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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人要进步
奚风说的话到底还是让钟情记在心里。
过了三十岁的分水岭, 哪怕是稳固如山的一线位置,也要面临一个现状:他们正在失去「年轻」这个阶段性优势。
这并不是靠锻炼将体脂率锁死,把八块腹肌焊在身上就能解决的事儿。
与此同时, 还有一个必须面对的问题:
作为已经给出过优秀答卷的演员,钟情的试错成本急剧减少,少到他必须慎之又慎!
资源固然是不缺的, 各式各样的剧本也挑不完。
但他心里很清楚:《等你的城》这样的好班底、好剧本从此可遇不可求,《血性》虽然类型不同, 却是同理的不可复制。如果错过这一次,谁也不知道将来要等多久,才能获得第二次登台竞争的机会……
君不见多少演员青年时有过盛名,到了晚年依然夙愿未成、心怀遗憾?
钟情不觉得自己想得远,这本就是现状。
但凡这两部剧没有产出在同一届,结果都不同!
钟情将会拥有更大的获奖胜算,甚至是包揽满贯。
苦尽甘来、迎来事业第二春的奚风, 或许也有一定机会拿到属于他的荣誉。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两兄弟天天搁一个组里拍戏,背后的经纪公司、工作室为了正主的冲奖做着各自的公关努力,粉丝明明知道他俩之间有长达十年的友谊, 为了奖项、为了成绩, 甚至为了一个名字排序, 照样可以不顾情面地撕起来……
听完了钟老师的烦恼,燕绥完全可以理解。
“第一名只有一个,金枝奖杯也只有一个。我希望你可以拿到, 但这并不代表奚老师就是失败的。”
燕绥的声音平静极了。
事实上, 他已经抽空做出了配角部门的获奖概率, 并且进一步完善了所有数据。
只是没再拿给忙得已经忘记的钟老师看……
“我想说的是, 拿了奖,褒奖的只是演员在这一部作品里的表现,奖项和荣誉证明的也只是这一个阶段的成绩。考过第一名的学生以后因为各种原因进不了排名,你可以说他考得差,但能否认他过去的成绩吗?”
照这种说法,第二名的确不差。
因为赛制问题,组委会只给第一名发奖杯。
这才有了获奖者往往会被议论不够格,更离谱的说法是「捡漏」,哪怕事前呼声真的很大。在舆论的衬托下,没拿奖的反而有可能成为大众心目中的遗珠,或许还有不少媒体和路人为他鸣不平呢。每当这个时候,各个都是大评论家,只要手持一把键盘,就能高高在上的指点江山……
钟情盯着小男朋友一本正经的脸,忽然说不出话。
“除非等你年纪大了,能拿到金枝终身成就奖。”
那就才是覆盖一个演艺人职业生涯的最高荣誉!
小燕老师说完,又问:“你觉得呢,钟老师?”
被反问的钟情懵了一下,哭笑不得:“你说的对。”
他甚至没来得及在迷茫里陷得多深,就被小燕老师倒拔垂杨柳的气势给扒拉了出来。从这番话里,不难听出小燕老师的格局之大——
一个视帝算什么?
将来拿终身成就奖才牛逼!
这个逻辑一点毛病都没有,钟情顿时不抑郁了。
“那你呢,小燕老师,你是怎么考虑的?”
钟情从不避讳在燕绥面前谈及自己往后的规划。
因为他总是很有紧迫感,并且喜欢将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计划之外往往还要做好备用的方案,以防止各种突发情况。
随着燕绥事业冒尖儿,钟情也少不了为他考虑。
蒋磬那边按照钟情的分析和要求,替燕绥筛了不少剧本,然而正主一天不答话,邀约再多,局也攒不起来……
燕绥看向钟情,握住他的手。
钟情心里一热,也回握住对方。
“小燕老师,跟我说说看吧,我给你参考意见。”
燕绥败在钟老师包容而柔和的目光下,深思熟虑之后,迈出了试探的一步:“如果我说,我拍完电影要去学习进修,你会生气吗?”
