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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1章 你们一定要还给我们一个好孩子啊

    像是在微起波澜的湖面泛舟, 尧七七的身体明明只是躺在机器上,却有一种起起伏伏不受控制的摇晃感。

    这种感觉和他们跌入销毁池时感受到的很像,仿佛胎儿畅游在母亲的羊水中,又像是被抱在臂弯里颠簸哄睡。

    总之, 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

    如果抛开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入侵, 她倒是很愿意在这种宁静中就此睡去, 好好休息休息。

    但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澄明说,样本和副本之间是有意识联系的,而在尧七七和温煦风将她身上的丝茧扯去后, 联系便断开了。

    那就意味着,丝线就是意识联系的关键。

    掌握了这一点, 很多事情就很好猜了。

    她当即就明白, 那个联系他们的神秘人, 其实就是吐丝的怪物。它能够利用丝线连接样本和副本的意识, 自然也可以将自己的意识接入副本。

    于是在那一瞬间, 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孤身一人上去给温煦风和澄明开路,并非她有多高尚, 也不是单纯的舍己为人, 而是她想要给强谨孝一个抓住自己的机会。

    以强谨孝的行事作风,她一定会成为下一个样本, 可以接触到丝线,甚至是那个一直试图联系他们的神秘怪物。

    可是她没想到,强谨孝会对生产方式进行改造,更没想到, 这台机器帮了她大忙。

    她任由意识飞向远方, 却并不是无头苍蝇到处乱撞, 而是有计划, 有目的的,一步步往该去的地方去。

    瞬间,她看到了无数景象。

    乖巧懂事的王家乐在父母的陪伴下畅玩游乐园,他成了父母之间的润滑剂,一左一右牵着他们的手,任凭哪个路人看去,都会艳羡这么和睦的一家三口。

    只不过女人墨镜下眼角的淤青,和男人口袋里不断震动的特别关心,都让这个家庭貌合神离。

    埋头苦学的本科生,桌面上同时摆放着考公、教资、考研的资料,电脑上是正在制作的第四十版简历,耳机里播放着英语听力。所有来家里做客的亲朋好友都会连连赞叹,用一副羡慕的神色听本科生的父母吹嘘,自己家的孩子会如何全部考过,挑花了眼。

    可是那些亲朋好友告辞后,在返程的路上便难掩嘲讽之意,那一家子在他们眼中的地位和形象,永远不会因为一个勤奋努力的好学生而改变。

    大学生一放学就回家,哪怕只有一两个小时的间隙,也要回家将母亲伺候得妥妥贴贴。刘阿姨乐不可支,看着自己的大宝贝如今言听计从天天陪伴自己,恨不得跟周围的人炫耀个遍。

    然而当大学生谈了几年,已经准备订婚的女朋友提出分手时,刘阿姨才猛然惊觉,似乎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觉中跟她儿子划清界限,并将妈宝男这顶帽子,牢牢扣在了他的头上。

    还有更多。

    无数接回了好孩子的家庭,似乎因孩子的转变而变得更加幸福,但一个已经烂了根的树,无论表皮看起来有多华丽,内里也是空的。

    他们无一人意识到问题所在,只是怔怔看着自己的孩子,细数着他们的不完美,再次掏出手机,拨打好孩子培训中心的电话。

    喂?孩子又有问题了。你们要负责啊。

    一定要还给我们一个,真正的好孩子啊!

    正如尧七七料想到的那样,连接意识的丝并非单行道。既然怪物可以利用丝去控制那些孩子,那么她也能在意识被侵入的时候,反向探究别人的意识。

    她看到了所有孩子的意识,看到了那些职工的意识,看到了主管的意识,最后,她看向了最角落里的一个男孩。

    男孩闭着眼,抿着嘴,瑟缩在角落。这是他的意识空间,是他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而他选择将自己蜷缩起来。

    尧七七走近他,蹲下身,仔细观察。

    男孩穿着肥大的衣衫,应当是他父亲穿过的旧衫,被母亲缝了缝就套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裤脚有泥巴,布鞋上的泥干了变成褐色,掩盖住布鞋本身的颜色。

