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接受与临江王的婚事,我想着他应该也不能接受与我,所以,就恳请您不要追问了。”
两情相悦
谢昉的心似被人狠狠揉捏了一下。
而此时李赢心中也忽的有些微妙,上次他因为一时赌气说她是想太多,但那其实并非他的本意,他突然很是后悔,那天就应该直白的告诉她的,他喜欢她,跟她做那些事情,也并非因为什么药物的缘故,他就是想要她,情难自禁。
看她这模样,别说要承诺了,甚至不敢看他,真真是个小笨蛋,今晚就到这儿吧,过几日就亲自去跟她解释。
他自御案上拿起盛满了御酒的琉璃杯,准备开口结束这场闹剧,可话还未到嘴边,就见臣子列席之端有一人站了出来。
萧萧肃肃,清朗轩举,不是谢昉是谁?
李赢薄唇微抿,眉梢忽然几不可查地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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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表哥,你忘了曾经答应过我的事么?◎
在看见他站出来的那一刻, 郗薇就知道她赌赢了。
谢昉跟李亘不同,轩轩如朝霞举, 是真正的疏朗君子, 内里也极有原则,上次他义正辞严的拒绝了她,恰恰说明他是个十分认真之人。
而这样的人, 一旦松口,责任感也会非常强, 即使只是怜悯之心,日后相处还怕动不了真感情?
事实上她想的没有错, 谢昉何等聪明,那一日她说她有个朋友, 他当即就猜到了她说的是她自己, 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拆穿, 甚至,他一直在等她说一句话。
那天没有等到,今日却是在此种情境下, 看着她像是困兽一般被人围追拦堵, 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是有义务有能力帮她的。
尤其是她倔强的跪在那里,不肯说出他的名字,明知这或许只是她的权宜之计,但那又如何呢?
这是她的游戏, 也是她的战场,他心有不忍, 愿赌服输。
“臣, 谢昉有罪。”他掀袍跪在了郗薇旁边。
蒋太后能顺利入主翊坤宫, 这位谢氏麒麟子功不可没,她对这位与左相郑尹等人舌战三日不落下风的孩子非常有好感,闻言诧异道:“谢卿何罪之有?”
李赢看着下方跪成并排的两人,手指一圈一圈摩挲着杯口,心中突然有些烦躁。
“衡阳翁主于臣,便如天上明月,臣虽立于尘泥处,亦心向往之。”谢昉侧首看向一旁的郗薇,朝她伸出了手。
桃花目灼如舜华,就那么望着她,带着怜悯与炽热,无论是谢氏,还是大长公主,亦或在座的朝臣家眷宫人婢女百余来人,他们尽皆成了陪衬。
郗薇似懂非懂,她不需要明白,也不想去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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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知道她赌赢了,径直毫不犹豫就将手搭了上去。
两人的手将将触碰到一起,他便紧紧的握了住,“临江王说恋慕翁主,臣亦心悦久矣,臣以下犯上,其罪当罚,只求陛下、太皇太后、两宫太后也能给臣一个平等的机会。”
谢昉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或欣喜,或生气,或嫉妒,或难以置信,不一而足。
他没有去看任何人,只专注的望着郗薇,随即朝上首磕下了一个响头,又重复了一遍,“叩请陛下、太皇太后、两宫太后恩准。”
帝王捏着琉璃杯的指骨隐隐发白,衮服大袖中的五指紧紧攥住了手心,他睥睨的目光定在了那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上之,冕旒上的十二五彩垂玉珠轻轻地晃动着,将他的大部分脸隐在了阴影里,只觉沉稳威严沉沉,让人不敢直视。
皇帝没有出声,蒋太后看了眼大长公主跟张太后雪白的脸色,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谢卿与临江王都是我大越的好男儿,又正逢血气方刚的年纪,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子,勇气可嘉,又何罪之有?”
一句话,就将人拨得干干净净,言罢,她转身恭敬问太皇太后,“母后觉得如何?”
太皇太后倒没想到这还能生其他变数,虽未得解开大长公主跟皇帝的心结,但也未曾让大长公主越走越偏,避免了矛盾更加激化,况且谢昉其人,濯濯若春月柳,不管是外貌出身还是才学,都跟郗薇很是般配,若他们能结成一对,虽不如让郗薇嫁给皇帝那么完美,但对大长公主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
况且谢昉就是谢氏的脸面,临江王府做得,他当然也做得,只是到底有些意难平。
“当是如此,”太皇太后颔首,“陛下怎么说?”