……
饶是钟情听到这话,一时间也无言以对。
二人对望着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
“你是认真的吗?”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种话来,钟情二话不说拔腿走人。
可这话是从燕绥嘴里说出来的,以他对自己信任和依赖,心里必然是经过了几番煎熬,才下定决心开口坦白……
燕绥拉着他的手,答非所问:“你生气了。”
钟情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不把小孩儿吓着:“我不能生气吗?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儿吗?这好比什么,清华北大的保送资格放在你面前,任君挑选!你倒好,两腿一迈,岔开大路不走,非要去北大青鸟学挖掘机!”
小燕老师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撒娇似得黏着。
“不是学挖掘机……”
钟情又气又好笑,“我打个比方!”
燕绥把脸贴在钟老师的颈窝里,手指学着钟情平时的习惯,抚着他的耳垂,一下接一下轻轻捏着,语气也弱弱的:“我只是觉得,我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他没有那么重的得失心,但也害怕质疑。
如果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避免不了两头跑的话,提高作为演员的专业素养和能力,就成了燕绥短期之内必须要做的事……
钟情被小燕老师捏耳垂捏得心猿意马、蠢蠢欲动。
但他这会儿还算清醒,没忘记自己要说的事情。
“别跟我来这套,之前不拍戏的时候你不也没接活动!咱们赶赶紧,就用这个时间学习不行么?其他要做的事儿咱也不落下,该试镜的试镜,该进组的进组,成不成?”见燕绥垂着眼帘不答应也不拒绝,钟情心下了然,又一次叹气,“不说话?你的意思是,进修学习期间你什么事儿都不碰?”
我的小祖宗!
这话传出去,多少人得恨死你啊……
可小燕老师只是搂紧他的脖子,“专心些不好吗?”
真的,钟情彻底被打败了!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设想了一个最坏的结果。
“你别瞒着我,小绥,你是不是准备出国?”
燕绥这种特殊情况,来泰国拍一个半月戏都得打报告,怎么可能出国那么久?
他赶紧抱住钟情,连声否认:“没有没有!”
“真的只是去学习啦!”燕绥坐在他腿上,急得还原地弹了弹,见钟老师依然蹙着眉毛,想也不想就往他唇上用力印了一下,啾的一声,清脆响亮,“我就是不想分心……”
钟情这人是条实诚汉子,血性足。
他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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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劝,有什么好事也照收不误!
得了这点儿甜头,倒是不急着答话了。掌心发烫的手往小燕老师脑后一拢,先追上去回吻一口再说。平时在剧组忙得像条狗,抓不到机会舔骨头,回到酒店往往又都得加班对戏,这会儿肉都送到嘴边来了,怎么说也要吃个够!
一番由钟情强势掌控节奏的深吻过后,二人眼神缠得跟绕丝似的,喘着气停了下来。
“你是打算直接找老师上课,还是正经办手续过去?”
抱着小脸红扑扑、眼睛一片水光荡漾的男朋友,钟情软下语气,张口就报出几个名字,“X戏这几个老师之前就教过我,他们没在外面开班授课,身上挂着荣誉职位,现在基本只在剧团带剧教人,你要是想,我就替你去联系……”
燕绥像小宝宝一样被钟情抱在怀里,瓮瓮应了一声。
“对不起啊,钟老师……”
钟情摇头,胸膛贴着胸膛,将人抱得更紧。
燕绥埋着脑袋,下巴依赖地蹭着对方的肩膀。
他知道自己辜负了很多好意。
但人不能不进步啊!
尤其是燕绥自觉他和钟老师有差距……
钟情在他自己的领域努力了很多年,明明已经是同龄人之中的佼佼者,依然保持着高度的竞争意识,不断学习,力求提升,从不懈怠。
燕绥经过两次任务,也逐渐开始改变自己守着「一岗一编」混饭吃的咸鱼思想。
他从前觉得「完成任务」就是使命。
现在经历得多了,一停下来就会不自觉反思:哪里怎么做会好得多,如果自己当时努力一点,某个地方是不是会展现出更好的效果?
这样的反思难免让燕绥觉得焦虑。
他并不担心自己专业学的东西用不上。
因为本职工作的确很好地将专业派上了用场。
问题是什么?问题是另一份工作需要的技能,燕绥根本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他从赶鸭子上架的第一天到被提名,简直就像被推着冲了浪,一路溜到了浪尖儿上,运气好还能平稳回到岸边,岸上一群人不明所以直呼厉害……
就算这是所谓的天赋,那天赋也有被耗尽的一天!