    高高挽起的裤脚下,他的脚踝有一道长长的疤,那是骨折做手术留下来的。疤痕高耸着,像一道延伸出去的田埂。

    他脚边有一朵花,花梗折断,花瓣掉落,只剩零星的花蕊尚且完好,却也已经蔫儿了。

    尧七七伸手,拿起那朵花的一瞬间,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汹涌扑来。

    男孩奔跑在田埂上,泥地里,笑闹着撒泼,大叫着追逐蝴蝶,想要将最美的一朵花摘下来,送给妈妈。

    蝴蝶的粉翅上下翻飞,高高低低,追逐蝴蝶的男孩也如愿看到了最美的那朵花。可就在上前的瞬间,他从田埂跌落,脚踝摔在了石头上,骨头发出断裂的声音。

    从田埂到医院,母亲一边哭一边咒骂着顽皮不懂事的儿子,控诉着在城里享福的丈夫,将他意识朦胧间递来的花狠狠折断,摔在了地上。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你就不能学学别人家的孩子?好好读书,安安分分?”

    “你怎么就不能做个好孩子呢?”

    回忆淡去,尧七七重新将目光投向男孩背上的书包。

    与她和温煦风在化工厂里翻出来的不同,这个书包尚且还算完整,只是又脏又旧。

    她伸手勾住书包的包带,回忆再次袭来。

    男孩和母亲被接进城里,母亲进厂打工,男孩也被转入了子弟学校。

    他在乡下上学的时候是没有书包的,那个破布袋与其他学生的书包相比,格格不入。于是他哭求着父母给他买一个新书包,让他不至于因此被嘲笑。

    父亲一拍桌子,眼神点了火:

    “你怎么不跟人家比比学习?只知道比吃比穿!”

    “你要是有人家那么好的成绩,你老子至于在厂里抬不起头来吗?”

    “什么时候你能比那些娃儿都强了,什么时候再来跟你老子谈条件!”

    “你怎么就不能跟他们比一比,怎么做个好孩子呢?!”

    第二天,男孩的同桌递来一个破旧的书包。那是他用久了的,要扔的。

    男孩视若至宝,却一次也没有背过,只是把它藏在自己发现的隐秘角落。

    就像是把一部分自己也藏了起来。

    尧七七想起化工厂孩子们唱的那首儿歌。

    小娃儿,笑嘻嘻,田埂花丛来嬉戏。

    田埂矮,花丛密,腿断腕折去送医!

    小娃儿,哭啼啼,背上书包新学季。

    书包旧,桌掉漆,同学笑他穿破衣。

    小娃儿,泪滴滴,水边跪坐遗书题。

    水涟涟,草离离,母子相见多欢喜,好孩子从此不顽皮!

    于是她伸出手,从男孩紧紧抱着的怀中,扯出了一个泡了水的笔记本。

    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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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落在尧七七男孩的脚边,激起一片涟漪。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争吵后,十几岁的他逃离了家。

    第一次争吵,他觉得自己真该死,竟然和父母顶嘴。

    第二次争吵,他觉得父母不可理喻,怎能对他如此薄情。

    第三次争吵,他恨得心里滴血,质问苍天为什么要自己生在这个家庭。

    第四次,第五次,一次又一次争吵,争吵过后的冷战,做好饭菜的父亲板着脸叫他吃饭,母亲在深夜落泪,告诉他你爸都是为了你好。

    可他不明白,为了他好,为什么要一次次嘲讽、挖苦、批判?为什么要在他取得一点成绩时泼凉水,举出无数个比他优秀百倍的例子来打压他?为什么要无视他所有的感情需求,然后冠冕堂皇地说,父母的一切都奉献在了他的身上?

    也许他们说的是真的呢?

    也许没了他,他们的人生,才是精彩的人生呢?

    他茫然地走在河边,耳边回荡着父亲落下那一巴掌时,怒斥的话:

    “你老子一辈子是个副厂长,就是因为没有学历!那个正厂长要经验没经验,要人缘没人缘,不就是因为一个狗屁学历,骑在老子头上?”

    “你学文科有什么未来?你就是要学理,把他老王家的儿子狠狠压一头,让他老王家的儿子永远在你的下面!”

    “你懂个屁!你有个屁的理想?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老子比你知道什么才是对你好!”

    “等你什么时候当上国家领导人了,再来谈要不要自己做主的事儿!”

    母亲的哭泣声适时响起:“你就听你爸的吧!”

    “你爸也是为了你好啊!”

    “儿子啊,你怎么就不能做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呢?”