李赢没有做声,他的目光仍旧定在原处。
一旁的李顺跟陆允是隐隐知道些情况的,作为天子近臣,皇帝这样子,分明就是在怒火中,可是现在是在宴上,总不能当真弄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
陆允直性子,心中着急却又没有办法,李顺瞄了眼御案,赶紧拿了具青铜酒樽将杯续上,恭敬递上前去,轻声唤道:“陛下。”
场中一时静得出奇,皇帝却没有任何反应。
“陛下。”他又唤了声。
李赢微微侧首,随即无比自然地一手接过青铜酒樽,一手将手中的琉璃杯搁在了李顺的掌心。
“皇祖母跟母后言之有理,谢卿问朕问母后,朕倒是想问一问衡阳。”
“都是我大越的轩霞公子,今日求娶到了朕这里,衡阳你到底属意谁呢?”他顿了顿,一眨不眨地看着挺直跪在那里的她,语带薄笑,“又或者,不在他二人之列?”
皇帝此言一出,大长公主想说些什么,但却被郗太傅给拉了住。
李亘怔怔地望着,前世他俩手牵手请婚的场景历历在目,没想到如今人还是那些人,他却再也没有自信她还是会选择他了。
李赢站在迎台之上,又有冕旒遮挡,压根看不清楚任何表情,但郗薇还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异样,不过她此时也没心情去揣摩了,大长公主跟李亘的表情让她有种报复的快感。
她深吸一口气,紧紧回握住了谢昉的手,“这就是臣女的答案,都说一诺千金,臣女想不外如是,还请陛下、太皇太后为臣女做主。”
说是请他做主,眼神却直直地看着他,李赢都不用想,她在做什么打算,那话分明就是在提醒他,履行诺言的时候到了。
他不说话,只沉沉的看着跪成并排的两人。
郗薇心中惶恐,李赢难道忘了答应过她的事情?这怎么可以?一时间她的脸色有些慌张,该怎么办呢?暗示他装不懂,明示总可以了吧?若他食言,她干脆当着大家的面把一切全捅出来好了,反正无论如何她是绝对不会再嫁给李亘的!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豁出去了,“表哥,你忘了曾经答应过我的事么?”
表哥
她从来只有有事相求的时候才会这样唤他,比如那日在太液池畔,比如那日在御池。
宽袍大袖下的手濡湿黏腻似有血腥味传来,原来这就是她说的两情相悦之人。
呵,真是好极了。
他扯了扯嘴角,提脚就往玉阶临风而下。
眼看他端着酒樽破风而来,有一瞬郗薇甚至在想他是不是要食言了,但是为什么呢?她搅了大长公主的事儿,绝了李亘的念想,对他来说不是一石二鸟的好事?她不明白,只后背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好在他最终停在了一尺开外。
“衡阳,朕再问一遍。”
“你是否主意已定?”
郗薇有一瞬的犹豫,她心中也是虚的,这次确实是利用了谢昉,很多事情也并未跟他交代清楚,但他仍然替她解了围,也不知往后会给他带来什么,她心中越感激,就越愧疚。
指甲嵌入手心,谢昉感受到她的不安,他温柔地回望着她,松了松手指,在她手心不轻不重的划了几笔。
郗薇诧异地看向他,却见他神情粲然,眼含鼓励。
她忽然浑身充满了勇气,毅然回答道:“是。”
含章台人多,都在看着热闹,免不了都会议论个几句,有等着看好戏的,也有佩服他俩的勇气的,可是当她这清脆的一声出来,霎时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大长公主也没有再说话,对于这个女儿,她实在是灰心失望至极。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甚至再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李赢看着郗薇,他该答应她的,毕竟这事兵不血刃就瓦解了大长公主的那些小心思,但他就是愤怒得无以复加,压根开不了口。
她处心积虑,不惜以身做饵,要来的承诺,原来就是为了跟别人双宿双飞?那他算什么?一个利用完就扔的工具?她可真会,竟然挑中了谢昉。
是谁他都可以不留情面,偏偏那个人是谢昉,他最欣赏引为知己正准备重用的谢昉。
掌心的痛感此时已经微不足道,大袖下的手被紧紧攥住,从来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即使是她也不例外,他一口饮尽青铜樽中的美酒,酒樽落地,年轻的帝王连道了三声。
“好。”
“好。”
“好。”
“来人,拟旨”
李赢话未说完,内侍正准备侯旨,忽然迎台之上传来一阵惊呼。
“母后,母后!”