深思熟虑之后,燕绥发邮件和领导打了申请——
等这次的工作完成之后再回到B市,他无论如何也要潜心进修一段时间,能有假最好,没有的话也不是不行,那就一边维持本职工作,一边学习,一边哄男朋友……
燕绥的沉静是一种纯粹的自省状态。
可在别人看来,这孩子未免太宠辱不惊了!
奚风被剧组同事们捧得开心了还隔三差五请顿宵夜呢,可小燕老师从头到尾就笑了那么几回,有人调侃他入戏太深,目前是处于心思深沉的峦杭太子模式。可这样带入角色有助于表演发挥,大家也没人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小燕老师成天洋洋得意,喜形于色,那才奇怪吧!
不说别人,陈丹生也时常提点燕绥。
“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沉住气!”
陈导虽然身在电影圈,但没少了解电视圈的新闻。
关于金枝奖提名,比如自己那快三十岁的大外甥钟情,从心智和经历上说,他已经是完全的成熟体演艺人,不需要多加叮嘱。反而是燕绥,这小子一切都赶上好时候了!不至于18、9岁这种太青涩,也不像钟情快25才爆红的晚熟,在燕绥这样的年纪做出如此成绩,有个相当贴合的词能概括:年轻有为。
可是过于顺遂的路子,最怕稳不住手、沉不住气,将坎坷造在了后路上……
燕绥自然是听得进长辈言的。
同时,他也会主动沟通:“拍完怒云之后,我想暂时停一停。”燕绥大致和陈丹生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对方听着慢慢点头,同时也给肯定的支持和建议:“我当初修双学位自己整理了一些书单片单,回头再补充些发你,都很有必要去学完读完。基础的阅片和阅读不跟上来,你那点储量光靠现有经验,再有天赋都吃不消……”
陈丹生对调教演员的确很有经验。
从操作难度和时间分配上来说,他的建议方案甚至自带一套完整的体系,几乎是压着燕绥的能力极限,直接将难度和分量一起拉满!
“你如果想要得到蜕变,这是必经之路。”
燕绥点头表示认同,但话锋一转就向陈丹生告了人大外甥一状。
“可是钟老师想给我安排其他的工作……”
陈导眉毛一横:什么?
小燕老师小嘴一张,噼里啪啦就打开话匣子!
二人一直说到女助理抱着保险箱进来,燕绥才意犹未尽的打住,最后小小声地道:“拜托啦陈导,我读书的时候就是那种很容易分心的笨蛋学生,根本没办法一心两用,更别提同时做很多事情,会完全忙不过来的……”
女助理出去了,陈丹生脸一沉,看向燕绥:“你放心,这事我和他沟通。”
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钟情!
孩子想学习想提高,让他学啊!
回头钟情就被痛骂了一顿,理由是别耽误小燕进步。
钟老师也就气了那么一下,就和陈丹生说开了:他不想让燕绥将来后悔,现在这么好的局面就算不能打铁趁热,稍微巩固一下没毛病吧?如果靠天赋和灵气能吃饭,那国内娱乐圈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遗珠?
陈丹生理解,但他坚持自己的看法。
“他太顺遂了,如果没有足够的自省反思,迟早会膨胀起来。”
所幸燕绥自己意识到问题,停下来进行自我补充。
可钟情吃过的亏,他不想再让燕绥再吃一次。
顺遂一点就顺遂一点,安静拍戏没什么不好,非要在逆境吃苦才算成长吗?
燕绥事情有自己看着,怎么也不至于让人吃亏。
至于膨胀,钟情根本不会让人接触到那样的环境!什么对着绿棚绿布拍戏,走位收音都不管统统一条过,遇事不决就上替身……只要不接触这样恶劣敷衍的项目,让燕绥保持着清晰的自我认知,一个正常、健康、思维逻辑成熟的成年人,又怎么会轻易膨胀呢?
事关小燕老师的职业规划,舅甥俩争了一包烟的功夫。
但最后,陈丹生只用一句话就打败了钟情——
“他很想追赶你的脚步,钟情,你可以偶尔停下来缓缓,但不能一直原地打转、直到等他追上来。燕绥更需要的,是你的支持、鼓励和认同。”
……
《怒云之上》剧组转移回国内之前,李栾杀青了。
他死在昔日的同伴手下。
峦杭夹在军方、O区亡命徒、K帮分裂分子三方之中,表面上情形危急,实则K帮那点叛徒根本不足为惧,都是帕左被情人吹着枕头风、靠着母族关系拉拢来的所谓旧部,手里没货,图帕左最后那点钱财,被峦杭立在前头和军方对抗的挡箭牌。
O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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窜来的那批亡命之徒,峦杭更没看在眼里!