    扑通。

    攥着笔记本的少年跳入河道,放弃了挣扎,顺水往下游流去。

    然而就在他将自己的脑袋沉入水底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了一个古怪的东西。

    肉团子一样,却有一只大眼睛。

    大眼睛流出血泪,瞳孔振颤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却明白它是在求救。

    于是他伸出手,将它捞了上来。

    而后,未来的一切篇章,都在此刻悄然画下了句号。

    尧七七本以为童谣最后的母子相见指的是男孩的母亲发现了男孩,将他救出,却没想到这个母子相见,指的是怪物母子。

    为了感谢男孩的救命之恩,怪物母子答应,将他改造成他许愿的模样。

    他听话懂事,成了人如其名的大孝子,每隔两日就会放下手中所有事情陪父母吃饭,风雨无阻。

    他学了理科,在意识到怪物母子的能力绝无仅有时,设计将他们囚禁起来,用彼此的性命和安危牵制住他们,建造了好孩子培训中心。

    他以公司法人和决策人的优渥条件忽悠来了王厂长的儿子,将他迭代,迭代,再迭代,杀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让王厂长的儿子,变成了如今的小王。

    他向厂区里的所有孩子伸出橄榄枝,让他们成为自己的职员。如父亲所期待的那样,他比他们都强。

    现在他只剩最后一步,他要将所有能改造的人都进行改造,这样他就能控制所有人,成为国家领导人,甚至是世界的领导人。

    这样一来,他父亲就可以放心让他自己做主了……吧?

    尧七七静静注视着眼前的男孩,明白了他在意识中为什么会是小孩模样。

    因为早在摔下田埂的那一天,他就没办法自己长大了。

    他不是他,他是爸妈的好孩子。

    第152章 你还记得自己是一个人吗?

    尧七七看到了想看的一切, 知道了所有的信息,于是缓缓起身,重新闭上双眼,将意识和所有的副本样本连接。

    她之前就觉得那些被改造的孩子少了点儿什么, 除了自我, 他们还少了很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无条件的爱。

    哪怕是王家乐那样令人厌烦的魔鬼孩子, 也曾在父亲家暴的时候勇敢地站在母亲身前。

    只是年少的他在如此父母的家庭教育下,逐渐把母亲的隐忍当作了情愿,把父亲的暴虐当作了男子气概, 把这一切令人窒息的生活,当作了平常。

    其他孩子也是一样, 那些被送入好孩子培训中心的孩子, 没有一个是先天坏种, 没有一个是纯粹的恶毒, 他们只不过是一面镜子, 反映出了各自家庭的痛苦。

    所以就算镜子上贴上了美好的纸花,家庭的痛苦也并不会减少半分。

    来到好孩子培训中心饱受折磨时, 他们对父母的爱会化作一道道利刃, 一遍一遍割他们的心,甚至让他们误以为, 自己恨他们的父母。

    但单纯的恨意不会让他们心脏酸痛,物理上的虐待从来不会伤痛他们的心,只有感情会。

    他们下意识将每一次折磨都当作对父母的偿还。就像那个自愿离开的本科生,像那个晕厥前抓着李慕云说“带我走”的孩子, 她们不是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只是她们以为, 这样就能偿还父母的“无私奉献”, 和多年来的“劳苦功高”。

    而唯有他们将那份爱彻底消磨干净,甚至连自以为的恨也荡然无存的时候,就是他们认为还清了的时候。

    只有这时,他们才能做到真正的不因父母而悲喜,做到不受情绪干扰,做到听话得像是一个机器人。

    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好了,机器人不需要问为什么。

    尧七七不打算问,也不打算让他们问。她不认为几句振聋发聩的问话能够改变一个形成多年的家庭,也不认为几声声嘶力竭的啼哭能够唤醒装睡几十年的家长。

    她没有通天的本领,能让那些孩子饱受折磨的精神恢复平和,也没有天大的本事,能让那些父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她知道自己的语言在此刻苍白无力,也知道无论说什么来安慰,都十分多余。

    于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闭上眼睛,放飞思绪。

    一朵花,一只蝴蝶,一声清脆的啼鸣,一轮火红的朝阳。

    她回忆着,构思着,想象着无数美好的情景,将这些分享给所有孩子。

    灿金的阳光洒在身上,将头发染成了橘红,身体暖融融的,四肢开始放松。

    天边的云悄然舒展,微风吹拂树梢,卷起翩飞的花瓣,掠过脸颊,痒痒的。

    她感到心口闷闷的钝痛,知道这是共感,是某个尚未将自己完全封闭的孩子的微弱情绪,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引导着自己关注这个情绪,走近这个情绪。