“母后,您怎么了?”
蒋太后张太后跟一众宫人围坐一团,而被沈嬷嬷扶在怀中的太皇太后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大长公主惊呼一声径直往迎台上奔去,李赢沉声吩咐,“还不快去叫太医!”随即也赶紧走上前去。
请太医的请太医,收拾东西准备轿撵的准备着,宫人们忙作一团,陆允指挥着几名高大的侍卫将太皇太后往后殿转移,两宫太后并几位长公主也赶紧跟了上去。
李赢扫了眼神色担忧的郗薇,目光很快移回了宴上,“今日太皇太后身体抱恙,宫宴就到此为止,李顺!”
“奴才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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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随内事府与太常寺安排宗亲官眷离宫,切不可再生事端。”
“是。”
李顺一一应下,眼见着帝王转身大步往后殿而去,他的担忧只能咽进肚子里,方才他离得近,就是看那琉璃杯有些不太对劲他才给换了青铜酒樽,果不其然接过来一看,琉璃杯已经裂成了几片,而那尖尖的碎片口子上,隐隐能看见血迹。
陛下龙体受损,太皇太后这又倒下,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包扎。
李顺心里担忧,但他此时领了命令,且皇帝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多管闲事,没办法,他也只得领着人先办差去了。
太皇太后这一晕倒,皇室跟嫡支的宗亲都跟着去了含章后殿,其余宗亲大臣官眷在内事处的引领下尽皆去往宣德门出宫,含章台很快就静了下来。
郗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打了个措手不及才成了这样,虽则太皇太后更心疼大长公主,但她也是少有的对她不错的人,眼见着他们往含章殿去,她心中担忧不已,况且若太皇太后当真有个什么,只怕很多事情就又要生变了。
谢昉也看出来了她的顾虑,本想安慰她几句,但皇帝身边的李总管已经亲自过来催促了,“谢大人,宫门将阖,还请您莫要让奴才们为难。”
他知道宫里的规矩,伯父一家也等在那里,虽则有许多话要说,但也只道了一句“等你回郗府,我会亲自上门一趟”。
即使他不说这句,郗薇也相信他既做了选择就不会食言,闻言郑重点头。
目送他跟谢大人一家离开,她本准备去往后殿看看,谁知道下了玉阶刚转过回廊,就被人拦了住。
“翁主,陛下有请。”
想起他那时候怪异的语调,郗薇的心止不住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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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正版在晋江文学城◎
大越宫城有一山, 名为平芜,坐落于太液池畔东。
含章台就建在平芜山半山腰处, 而含章殿则是并排在含章台后的一排宫殿, 也是依山势而走,一面临高台,一面临湖水, 楼阁环宇,游廊亭榭穿行。
李顺领着郗薇绕过游廊, 转过风池,最后停在一处汉白玉石阶处, 再往上,就是整个大越宫城的最高处——摘星楼了。
“翁主, 陛下在阁楼之上, 奴才就领您到此处了。”
摘星楼非寻常人得进, 说罢,李顺躬身就退到了一旁的树影中去了。
夜风将檐牙上的风铃吹得叮当作响。
郗薇心中发紧,她不知道李赢为何要将她叫来此处, 直觉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能将心一横,提了裙角就往石阶上去。
摘星楼自山腰而建,一共五层, 自此石阶盘旋而上,可以直达最高层, 也就是平芜山的最高处。
楼顶有星台, 上刻山川宇宙, 而顶端用透明琉璃瓦遮盖,站在星台仰首,可见漫天星光。
檐牙高啄,春日的夜风还带着些许凛冽,青绡纱幔轻舞飞扬,隐约可见一人身着玄青十二章龙纹衮服站在帘后,碧玉革带泛着清冷的色泽,隔帘相望,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清冷疏离。
郗薇不自觉拢了拢臂间的披帛,缓步上前。
听得熟悉的脚步,李赢回过身来,帝王冕冠不知被收去了何处,只余一只金龙冠将发尾高束。
袍袖盈风,蔽膝翻滚,面色冷峻,郗薇垂首,无比乖巧的屈膝行了一礼,“陛下万福。”
迟迟没有反应,她只得继续保持屈膝行礼的姿势,直到腿有些麻了,才听得头上响起了一阵轻哧。
“呵。”
李赢扯了扯嘴角,“你何时这么听话了?”