他挑了一个不算最聪明的,稍加诱惑,对方便视他为主,予取予夺、任生任死,拿来深化O区和军方的矛盾、穿插暗桩,再称手不过了……
峦杭想,如果自己真的回不去,把这小子留下也未尝不可。
但三方交战那天,他替峦杭挡了一颗子弹。
“危险……”
峦杭,不,是沈唯。
他伸手捂住了对方的汩汩流血的胸口,甚至来不及看行动组队友们的表情,他不得不立刻撤离!致命伤的流血量让一切医疗手段都成了白费,沈唯失去了最可靠的线人。
枪火弹药的烟雾被防弹玻璃充分阻隔。
隔着数米远的距离,沈唯对上周谦行的目光。
一个做错事情的人,又做了很多的好事,他这一生是否能够颠覆印象,拿到哪怕一丁点的身后浮名呢?
只是,难以定性的东西,往往不了了之。
……
片场响起掌声!
满身沾着灰和血的李栾从燕绥身边爬起来,二人一起下了车,旁边有人递上大捧的鲜花给李栾,后者却下意识地看向燕绥。
旁边的人见状又是一阵嘻嘻哈哈哄笑。
“演完了哈!还看呢!”
“同意你拿花了,捧着吧!”
“杀青快乐啦!”
李栾离燕绥最近,他想和对方拥抱一下,可想起身上满是血浆和灰尘的外套,又单手拿花、脱掉外套,就穿着一件打底的背心,笑着看向燕绥:“小燕老师,拥抱一下吧!”
燕绥没法拒绝,他上前轻轻拍了拍李栾的背。
回头一看,钟老师果然黑着一张脸……
作者有话说:
下一张就回去了喔!
小燕老师开始学挖掘机(Bushi
第62章 热饼
李栾顺利杀青, 晚上大家凑一起吃了顿饭。
倒也不用多刻意去攒局,因为一般剧组选择在外堂食,都是直接将一家餐厅全包或包一层, 这样既方便,又不会轻易受到外界打扰,还自带聚会氛围。
赶巧的是, 李栾今天杀青碰上副导生日。
于是,即将回国的众人吃了饭又另续了一摊。
有了这段时间《心道》的热播, 以及《怒云之上》出演的机会,李栾这个刚毕业的科班生连搭两班顺风车,也算在内娱拥有了姓名,勉强能占上那么一小块的地方,甚至还有了不少提前买股的粉丝。
同事演员开他玩笑,“跟太子爷混后不后悔啊?”
李栾半点没犹豫,乐呵呵地道:“不后悔!”
给人挡子弹, 命都混没了。
说是这么说, 可谁不羡慕李栾赚大发了?
一部电影时长有限,不是主演要拿什么抢镜呢。
其他人还憋着劲儿,试图在陈导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当一回戏霸, 给自己争取点儿分量, 人家李栾已经顺利「飞升」, 混到了双重身份的角色,杀青戏更是碰上大场面、直接白送一场高光……
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是太子家的狗?
跟在太子身边, 哪怕当个保镖背景板, 那也是一帧一帧实打实的在入镜呀!
众人的目光一阵游移, 又飘到了燕绥那儿。
得亏这位心态稳, 心胸更是不差,否则换个心眼小、事又多的来,两人同龄,天生带着一层竞争关系,叫人这么硬生生的蹭戏,那才叫难办呢!
席上,李栾是喝得最多的,喝多了之后话更多。
副导让他来段杀青感言,李栾「雨露均沾」地把大家伙都夸了一遍,哪怕场务小助理给他递张纸巾这种小事也没忘,最后才慢吞吞地绕回到燕绥身上,放慢语速以表强调:小燕老师是同龄人,无论平时是跟他玩儿,还是和他同场拍戏,感觉都很不一样,他格外感谢小燕老师的包容和配合……
其他人精准地揪出那点「不一样」,不肯放过。
“那到底是哪儿不一样嘛?”