    钝痛变成了刺痛,她注视着这个情绪,认真地,仔细地,注视着。

    共感让所有孩子也这么做了,他们看着那个情绪,难以判断是不是自己,于是都当成了自己的。

    “深呼吸。”尧七七这么说。

    “跟着我吸气,憋住,好,慢慢吐气。”她的语气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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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温煦风一样,舒缓,轻柔,温和。

    “再来一次。”

    在呼吸中,痛感越发强烈,几乎刺得每一个孩子都蜷缩起来,捂住心口,眼角溢出泪光。

    “没关系。”她说。

    “没关系。”那些孩子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说。

    “我会爱你。”她说。

    “我会爱你。”那些孩子疼得哆嗦,却当真看见了痛感的来源,并逐渐清晰,越来越近。

    “我会陪着你,抱着你,永远和你在一起。”这一次,尧七七的声音和孩子们重合了起来。

    痛感的来源站在他们的面前。

    赫然是他们自己。

    只是与现在不太一样,这些自己哭泣着,瑟缩着,眼睛中的绝望快要让人窒息。

    “如果没有人无条件爱你,我会无条件爱你。”

    当这句话话音落下的时候,孩子们眼前的自己停住了哭泣。

    他们对望着,不再需要尧七七的引导,自己伸出手去,紧紧抱住了自己。

    如果稚嫩的花朵必然要以爱意浇灌,那便自给自足,方可源源不断。

    他们无疑是受伤的,也许终其一生也得不到父母的认可,也许挣扎彷徨也换不来父母的疼惜。

    但至少,他们可以爱自己。

    禁锢和束缚开始动摇,机器对丝线效果的放大作用,让这些孩子们的共感也放大了数倍。

    于是在此刻,所有挣扎在茧里的孩子唤回了意识,他们的情绪剧烈波动,将之前压抑的,埋藏的,抹消的一切都重新唤醒。

    所有副本孩子都僵住了,阉割了情绪和无限可能性的他们才是残次品,当样本开始掌握话语权时,副本毫无还手之力。

    下一秒,所有副本孩子轰然倒地,哗啦啦散落成一堆没有意识的石块沙砾。

    被老头甩飞的鸟笼掉在地上时,砸开了一个豁口,那只已经与死亡无异的鹦鹉,突然焕发了生机。

    它的翅膀被折断,无法起飞,于是它拼尽全力用两条腿,一下一下挣扎着向那道豁口蹦去。

    压在笼子下面的羽毛被扯断,踩在碎瓷盅上的脚变得扭曲,狼狈的脑袋高高扬起,发出折羽以来的第一声啼鸣。

    折断翅膀的鸟儿终要冲破牢笼。

    佩戴枷锁的孩子终要挣开锁链。

    啾啾。

    它出来了。

    强谨孝惊讶地看着身前挡住自己的两个职员,本应该押着苏甜和卢凯泽的两人,却在这一瞬间同时冲了上来,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我的时间不多。”两名职工同时开口,“温煦风已经准备引爆这里,你们快带着尧七七离开!”

    “只剩九分钟了!”

    尧七七让孩子们的副本全部断联,这让怪物恢复了不少力量,以至于可以瞬间控制这两个职员,让他们阻止强谨孝。

    苏甜和卢凯泽反应过来,也顾不上思索这两个职员为什么突然反水,连忙冲到机器旁边,想要将尧七七解救出来。

    屏幕上的进度条归零,刚刚还纹丝不动的机器,突然自己打开了。尧七七坐起身来,蒙住脸的红丝全都化成了水。

    强谨孝阴沉着脸怒吼:“你们这群残次品,我要把你们全都销毁!”

    他看向主管,松了口气,好在这个迭代多次的尚且还算理智:“你,去把他们两个销毁!”

    主管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理了理衣服,走上前来。

    强谨孝勾唇,轻蔑地看着那两个造反的职员,正准备欣赏他们面目狰狞的死状。

    却见主管坐了下来,双手放上键盘,劈里啪啦敲击起来。

    强谨孝皱起眉头,那两个职员也是一愣。怪物的能力有限,尚且不能随便控制主管级别的副本,那他这是?