郗薇仰首,“陛下此言何意?”
李赢睨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你自个儿想想,在朕面前,除了有事相求,你何时礼行得这么规矩了?”
他这话说得一点不客气,看得出来是带了怒气的,郗薇自觉亏心,也没有反驳,只认道:“从前是臣女不知礼仪僭越了,还请陛下宽宥。”
“宽宥?”李赢捏住她纤细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衡阳,你非要如此与朕说话?”
他的凤眸像是燃着两簇烈火,要将人灼烧吞噬殆尽,面对他的阴阳怪气,郗薇也有些不高兴了,索性一边用力挣开他的铁臂一边直言道:“陛下让李总管将我叫到此处,就是为了说这些吗?如果只是这些,那我没什么好说的,老祖宗身体不适,我也该先去看看。”
她越想甩开,他偏越箍越紧,“皇祖母为何会晕倒,你难道心里没点数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郗薇蹙眉不解。
“你与朕会在此处,皇祖母费心不少,所以你也无需担心,”李赢冷笑,“好了,现在该好好说说咱们之间的事了。”
“我们之间的事”郗薇有些心虚,但她很快给自己壮了胆子,挺直了胸脯,“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
李赢感觉心头压着的那股邪火此时正蹭蹭的往上冒着。
他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一点点逼近了她,“衡阳,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朕说过,有什么麻烦朕可以帮你解决。”
他想着,若她给个合适的理由,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也不是不能原谅她的过河拆桥,甚至可以试着让步一二。
有那么一瞬,郗薇想脱口而出,可是想起前世他那般不留情面,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说出来身份难保不像前世一般被他利用。
郗府也并非对她全然无情,她并不想再做他跟大长公主斗争下的牺牲品,也不想介入这场与她无关的纷争,前世跟李亘的仇已经报了,这一世若能出口恶气最好,不能的话她只想远离他们,保护好自己。
她弯唇笑看着他,“陛下为何会这么问?臣女能有什么麻烦?”
指腹下的触感是那样细腻,李赢眉梢沾雪,“所以,你是真心想嫁给谢子游?”
不待她回答,他俯身继续,“年前你还满上京追着李亘跑,据朕所知谢子游上京不过两月,这么短的时间,你了解他吗?”
看她十分认真的点头,似是十分信任,虽则李赢也知谢昉没什么问题,但就是因为这才让他更加生气,“那他了解你吗?”
这话倒成功的将郗薇给问住了,她跟谢昉确实只见过寥寥数面,她对他的所见所闻,大多源于前世。
看她垂眸没吭声,李赢另一只手将她下巴挑了起来,“嗯?回答朕。”
“这重要吗?”郗薇瞪他。
“当然重要,”他一遍一遍摩挲着她精致的下颌,目光一点点往下,“他知道你跟朕的事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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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薇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她确实很多事情未曾跟谢昉交代过,当初本意也不过是想借他摆脱那些人跟他协议成亲罢了,没想到他拒绝了她,却给了她新的期待,尤其是他对妻子的态度,跟李亘比起来,让她觉得十分的有安全感。
她向来不善隐藏,尤其是心虚的时候,纤长的睫毛总是如蝶翼一般微微轻颤着,李赢轻哧,他就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她如何会说与别人知晓。
郗薇郁闷至极,“不是说好事后一拍两散,银货两讫吗?”
“银货两讫?非要这么说的话倒也不是不行,”李赢颔首,自嘲一笑,“可是难道这事儿就不存在了吗?”
看她纤睫微闪,他松开了她的手腕,俯身靠近她,指着她的心口,“衡阳,你难道没有一点感觉的吗?”
感觉
郗薇后退了一步,直觉告诉她现在有些危险。
李赢此时哪里会准她后退,重新拽住了她的手腕,他要她给个回答。
郗薇这才看见腕上暗红鲜红的血迹交织着,她立马惊呼出声,“你的手快放开我,你的手在流血!”