他们充满好奇心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巡视。
李嵩像是突然被堵了嘴似的,一下子憋得满脸通红,他下意识去看燕绥的神情,眼里的笑意被酒气一醺染,变得越发热烈专注,落在这群过来人眼里,真是什么都瞒不过!
如果燕绥也是个小新人,凑对儿打趣就得了。
可他这样的新人算新人吗?
除了上头那几位咖,谁敢轻易开燕绥的玩笑?
这会儿小燕老师正专心干饭呢!面对其他人对李栾的调侃,他并没有多花力气去维护什么,又不是十分亲密的关系,没必要出头。
再说了,李栾自己能应付过来。
他显然很适应这样的场合,用不着谁保驾护航。
燕绥手边放着一个杯子,里面是餐厅独家现调的椰汁饮品。组里的男演员们各个是内卷高手,只有他敢肆无忌惮地摄取热量和糖分,因此,整条长桌上只有两杯这样的椰汁,燕绥自己的那杯喝到只剩冰块后,钟情又把他的挪过去让小燕老师喝。
这种互动已经有太多的前例,大家早已习惯。
别说钟老师那杯饮料没动过,就算动过又怎样?
以小燕老师和他的关系,没准人家压根就不嫌弃!这就好比一起打篮球的男孩子分着一瓶冰水喝,又不是嘴对着嘴接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回去我也开个新鲜椰子给你做?”
“我才不要!做出来不是这个味儿!”
“怎么就不是这个味儿了?”
“我说不是就不是……”
李栾和别人说得热乎呢,回头一看钟老师和小燕老师头碰头,一边搅动着吸管,一边讨论椰肉多Q弹、多清甜,叽里咕噜猜测老板的配方。
这一刻,他像是被什么带刺儿的东西挠了一下。
一闪而过的痛感过后,只剩下绵绵密密的麻……
杀青过后,李栾就得回国去了。
他不知道电影什么时候能走完流程定档上映。
也许夏天的暑期档,也许秋天的国庆档。
他更不确定的是,到了那时,自己是否有资格跟着剧组一起跑宣传跑路演。
但李栾知道,未来一段时间内,他没办法再见到燕绥了。如果当初自己收工就直接回酒店休息,而不是挤到片场看燕绥拍夜戏,他的戏份早就该结束了……
很多时候,李栾都忍不住羡慕管宁。
听说,当初他是凭着一副社牛脸皮、硬和小燕老师在试镜的媒体厅外搭上话,后来一起拍了《等你的城》,才有了五人开黑组嘻嘻哈哈维持到现在的感情。
而那部电视剧,是李栾曾经放弃过的机会。
如果当时去的是自己,现在的一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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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都会不一样呢……
回到酒店,时间已经来到后半夜。
燕绥被灌了三杯加威士忌的调酒,有些微醺。
他扒在窗边吹风,想着第二天难得休息半天,就这么静静发会儿呆也挺好,顺便醒醒酒……
钟情伸出手,像抱小孩一样自腋下将人抱起。
伴随着小燕老师「干嘛呀」的嘟囔声,钟情单手关了窗、拉上窗帘,这才稳稳托住他的屁股,往上带了带,并坏心眼儿地捏了一把。
“要捏坏了……”
燕绥抱着他的脖子,腿自发地盘住腰,晕乎乎的小脑袋瓜往钟情宽肩上一埋,呼吸时带来的热气直往带着湿润水汽的肩头喷,惹得刚刚冲完凉的钟老师一个激灵,差点把怀里的大宝贝摔出去。
“别招我啊,今天的账还没跟你算清楚呢!”
小燕老师嘿嘿一笑,摸着他的背脊,冰冰凉——
“啊——”
他拖长了尾音,似乎还带着一股回味。
“我可没有惹你喔钟老师。”
燕绥扒拉着钟情的耳朵,一本正经地朝对方邀功,“我和你是一边的,我都没和李栾说两句话,在、在片场说的,不算的啊……”
钟情好笑地搂紧他坐到沙发上,燕绥两条长腿这才有地方放,曲着跪在钟情腿两侧,承重也依然都在他身上。解放了双手的钟老师可没闲着,他握住了小燕老师的脚踝,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
“李栾今晚喝多了,醉得眼睛都快锁你身上了。”
到这份儿上,钟情也不在意戳不戳破了。
反正自己才是被小燕老师维护的那一个,他的底气足够支撑任何形式的耍赖撒泼。
燕绥贴着他微凉的肩膀到处蹭,吐词勉强清晰,但节奏显然跟不上意识了:“别,污蔑我啊!”没准还是因为那盒辣酱蟹,小燕老师摸着钟情的耳垂,语气黏糊糊的撒着娇,“别生气了,钟老师,反正他都、杀青啦……”
钟情捧着他不断朝后坠的脑袋,好气又好笑。
“以后还随不随便给人送东西吃?”