    “我想起来了,那两个职员想起的更早,迭代次数越多,藏得越深,想起来的可能性就越小。”主管面不改色,一边迅速敲着键盘,一边说。

    当最后一个回车键落下时,所有的门都打开了,疏散模式开启,走廊里响起无数道指引离开的声音。

    主管从屏幕前抬起头,直视着强谨孝的眼睛:“在我死了如此多次,杀了无数个我,又被无数个我杀死后。”

    “我终于想起来,我是一个真正的人,正常的人,而不是无限迭代,能够面无表情杀掉自己的怪物。”

    “而你,强谨孝,你有没有想起来,你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头怪物?”

    说完,他拿出手机,在系统上给所有级别低的员工下达指令,让他们立刻自我销毁。

    最后,他在强谨孝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掏出腰间的针管,扎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强谨孝从始至终没来得及阻止,他陷入了巨大的困惑和诧异中,难以置信自己迭代无数次的完美员工,会在这个时候背叛自己。

    他愣愣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甚至听不见老头惊恐的叫声。

    苏甜和卢凯泽扑上去一左一右将尧七七扶了起来,将那两个职员说的温煦风的事情告诉她。

    “我们得赶紧走了。只剩八分钟不到了!”

    尧七七应声,收回落在强谨孝身上的视线,跟着两人向后退去。

    她得去茧房将那些孩子和职工放出来。

    “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强谨孝喃喃两句,看向脸色煞白的老头,面容癫狂,“爸,您放心,您儿子一定会成功,一定会成功。”

    “我一定会站在制高点,得到您的认可。”

    “我会比他们所有人都强,我会让他们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我之下!”

    他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最后几乎是嘶吼:“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弃吗?你们以为我不会留后手吗?”

    “哈哈哈哈!”

    “我不会认输,我不会认输!”

    “坏孩子会被抹杀,全部抹杀!”

    “你们都会死!我的计划是完美的!”

    说完,他向门外冲去,疯疯癫癫的背影消失在走廊。

    “他到底要干什么……”苏甜被他这副样子吓得肝颤,好像看到了地狱的煞神。

    卢凯泽的脸色也不好:“他说他还有后手,不管他想做什么,都必须有人阻止他!”

    “苏甜,你和七七去救那些孩子们,我去盯着他!”

    “班长?!”苏甜急了,“可是只剩不到八分钟就要爆炸了!”

    卢凯泽看向她俩,坚定道:“所以快行动起来,时间不多了!”

    说完,他快速追了出去,那不曾迟疑的背影,像极了那晚在树林中,他仰望的苏甜。

    第153章 所有人都是我!

    尧七七和苏甜顾不上太多, 带着满脸惊骇的老头顺着提示音穿过走廊,一路来到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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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茧房的门打开了,里面的样本都缓缓苏醒。如尧七七一样,笼罩着他们身体的红丝也都逐渐融化, 再也不能成为他们的束缚。

    “这里快要爆炸了!大家有序撤离!”尧七七一脚踹上门, 发出巨大的声响, 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主管和职工护着孩子,一个人带五个, 有序离开!”

    场面还混乱着,孩子们还没从解脱中缓过神来, 尚且分不清自己在哪儿。职工听说有炸弹则彻底慌了, 簇拥着就要往门口挤。

    “七七!怎么办?他们根本不听话!”苏甜一边大喊着让他们不要挤, 小心踩踏, 一边紧张地看向尧七七。

    砰!

    尧七七再次踹门, 这次的声音是上一次的两倍,光是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响动, 就知道她有多大的力气:

    “有我在这儿, 不听话的,谁也别想走!”

    她阴狠的话语戾气十足, 那双眼睛好似刚刚从战场上厮杀回来的将军,尚且染着敌我不分的血气,只冷冷注视着所有人。

    他们吓了一跳,终于因尧七七陡然升起的气场而安静了片刻。

    随后, 一个孩子爆发出了一阵哭声, 紧接着就是连片的哭声, 震耳欲聋。

    “我来。”主管, 或者应该叫他小王,小王从最里面挤了出来,镇定而可靠,“所有职工出列!这里的孩子一共有三百二十六人,每一位职工护送五人,剩下的交由我来护送。”

    “你们……不,我们。我们在好孩子培训中心都做了些什么,大家自己心里都清楚,就算是强谨孝的阴谋,也不能将我们所做下的罪恶抹消。”

    他与尧七七不一样,他的眼神中没有杀气,有的只是一个靠谱成年人能带来的最稳定的情绪支持。

    “你们看着这些被你们伤害过的孩子,看着他们的眼睛,想想自己做过的事情,然后再告诉我要不要按我说的做。”

    不过迟疑三五秒,职工们都动了起来。且不论他们究竟是被尧七七满脸的杀意给吓住了,还是被小王的话唤回了理智,总之,所有人都井然有序地向外撤离。

    苏甜不无赞叹地看了他一眼,悄悄感慨怪不得强谨孝一直疯狂迭代他。这要是不迭代,以强谨孝那点心眼子,什么时候才能骑到人家头上?

