极了。”

    说到这里,宋汀雪忽而停顿了一下,重复地喃喃,“姥姥一直更宠我一些……而当我被确诊RAS后,她的偏袒更甚。”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不在了。”

    “十岁的生日,比所有礼物更早到来的……是一份确诊书。那份确诊书告诉我,我活不过十五岁。而每过去一次生日,我都离死亡更近一步,”宋汀雪垂下眼睛,“原来所有的攀比、所有多收下的礼物,冥冥之中早被标了价格。”

    “姥姥、妈妈,甚至姐姐,她们都对我越来越好。可每当给予了、接受了那些好,又像在向命运妥协。”

    “我不喜欢那样。”

    “不过,奇怪的是,十五岁过去了、二十五岁过去了……一切竟然好转。”

    “十五岁的冬天,我在加拿大惠斯勒的森林里捡到阿吱。应该是家养的雪貂,但因为生病的缘故,它独自跑得很远,钻进一个松树洞,静静等待死亡。那时的它好丑,病得毛发都脱落了,远远看过去仿佛一只小老鼠,可我抱着她,十分没出息地哭了鼻子。我觉得我和她好像,都被死神提前下了判决,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在流逝。”

    “于是我带她回了家——即便知道她时日无多。见过的所有兽医都说她没有救了,恒温箱只能让她不这么痛苦,即便存活也需要不停地吃药、治疗、化疗,以此吊着性命。我哭惨了,大家都觉得奇怪:只是一只雪貂而已,甚至还是陌生的、别人家的雪貂……但姥姥好似很理解我的执着,也许是看出了我依存症的前兆吧。她用了很多很多钱、很多很多时间和精力去对付阿吱的病症。阿吱活过了那个冬天。姥姥治好她,又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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