燕绥用力嗯了一声:“不给了!”
“你这又是嗯,又是不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小燕老师伸手捧住他的脸,漾着水波的眼睛脉脉含情,正看得钟情直冒火的时候,对方凑上来,像小猫一样舔了舔他的唇,飞快地嘬了一口,发出响亮的声音。
“全部都留给你吃。”
这一下子,可把钟老师哄得心花怒放!
他刚想回吻,下一秒,小燕老师抱着他的脑袋将整个按在自己胸前,拍着背哄道:“乖,以后我再也不在外面喂……喂别的猫猫,橘橘才是我的宝宝,嗯,不生气了,不生气了……”一边摸着钟情半干的短发,一边以指代梳、慢慢地按着。
钟老师僵了好几秒,才恍然回神。
“小绥?”
燕绥闹一会就累了,支楞的背脊也慢慢软了下来。
他重新滑到钟情的怀里,手在微凉的胸膛摸了一把,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又用温热的脸颊蹭了蹭,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钟情无奈叹道:“太不讲道理了……”
他无奈给小燕老师擦了身,换了睡衣,刚把人塞进毯子里,长腿一勾,还得像「猫爪在上」那样,哪怕人已经睡迷糊了,也坚持让自己的腿搭在最上面。
钟情被他蹭得压根找不着半点睡意。
“讲讲道理吧,小燕老师,做什么梦需要在我身上到处乱点乱按呢?”
熟睡的小燕老师不会回话,他只会哼唧。
伴随着一阵自言自语似得哼声,燕绥的手忽的摸到个大东西,把钟情惊得差点儿原地弹起来!他猛地倒抽一口气,憋了好几秒的功夫,才慢慢地控制住自己喘气。可小燕老师才不管呢,他还发出了类似困惑的嗯声,花了点儿力气朝后扳……
“小祖宗,你干脆弄死我算了!”
冲着这股劲儿,你不会真的在梦里开车吧!
然而这根手刹显然不趁手,小燕老师不太满意,怎么明明都握紧扣住了,车还不听话呢?是没到位吗?他把位置扳回去,手掌往上挪了两寸,再次尝试,嗯?动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刹不住车啊……
小燕老师怀疑车有问题,然后在梦里修了一宿车。
而被折腾地要去不去、想去没法去的钟老师,可谓是心力交瘁,爽没爽彻底,有气说不清,醒来之后更是怨气十足!
奚风一见他就笑得意味深长,“不是吧?”
后半句话没机会说出口,就挨了好兄弟一记肘击,他痛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嘲讽,“干嘛啊,挂俩黑眼圈还不让人说!”
钟情懒得和他争,“燕绥儿呢?”
“还等你来?人家早出了妆了!”
说着,奚风又凑近,怼了怼钟情的肩膀,“你不会真的和李栾打了一架吧?昨晚上他都被灌成那样了,估计脑子真不清楚。”
言下之意,别和喝醉的人一般见识。
钟情:他的确没和喝醉的人计较。
“别人我不管,下次别拉着小燕老师喝那么烈的。”
奚风笑着摇头:“哎,白瞎了哥们儿给你创造的机会。”
钟老师嘴硬:“你懂什么……”
“我不懂,行吧!”