    尧七七临走前看了一眼茧房外的怪物房。偌大的怪物房已经没有那庞大的身躯了。她不知道怪物母亲是怎样用那样巨大的身体离开的,但她松了一口气,转身跟上苏甜,没再回头。

    好在职工们对这里十分熟悉,且走廊里的警报声一直在响,指引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这一路上除了老头踉跄着险些摔倒,倒是有惊无险。

    众人冲出牢笼,漆黑的夜色也成了所有人能见到的最美的光景。天上星星点点,月色朦胧,偶尔传来几声晚归的鸟儿啼鸣,无人不为之动容。

    小王和职工带着孩子们迅速离开化工厂,拨打了报警电话,只有尧七七和苏甜还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等待卢凯泽。

    老头也没走,他狼狈不堪,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就到了现在这一步。

    他这一路上也听到了不少对话,难道说儿子做了这一切,都是自己逼的?

    可俗话说得好,棍棒底下出孝子!他做老子的不逼自己儿子一把,不让孩子在家里就把苦头吃了,以后出了社会,难道让别人给自己的孩子苦头吃?

    他絮絮叨叨地碎碎念着,不知怎么就说服了自己,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化工厂,就等强谨孝那个小兔崽子出来,好好收拾他一顿!

    苏甜在旁边听了个十成十,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也是忍无可忍,便大声道:“在家里吃尽了苦的孩子,出了社会也不知道什么叫甜!”

    “最应该给糖吃的父母都喂他黄连,难道社会上还有好心人给他吃糖么!?”

    什么歪理!

    这四个字同时出现在苏甜和老头的脑海中,两人对视一眼,一个觉得对方乳臭未干屁也不懂,一个觉得对方思想封建顽固不化。

    “你们出来了。”温煦风走上前来,站在尧七七身边,望着不远处的化工厂,“他们说爆炸不会太大范围,主要炸毁的是地下室。”

    尧七七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是那对怪物母子,看来他们已经按计划撤离了。

    “好孩子培训中心……强谨孝就是第一个好孩子。”温煦风望着化工厂,回想着那对怪物母子告诉自己的过往,重重叹息,“这就是为什么他执着于在样本上进行改造,因为他就是第一个在样本上进行改造的人。”

    “他是个残次品。”

    “他永远不能迭代。”

    尧七七愣了一下,她猜到了强谨孝是在样本上改造的,因为在意识空间中,她只能看到强谨孝,却不能连接他。

    但她没想到,强谨孝做这么多研究,是为了让自己成为更完美的好孩子。

    当年的他以为选择理科就是好孩子,以为温顺懂事就是好孩子,以为孝顺父母就是好孩子。

    可却不料随着时间的推移,父母对好孩子的要求越来越多。

    他要结婚,对象须得门当户对。

    他要生子,最好五年抱仨两男一女。

    他要完成所有的要求,他要成为父母最好的孩子,他要迭代。

    他许下的那条“要做好孩子”的愿望太笼统,以至于直到今日他仍被此影响着,不断往好孩子的道路上进发。

    尧七七面无表情地看着化工厂,温煦风没办法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内心的想法。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苏甜一声尖叫:“班长!”

    “班长在烟囱上!”

    卢凯泽和尧七七分开后,一路对强谨孝穷追不舍。

    强谨孝已经疯魔了,他不在乎身后有这么一个小尾巴,他甚至癫狂地大笑着,告诉卢凯泽,等他拿到了秘密武器,卢凯泽就会是第一个实验品。

    卢凯泽没工夫看时间,但他估算着距离爆炸约莫只剩五分钟,这让他更为惶恐。

    也许现在应该放弃追逐,转身撤离。以他的速度,一定能赶在爆炸之前离开化工厂!