她挣扎着想去找个纱布之类的替他包扎一下,可是李赢却误以为她是想着要离开,这让好不容易理智一点的他又出离愤怒了,径直捞了她的腰将她抵在了纱幔后的星台之上。
藕色轻纱披帛不知被遗落在了何处,槐黄半臂与豆绿抹胸挣扎间也松散了许多,而抹胸上方露出来的莹白肌肤之上,赫然添了几条殷殷红痕,带着说不出的靡丽与诱惑。
李赢伸手抚上了她泛白的小脸,一字一句,“为什么?”
郗薇不知他为何会有此问,但是现在两人之间离得这么近,这让她觉得很是不妥,她挣扎着想推开他,谁知道他却将手肘横了过来压制得更紧了。
“陛下,你的手在流血。”她试着提醒他。
莹白的脸颊上,映着几丝血痕,鲜血并没有让他清醒,反而看着手心汨汨而出的鲜血,眉梢几不可查的挑了起来,有什么十分想要破土而出。
他此时正天人交战,极力压制着心中那股想狠狠发泄的暴戾。
郗薇却以为他冷静了下来,尝试着推开了他的手,然后慢慢退后坐直身子准备跳下星台,一方面是两人离得太近,另一方面她也想找找方才挣扎间掉落的披帛,轻纱材质方便撕成条给他简单包扎一二,她私心里这样能安抚一下他。
可是她坐至星台边上脚尖将将触地,一股大力就将她给猛地拉了回去,她还未曾反应过来,就被他重新给压到了星台之上。
“不许走。”他哑声威胁。
这星台是一整块丈宽的黑曜石打磨雕刻而成,摘星楼顶层本就寒凉,它更像是吸取了整层楼的寒气,春日衣衫轻薄,衫裙也松松散落开,寒气自后背蔓延到了心口。
那些心虚被抛诸脑后,此时郗薇也有些生气了,一本正经板起了脸,“陛下这是何意?”
“何意?衡阳,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李赢冷笑。
他一手撑着身子,一手去拨她胸前散乱的青丝,一字一句,“这身子朕碰过,这只手朕牵过,这唇朕深吻过”
带着薄茧的大掌自他所说之处一路划过,最后顿在了那樱唇之上,反复揉捏着。
突然他手下一重,“你竟然还想着嫁给别人,从前是李亘,如今是谢子游,你将朕置于何处?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
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郗薇吃痛张嘴就咬,偏偏李赢就这么任她咬着也不收手,只目不转瞬地盯着她,似不等到她的回答不罢休。
腮帮子有些酸还硌牙,她终是放开了他。
李赢却不许她躲闪,拇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回答朕。”
郗薇还当真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她从未设想过她跟皇帝会有什么可能,假山洞那完全是个意外,而福宁殿那次也是因为她报恩跟有所求,压根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甚至她刻意让自己不往那边想,因为她没有忘记他嘲笑她自作多情的样子。
可是现在他这又是作何?她冷笑出声,“陛下如此这般生气,是因为喜欢我吗?”
李赢想说“是”,但是看着她挑衅的神情,他迟疑了一瞬。
郗薇却轻哧出声,“不是,你只是占有欲作祟罢了。”
“陛下富拥四海,觉得这天下万物都是你的私有之物,可是我是人,一个有思想的活生生的人,若是因得我们有了肌肤之亲,我就成了你的附庸与私物,失去选择的权利,这对我何其残忍?”
李赢挑眉,不客气反问,“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朕对你确实有很强的占有欲,但你也别看轻了朕,朕若是当真如你所言,你觉得你现在还有机会在这里控诉?”
一句话将郗薇堵了个半,她也知他说的是事实,若他当真不给机会,她也没什么办法。
李赢对她这表现还算满意,他勉励似的撩拨着她颈间的槐花青玉耳坠,尽量让声音平静下来,语气里带了丝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缱绻,“衡阳,别装傻,给朕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不言自明,郗薇的心跳得飞快,她没想到无心插柳,开始知道大长公主打什么算盘的她确实想过要攀附李赢来达到摆脱报复的目的,可是思前想后她还是觉得做不到,一是当时觉得跟李赢不过是露水情缘,他分明对她十分不喜,二是遇上谢昉,一切都有了转机。
嫁给谢昉不仅能成功摆脱大长公主夫妻跟李亘,也避免了沦为他们之间争斗的炮灰,她无所依仗,能全身而退再好不过,而谢昉人靠得住,家里又没有奇葩父母高堂,就算过不下去,她也自信不至于像前世李亘那般冷漠以对又不愿和离,还让她受尽搓磨。
事实上这次宫宴也验证了她的想法,谢昉是绝对不讨厌她的,甚至在那样的境地下,他愿意站出来为她解围,就算他是因为怜悯她撒的谎,但他也做得足够了不是吗?