……
《怒云之上》剧组进展一切顺利,结束了海外的拍摄进程之后,依然分批次回国。
彼时春节已过,国内大部分地区依然寒气未散。
燕绥随组又辗转了三座城市。
直到3月也转瞬即逝,金枝奖颁奖典礼近在眼前,他仍剩下差不多半个月的排戏。不算后续补拍镜头和后期录音需要的时间,燕绥想要彻底结束在《怒云之上》的工作,起码等要到4月下旬,如果期间再出点什么突发事故,到5月收工也不一定……
“这就是拍电影会遇到的事,没办法的。”
电视剧的统筹规划相对而言「靠谱」一点儿。
绝大多数演员都是一个档接着一个档来,不管谁耽误了点时间,影响的都是全剧组的进度。除开小成本的片子,电影的战线一向拉得长,越是大投资就越「拖拉」,攒局不易,且拍且珍惜,无论是导演还是演员都是一镜一镜精细地磨。
小燕老师短发回归,小脑袋瓜轻松了不少。
二人戴着帽子,稍作装扮就出门吃牛杂面,这会儿刚过饭点,老板娘坐在门口看店里的挂屏电视,播的是不知道第多少轮重播的《等你的城》。
画面里,庄母和两个女儿商讨庄渝的婚房贷款。
庄渝不想要姐姐们出钱,可庄母觉得他既养家又养老,担子实在太大,厚着脸皮让两个女儿一起凑凑,多少垫个几万出来,这钱砸到总价里连个声响都没有,可多少能替儿子减轻一点点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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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大姐这些年攒了些私房,可她也有小家。
庄二姐单身惯了,她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十万八万或许不行,可三四万块钱还是能拿的,她也愿意出,不过是怕出多出少会让大姐有压力,准备先观望观望再做决定……
老板娘看得认真,旁边来了个大妈买牛杂。
一人分心挑,一人分心切,眼睛都瞟向屏幕。
“B市那地方房价可贵哦!”
“庄渝一个月赚那老多,还要姊妹凑钱啊?”
“凑几万块有什么用啊!”
买了牛杂,大妈走了,老板娘取下手套继续看。
只听见她嘀嘀咕咕的道:“四五万块不是钱呐?都可以买三头牛还多了……”
燕绥听着憋笑,他看了眼屏幕,又看向钟情。
“钟老师,他们算了,你还完房贷都快50了。”
钟情笑着摇了摇头,“吃饱没?”
燕绥摇头,“再看看呗!”他笑嘻嘻,目光狡黠,“说后面有个穿帮镜头,我要好好审判一下……”
二人慢悠悠吃着面,直到半集过去打广告才离开。
4月的傍晚,不热不冷,刚刚好。
回酒店的路上,燕绥买了支雪糕,想起去年夏天和奚风一起买过的三十多块的雪糕,他又忍不住发笑,“奚老师杀青完又得进组了,钟老师你呢?”
钟情摇头,“歇着,还早呢!”
他下一个项目《通天眼》已经换了编剧。
看起来很动荡的主创团队,其实已经因为钟情的金枝奖提名,完成了由里到外的配置大升级,投资和招商完全不用担心,现阶段在前期筹备上多花点时间,也好过开机之后一边烧钱一边做调整要好。
燕绥点头,“那就好。晚间,蒋磬发来视频。
等他说了一大通工作安排后,又提了燕绥的事儿。
“咱们小燕老师现在是香饽饽,什么乱七八糟的项目带一嘴燕绥,加个「拟邀」,好像已经尘埃落定了似的,张口就是要投资挑平台,最近警惕着点儿。”
钟情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道:“什么项目?”
蒋磬随手翻了翻备忘,“我瞧瞧啊,什么《遗失信号》,据说码了成章做编剧,不知道哪个营销号爆出来的,说是琥珀台下半年的大项目,预备做成分季分部的大IP,还信誓旦旦说起码还能凑出一个一线主演……”
钟情一听就反射性皱眉:什么跟什么啊?
“我听都没听过!”
蒋磬哈哈一笑,“这个名字改了,它从前叫《灯塔笔记》,你还说构架不错,但故事节奏拖沓,换个编剧可能有救。”
这么一说,钟情想起来了。
蒋磬听着他叹气的声音,也乐了,“我后来联系到了原作,版权时限还有不到一年,再不拍就得回收版权了,几年前的千万版权还是值钱的,可惜归可惜,但价格摆在这儿,要是咱们真自己买回来,其实也不值得……”
“所以这个项目现在是要溜燕绥儿?”
蒋磬嘿嘿一笑,“怎么不算呢?”
这也是内娱玩儿烂的套路了。
真正的好饼,往往先要由资本内部瓜分完,再把那些边边角角放出去钓人。像这种看着还行、又能挑出不少毛病的,往往要靠一些手段「加工」一番,让当红炸子鸡来热饼、炒饼,这饼不就一下子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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