    也许强谨孝根本就是疯子,那什么所谓的秘密武器只不过是他崩溃的精神中,幻化出的一个精神支柱。

    又也许那个什么秘密武器根本不顶用,或者还没来得及启动,爆炸就先炸毁了一切。

    卢凯泽脑子里飞速的想象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每一种可能性都在催促他,快走吧,放弃吧,眼前这个疯子翻不出什么水花,反倒是你,快要被炸死了!

    可是脑子想脑子的,他的双腿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脚尖也自始至终对准着强谨孝,没有一丁点儿偏移。

    他心里过不去。

    那些经由他手进入好孩子培训中心的面庞历历在目,一滴滴眼泪化作滚烫的岩浆滴在他心头,一声声祈求远比嘶吼更让他皮肉钝痛。

    如果强谨孝真的有规模性武器,那那些刚刚撤离出去的孩子们必然会遭殃!

    他不能让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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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刚刚看到希望的孩子,再一次身陷牢笼,他也不能放任强谨孝的武器,对准尧七七和苏甜。

    强谨孝闪身钻进了一个房间,大力甩门,想要将卢凯泽关到门外。

    没有任何犹豫,卢凯泽一个飞扑上来,伸出手去,用自己的左手卡住了关闭的门。

    门的惯性让他咬紧了牙关,胳膊传来剧烈的疼痛,像是骨头断裂。他喉咙反上来血气,欠于运动的双腿抽筋着疼。

    没什么能阻止他,他可是说了要保护同学的,他是班长!

    好在强谨孝只是甩了门,没再管卢凯泽,这才让卢凯泽勉强挤了进来。

    强谨孝冲到墙壁上内嵌的密码箱前,输入了几个数字,从里面取出一只约莫半人高的圆形密封玻璃瓶来。

    玻璃瓶里是一团淡红色的雾气,那是他绞尽脑汁从红丝中提取出来的,只是因为雾气不好控制,浓度太大,又容易泄露,所以才没有用作实验。

    “他们不是要爆炸吗?哈哈哈哈炸啊!炸啊!”强谨孝抚摸着玻璃瓶子,笑得前仰后合,“只要他们炸了,这只瓶子里的气体就会泄露!”

    “而我作为与气体一起爆炸的人,就会成为气体认定的样本!飞出去的气体会将所有人变成我的副本!”

    他瞪着血红的眼睛,贪婪地看着瓶子里的气体,说话声带着些颤音儿,尽显疯狂:

    “我不会死!”

    “所有人都是我!”

    “所有人都是强谨孝!”

    “所有人都会是我爸妈的好孩子!”

    强谨孝的话让卢凯泽心生凉意,那种恐惧远比遇见怪物还要更甚。他脑子还没回过神来,身体已经先扑了上去,一把薅住强谨孝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撞在了打开的保险箱里。

    趁着他的头卡在保险箱中,卢凯泽又大力关闭保险箱的门,狠狠在他头上敲击了三四下。

    强谨孝被打得七荤八素,整个人软了下来,抱着玻璃罐子的手也是一松。

    卢凯泽吓了一跳,慌忙松开强谨孝,跪在地上将罐子接住,冷汗直流。

    千万不能摔碎啊!

    鼻青脸肿的强谨孝靠在墙上滑下来,啐了一口血沫,带着两颗牙。

    他嘻嘻笑着,从兜里拿出手机:“只剩三分钟了。”

    “你绝对不可能离开!”

    卢凯泽喘着粗气,眼前一片金星闪烁,周围的景物好像逐渐离自己远去,就连强谨孝的身影也看不见了。

    他耳朵嗡嗡作响,听不见强谨孝的大笑,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只能听见一声声规律的警报,格外像爆炸的倒计时。

    不行,不行。

    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他的眼前恢复清明,目光缓缓落在了房间的天花板上。

    他就说这里为什么会有古怪的光,还有钢筋做成的梯子。

    这里和上面的化工厂烟囱相连,这是他唯一的去路。

    第154章 爸,妈,我是个好孩子吗?

    卢凯泽脱下衣服, 将玻璃罐子和自己死死绑在一起,单手抱着它开始往上爬。

    强谨孝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他要干什么,当即挣扎着爬起来, 踉跄着追上:“给我!你把罐子还给我!”

    “做梦!”

    卢凯泽迅速向上爬着, 但他一条胳膊被门夹得骨裂, 还要抱着一个脆弱的玻璃罐子,为了不让它受到伤害,大大减缓了他的速度。

    很快强谨孝就追了上来, 他一把扯住了卢凯泽的脚踝,狠狠向下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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