而他为了她站出来不惜得罪李亘,断了自己的后路,虽然他本就站到了皇帝这边,但他明明不用那么快暴露的不是吗?
对她好的人从来都不多,她不会让他们失望,就冲他这义气,她也绝不会再回头了,甚至她会义无反顾奔向他。
而李赢,他作为帝王,一方面以后三宫六院雨露均沾是常事,他的喜欢值几钱?又能管多久?难道以后就要指着他的影子过活?相看两相厌的时候他还能放她走?难道不是另一个翻版李亘?
另一方面,等她跟大长公主撇清干系,她以后将毫无凭仗,这上京最不缺的就是家大业大的贵女,届时她要靠取悦他而活吗?
上辈子也不是没上过当,及尔偕老,老使我怨,若陷入其中,岂不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外一个火坑?
她脸上神情变幻,李赢满怀希望的等着她的回答,他想着从前两人有诸多误会,如今他既戳开了那层,两人关系该有质的飞跃,他也不允许她再装傻,至于后面的事情,他自然会帮她处理妥当。
可是在看见她眼神逐渐清明疏远之后,他的神情也骤然凝了下来。
“陛下还记得答应臣女的事吗?”
李赢将头撇向一边不再看她,一时间竟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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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听下去。
偏郗薇却不退缩,无比认真地看着他继续道:“都说君无戏言,陛下是天子,天子一诺千金,现在我要一个亲事自主的权利,请陛下成全。”
檐角的风铃本是叮叮当当,听了她的话却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整个摘星楼都在此时静止,只余风声呜呜咽咽。
李赢的脸倏地沉了下来。
第35章
◎李赢,你疯了!◎
“好。”
“很好。”
明明已经放下了帝王身段, 低声下气求她给个机会,却被她轻飘飘一句话就弃若弊履, 李赢扯了扯嘴角, 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颌。
郗薇心头一跳,“陛下是要食言吗?”
李赢心中越不爽,面上就越平静, 看她的眼神是既紧张又害怕,他抿唇更加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她腰间的藕色系带, 豆绿的抹胸百褶长裙在身/下铺展摇曳,他突然十分想撕碎这嫩叶看看包裹下的风景是何等诱人。
事实上他这么想, 就这么干了,只听“撕拉”一声, 轻薄的布料应声而碎, 在高楼之上, 甚至能隐隐听见裂帛的回音。
“衡阳,有一点你还真猜对了,朕确实是占有欲作祟。”
在阴影俯身的那一刻, 郗薇气愤的尖叫出声, “李赢,你疯了!”
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礼仪尊卑,她忍不住直呼了他的名讳,若是可以,她真想问候他们李家祖宗十八代。
李赢确实疯了, 作为忠王世子,在封地就属他最大, 打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别说软下身子相求, 任何东西只要他多看了一眼,就立马有人送到他的案头,甚至这皇位,也是就这么送到了他的手上,何曾还要如现在这般低声下气,就这也罢了,偏偏她连犹豫连多看一眼都不曾。
“朕是疯了,你可还满意?”说罢,眼见红唇开合,他探首吻上了去。
郗薇本是想破口大骂的,奈何却被他占了便宜,她闭眼挣扎着妄图将他推开,可是这点力气对常年练武场上摸爬的他来说便如蚍蜉撼树,分明不能撼动他分毫。
李赢却更加不管不顾,粗鲁地撬开了她的牙关,一路攻城掠地。
摘星楼高百尺又四面临风,只青绡纱幔遮挡一二,夜风将纱幔吹得轻舞飞扬,琉璃瓦上不见星光,只一轮硙硙明月高悬,风声呜呜咽咽,像是低婉的浅吟轻叹。
他一只大掌将她两手捉过头顶,另外一只则肆无忌惮四处游走着,她的反抗倒像是刻意的配合,每每让他得逞,郗薇心中羞愤,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滚烫的泪珠混着方才残留的血痕,血腥味儿夹杂着她脖间耳后的淡淡甜香,李赢每每想要不那么狠心,但偏偏她每次都能正正好的激怒他,那些漪思不断充饥脑门,压不下去不说,随即愈发悲愤暴躁。
凭什么都是他在顾忌她?
但凡她想过他一丝一毫,也不会不声不响就这么快跟谢昉狗答在了一处,他认识她那么多年,除了有事相求,她的目光何曾在他身上停驻过哪怕一次?他生平所有骄傲,偏偏都在她面前折戟沉沙。
越想越愤怒,手下的动作也更加粗鲁不留情面,郗薇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脑中闪过许多他们相处的片段,她忽然心中一凛,强的不行还是试试阮的,先哄下来再说。
“李赢”
“唔”不过方方叫出口,唇就被他再度粗暴的堵了上,还未出口的话就这么被吞吃腹中。
李赢狠狠□□着那靡软的唇瓣,不能让她开口,他怕她一开口,他就又要心软。
计划失败的郗薇越想越生气,唇瓣上的痛感无比清晰,她告诉自己要缓一缓,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对策,怎么才能如完璧一般离开这里。
眼见着手下人的反抗弱了些,他也不再那么强势,目标转移至了她的下巴,啄了啄哑声道:“就像这样,乖乖的不好吗?”
他的嘴角带着残存的血迹,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她自己的,外裳已经不知被扔去了何处,此时他不过也就着了件赭色深衣,从郗薇的角度,能看见他敞开的领口露出的麦色肌理上的道道抓痕。
他的目光也随她看了过来,随即弯唇,似笑非笑,“这可都是你干的好事,知道吗?嗯?”
“不乖的人,得接受惩罚。”他喃喃出声。
说罢,径直俯身搀了上来,这一次郗薇没有再推拒,反而主动往前探了探,李赢浑身一僵,随即像得了鼓励般迎上前来,双方你来我往,像是玩着世间最甜蜜的游戏。
这一次他没有再捉住她的手,她得了自由,一手攀住了他宽阔的肩膀,一手去扯那碍事的深衣,李赢没想到她的转变这么大,整个人既亢奋又期待,他深吻着抱起她,让她整个的凌驾于他之上。
郗薇借着分离的这一瞬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俯下身子吻了吻他的眉心,烦躁的心终被抚慰,他整个人似都平静了不少,眼神含着满满的鼓励与期待,隐隐间还闪烁着微光,而她的动作果然没有因此停止,似抚蔚一般自他的眉眼鼻尖到了唇畔。
“薇薇”他饱含期待的开口唤她,嗓音带着无比地艰涩。
如此亲密的称呼,李亘又凭什么可以这么唤她?
他再次喑哑地开口,“薇薇”
“嘘!”
她伸出食指贴在了他的唇畔示意噤声,李赢果然乖乖的没再说话,只是她的指尖是那么冰凉,他忍不住吻了吻它。
郗薇忍不住曲了曲指骨,但她没有停下来,俯身侧首贴上了他的下巴。
李赢喉结微动,一声嘤/咛不自禁脱口而出。
郗薇一声轻哧,张开贝齿毫不留情的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肩颈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愤怒让他顷刻理智全失,他下意识一把推开了她。
她就这么径直从他身上跌落星台,这一撞差点没让她整个的晕倒过去,嘴角鲜血口津汨汨,青丝裙角四下散开,像盛开的彼岸之花,带着十足的惊艳与触目惊心。
这一口差点没将他撕下一块肉,李赢捂着伤口有些难以置信,“你竟如此恨朕?”
郗薇斜斜的看着他,好似再说想让她屈服,做梦去吧。
这目光在李赢看来,无非是十足地挑衅,他忽然森森地笑了起来,“郗薇,你以为你凭什么可以对朕如此?”
“不说你以下犯上伤朕龙体,光是直呼朕的名讳便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你还一次次戏耍失礼于朕,朕尽皆容忍。”
他双手撑在星台之侧,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近乎咬牙切齿,“你说,你——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呢?
郗薇无法回答,也记不清楚,好像自很久以前开始,她在他面前就不甚恭敬,尤其是又历经两世,很多细节她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可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自嘲般笑道:“你问我凭什么,我也想问问你凭什么?”
她也没有等他的回答,想起前世的悲愤,径自冷冷答道:“不就是凭着你是皇帝,你是男子,就可以欺我辱我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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